第21章 (2)
只有他,何況他還有五年的時間來感動她。他相信,星星遲早會被他感動的。
這不,機會來了。星星說她不想住在寝室裏,想到外面租房子,他很快就幫她找好了房子。而且,聽星星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對他也住在這裏。确實,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在外面,太不安全。這樣一來,等于是兩人同居了。一片屋檐下,孤男寡女,什麽事都可能發生。
有件事,秦漁一直想不通。很多寂寞的夜晚,他将星星作為性幻想的對象,異常地興奮。甚至,他考慮過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星星的身體。這也不能怪他,哪個青春期的男人受得了這種煎熬。可每次真正面對星星時,他卻沒有一點性欲的沖動,心中反而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寧靜。星星開心時,他更開心。星星傷心時,他更傷心。他的情緒,完全圍繞着星星的喜怒哀樂,他不想做任何讓星星不開心的事情,不想對星星有一點點的勉強,即使那些是他自己很想做的事情。
也許,這就是愛吧。最終,秦漁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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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星面前,秦漁幹勁十足。兩人放下行李箱,再次打掃了一遍房間,将裏裏外外抹得像明鏡似的,貼上牆紙,擺上相冊,盡可能地布置得溫馨點。
星星住在裏面那間房,秦漁住在隔壁的那間房。
夜色漸濃。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回來後就各自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出去。忙了一天,确實累了,何況外面實在太悶熱了。
洗完澡後,秦漁坐在房間裏不知道做什麽才好。就一臺彩電,讓給星星了。想看書,卻又沒帶。再說,他心裏仿佛貓撓,癢得難受,靜不下心。
起身,出去,敲門。
等了一會兒,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星星在房間裏問:“誰?”
“是我,秦漁。”
穿着睡衣的星星打開門,望了一眼秦漁:“什麽事?”
秦漁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
星星“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清沒有,讓秦漁進去,卻又自顧自地卧在床上看書。
房間裏很靜,也很清爽。秦漁随手拿起一張星星的相片,瞄了瞄,又放回去了。
“躺在床上看書不好。”
“嗯。”星星應了一聲,卻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看書。她的身體,側卧在床上,勾勒出柔軟的曲線,玲珑有致,別有一番風味。
星星看書看得很忘我,清純的臉上仿佛散發着一種淡紅色的光輝,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條心形項鏈,胸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看着看着,眼角就濕潤了,淚水輕輕溢出。
星星在看書,秦漁在看星星,看到她流淚,不禁感到好笑,搖了搖頭。以前,他也曾有看書看電視看得流淚的時候,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啊!現在,都不是小孩子了,可她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太投入了!
星星是一個很善良很容易被感動的女孩。想到這,秦漁追求星星的信心堅定了許多。他倒了杯冷開水,拿了毛巾,遞到星星面前。
星星看也沒看,擦了擦臉,低頭喝水。
“又在看《紅樓夢》?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看這麽悲慘的書。”
星星擡起頭,明眸中籠着幾許憂郁的煙雲,淡淡地說:“我喜歡看。”
秦漁瞄了一眼星星看到的情節,卻是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秦漁一向不喜歡《紅樓夢》,甚至可以說是讨厭,對賈寶玉這種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天生有抵觸情緒。
星星輕吟:“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聽到“花落人亡”,秦漁心裏便有些擔憂,卻又不好當面說什麽,只得好言勸解:“星星,你不要太沉迷于《紅樓夢》了。小說這東西,原本只是個虛幻世界,當不得真的。”
星星嘆道:“我知道了。我剛才想起了沈嘉月。”
提到沈嘉月,兩人都噓唏不已。誰也想不到,沈嘉月這麽一個青春可愛的女孩,只不過是遇人不淑,竟然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別想那麽多了,世事無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造化,強求不得。”秦漁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透氣。
房子所在的庭院裏,種着一棵很大的槐樹。小時候,秦漁聽村裏的老人說過,槐樹,鬼木也,當庭而立,極不吉祥。不知道是不是這裏的風俗不同,房東竟然放之任之,沒有連根拔掉,結果彌漫成一把大傘,倒也清涼。
槐樹的陰影下,仿佛蹲着一個人。仔細一看,正是房東。五十歲的房東正蹲在那裏,撅着屁股,竟然在磨刀。
他磨的不是鐮刀,而是鄉間的殺豬刀。看他樣子,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拼了命地磨,速度快,用力狠。
這麽晚,房東好端端地磨什麽殺豬刀,他家又沒有養豬。事實上,在這個城中村裏,別說豬,連雞鴨都看不到。
秦漁想起自己租房時,旁邊村民奇怪的眼神,再想想房價不合理地便宜,一顆心懸了起來。
房東對着月光看了看刀刃,鋒利雪白,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房東很滿意,一張老臉顯得異常興奮,仿佛分到糖果的小孩子。
然後,他扭過頭來,望向秦漁,目光兇狠。
秦漁心裏一驚,以為房東看到了自己。但很快,他就想到,外面的人最多只能看到他的影子,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的臉。
房東對着秦漁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手,提着明晃晃的殺豬刀,得意洋洋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你在看什麽?”不知什麽時候,星星走過來了。
“沒什麽。”秦漁不想讓星星害怕,沒有将剛才看到的事說出來。
“拉上窗簾吧,我不喜歡打開窗簾睡覺。”
秦漁拉上了窗簾,看到星星打了個哈欠,明顯一副疲憊欲睡的樣子。
“那我回去睡了。”
“嗯。”
秦漁想了想,又說:“你小心點,有什麽事情大聲叫我。”
“嗯。”
秦漁查看了一下星星的房間,沒什麽安全隐患,剛想出去,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這麽晚,怎麽會有人敲門?會不會是剛才那個不懷好意的房東?
星星要去開門,被秦漁叫住了。秦漁揮手,示意星星後退。
“是誰?”
“我,老張。”果然是房東蒼老的聲音。
“有事嗎?”
“有事,你開門再說。”
秦漁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
房東站在門外,堆着笑:“怎麽樣,房間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們來時你不在,就先住進來了。”
秦漁看到房東是空着手的,松了口氣。
“你們兩個人……”房東搓了搓手,幹咳了幾聲,“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治安不好,晚上不要随便開門。你們放心,院子裏的門我鎖住了,老黃晚上會幫你們守門的。”
房東口中的老黃是一條黃狗,一天到晚都跟着房東搖頭擺尾。
“謝謝你。”
“謝什麽!你們很像我的兒子和媳婦。”房東探頭探腦。
秦漁毫不客氣地擋住了他的視線:“沒什麽事的話,我們要休息了。”
“哦,休息,休息,你們休息。”房東似乎恍然大悟般,幹笑了幾聲。
不知道為什麽,秦漁總覺得房東笑得很難聽,仿佛在掩飾着什麽。他将門緩緩關上,房東的臉被緩緩遮住。
在門關上的一剎那,他突然看到,房東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惡毒起來,對着他冷笑,仿佛一條即将噬人的毒蛇般,驚得他直冒虛汗。
這個奇怪的房東,肯定有問題。他會不會是想謀財害命?仔細一想,絕不可能。他們都是窮學生,沒有值錢的東西。再說了,如果他們有事,房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星星默默地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話:“這幢樓,除了房東,怎麽沒看到其他的人?”
秦漁也感到蹊跷。難道,這個房東,是個孤家寡人?不對啊,他剛才還說了,有兒子兒媳婦,怎麽從來沒有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