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暴露
雪莉只吸入了少量的稻草人毒氣，因而問題不大，一兩天就能自己修複完畢了，還不到要用上系統的虛拟修複倉的地步——那基本是只有一只手扒在地獄外面的人用的，幸運的是這麽久以來她還沒進去過。
那之後布魯斯打過幾次電話道歉，雪莉說沒關系，她知道不管是布魯斯還是蝙蝠俠最近肯定都忙壞了——那天商場受到毒氣影響的普通人幾乎把哥譚市大小公立私立醫院塞滿，作為布魯斯·韋恩他要時刻關注着病人的情況出資救助，而作為蝙蝠俠則需要繼續調查仍然潛逃在外的小醜。
但雪莉沒想到的是，最先見到小醜的竟然會是她。
一天傍晚，有個穿衛衣戴兜帽背着書包的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在街道的拐角處把雪莉攔下，請求她填一份調查問卷。
雪莉接過紙筆，卻看見第一個問題是：【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是？】
毫不誇張地說，雪莉的白毛汗一下子出來了，她猛地擡起頭，蓋在問卷下的右手攥緊了手裏的原子筆，手臂肌肉緊緊繃起。
小醜摘下兜帽，露出煞白的臉和塗得鮮紅的嘴唇。
“啊哈……可愛的小貓咪。”小醜将一枚微型針管刺入她的脖頸，“來吧，和我玩一個游戲。”
雪莉放松力道，閉上了眼。
……算了，放長線釣大魚吧。
她算着時間，再次睜眼時已是夜晚，她被綁着手腕吊在鐘樓的塔房裏，腳尖勉強只能勉強碰觸到地面的邊緣，前方則是近十個轉動着的巨型齒輪，人如果掉進去……
嗯，畫面有點美，還是不想了。
小醜就坐在齒輪旁邊的鐵質吊梯上，手裏把玩着一把軍刀，搖頭晃腦地哼着奇奇怪怪的小調，見雪莉醒過來，他咧嘴一笑，“晚上好，小貓咪。”
雪莉盯着他，小醜捏着刀柄轉了一圈，說：“你知道嗎，我發現個有趣的事情。”
“似乎……蝙蝠俠總是格外留意一片小區呢。”小醜歪着頭，危險地眯起眼，“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小貓咪？”
雪莉暗自磨牙，去你媽的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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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language。】
忽然間，雪莉眼倏地劃過一道黑影，小醜飛快地将軍刀扔到左手握着，右手放到旁邊的一個扳手上。那是一個輪滑裝置，尼龍繩繞過輪滑綁着雪莉的手腕。
蝙蝠俠是從外面的表盤頂部翻進來的，他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眼神冰冷地看着小醜。
“你不會想看見你的小貓咪變成肉醬吧，蝙蝠俠？”
小醜咯咯地笑起來，有些躁動地挪了挪身子，他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帶有猙獰傷疤的嘴角咧開一個極大的弧度。
“你想要什麽。”蝙蝠俠沉聲問。
“摘下面具，”小醜的眼睛睜得滾圓，神經質一樣地快速眨動，他短促地笑了一聲，尖聲說，“蝙蝠俠，摘下你的面具，我要知道你是誰。”
蝙蝠俠轉頭看了眼雪莉，瞳孔微微顫動着，雪莉和他對視一眼，她知道他是在想辦法，可蝙蝠俠和她中間還隔了一大片齒輪，小醜的手就放在扳手上，他不可能趕得及救她。
“不要聽他的。”雪莉看着他的眼睛說，“我沒事。”
小醜握住了扳手。
三個人像是電影卡帶一樣靜止了幾秒，然後蝙蝠俠擡腳朝小醜走去，左手碰上面具邊緣。
小醜興奮地看着他，他對蝙蝠俠的靠近有些不安，但手下的扳手給了他一點信心，更何況他就要摘面具了——
雪莉深吸一口氣，腰腹猛地用力将下半身擡起，同時雙手抓緊了繩子，在小醜壓下扳手之前像是做引體向上一樣往上一縱身，勉強抓住了繩子上方的滑輪底部，像是捏住一塊鐵餅一樣。
感謝小醜，這大概是個垃圾場淘來的劣質滑輪，早已生鏽了，摩擦力簡直不是一般的大，不然如果是全新的估計她根本抓不住多久。
“蝙蝠，先抓他！”
雪莉喝止了雖然被她的動作驚到但依舊伸手來拉她的蝙蝠俠，清晰地看見對方的瞳孔驟然收縮，向來動作迅捷的蝙蝠俠竟然愣住了一秒，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追上逃跑的小醜。
【tony？】
【來了。】
tony的小機器人從背包裏飛出來，用激光将雪莉的繩索割斷，然後又回到背包裏。
【不省心的女孩兒，我一定要給你做個手部裝甲。】tony小聲嘀咕道。
雪莉深呼吸了一下，左手飛快地往上一抓扣住滑輪頂端，然後右手也抓上去，腰腹的力量帶動下.肢像是蕩秋千一樣晃了幾下，猛一用力往前方跳去，險險踩到了地板。
蝙蝠俠和小醜跑得并不遠，鐘樓內部是一座座吊橋以供維修工人使用，兩人的打鬥讓原本就脆弱的吊橋晃得厲害。
雪莉還在塔樓裏，手裏捏着麻醉劑飛镖看着他們，在小醜完全暴露出來的時候擡手用力一擲。
系統特供的麻醉劑是濃縮版，小醜幾乎是立刻倒在了地上，仰面倒下時看見了趴在上方的雪莉，充滿瘋狂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的臉，而後咧開嘴角，“是夜莺……嗎？哈，記住你了哦。”
蝙蝠俠一拳把他打暈了過去。
他把小醜拎起來，擡頭看向雪莉，眼底一片冷意。
此前，不管是布魯斯·韋恩還是蝙蝠俠，不管是看着雪莉還是夜莺，都從未出現過這種眼神。
雪莉抿抿唇，說：“我先回去了，等你處理好了再來找我。”
她瞬移回家，撲在了床上。
小超英們安靜了很久，哪怕是平時最口無遮攔的tony都一聲不吭。
過了一會兒，peter小心翼翼、奶聲奶氣地說：【姐、姐姐……？】
【我沒事。】雪莉撐着床慢慢坐起來。
早在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會有今天。
她想起蝙蝠俠的眼神，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對自己說，算了，一個npc而已。
可心裏又有一個聲音問他，如果真的只是一個npc而已，那他摘了面具又怎麽樣，死了又怎麽樣？
收到1997關于任務完成和獎勵到賬的提示音，雪莉煩躁地揉了把臉。
她最終決定換上制服在樓頂天臺等他。
蝙蝠俠來得很快，雪莉轉了個身背靠着欄杆站着。
蝙蝠俠盯着她，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而後他問：“你知道多少。”
雪莉淡淡道：“該知道的都知道。”
蝙蝠俠扭過臉，看了會兒夜色後才又轉回來，接着問道：“什麽時候知道的。”
雪莉抿了抿唇，事已至此她已經沒什麽好再瞞下去的，但唯獨系統這件事……
“在你——在他頻繁失約，你又頻繁出現的時候。”
她謹慎地找了個和蝙蝠俠交集次數較多的節點。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蝙蝠俠披風被吹起，當布魯斯穿上這身戰衣的時候往往代表着絕對的理性，但現在，當他看着雪莉的樣子——毫無波瀾，像是對發生的這一切沒有任何所謂一樣，蝙蝠盔甲底下代表着布魯斯的那一面便忍不住想問她——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在乎過任何人，不管是我還是蝙蝠俠。
蝙蝠俠向來敏感多疑，雪莉說她是在後期才發現他的身份，但誰說得準呢？也許她早就知道，也許她就是故意接近布魯斯·韋恩，從而接近蝙蝠俠。
也許，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她騙了他。
蝙蝠俠知道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想這些無關的事情，他應該審問她，挖出她來哥譚的目的，可是——
蝙蝠俠動了動嘴唇。
你騙了我。
這四個字在他的腦海裏萦繞不去。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雪莉忍無可忍地說，她上前一步逼近他，“蝙蝠俠，我做的事和你的沒有分別。”
隐瞞身份，撇清和正常身份的關系，在夜晚打擊犯罪，即使最後一項是因為系統任務而不是發自內心，但是——
“我很抱歉隐瞞了……他和你，一些事情。但是，無論是對你，對他，還是對哥譚，我問心無愧。”
雪莉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她沒辦法再留下來。
身後傳來蝙蝠俠沙啞的聲音：“離開哥譚。”
雪莉腳步不停地離開了，蝙蝠俠沉默着站在漆黑的黑夜裏，耳機裏傳來阿弗的嘆氣聲，他說：“老爺，她說的是對的。”
蝙蝠俠沒有說話，他回到蝙蝠洞，在路過挂蝙蝠盔甲的架子旁時頓住腳步。
架子旁邊有只蝙蝠公仔。
他擡手把它扯了下來，扔進垃圾桶裏。
“老爺……”
布魯斯換上常服，沒有多待，轉身走上樓梯。
阿弗又是一聲嘆氣。
過了一小時，布魯斯又回來了，換上蝙蝠盔甲出門。
阿弗給他泡了茶，下到蝙蝠洞時卻沒見到人，只有一只髒兮兮的蝙蝠仔挂在架子旁。
雪莉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握着一把蝙蝠飛镖，蝙蝠棱角分明的銳利翅膀上紮着一張紙條。
【如果你想繼續留在哥譚，那麽最好不要讓我再在晚上發現你。】
peter小聲說：【姐姐……】
【不多待了，三天後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