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跳崖二十五次
夜一衣衫褴褛的蹲坐在肮髒的牆角,身邊蹲坐着一個同樣衣衫褴褛的小朋友。
“哎喲,這種生活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她從自己懷裏掏出個裝在塑料袋裏胡亂纏起來的半幹面包遞給身邊的矮小身影:“來來來,這是今天的晚飯,就這點了別客氣,吃吧吃吧。”
“……”被裹在一件明顯不合身的寬大袍子當中的小孩子費力地從過長的袖子中伸出自己的兩只蒼白小手,沉默着接過了夜一遞來的面包,沒有什麽猶豫就吃了起來。
“嗳,小家夥啊,來來來你轉過來。”夜一等了半天看他都已經快要把面包吃完了也一點反應都沒有,眉毛跳的都快跳到天上去了。拍了拍那個小孩子孱弱的肩膀,強迫他轉過頭來,她一把揭開遮擋住小孩半個臉的寬大帽子,強迫那張有些驚慌的小臉正視自己:“你給我動動你那聰明的小腦筋,告訴我——你現在身上的袍子,肚子裏的面包,都是誰給你的?”見對方只是張了張嘴後就有将腦袋別向了另一邊心中火更大,她發出嘶的一聲,直接上手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鉗住她的下巴把他的腦袋轉過來:
“聽好了小家夥,既然你忘記了那我就來告訴你——你身上的袍子是我從我身上脫下來的,你吃進去的面包是我從我懷裏掏出來的,人這一輩子有很多事情可以避免但是想要獲得好久有兩件事情一定無法避免,那就是說對不起和謝謝你。好,現在看着我,跟我說‘謝謝姐姐’。”
那個小鬼臉上的慌張一閃而逝,他張了張嘴偷偷瞥了一眼夜一又固執的将眼睛移向了別處,緊緊地抿著嘴唇。
“啧,你這家夥啊。”她看對方又出現了這一副裝死的模樣,只能嘆了口氣,松開他被捏得有些泛紅的下巴,順手伸進半掉的帽檐之中去揉亂了他的頭發。看了一眼似乎已經離開了的那些穿着黑衣全副武裝的人們,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啊,終于走了。”她看向那個也明顯放松下來了的小麻袋,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你是哪裏的小少爺,為了找你竟然出動了這麽多力量。”
“.…..我不是少爺。”沉默了數天,他在聽到夜一的話全身一僵之後才有些嚅嚅的開口。
“是是是。”夜一答應的沒有半點誠意,直接将小指伸進耳朵了裏掏了掏後吹了吹自己的手指:“不過看這樣子,大概想留在這裏還是很困難的吧——我覺得這裏太危險了想到別的地方去換換空氣,小鬼,你怎麽想。”
他眼睛一亮,随後又馬上暗淡下去:“…帶着我的話,你走不出這裏的”
“哈?我這是被小看了嗎?”她用手比出一個差不多要到胸口的高度:“聽好了哦,上一個這麽做的人,墳頭草已經長到這——麽高了,所以姐姐我其實還是很厲害的,雖然現在看起來很狼狽就是了。”
“.…..”小孩子并沒有搭話,只是用厚實寬大的袍子将自己攏得更緊。
這個小孩子是夜一又一次乘奔禦風開大翻車(劃掉),在一個肮髒小巷子的垃圾桶旁邊醒來後發現的。當時天上正下着小雨,夜一身上還穿着宇智波帶土的袍子,她抹了一把已經完全貼在了臉頰和身上的頭發,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靠在垃圾桶上。從袍子被雨沾濕的程度來看大約可以知道她大概在這裏趴了多長時間。
這個家夥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竄進她的視線的。他明顯是在躲避什麽人的模樣,本來想借助垃圾桶來遮擋一下,卻發現在這裏已經有了看起來很是狼狽的夜一。
“在這裏,跟進來!”
後面紛沓的腳步聲緊随而至,那孩子看起來更加手足無措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露出自嘲的一笑便退後了一步。卻在轉身向前一步之後猛然被來自後方的大力拉得向後倒去。
“噓——”夜一的袍子随着她大開大合的動作張開正好将跌進來的小孩子半攏起來,她一手環着對方明顯緊繃起來的身體,另一手直接捂上了他的嘴巴。她整個人貼近對方的耳朵輕輕說:“我不會害你,但是我覺得過來的不是什麽好人,要是不想讓我們兩個都遭殃的話就千萬不要出聲。”
她的聲音像是有什麽讓人安心的魔力,又或者是接受即便是不切實際的希望也比直面絕望讓人好受得多,那孩子迅速安靜下來。
“好孩子。”夜一的聲音有些嘶啞。
她用自己身上的袍子将兩個人一起裹住後便半低下頭不再做聲,原本捂着孩子嘴巴的手也改為捂上對方的眼睛:“別緊張。”
雨一直下。
那些人穿着黑色的警備服裝,厚底的軍靴踏過兩個人面前的水灘,卻像是獨獨屏蔽了就在他們眼前的這兩個人一樣。被捂上眼的小孩雙手下意識的捏緊了半罩在自己身上的袍子,好像這樣可以讓他更加鎮定一樣。
不斷的搜索不斷的搜索,最終大約是隊長的人掏出對講機向他的上司彙報之後,一行人便迅速撤離。
在确定對方不會回來之後,夜一長嘆了一口氣:“唔,終于安全啦。”
她沒有松開懷裏這個現在才開始有些顫抖的小家夥,反而直接用已經快要濕透的袍子裹住了兩個人:“真冷,我們兩個就先這樣靠的近些吧。”
雨水早就打濕了這孩子身上單薄的短袖,剛才和夜一靠在一起害得她的胸前也被濡濕了一大塊。他白色的頭發緊緊的貼在額前,不斷有水珠順着頭發滑進他的領口。
“就這樣說話也沒關系,反正也能暖些。”夜一将打了個哆嗦的小孩子抱得更緊:“喂喂,作為剛剛幫助你逃過一劫的大恩人,我問話你可要好好回答啊——”把下巴擱在對方被打濕的頭頂上,夜一思考了一下:“不如就從彼此的稱呼開始吧,你可以叫我月詠夜一,那我該怎麽叫你呢?”
然後?
沒有然後了呀!
這小孩子從這個時候開始啓動了小啞巴裝死模式,任你問死問活就是不開口。夜一覺得這孩子如果生在解放時期,想必一定是一名優秀的地下黨員。
直到剛才,這個鐵骨铮铮的情報工作者才終于開了金口和她說了同甘共苦四日裏的第一句話。
夜一覺得自己簡直想要喜極而泣了。
“如果你願意跟我老實交代你自己身上到底是怎麽回事的話——”她拖着長聲,試圖從這孩子身上看出一絲情緒的表露,失敗之後有些喪氣:“切,一點也不像個無知小鬼。其實要帶你一起走也不是什麽難事啦,但是我也有知情權。”
“所以選擇在你,是保持緘默自己在這裏碰碰運氣,還是告訴我實情,獲得我的庇護呢?”
這在夜一看來是一道非常簡單的選擇題,她馬上就能給出答案。
只是這道題在對方眼裏恐怕也簡單的出奇。
“知道不應該知道的,你會死的很難看的。”他站了起來,袍子拖到地上:“帶着我,你無法離開,所以不具備獲得信息的根本條件。”
夜一愣住了。
她保持着呆愣的的模樣好久之後才奧了一聲用一只手捂上自己的臉:“看來,我這次被小看的,真是十分的徹底啊。”
她蹲下來和小孩子紅色的雙眸對視:“喂小鬼,要不要和我打個賭?賭我能不能把你從這裏帶出去,如果沒有完成的話那就沒得玩了,估計按照你的說法第二天就會驚現不明少女投海自盡的頭條。但是如果我把你帶出去了,那你就要無條件的滿足我提出的要求,如何?”
那孩子只是用鮮紅的雙眸恹恹的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話,像是已經斷定了什麽一樣。
所以在兩天之後當自己真的坐上了通向另一所城市的火車,并且在面對層層盤查時雖然被詢問了多次,但最後竟!然!被!放!過!
直到火車漸漸駛離站臺,窗外的景色越來越快的向後飛逝,他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喂喂喂,回神了。”夜一抽出一本插在前排座位背袋的雜志翻閱起來:“不是說了我做得到的麽,你自己不願意相信我一直要提心吊膽,怪誰?”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脫離危險逃出生天後的狂喜還是因為擔心自己又落入了奇怪的人手中的恐懼。
“不是一早就說過了麽。”雜志啪的一聲合上,堅硬的書脊随着夜一擡手的動作輕輕地磕在了他的腦門。看着那孩子捂上發紅的腦袋有些眼淚汪汪的看着她,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我是月詠夜一啊。”
駛向另一個城市的期間,那個孩子像是終于放心下來,終于像個普通的小孩子一樣趴在窗邊,不停地看着向後飛逝的景色。
夜一點了點他的肩膀:“好了,現在跟我說說你叫什麽名字吧,不然我總是喂喂喂的叫你也不太好。”
他剛想張嘴,卻又馬上搖了搖頭:“…不能說。”
“那好吧,那你就先跟我姓好了,我想想該給你取一個什麽樣得名字好呢?”她用一只手指抵住自己的下巴半閉上眼睛,“唔,叫月詠琥珀川怎麽樣?”
小孩愣了愣随後立刻反抗起來:“這明明是給一條河加上了姓氏的名字吧!”
“唔,那月詠名古屋呢?”
“還是很敷衍的地名加姓氏啊!”
“哎呀一個名字那麽麻煩——月詠龍之介!這回不準改了!”
那孩子猛然一頓,整個人看着夜一半響之後,坐立不安的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随,随便你好了。”
诶呀,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夜一咂了咂嘴。
“說起來,你,你都沒有告訴過我我們要去哪裏呢。”
“诶?這也是我随便買的最近一班發車的火車——話說你手裏的火車票你不會自己看嘛?自己做的是輕輕自食其力千萬不要做一個可恥的伸手黨啊。”
“我知道我知道啦!”他哼了一聲展開手裏那張被鑽出無數褶皺的車票,找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冬木市。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到了假如夜一和我愛羅的重逢的時候身邊帶了一個小孩子的話——
夜一:喲好久不見
我愛羅:啊...好久不見...這是?
夜一:來,打個招呼,這是我兒子!
我愛羅(大驚失色):什什麽!......孩子的爸爸...
夜一(指自己):我啊
我愛羅(崩潰亂舞):可可是你明明是他媽媽吧!
夜一(正色):給他生命把他生下來的才能叫媽媽,我既然沒有做這些事情就只能做爸爸了
我愛羅(糾結):那他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啊!
夜一:當然是我兒子啊我撿的當然是我兒子啦
龍之介(暴怒):你跟我講講一個十四歲的人怎麽生一個六歲的孩子出來而且為什麽這種話說出來竟然有人馬上就相信啊ZZ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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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冬木市是切絲papa那一代的第四次聖杯戰争,而且這次并不是只有F/Z一個世界——眼尖的小夥伴們你們來猜猜看這個小家夥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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