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跳崖三十六次

一群人擠在一個車駕裏,因為年齡大有自保能力而被擠到最邊邊,和韋伯面對面坐着的夜一心裏是拒絕的。

神威車輪一滾起來…一跑起來帶來的慣性幾乎把她一下子甩出去!她雙手緊緊扳住車壁整個人貼上去,還是有大半個人都被甩了出去,龍之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又被後面得小夥伴拉住。在她整個人眼珠子都要凸出來的時候終于被拉了回來。

她看到和自己一般慘相的韋伯,兩個人都是一副衣冠不整驚懼不定的模樣,從彼此眼裏都能看的出自己那一副快要被吓尿了樣子,兩個人相視一苦笑,默契的移開了眼睛。

伊斯坎達爾老司機愛飙車,一邊大吼着一邊左飄右移,車裏的孩子們劫後餘生後被這樣的高空飄移立刻奪取了注意力,大家一個挨着一個,每次瘋狂甩尾後紛紛興奮尖叫,剛開始的惴惴不安沉默恐懼已經消失無蹤。伴随着這一群孩子玩得開心,夜一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每次漂移,大家都會小範圍的往邊緣擠一擠,夜一和韋伯驚恐的嘶喊淹沒在孩子們高興的尖叫聲,她已經飙淚了,看到韋伯也是一副要死了要死了的樣子緊緊地抓着車延不放手。

“以令咒之名!”他的聲音有點打顫:“平,平穩的把所有人送回去!平穩平穩!”

雖然說為了這種小事浪費一枚令咒,對于禦主來說也許是一件非常智障的事情,但夜一這個時候絲毫不想去斥責他,要不是根本不敢放開抓緊車延的手,她簡直想為他鼓鼓掌。

衆人雙腳平穩地踩在地面上,夜一覺得自己眼眶發熱,她轉頭看向韋伯,發現對方神情與自己如出一轍。

夜一,水光潋滟:“韋伯,我看見你的眼中含着熱淚。”

韋伯,淚眼婆娑:“我第一次對大地愛得如此深沉。”

他們兩個人執手相看淚眼,還沒來得及無語凝噎龍之介就一臉冷漠的從中間強行經過,順便拉走了夜一。

“大哥哥和小姐姐是魔法師嗎?”

被小孩子用閃閃發光的眼睛注視着,問出這樣夢幻的問題,夜一擺出慈祥的笑容,擡起手輕輕的摸着那個小女孩的腦袋:“怎麽這麽問?”

“因為,覺得小姐姐你就像是從噩夢裏把我們解救出來的妖精一樣,但是妖精的話,又不會那麽厲害,所以果然還是魔法師吧!”小女孩眼睛更加閃光。

夜一笑容更加慈祥,她左擁右抱,小朋友們自覺地圍繞在她的周圍,等待着她的答案。夜一蹲了下來:“不,我可不是什麽魔法師啊。”她說道:“我是下凡的仙女啊。”

韋伯:……

龍之介:……

大帝:……

小朋友們:哇!仙女姐姐!

夜一:“哎哎哎多叫兩聲仙女姐姐,說不定姐姐一高興就重回仙界了~”

這如同噩夢一般的經歷,不管怎麽想還是不要出現在回憶之中比較好。在孩子們和食夢貘玩耍一會兒睡着之後,由蝴蝶精和韋伯雙向出手,強行将這無辜慘死死而複生的悲劇變成了一場噩夢。

既然是噩夢,那麽夢醒之後,各自在父母溫暖的懷中,在溫柔的安慰之下哭上一通便不會在驚懼害怕了。

“那,這些孩子們就交給你怎麽樣?我沒有車,反正這裏離我住的地方也不太遠了,我決定步行(重音)過去。”她一臉冷漠的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對打算再勸阻的韋伯和大帝擺了擺手:“老司機這技術我是一點不敢恭維,我寧願累斷了兩條腿也不想再體驗一把即将高空墜落的驚恐感了——況且我們還有一些家庭內部矛盾要解決。”睨了一眼後背突然一僵的龍之介,她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決定就這樣回去了。”

“...嘛,既然你決定了這樣的話,那我也沒什麽話好說了。”韋伯聳了聳肩,抱起地上的一個小女孩:“好好說話哦,這些孩子的話就交給我吧。”

“恩,麻煩你了——回來請你一起打火鍋。”

和龍之介兩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足夠再走一個大帝和一個韋伯。

龍之介已經解釋完畢,場面安靜的只有鞋底踏過地面的聲音。他惴惴不安的想要去看一眼夜一,卻礙于夾在兩個人中間的隐形大帝和隐形韋伯不敢擡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追你的人已經追到冬木市來了嗎?”夜一皺着眉頭,在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她看向了離得遠遠的龍之介,啧了一聲朝對方揮揮手:“小龍,過來過來。”

“...叫小狗一樣,不要這樣叫我啦…”雖然這樣低聲抱怨着,他還是一步一步挪着來到了夜一的身邊。頭上被壓上了重物一頓揉搓,他在驚愕與懵逼之中讷讷的擡起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活動着手腕,終于笑起來了的夜一。

“是不是又擔心我要把你像昨天扔掉的薯片包裝袋一樣扔掉了?”她哼了一聲,“麻煩不要這樣看輕薯片包裝袋好嗎?那可是包裝過讓人吸吮手指的美味薄片的包裝袋啊!”

“...所以說你又在說些什麽奇怪的話啦!”他手捂着自己一頭亂毛,聲音不自覺的又提高急促起來:“再帶着我的話就連你也會被抹消掉的啊!孤身一人的你到底怎麽可能和他們對抗,怎麽可能啊!”他看着路燈下夜一似笑非笑的臉,剩下一腔無論是指責也好,埋怨也好,擔心也好,勸說也好的話全部堵在胸口,像是被拔去了舌頭一樣一句也出不來。

“...”他垂下手低下頭,突然覺得無力。初識剛剛相遇那個充滿神秘仿佛滿懷力量的人,也許早在熟悉之中被漸漸磨去了。他對與夜一了解的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明白,他知道這個人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并不是阿拉丁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燈神。

她會受傷,也會死去。

這本來就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不應該連累她的。

“就,就這樣…”他咬住牙,讓自己把剩下的字擠出牙縫:“就這樣啊!”

腦袋被用力蓋了一章,力道極重,他甚至一下子被打蒙了。捂着腦袋眼淚汪汪的看向一副沒事人模樣,好像剛才的一巴掌根本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的夜一:“幹嘛打我啊?”

“所以說我才很奇怪,現在的小孩子都出了什麽問題腦補的能力已經突破了天際。”她一臉認真:“真想把你的腦袋鑽開看看有沒有什麽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

龍之介:……真可怕不要說得好像你沒事就會把別人腦袋鑽開來看看啊!

“不過,與其怎麽想着不要連累我單刀赴會渡黃泉啊之類的沒有任何卵用的心思,我更希望你能多想想,怎麽樣才能好好的規避風險。”她的手重新覆在龍之介頭上,語氣也變得柔和下來:“問答游戲之後,我們兩個應該也算是生死相托的夥伴了吧?你叫我一聲姐姐,我應下了,那就不會讓別人随便欺負你的。”

“.…..可是他們,很可怕。”

“我也很可怕哦,當年結界突破,我可是被其他寮生稱為人形推土機的存在啊——不是天臺上的那種哦!”

他看着夜一笑的有些得意的臉,突然又把頭低了下去。腳邊的地上出現了小小的圓圓的一點濡濕,像是一滴雨落下了一樣。

“可惡…”他咬咬牙:“你這樣,你這樣的話…”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夜一卻差不多能猜到這個別扭的孩子想說些什麽。她笑着蹲下,從下往上看,正好能看見那張因為壓抑抽泣而皺成一團的臉。

“不哭啦不哭啦,雖然我也知道自己可靠又帥氣,不過你崇拜我到哭出來我也覺得很困擾的啊。”她把龍之介輕輕按在自己肩膀上:“沒關系沒關系,反正姐姐我也不是第一次給人灌湯啦,想哭的話就把肩膀借給你吧,辛苦了這麽久,稍微放縱一下也沒什麽的啦。”

她拍打着有些顫抖的龍之介,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哎對了小龍,叫我一聲姐姐我都會這麽護着你,要不要試試看叫爸爸會有什麽樣的福利啊?說不定會直接幫你毀滅世界哦?”

“哎哎哎別走啊小孩子怎麽這麽喜怒無常突然就生氣了啊?”

“別鎖門啊姐姐沒帶鑰匙一個人在屋子裏不會害怕嗎?”

夜一像是惹火了妻子的丈夫一樣貼着門板坐着,時不時地說一兩句求饒的話,然而态度極其敷衍,像是想起了就說兩句,想不起或者睡意襲來就眯一小會再說兩句。這種态度直接導致了當房門真的打開的時候她因為重心不穩直接向後仰到,後腦勺磕在了地面上。

她平躺在地上,睡眼朦胧有些懵逼,看着龍之介居高臨下的臉,突然一笑:

“我摔倒辣!”

“小龍抱抱親親才能起來!”

腦袋上的包在一覺醒來之後也沒有消散,雖然已經不像燈泡一樣發光了,但是那個凸起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真是的,小孩子就這麽有暴力傾向,小心我喊磁暴步兵過來啊小混蛋…”她一邊揉着腦袋,叼着面包穿上了鞋子:“我出去一趟啊,你在家裏好好的,或者過去和大帝一起打大戰略也行。”

“要出門了嗎?”他皺起眉頭咚咚咚的跑道玄關上來,手裏還拿着一片果醬沒有抹勻的面包。

“怎麽啦?不舍得我出門啊。”她嘻嘻一笑,“放心吧親愛的,晚飯之前就回來好不好?”

“你在胡說什麽啦!”他用力的巴拉開對方壓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氣鼓鼓的後退一步:“誰管你什麽時候回來啦!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

“好,那我就留下咕咕和螢草來陪你玩,我就先出門啦我的小童養媳~”她猥瑣的揮了揮手,在對方追出來之前關上了門。

“說吧,讓你不惜昨天大半夜翻窗子也一定要來找我的事情,最好有讓我聽的價值,不然的話一條驚擾禦前就讓你橫屍街頭。”

夜一整個人癱在咖啡館的一張椅子上,姿勢随意到了讓人懷疑她是否會突然融化成一灘液體或者從椅子上滑下去。她此時正一副恹恹的模樣看着坐在旁邊的英雄王。也許應該感謝他并沒有穿那套浴霸套裝,沒有輕易就又讓人失明。

夜一察覺到周圍無知女青年們頻頻投來的矚目,覺得自己壓力十分大。

“雜…愚民,在王的面前給我注意一下你的儀态。”他非常嫌棄的看了夜一一眼,随即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堪入目的馬賽克一樣馬上移開了目光。

“诶喲你又不是我的王。”她哼哼唧唧的抱怨了一句,“昨天被你搞的大半夜沒睡好你是想怎麽補償我啊?我跟你說哦這可是最後一次,以後要是再幹大半夜沖進來我直接擰斷你的腦袋啊聽見嗎?”

“呵。”對方輕蔑一哼。

昨天被龍之介好不容易放進了家門,她光速洗了澡倒在床上用棉被将自己纏成春卷,如同昏迷一般睡着了。被夜裏偏涼的風吹的哆嗦着醒來,她看着大敞着的窗戶,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睡之前明明是關上的。

而就在還有些沒有開機完畢的時候,寂靜之中突兀的一道聲音徹底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哼,本王還以為你這雜修要繼續睡死在這裏。”

!!!

裹成一條的棉被讓她有些行動不便,她迅速布下結界隔絕了自己和聲源。

“省省吧,本王要是想做些什麽,不至于一直等到現在。”

他從暗處走出來,在結界之前停下,伸出一只手拍在結界上表情輕蔑:“估計你這雜修現在也沒什麽心情和本王交談,明天出來找我,這是命令,不許拒——”

“羽刃暴風!”

“地獄之手!”

“狂風卷刃!”

“無我/虛無/爆轟炮!”

看着被轟掉了一整面的牆,夜一還是有些驚魂未定,坐在床上攏了攏被子。

“.…..吓死我了。”過了許久,她才讷讷的說。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兩個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在一片金子般的氣氛當中,閃閃咳了一聲:“雜修,本王現在有事請問你,你要保證絕不對王說謊。”

“那你要保證以後說什麽白天過來在晚上來我可不客氣了。”

“...”他眼神漂移了一下,又馬上飄回來。

“你認識一個,叫白蘭的人嗎?”

夜一眨眨眼:“誰?”

“白蘭。”他突然嚴肅起來,連帶着夜一也不好意思一直癱着了。

他異常認真的看向夜一:“本王在十年之後向聖杯許願回到十年之前,本意是為了在那個叫白蘭的人羽翼未豐時,将其斬殺。”

作者有話要說:

夜一(扭曲):這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啊你為什麽變化這麽大!

閃閃:閉嘴雜修王的事情是你随便能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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