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賈赦的雙胞胎哥哥(20)

不管是賈澤,還是賈敬,都不是第一次回金陵了,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熟悉,而且這一路上也都太平的很,什麽波折也沒有。

這已經是賈敬的第二次鄉試了,準備的自然比頭一次更充分,這一路上倒是沒怎麽緊張,還頗有興致的向自家堂弟傳授經驗。

鄉試又被稱之為秋闱,每三年舉行一次,每次都是在八月份,一年之中不冷也不熱的日子。

比起之後在春天舉行的會試,旁的不說,光是這天氣就足夠宜人了,當然了,若是遇上下雨天,那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賈敬上次鄉試的時候運氣還是挺好的,既沒趕上下雨天,考舍也沒有分到臭號附近,之所以沒有考中,只能說是實力不濟,無關其他的外界因素。

但是好運氣好像都在上一次用完了,這次不光被分到了臭號附近,開考第二天,天上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考棚的條件簡陋,雖不至于會有大面積的漏雨,但是密閉條件是真的不怎麽樣。

這麽一來,不光是屋裏頭潮濕陰冷,臭號帶來的影響也要比之前大了。

賈敬簡直是苦不堪言,他身子骨原本就弱,到第三天的時候幾乎已經是在強撐了。

好在雨沒下太久,之後那幾天又接連是晴天,賈敬這才能堅持到最後。

不過原本進考場之前是信心滿滿的,經歷了這麽一遭之後,對能不能中舉這事兒,只能說是聽天由命了。

淅淅瀝瀝的秋雨對賈澤倒是沒什麽影響,既沒有讓他渾身感到寒冷,也沒有影響他晚上的睡眠,從此至終都鎮定自若、神采奕奕。

頭一天的時候,他這副精神狀态還不怎麽顯眼,但是越往後,在衆多的考生當中就越來越醒目,惹得巡考官頻頻側目,試卷還沒交上去呢,就已經先被看完了。

賈敬是被拖到馬車上去的,整個人都很憔悴,面色蒼白、眼下青黑、嘴唇幹裂,還沒回府呢,走到半路就已經在馬車上睡過去了,把底下人吓得不輕。

這可不是公子頭一次考試,但是累到這種程度還真是頭一回。

賈澤趕緊把手搭在堂兄的腕子上,萬幸只是累很了,人沒什麽大問題,既沒有高熱發燒,也沒有生什麽病。

“沒什麽大事兒,回去之後讓堂兄好好睡一覺,廚房備上些好克化的食物,實在放心不下就喝碗姜湯去去寒。”

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的情況下,還是盡量不要吃藥。

賈敬這一覺睡了将近有八個時辰,不過就像是賈澤診斷的那樣,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只是累狠了而已,賈敬的下人并不是特別放心榮國府大公子的醫術,早在回府之後就派人去請郎中回來,診斷結果是一樣的。

賈敬顯然沒有對自己這次鄉試抱有什麽希望,等待放榜的日子裏,總是忍不住唉聲嘆氣。

“這一次若是不中,便又要再等三年了,我怎麽就這麽倒黴。”

沒這個實力的時候,運氣好,什麽倒黴事兒都沒碰上,有這個實力的時候,運氣反而不好了,又是趕上下雨天,又是緊挨着臭號,要多倒黴就有多倒黴,要是這次的運氣能跟上次換一換就好了,他也就不至于整天唉聲嘆氣。

“結果這不是還沒出來嗎,說不定時來運轉了呢。”賈澤寬慰道,運氣這種東西相當玄妙,堂兄并非是沒有這個實力,只不過前期運氣不太好,殊不知後期運氣會不會觸底反彈。

賈敬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寄希望于運氣,這也太不靠譜了,還不如做足心理準備,等到真正落榜的時候,也不至于太過傷心。

在等待放榜的十幾天裏,賈敬真的是做足了自己落榜的心理準備,但偏偏這回他還真做了一次孫山。

名字剛好是正榜的最後一個,也就是此次鄉試錄取的最後一名舉人,跟堂弟的名字寫在同一張紙上,只不過一個在榜尾,另一個卻在榜首。

都說他和堂弟是賈氏的一門雙傑,只不過從前是他在前頭,堂弟在後頭,過了今日以後,堂弟的名字怕是要擺在他的前面,就像如今這張榜單一樣。

為此,賈敬心裏頭還是有一點酸澀的,不光是因為這次的排名,而是他心裏頭清楚,就算是他考試過程當中順順利利的,水平也不足以拿到解元。

也就是說,抛開運氣不談,光看實力的話,堂弟還是比他強的。

不過這點酸澀跟中舉的喜悅比起來,實在是算不上什麽,正榜的最後一名,還真是走了大運,差一點點,他就又得重新準備三年的鄉試了。

“你這次拿了解元,應該會準備參加明年的會試吧?”賈敬一掃以往十幾天的陰霾,臉上全是喜悅,“我這鄉試都是吊車尾考上的,明年的會試就不打算參加了,還是再等上三年比較穩妥。”

賈澤也沒藏着掖着,“确實有這個打算。”

他的婚期還沒定下來,不過估摸着應該是在明年,正好那時候就差不多全都考完了,金榜題名之後,再娶妻,也算是讓兩家面子上都好看。

別以為他不知道私底下大家對這門婚事是怎麽看的,有說賈家在軍中後繼無人的,也有說張家鼠目寸光的,反正多難聽的話都有,祝福的聲音反倒是沒多少。

這些話雖然不能夠影響賈澤的心情,但是不代表不會影響其他人,所以倘若在大婚之前,他便能夠金榜題名的話,也算是一巴掌狠狠拍到那些說閑話的人臉上。

“那你可要好好準備準備,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別看在金陵你能夠拿到頭名,天下之大,讀書人之多,能最終去京城參加會試和殿試的人,全部都是浪裏淘沙淘換出來的佼佼者,誰也沒比誰差到哪裏去,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多去張府走幾趟,但凡是張大人能提點你幾句,就比你閉門讀幾個月的書讀強。”

賈敬本人也是娶了讀書人家的女兒做夫人,只不過家世是遠遠比不過張家的,岳父當年也是科舉晉身,不過做了官之後,就沒再怎麽專心看過四書,對他學問上的指點實在是有限。

但是張大人就不一樣了,不到二十歲便考取了狀元,這些年又一直待在翰林院,于學問上可以說是愈發精進。

賈敬對此着實是羨慕的很。

此為好意,賈澤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連忙應承下來,就算是堂兄不說,他原本也打算平日裏多往張府跑幾趟的,借着請教學問的由頭,私底下也能跟未婚妻見見面。

來金陵的時候,因為顧忌賈敬的身體,所以一路上走得不慌不忙,回去的時候就更不需要着急了,一路上悠哉悠哉的,莫說是快馬加鞭的趕路了,連在野外露宿都沒有過,寧可在客棧多住上一日,也絕對不在荒郊野外歇腳。

原本是計劃離開京城三個月的,實際上卻是足足四個月才回來。

四個月的時間,真的足夠發生很多事情。

比如說自家二弟,先是被父親施以家法,摁在凳子上打了整整十棍,不過現在傷早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二弟過來跟他告狀,他都看不出來二弟這段時間挨了打。

賈澤在金陵的這段時間,家裏頭寄了不止一封信過去,尤其是自家二弟,那信件基本上是幾天就一封的節奏,別提有多頻繁了。

不過這麽多的信,卻一個字都沒有提及挨打的事情,想來是怕他擔心,影響考試的心情。

不過跟二弟的終身大事比起來,挨了父親家法這事兒還真不算什麽。

“榮安郡主?你們倆怎麽認識的?什麽情況?父親和母親知道嗎?”賈澤一連聲的問道,按照自家二弟說的情況,擱在後世那叫談戀愛,但是放到現在可就是私相授受了。

不是他思想古板,而是現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哪怕是一國郡主,事情傳揚出去了,也是有損名節的,自家二弟雖是男子,但人活一世,再怎麽不需要有求于人,也不能夠壞了名聲。

賈赦倒是灑脫,“出去玩碰上的,一來二去就熟了,我頭一個告訴的人可就是大哥你,其他人我一個都沒告訴。”

三個多月之前,父親可是親手打了他整整十棍子,還說讓他好好照照鏡子,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別太好高骛遠,那幾位姑娘哪一個拉出來配他都綽綽有餘。

這潛臺詞,賈赦聽明白了,就是說他一只癞□□,別整天想着吃天鵝肉呗。

賈赦當天腫着屁Ⅰ股躺在床上,都沒忘記好好照照鏡子,怎麽看,怎麽都覺得不是他沒有自知之明,是父親非要從雞蛋裏頭挑骨頭,蒙着眼睛說瞎話。

那幾個姑娘他全都看了,庸脂俗粉,全都加起來也抵不過他一個人。

反正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生身父母就沒有一個人能看得起他,他跟榮安郡主的事情又何必告訴他們,只要告訴他哥一個人就夠了。

賈澤揉了揉眉頭,“那你是怎麽打算的?就這麽一直瞞下去,榮安郡主又是怎麽打算的?按理說你們倆也到了年紀,如果是真心相愛,那就趁早把名分定下來,別讓有心人知道了,壞了你們倆的名聲。”

真心相愛?還真沒有,賈赦心裏清楚,不管是他,還是榮安郡主,全部都是……見色起意,至于相愛,還真沒到那個份兒上。

“再等等看吧,榮安郡主也沒提過這個話,我覺得不着急。”

比起父親之前打算給他相看的那幾家姑娘,當然是榮安郡主更合他的心意了,不過榮安郡主不提,他自個兒也不想提這事兒,水到渠成,慢慢來吧。

賈澤還真不知道自家弟弟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真不清楚,別看榮安貴為郡主,但這事兒不管有沒有被人發現,吃虧更大的終究是女生。

“我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擔起責任來,這事兒榮安郡主不提,難道你就不能提了,女孩子家的名節何等重要,你若是喜歡她,那便把該有的名分都給定下來,日後天長地久的在一塊,你若是不喜歡她,那就趁早分開,別耽誤人家的時間,更別敗壞人家的名聲。”

賈澤以前就擔心自家弟弟真成為紅樓夢裏描述的老纨绔、大渣男,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教育自家二弟要勇于承擔責任,不能輕易招惹女孩子,更不能敗壞人家的名聲。

賈赦張了張嘴,有心想要解釋,在和榮安郡主的事情上,并非是他不想做個男子漢大丈夫,而是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被榮安郡主搶先了,兩個人之所以會在一起,還真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是榮安郡主主動提出來的,當然他也沒反對,更沒拒絕,當時立馬就應下來了。

“那我明日就去同她說,要是她願意的話,我就回來求父親去大長公主府求親。”賈赦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向兄長解釋這事兒。

男子漢大丈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榮安郡主性子再怎麽霸道,也終究是個女孩子,有時候還真得是他這個做男人的主動邁出第一步。

這時候的賈赦還不知道,多年以後,他無比的慶幸自己今天做的這個決定,無比的感謝自家兄長的提點,原因無他,從婚前到婚後,多少年了,他唯一搶先自家媳婦兒一步的便是這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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