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已經很深了, 村子裏就還兩三家人口多的年糕沒做完, 點燈熬油的忙乎,其中就有村西陸家。

陸大田家兒女多,做了年糕除了自家吃, 還要送去嫁到其他村和縣城的閨女家,每年都做很多的年糕,一直能吃到開春。以前那幾年是兩家子做一家子吃,今年可就不行了,連老的帶小的鋪了一炕, 女的包年糕,男的燒火蒸年糕。元寶那小子埋汰,沒讓插手,結果光偷吃了,氣的陸張氏扯着嗓子罵街。

陸大田聽煩了,呵斥着老四家的把元寶抽了一頓,關在屋裏不讓出來了。

陸千山懷裏揣着信, 遠遠的聽見陸大田家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正要去給鐘玉麟送信,鐘玉麟睡的踏實就沒喊起來,這一來一回怎麽也得一個多時辰,晚上天凍的要死, 不如讓他在屋裏睡。

而且臨出門的時候陸千山還耍了個壞, 把耳朵上周氏非給他帶上的耳墜子摘了下來, 把銀圈收了幾圈, 正好能套在小龍崽兒的手腕子上,就跟倆銀镯子似的,怎麽看怎麽好看。

腳尖兒輕點,人影如煙霧般瞬間遠去,消失在黑乎乎的山裏。

鐘玉麟說的那個地方距離京都不過幾百裏地,距離他這裏也是幾百裏。這裏畢竟是府城,就算是天晚了,可是巡夜的守更的人也不少。不像是在村裏,天一晚連狗都不出門。

陸千山貼着牆角,整個人都融進黑暗之中。他輕飄飄潛進一家布莊後院,把懷裏的信放在布莊老板的枕畔。估計等這老板醒了看見枕頭邊的信,怕是要把白毛汗都吓出來。

做完這一切,他又跟來的時候那樣悄無聲息,融在夜色中遠去了。等回到家,鐘玉麟已經醒了,正縮在被窩裏擺弄手腕上那倆銀镯子。镯子上的鈴铛随着他的動作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好聽的緊。

“怎麽醒了?”陸千山脫掉外面帶着寒氣的大衣服搭在衣架上,又在竈裏塞了根劈柴。竈裏的柴已經快滅了,只留下紅紅的炭火,炕上還算是暖,但是沒有剛燒劈柴的熱度了。

鐘玉麟看見他,胖臉蛋上有些許委屈,“你去送信了?這是什麽?你怎麽把你的耳墜子給我戴上了?你把我一個人放在屋裏,就不怕出事?”

“自然不怕出事,有人看着你呢。”家裏畢竟還有鐵蛋守夜,也不怕有什麽宵小進來。至于老鼠什麽的,大晚上的老鼠也得睡覺啊。

鐘玉麟把胳膊伸過去,道:“快給我摘下來,我不要帶這個。”

陸千山順勢捏住他的小胖爪子,笑道:“戴着吧,小神仙身上怎麽能一點兒裝飾都沒有?多好看吶。”

“好看?”鐘玉麟看着镯子上有自己巴掌那麽大的銀鈴铛,怒道:“給我拴倆鈴铛還好看?快摘了!我原本睡得好好的,就是聽見這東西響,愣是給吓醒了。”

陸千山笑的不行,幹脆就把倆鈴铛摘了,銀圈仍舊套在小肉胳膊上,“這樣就行了,趕緊睡吧。一來一回的累死我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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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玉麟臉上別扭的摸着自己的新镯子,但是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卻甜滋滋的。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送了竈王爺,年味兒就更濃了。

村裏幾個跟陸廣明關系不錯的相約來家裏定糖果,打算年前後送禮用。陸廣明幹脆去跟村長和王金柱合集,一人再做上一鍋糖,找個日子直接擺在村裏賣。另外兩家一拍即合,也都同意了。

由于家裏總是做糖,柴火燒了不少,怕還沒等冬天過了就燒沒了,這天一大早陸千山就跟着大哥陸千帆,帶着弟弟陸千海拿上柴刀上山砍柴去了。周氏不想讓陸千山去,不過陸千山現在有了個借口,“娘,是小神仙想去四處看看。”

小神仙發話,那自然是行的。

陸廣明在家帶着兒媳婦曾紅梅,大閨女陸千悠做糖果。周氏原本想幫忙,不過被曾紅梅勸去休息了。她在屋裏坐了一會兒,見家裏倆最小的在院子裏玩雪,也不進屋搗亂,幹脆拿了布頭出來給小神仙做衣服。

上山的路要繞過村子,陸千山邊走邊四處打量,見有個岔路口旁邊搭了個棚子,問道:“哥,這棚子是做什麽的?”

陸千帆掃了眼道:“之前村長買了這一片地,在這裏搭了個茶水棚子,不過最終也沒做起來。這裏雖然挨着大路,也會有商販路過歇腳,但是賺不到什麽錢。而且附近都是村子,就算餓了渴了也都回自己家吃飯去,沒的在這裏花錢買吃的。”

陸千山問道:“那之前村長在這裏賣什麽?”

陸千帆想了想道:“茶水,餅子 ,幾個小菜什麽的。”

陸千山明白了。

茶水,餅子,幾個小菜,相比是沒有什麽肉的。那些大商販不差錢,看不上這些小東西,頂多歇個腳喝個茶水,或者趕馬的買個餅子吃。畢竟距離這裏一個來時辰的地方就是縣城,半個時辰就是鎮子,去那邊吃的自然比這裏要好。如果是附近的村民,也舍不得花錢就為了買個茶水餅子吃,有這錢買點兒糧食還能填補一家人呢。

陸千海這孩子比陸千帆激靈,聽他二哥這麽問,就問道:“二哥,你是不是有啥想法了?”

陸千山笑道:“有點兒想法,不過還得好好盤算盤算。”

陸千海道:“二哥現在聰明得很呢,娘說這些日子賺的錢,比以前爹跟大哥出去幫工賺的還要多,都多虧了二哥。”

陸千山笑了笑,道:“以後你好好讀書,就算不當官,有個舉人的名頭在也能掙錢。你瞅那一家,家裏有個秀才,秀才名下能有二十畝地不用交稅,他們家光這個稅一年就能省不老少銀子。而且秀才家裏能免勞役,這裏外裏都是錢。”

陸千海道:“二哥我懂,所以開春我去讀書,也努力考個秀才,讓咱家的地都免了稅。”

陸千山哈哈的笑,擡手摸了摸陸千海的腦袋。陸家人都長得高大壯實,陸千海雖然才十三歲,可是也就比陸千山矮半個頭,眼瞅着都要一米六了。只不過這幾年吃上虧着了,光長了個頭沒什麽肉,看上去細細瘦瘦的可憐。但是因為這段時間吃得好,小孩子臉上也不再是那種面黃肌瘦的樣子,而是帶上一臉紅光了。

山腳下的灌木都被砍的差不多了,雖然古代不講究植樹造林,但是經久住在山邊的人都懂這個道理。什麽樣的樹不能砍,上了歲數的樹也不能砍。如果誰家蓋房需要好木材做大梁,砍一棵要補種三棵。這樣就是為了避免山上的樹砍光抓不住石頭,一下雨就出災禍。

陸千帆難得有說話的**,翻來覆去的把這些事跟倆弟弟都說清楚了,還說到離他們幾十裏地的一個地方,那邊因為有個大官的親戚,拿山上木頭去賺錢,砍光了倆山頭。結果夏天下了大暴雨,把山上的泥和石頭都沖了下來,埋了好幾個村子,死了上千人。也是因為這樣,導致那個大官的官職都被撸了,全家人都被發配去了窮山惡水。至于那個親戚家,都被砍了頭。

陸千帆帶他們找的樹都是枯死的,半枯的,或者長得太雜亂的。枯樹和半枯的直接砍掉就可以,雜亂的就砍掉那些枝桠。除了這些,那些纏繞在大樹上的藤蔓也要砍掉,“這種藤蔓多了,容易把樹纏死。”

冬天砍柴的人不多,不過遇到了幾個獵戶。其中就有嫂子曾紅梅家的親戚。

曾家人口不多,一半都會打獵,所以曾紅梅也學了一手下陷阱的活兒。也是因為這個,偶爾套只兔子山雞給家裏孩子們偷摸吃了添補油水,也是因為這個,周氏對她相當的好,真真的拿來當閨女疼的。

那親戚見這幾個孩子出來砍柴,以為又是陸張氏逼的,氣的直罵陸千帆,說把曾氏嫁過來受苦了。

陸千帆最笨,不會說話,被罵的臉通紅。

陸千海只是争辯了幾句就被怼了回來,畢竟歲數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都要氣哭了。

陸千山笑眯眯的瞅了會兒,道:“嫂子若是知道家裏人這麽疼她,估計也得哭一場。這位大叔您放心,我們跟村西那一家早就不在一起過了,估計你們離得遠,消息還沒傳過去呢。”

“不在一起過了還大冬天出來砍柴?”那人明顯不信。

陸千山道:“家裏做了點兒小生意,柴火用的多。其實原本還有的,只不過我們幾個在家裏坐不住想出來透透氣,順便再砍些柴回去。若是大叔不信,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看看。”他說着,又瞅了眼這幾名獵戶身後背的獵物,笑道:“我娘一直說想買點兒兔子皮給嫂子做個馬甲,但是鎮上的皮子都一般,我看幾位大叔打了不少兔子,能不能賣給我們幾只?”

“你們要買兔子?”另一個人問。

陸千山道:“是,前幾年虧了油水,家裏的豬想着過幾天殺。正好家裏肉也沒了,今天遇到幾位大叔真是緣分,可以買幾只兔子回去炖了吃呢。”

那親戚道:“你這小哥兒說話倒是靈透,不過我還是不信。反正我也認識你們家。這樣吧,等我們看完另外幾個套子,就去你家坐坐。”

陸千山道:“那感情好,大叔你可得挑幾只皮毛厚實的賣給我們。”

“這還用你說?”大叔臉色總算好了點兒,拽着同伴們走了。

陸千海等他們都走遠了,才噘着嘴道:“這些人太不講理了,咱們說啥也不信,就知道罵。”

陸千山道:“關心則亂,這樣也能看出來嫂子家裏确實是好的,大哥你可不能虧待嫂子。”

陸千帆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了,他點頭道:“你嫂子不容易,我哪能虧待她呢。”

陸千海又道:“二哥,咱家不是還有肉嗎?昨天炸的丸子還有豬頭都沒吃完呢。”

陸千山笑道:“今天吃了不就吃完了嗎?而且怎麽也得找個借口,讓人家去家裏看看,不看看人家能放心?”

陸千海琢磨了片刻,道:“還是二哥會說話,我跟大哥最笨,腦子裏想的都說不出來。”

三人砍了不少柴火,陸千帆力氣最大,用扁擔挑了兩大垛。陸千山和陸千海一人背了一捆,開始慢悠悠往山下走。回到家裏正好趕上吃午飯,周氏貼了一鍋餅子,用之前熬的豬油炖了白菜豆腐和粉條子,裏面放着昨天吃剩的豬頭肉,又擦了一大鍋棒子面紅薯粘粥,粘粥鍋裏還蒸了一些年糕。

見他們回來,便連忙張羅着吃飯。

陸千山把山上的事兒說了,曾氏眼圈都紅了,道:“就嫁過來之後回了次娘家,後來一直沒回去。家裏人來過一趟,但是那時候那家人還在,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娘是哭着走的。”

周氏嘆氣道:“這一年可是真真委屈你了。”

曾紅梅擦了擦臉,笑道:“過去的事兒就不說了,現在日子可過得好,天天能吃飽吃好,還有糖吃,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娘您也別多想,等那叔叔來了就知道我過得好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叔叔。”

陸千山形容了一下那人的長相,曾紅梅想了想道:“應該是我大爺爺家的二堂叔,他人好,就是脾氣直。我在家的時候他經常去山裏摘果子給我們幾個孩子分呢。”

中午吃得飽飽的,倆小的就去睡了,其他幾個人仍舊去做糖。陸千山回到自己屋裏,一眼就看見竈臺上熱着的飯菜,覺得周氏對這小東西着實上心,這一碗菜裏面一半都是肉,年糕還是油煎的,餅子也切成了小塊,方便小東西拿着吃。

小龍崽兒洗了手,一邊吃東西一邊問道:“你是不是看上棚子那片地方了?想做什麽?”

陸千山道:“做點兒小生意,給家裏弄點兒進項。”

鐘玉麟皺着小眉頭,不解道:“那小棚子能賺什麽錢?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跟他們要個鋪子,記在你家名下。”

陸千山看了他一眼,鐘玉麟氣哼哼的咬了口棗肉,道:“我知道,是時機不對是吧?不過你別擔心,等我恢複了回去之後,挑幾個賺錢的好鋪子,偷摸給你。至于你們家,你看着辦。”

陸千山問:“你覺得我賺不到鋪子?”

鐘玉麟連忙搖頭道:“我可沒這麽想,不過白給的鋪子,你難道真的不想要?”

陸千山道:“你就算給我個金山銀山我都不嫌多,到時候再說吧,幾個鋪子而已我還真沒放在眼裏。”

鐘玉麟癟癟嘴,越來越覺得陸千山神秘了。他雖然是個農家小哥兒,但是怎麽看都有一種不屬于這個山村的氣質。畢竟誰家的小哥兒能夜行千裏?誰家的小哥兒能役鬼?誰家的小哥兒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竟然還能把自己當個寵物逗着玩?

幫不上忙,生氣!

下午的時候,那幾名獵戶果然來了。不但拎着一串兔子山雞,背後還背了兩只狍子。

曾紅梅從廚房出來,看見其中一人,哭着跑過去,“二堂叔!”

“哎喲我的大梅子,快讓二叔看看你。”那人丢下身上抗的狍子,拉着曾紅梅的胳膊仔仔細細的看,“臉色不錯啊,看來那小子沒說謊話。”

曾紅梅抹着眼淚道:“爹娘對我都很好,我相公對我也好。現在那一家子搬走了,這日子都過得舒坦了不少。”

周氏站在堂屋門口招呼:“紅梅,趕緊讓你叔叔他們進屋坐,跟外面成什麽樣子?”

“對對,進屋,屋裏燒的可暖和呢。”曾紅梅現在就好像個小孩兒,拽着她二堂叔進了屋。

周氏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水,又讓孩子們去叫陸廣明。

曾紅梅道:“爹那裏正忙着脫不開身呢,今天二堂叔和幾位叔叔就別走了,在我家住一宿吧。”

曾二叔連忙道:“你做什麽主?我們不住,還得去鎮上賣東西呢。”

周氏也道:“住一宿好,現在天都晚了還去鎮上做什麽?你們這些野味我家要一些,小海,去你金柱叔家和村長爺爺家問問,他們要不要?”那兩家也都掙了錢,估計願意吃點兒差樣兒的。

她指揮了陸千海出去,又笑道:“如今我們這家,紅梅能當一半呢,她說什麽我都沒啥意見呢,畢竟是長嫂,這家怎麽也得交她手裏呢。”

曾二叔聽見這話,臉上都露出了笑模樣,道:“我這侄女真的沒的說,能幹活,人長得也好看。當初就是看上你家老大人高馬大還實在,要不然……哎,也不說了,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說完,端起碗喝了口水,“喲,糖水?”

周氏又端了炒花生和風幹栗子放在桌上,道:“是糖水,家裏賺了點兒錢,總不能虧了孩子們是吧?”

曾紅梅陪着坐了一會兒,道:“我去把爹替下來,讓他陪我二叔唠嗑。”說完擡屁股走了,沒一會兒,陸廣明聊簾子進了屋。

這時候陸千海也回來了,身後跟着王金柱和村長王榮華。倆人先挑了一些野味讓人送去家裏,又讓曾二叔幫忙将那兩只狍子殺了,一家一只,就給陸廣明留了幾只皮毛厚實的兔子。

幾個人沒去鎮上,也賺到了錢,臉上都樂呵的。王金柱跟王榮華也沒走,當了陪客做炕頭上說話。

周氏又開始張羅晚上飯,掏了錢讓陸千海去打酒,又帶着陸千悠把東廂房收拾出來,燒了炕,給曾二叔和其他三個獵戶住。

晚上飯炖了兩只兔子,又把剩下的炸丸子都炖進菜裏,還貼了兩鍋餅子,用白菜煮了一鍋白菜雞蛋湯,蒸了一大盤子的年糕,都是江米面的那種。

家裏菜都實惠,一大盤子一大盤子的擺滿了炕桌,桌上還放了一大碗炒好的雞蛋醬,一盤子大蔥和一盤子蘿蔔,用來蘸醬吃。

因為來了客人,又都是男客,女人們也就不上這一桌了,從西屋單開了一桌,跟東屋的菜一樣,只是少了酒。

家裏難得來客人,陸廣明喝了酒,說起之前的事兒還嗚嗚的哭了一頓。這屋周氏聽見男人哭,也有些心酸,跟着哭了一包。曾紅梅把周氏勸了勸,端了熱水給周氏洗臉,也給東屋端了熱水過去洗臉,還勸了勸酒才回來。

男人們都喝多了,就連王金柱和村長也喝的面紅耳赤。周氏又把東廂房另一間屋燒熱,留王金柱和村長直接歇在這邊,讓陸千海去兩家稍了話,讓他們別擔心。畢竟現在外面大冷的天,喝多了回去半路摔着碰着,或者直接睡路上,那可就完蛋了。

一邊收拾,周氏一邊道:“你們爹可從沒哭過,這是娘第一次聽他哭。難日子沒心情哭,有那個力氣留着幹活呢。這日子過好了想起之前受的罪,才哭得出來。哎……”

陸千山道:“那完了,以後咱日子越過越好,爹還不得一天哭一頓啊?”

周氏擡手拍他,“胡說八道,那成啥了?”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中午吃了粥,曾二叔他們要回去了。周氏早早的準備好了一包糖和一包年糕讓他們帶着走。曾二叔不要,這年頭糖可都是金貴的東西,這一包至少半斤,也不少錢呢。

周氏笑道:“自家做的,就是費工夫,拿回去給孩子們甜甜嘴。等年下初二,紅梅也會回娘家,這些日子委屈這孩子了,你們回去還得多寬慰寬慰親家。”

曾二叔道:“那是一定的,知道梅子過得好,我家裏人也高興。”

等送了曾二叔他們走,村裏又傳出來殺豬的聲音。

周氏站在院子裏仔細的聽了一會兒,喃喃道:“過年了,咱家也該殺豬了。”

陸張氏住在這邊的時候,就算是過年家裏也吃不到什麽好吃的,因為好吃的都被陸張氏拿回去吃了。不過好歹也能沾點兒油星,孩子們還是很盼望過年的。不過今年周氏說了,家裏兩頭豬就賣一頭,另一頭自己殺了吃,所以從大到小的都盼着。

下午的時候,陸廣明就找了張屠夫過來,挑了最大的那一頭上稱差點兒不到三百斤,買了四兩多銀子。又約好了時間過來殺豬。村裏年味一天天濃了起來,可是小龍崽兒卻顯得安靜了。

“宮裏每年要開宮宴,我這是第一個年不在家裏過呢……”他說道這裏的時候,眼圈有些紅,卻還是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陸千山捏着他的小胖手,心想就算是三皇子,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孩子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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