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今天村裏人辦喜宴, 原本人就聚集的多,如今又在大門口鬧出這種事,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一群的人。
陸千山拿着那荷包,道:“你有膽再說一次這荷包是你家的!”
王氏瞅了眼那灰撲撲的荷包, 看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地方,于是嘴硬道:“就是我家的, 今天早晨我給元寶戴在身上的, 怎麽?別見了個荷包就說是你家的!”她一邊大嗓門的嚷嚷,一邊還要當着曾紅梅的厮打, 十分狼狽。
“大家夥兒可都聽清楚了?”陸千山把荷包翻了個面,也不管裏面叮叮咚咚掉出來的糖塊和銅錢兒, “這荷包上分明繡着我弟弟的名字,怎麽就成他們家的了?難不成你們家都是賊?”
旁邊幾個小孩子看見掉了一地的糖果和銅板,饞的不行, 也不管有沒有大人拽着, 都跑過去争搶了。
陸千山退了一步, 冷笑道:“如果你們一家子都是賊, 那我可得去報官了啊, 咱們村裏出了一家子賊,那還得了?”
王氏挨了曾紅梅一巴掌,還聽見這麽一通話, 頓時冷汗都下來了。她推開曾紅梅哭號道:“我就是看錯了而已, 再說不過是小孩子玩鬧, 你怎麽能說這麽難聽的話?我們家可是有秀才的, 我那大侄子的老丈人可是縣裏的主簿!!”
“縣裏的主簿怕是更容不下自己親家是賊了吧?”陸千山步步緊逼,“你說小孩子玩鬧?既然是小孩子玩鬧,那你為什麽要過來打別人家的孩子?”
“就是!”其中一個小孩的娘也惱怒的不行,但是她實在瘦小,也打不過王氏,只能從邊上撩火,“小孩子玩鬧歸小孩子,姓王的,你剛才可不是這麽樣的,你還打了我兒一巴掌呢,這是小孩子玩鬧?”
陸千山又看向幫着元寶的那倆小孩,道:“如今村子裏多了賊,還得村長來主持公道才是。不過元寶就真的是自己偷了別人的錢?這我可不信。我覺得得抓出來小偷,打板子的!”
那倆小孩一聽就晃了,他們連忙哭道:“不管我們的事,是元寶說你們家陸千城和陸千芸撿了不少銅板,兜裏還有糖,讓我們幫忙搶的!他就給我們倆一人一塊糖而已,我們沒有偷東西!”
這倆小孩的爹娘一聽就炸了,“好你個姓王的,你教出來的好孩子啊?竟然教唆我家石頭搶東西?還家裏有秀才呢,有秀才還能教出這樣的娃?真是丢臉啊!”
王氏被罵的臉皮子發燙,摟着她兒元寶罵了回去,“我呸,還我家元寶教唆?你也不看看你兒子啥玩意!我家元寶聽話着呢,怕是你兒子教唆的吧?”
“你敢罵我兒子!”那女人也不是好惹的,立馬撲上來來了個第二輪厮打。
村長王榮華從人群裏擠了過來,看見眼前鬧哄哄的樣子,怒聲道:“這成什麽樣子?別人家大喜事你們這是要搗亂還是要結仇?”
石頭他娘哭道:“王大爺,這死婆子偷別人家荷包,她兒還搶了別人家錢,現在還想賴給我兒子!”
Advertisement
“究竟怎麽回事?”村長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陸千山問道。
陸千山掃了眼眼神發虛的王氏,淡淡道:“我弟弟哭着回家,說錢被偷了。”
“我才沒有偷!”元寶嗷嗷叫道:“不過是搶了他的荷包而已,你們家一群窮鬼憑什麽吃糖?你家的東西就應該孝敬給我家才對!你們不但不孝敬我爺爺奶奶,還吃獨食,活該被打死!”
他這話說完,王氏的臉都白了,連忙捂住元寶的嘴,“我的兒,你亂說什麽!”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元寶從王氏懷裏掙紮出來,嗷嗷哭,“我老姑都說了,他們一家子白眼狼,當初那個不要臉的小哥被休回來就應該掐死才對!你們去鎮子上擺攤賺大錢了還不給我奶奶送禮,給我奶奶都氣病了!”
周圍圍觀的人也都驚呆了,沒想到元寶竟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這孩子畢竟才八歲,八歲的小孩兒能懂什麽?他這麽說估計也是從大人嘴裏聽來的,小孩子不懂好壞,大人說什麽就覺得是什麽,所以今天才搶了陸千城的荷包。
村西陸家和村東陸家鬧成什麽樣子,整個村子都是知道的。他們雖然有些懼怕村西陸家的秀才童生,可是也覺得村東陸家的孩子們可憐。現在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了,沒想到竟然還被村西陸家惦記,這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陸千山一臉悲切,道:“四嬸兒,是不是我家裏人得把命填給你們,你們才算滿意?既然這樣,你們也別去害我弟弟啊,不是想要掐死我嗎?我死給你們看好了!”說完低頭就往王氏身上撞去。
陸千山這個身體畢竟才十六,之前有營養不良,雖然個頭比女人們高了一些,可是身材細細瘦瘦的,小臉兒就只有巴掌大。他這一哭訴,別人就都覺得這村西陸家也太不是東西了。見陸千山要跟王氏拼命,都急忙拉着拽着。
這一折騰,差點兒沒把鐘玉麟從衣服裏抖摟出來,吓得小龍崽兒連忙揪住陸千山的衣服,努力往裏鑽了鑽。
曾紅梅攬住陸千山的腰,也跟着哭道:“陸王氏,你們家就算有秀才也得講理!我家的小哥兒當初為什麽被休回來難不成你不知道?說是不好生養那也不過就是借口罷了。你們家三天兩頭跑人家吳家讨要東西,害的我弟弟被厭惡,人家才把人休回來的。你要了人家多少東西你自己掰着手指頭數數吧,我都替你們家丢臉!”
王氏也跟着哭道:“又不是我打頭去要的,幹嘛跟我嚷這個啊?”一邊說着一邊拽着元寶往人群外面擠,擠出去就捂着臉往家裏跑了。至于她男人陸廣會,在人群外面聽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實在丢臉,早早的順牆根溜了。
這場鬧劇沒了主角,石頭他娘也帶着石頭跟陸千山賠不是,道:“以前見他們家有個秀才,才讓石頭跟元寶玩的,誰知道元寶竟然是個賊性子。我家石頭就是沒啥心眼兒,你們可千萬別忘心裏去。
陸千山捂着臉不說話,曾紅梅道:“他家跟我家有仇,連累嫂子了。”說完也不給幫忙了,只是扶着陸千山往家裏走。陸千帆帶着陸千悠和陸千海陸千芸三個給主家賠了不是,也沒參加這個喜宴,直接回家了。
等走到家門口,見四周沒人,陸千山笑嘻嘻的戳了曾紅梅的腰一下,“嫂子厲害了。”
曾紅梅吓了一跳,“你沒哭啊?”
“我哭什麽?”陸千山往周圍看看,看見跟在他們身後的三個小腦袋瓜,招招手。那仨小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硬着頭皮跑了過來,“千山哥,糖呢?”
陸千山從袖子裏摸出一包糖來塞給他們,“拿去吃吧,別告訴別人。以後跟着我好好混,有你們的糖吃。”
三個小孩看見這麽一大包糖,都開心壞了,連連點頭道:“千山哥你放心,這事兒我們誰也不告訴。以後你有啥事兒就找我們!”說完捧着糖一溜煙兒的跑了。
曾紅梅和跟在後面的陸千帆目瞪口呆,忍不住問:“這都是怎麽回事?”
陸千山把事情原因說了,又道:“他們家不消停總想着招惹咱,我總得給他們點兒事兒做。陸秀才家養出了剪徑的賊人和小偷,這件事真讓人笑掉大牙。”說完,施施然就進了院子。
曾紅梅跟陸千帆面面相觑,再看看跟在身後的幾個小的,拍拍胸脯道:“我的媽呀,這老二是動了真火了。”
陸千帆臉色難看,道:“他們欺人太甚!”說完扭頭要去找王氏麻煩。
曾紅梅連忙拽着他道:“你榆木腦袋啊?你找他們麻煩不得跟山山說說?我就納悶了,山山一腦袋想法,怎麽也沒給你留幾個?”說完,拽着男人攬着弟弟妹妹們們都進院子去了。
周氏聽完陸千山的複述,道:“你做得對,他們家的人都是什麽東西啊?如果我在那裏,真恨不得抽王氏幾個嘴巴子!”她想了想下了炕,“我去撿只兔子給那家道個歉,順便說道說道。”
陸廣明腦子笨,還沒轉過彎來,“去誰家道歉?”
“去陳家啊,人家辦喜事,咱們鬧了一通,我總得去跟陳家嫂子說一聲吧?”周氏嗔了他一眼,去了廚房。
之前曾家二堂叔帶來的兔子還剩了兩只,皮都剝了拿去鞣制,肉吃不完都後窗戶挂着呢。周氏摘了只凍兔子去了陳家,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人家陳家也不怪咱,就是覺得丢臉。而且……”她壓低聲音道:“還真有人丢東西了,現在都懷疑是元寶偷的,只是沒按住手,也不好說。”
秀才家出了個賊這件事,如暗潮般瞬間席卷了整個村子。不到晚上,村西陸家就都知道了。
陸大田氣的臉色鐵青,陸張氏坐在炕頭上,指着 跪在地下的王氏開始臭罵,“……臉皮都不要了的蠢婆娘,你簡直壞透了你!當初給老四找媳婦怎麽就找到你了呢?妨家的玩意兒,你看看你養出來那兒子,能上臺面嗎?算什麽東西,你在外面作死作活,讓家裏人跟着你受罪啊?”
王氏抹着臉哭道:“不過是小孩子玩鬧,誰知道他們家得理不饒人呢?”
“我呸!”陸張氏又是一頓罵,什麽髒心爛肺壞了下水之類的讓人聽了臉紅的髒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撒。
西屋裏陸千庭臉色鐵青,那句秀才家裏教出個賊簡直把他的臉都丢光了。就連于氏都捂着臉在炕上嘤嘤的哭,“這日子沒法過了,還讓不讓人活了啊?我們家清清白白的,怎麽就教出個賊了?大爺如今只不過是個秀才,就要遭這樣的污名,以後如果當了官兒,這家裏還不得拿着雞毛當令箭,炸了鍋啊?”
于氏是個精明人,這院子裏什麽情況,這幾天也都摸清楚了。老四陸廣會一家子都是滾刀肉,什麽活兒都不幹,就知道蹭吃蹭喝的那種,而且臉皮厚,別說拐彎罵他們了,就算是指着鼻子罵,罵完了他照樣為了好處往你臉前湊。她來了這幾天,老四家王氏沒給什麽見面禮不說,還拐彎抹角的踅摸了她一身裙子,着實把她給氣着了。
主要是那元寶太髒,直接往她身上抹,好端端的裙子上蹭了髒乎乎不知道是什麽的玩意,惡心的于氏直想吐,幹脆就把這條裙子給了王氏。王氏還挺美,拿回去洗幹淨就穿上了,到處說是侄子媳婦兒送的,城裏做出來的裙子。
小張氏在旁邊勸了幾句,臉色也極為難看。憑什麽那王氏招惹了禍結果要讓他們家來背這個鍋?聽着那屋傳來的罵聲,小張氏推了推旁邊的陸廣增,“他爹,眼看着就過年了結果來這麽一遭,這日子還怎麽過啊?你們平日裏去縣城讀書,不知道我跟金枝玉葉在家裏就過這種日子,以後丫頭們都學的跟她奶奶似的,這張嘴閉嘴的……”
陸千庭也道:“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爹,我四叔……我四叔家這是看不得我們過好日子呢,以後我的名聲,您的名聲,怕是都要被我四叔家敗壞了。那元寶說的話咱們可一句都沒說,誰知道從哪裏聽得。可是現在外面人都在戳我們脊梁骨呢!這大過年的我也不好就這麽走,只能忍着,可是要忍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他頓了頓,又道:“他們只說是那陸千山搗的鬼,怎麽不說他們想要把人家一個哥兒掐死這件事兒呢?如果他們不去搶人家東西,人家還能打她罵她?”
于氏捂着臉,從手指縫裏瞅了他一眼,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那陸千山長什麽樣子她也見過,确實好看。前幾天在鎮上集市裏遠遠的見了一面,似乎比之前更好看了。她也知道自己男人看上了陸千山那張臉,心裏有些不爽。可是不爽歸不爽,就算陸千山進了門那也就是個妾,娶了這個妾還是有好處的,以後他們再回來至少就不用住在這裏了。村東陸家那個小院子還是很得她心意的。
想到這裏,她也哭着幫腔道:“人家一個柔弱的小哥兒想替弟弟出頭,可是四嬸兒那說的事什麽話?人家的孩子就讓她張嘴閉嘴的掐死?元寶才八歲,八歲的孩子懂什麽?說出那一番話來,還把老姑跟奶奶繞進去了,讓別人對咱怎麽想啊?”
陸廣增悶聲道:“我知道你們咋想的,想讓老四一家分出去是吧?我也想,但是這話我咋說呢?”
小張氏道:“你咋就不能說了?你是老大,以後得養着爹娘的,他只不過是老四而已。再說他們家成天東晃西晃的,能幹出什麽好事兒來?惹了禍還不是得讓你舍了臉去填補。不說別的,就這幾年他仗着你是童生,仗着咱家老大是個秀才,可沒少在外面作威作福。”
陸廣增縮了縮肩膀,道:“我想想,我再想想。”
陸千庭蹭的站起身來,道:“我去跟爺爺說,以後家裏這樣,我就不回來了。好好的名聲敗壞城這樣,我丢不起這個人!”說着就往外走。
陸廣增連忙拽住他,道:“你去算什麽,他好歹是你四叔四嬸,你不能去。”他說着,還不住的去看小張氏。
小張氏咬了咬牙,道:“我去,我去找我姑哭去!”
她話說完,也沒人攔着,臉色有些難看。但是話都說出來了,也只能下了炕,往東屋走去。
一撩簾子,她就哭了出來,“娘啊,這日子還咋過啊,別人在外面招惹是非,讓我兒背這個黑鍋,千庭氣的都躺在床上難受的不得了了。娘啊,娘 ……嗚嗚。”
“大嫂你別哭啊,”陸秀秀對這個大嫂可是相當的熱情,看着地上跪着的王氏,更是沒鼻子沒臉道:“什麽亂七八糟的破落玩意兒,還敗壞我的名聲呢,幹脆讓四叔休了她!”
王氏一聽臉就白了,嗷嗷哭道:“他老姑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是,我兒子說話沒遮攔,可是他才八歲啊!他能懂什麽?還不是聽別人這麽說才學會的?他老姑你拍着良心說你就沒說過那話?”她說完幹脆撒起潑來,“娘啊,娘!你就心疼心疼我,打死我算了吧,我也沒臉活着了——我天天的伺候您跟爹啊,伺候您兒子您孫子,您罵我就聽着我說過什麽了嗎?伺候到頭來成了我的不是了啊!娘,我給大侄子賠禮去,大侄子真看我不順眼,打死我算了罷!!”
陸廣會也在旁邊讪讪道:“娘,不過就是孩子玩鬧,那就當真了?再說那些話備不住就是陸廣明他們家傳出來的呢,那家人現在一個個的都不拿咱家當回事兒了,若是以前他們敢這麽做?”
他見陸張氏臉色有些軟,又添油加醋道:“平日裏小孩子打打鬧鬧的,也沒看人說什麽。他們家倒好,拿元寶當了令箭了,還嚷嚷出來,轉彎抹角的罵咱們家呢。娘,這事兒真不能姑息,我看不如去找我大侄子的老丈人說道說道,讓他簽個文把那一家子抓了算了。”
陸張氏聽了,也覺得應該是那一家子鬧出來的事兒。她覺得自從她從那一家搬出來,就事事不順心,估計也都是那一家背地兒裏使壞。“平日裏看着一個個老實巴交的,真不是個好東西。廣增啊——你過來。”
陸大田抽了兩口煙,想說什麽,最後也沒吱聲。
陸廣增沒過來,陸千庭過來了,一進門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道:“四叔這是看我過得太好了,想讓我死嗎?”
陸廣會吓了一跳,道:“大侄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陸千庭道:“讓我老丈人簽個文把他們家抓起來?哈哈,你想的怎麽這麽好?這文能随便簽?如果能随便簽,第一個抓起來的就是你!!”他指着陸廣會,聲音惡狠狠地,“他們家犯了啥事兒你就抓?萬一整不好害的我老丈人出事你陪錢還是陪命?四叔,那是我老丈人,人家姓于不行陸,你也別把縣衙當你後院。”
他話說道這裏,轉身看向陸張氏和陸大田,道:“爺爺奶奶,孫子實在是不孝,只是您孫媳婦受不了了,成天被鬧得肚子疼,我心疼我兒子,這個年就不在這裏過了,趕明兒我就帶她回去,也省的有人惦記着我老丈人那點兒權利。”
“千庭,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陸大田不得不張嘴勸“你四叔不過就是說着玩的。”
“這是說着玩的?那我奶奶喊我爹做什麽?”陸千庭直接跪在陸大田跟前,手扶着陸大田的腿,道:“爺爺,您告訴我,這事兒該怎麽了?我四叔四嬸成天在外面拿着孫子的名頭胡作非為,闖了禍出來讓孫子背黑鍋。孫子我只是個秀才,以後還想往上考的,如今他們這麽鬧,傳出去還讓我怎麽考?我幹脆不去讀書了,就在家裏種地算了!”他說着,還開始撕扯自己的長衫了。
陸大田被吓的連忙哄勸,“你奶奶就是個糊塗人,她就算喊你爹過來,你爺爺我能讓你爹幹這種事兒?千庭你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涼呢。”
陸千庭從善如流的爬起身來,嘴裏不停的道:“那爺爺說,這讓我還怎麽活?讓我還怎麽活?”
陸大田聽了心裏發苦,他看着旁邊站着的陸廣會,眼神逐漸暗沉下來,“老四,你說今天這事兒怎麽解決?”
陸廣會察覺出來不對頭,眼珠子提溜的轉,“爹說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
陸大田垂了頭慢慢的抽煙,濃煙很快彌漫了屋子,嗆得陸秀秀咳嗽了幾聲。這幾聲讓他突然醒過神兒來,道:“老四啊,這事兒可是你們做得不對。這些日子你跟你媳婦兒在外面說什麽做什麽,你爹我可是都清清楚楚的。我只是想着家和萬事興,所以也沒說什麽。可是今天這事,這事兒是真不對。”
陸廣會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他擡起頭,看着炕上的老爺子,問道:“爹,你到底想說什麽?”
陸大田嘆了口氣道:“孩子大了,不由得爹娘了。老四……要不你幹脆分出去住吧。”
陸廣會一雙眼頓時瞪大了,“什麽?讓我分出去住?不,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