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對高祺因來說,定下了專輯主題,是一個開始的開始。
而對樂音來說,一切安排也都有序進行。
一周後,樂曉集團旗下成立樂音音樂公司的消息一放出,就宛如在本就被風胡亂吹得不甚平靜的湖水裏炸了一顆雷。
樂曉本身就有錢得不行,這會兒宣傳樂音也是花下了大手筆。報紙的版面,新聞的宣傳自是不必說,樂曉集團名下數不過來的房産都貼上了樂音的宣傳,大街小巷的live house也在各個休息室張貼上了宣傳單,就連環泉公園附近的一棟大廈上的液晶屏,來回滾動播放着樂音的宣傳影像,就像是故意放給公園裏那些歌手、樂隊們看的。
當然了,對于樂音的質疑更是接踵而至。不僅是娛樂界和不動産,連其他各路看好戲的大佬也不嫌事大地評判着樂音。有說樂曉從不動産跨界到娛樂界不自量力的,有說樂曉新總裁上任不過五年就開始這麽擴展家業野心勃勃的,有說有錢真好公司能亂開有錢我也行的。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真正對樂音感到有興趣的。樂音這次只放了公司的消息,在首日的新聞發布會上,樂臻作為代表出席,有記者質問到樂音接下來會推出怎麽樣的藝人,樂臻按照計劃只賣了個關子,說:“接下來我們推出的第一位藝人是一位極具天賦的全能創作歌手,請大家拭目以待。”接下來即使記者再怎麽套話想要了解這個神秘歌手的資料都無從得手。
而這個神秘歌手本人毫不在意外界的看法,除了在樂音樓下要避開想挖料的記者時麻煩了點,其餘時間都是工作室宿舍兩點一線,整日抱着吉他寫着歌。
等新聞的熱度差不多散去了,他才難得從樂音大樓出來,獨自一人背着把吉他來到了位于H市近郊的Z大。
從之前定下來大約是九月發售專輯後,高祺因就想到了一首歌的主題。既然是九月,那麽就是開學的日子了,正好适合寫一首校園的歌曲。
不過他當初剛上大學沒多久就義無反顧地休學又退學,已經離開校園生活兩年有餘,真實的大學生活到底是怎樣他也無從得知了。
初高中學校沒這麽容易進,他就只能跑到郊區的Z大來,努力回憶着自己當年考完高考後即将進入大學校園時的心情,一邊設身處地地看下校園風景和退而求其次地觀察一下別人的校園生活。
大學雖然開學晚,不過現在也已經是三月,Z大也早在三周前開了學,回到了日複一日枯燥的日子。
高祺因依舊套了件白色衛衣,外面穿了牛仔外套,下半身九分褲露出細瘦的腳踝,看起來與其他學生都沒什麽差別。
不,還是有差別的。
高祺因下了地鐵站到走進校園後十幾分鐘裏,就已經被兩三個小姑娘要了手機號,當然自己都沒有給就是了。
他心想自己好歹也算是簽約歌手了,這麽明目張膽地抛頭露面似乎的确是不怎麽好,于是伸手把衛衣帽子帶上,姑且算是蓋住了小半張臉。
Z大校園裏有個占地大半的湖泊比較出名,名叫靜思湖。大約學校的原因是想讓學生們靜下心思考,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更多的是供小情侶們談情說愛,因為這裏總被稱作H市三大校園約會勝地之一。
不過除此之外,也會有許多學生在湖邊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學習或聊天,學校在這邊也種植了植被,每當花開的時節坐下來靜靜賞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于是高祺因選擇了這裏,不僅是個能夠悠哉悠哉寫歌的好場地,更能給他觀察學生們生活的機會。
高祺因在湖泊附近草地上找了顆梅花樹下盤腿坐下,靠着樹幹,拿出了自己的吉他。
他把吉他擱在腿上,也沒在彈,只有腦袋瓜子轉來轉去。
周圍還四散坐着很多人,有小情侶雙雙發狗糧的,還有學霸自己捧着個書學習的,今天風吹得不小,時不時有梅花瓣吹落到高祺因露出的手臂上,癢癢的,讓他想起了高中門口的柳絮拂過臉頰的觸感。
是季節的氣息,也是青春的氣息。
他伸出手撚過那片梅,拇指微微搓着。
高祺因現在想來,當初直接退了學的确是過于沖動的行為,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重返校園的話,自己又會過着怎樣的大學生活呢?如果以學生的身份坐在這裏,又會是個什麽樣的狀态?捧着書的學霸自己是當不成了,那麽他會是一個人像現在這樣抱着吉他來随意彈奏,還是說也能好好談個戀愛,一起許諾等畢業了就領證結婚呢?
他這麽想着,把手機的錄音打開放在一邊,開始撥起了弦。
偶爾有人被飄蕩在空中的聲音吸引來目光,向高祺因投來視線,不過他不以為意,沉浸在自己的創作裏,而那些滿足了好奇心的人也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不遠處的上下課鈴聲響了好幾次,湖周圍的人來了走走了來,大家都按着自己的生活速度做着自己的事,而這些動作,包括傳得到和傳不到高祺因這兒的聲音,都在他的腦子裏轉換成了音樂的旋律。
等高祺因從創作中回到現實世界時,太陽剛開始沒入地平線。他拿起手機,存好錄音,發現梁峰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不過自己一開始寫歌就習慣把手機關靜音,連震動也一起關了。
他一邊收拾着吉他一邊給梁峰打回去,對方立馬接了,一開口就問他:“祺因,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了怎麽都沒接?”
高祺因連忙道歉:“抱歉抱歉,剛寫歌呢,把手機設置靜音了,沒看到。”
對方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提醒了一下下次別老是不看手機,不然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呢。
提醒完想起正事,問高祺因:“你還在Z大嗎?”
高祺因今天來Z大的找靈感的事自然是和梁峰說過的,梁峰本來說要一起來,不過他不怎麽習慣寫歌的時候身邊有別人看着,就拒絕了。
他整理着東西回說:“還在呢,不過我這就收拾東西回去了。”
那邊又說:“那你在那兒等一會兒吧,接你去吃飯。”
“吃飯?”
“是啊,老板說最近公司正式發消息,就臨時搞了個聚餐。”
“這樣。”高祺因拉上吉他拉鏈,背上身,“那也別來接了,我這裏遠,你把地址給我我自己坐地鐵去。”
“馬鵬飛好像已經去了,你就等會兒吧。”
高祺因也不再推脫:“行,那到了再打我電話吧。”
挂了電話,高祺因算算對方路上估計還得有些時間,正好湖邊的座位空了出來,他就走過去坐會兒。
原本席地而坐的時候視線底,只看得清湖這面的樣子,這會兒能看得遠了些,依稀可以看到另一面的操場上學生跑步的身影。
他又打開了剛才錄音的文件,連帶着詞一起随意哼着。
也不知具體過了多久,總之在高祺因快把第一段主歌部分的詞寫完時,終于出現了一點其他的聲音。
“大歌手,曲子作得可還順暢?”
高祺因聽到身後傳來聲音,暫停了錄音,轉頭一看竟然是樂臻。
樂臻走過來坐在了他的身旁。
“老板你怎麽來了?”高祺因奇怪地看着他。
樂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來接你去吃飯啊。”
高祺因偷摸翻了個白眼,心想這老板莫不是天天閑得慌,不過嘴上說道:“我就是問怎麽是你來接我,小梁明明說是馬鵬飛來接的。”
樂臻睨他一眼:“怎麽?我來接你還不樂意了?”
高祺因連忙擺手:“沒沒沒!老板屈尊來接我,我何德何能!”
樂臻笑着在他腦門上敲了記栗子:“可能死你了,給我正常說話。”
高祺因摸着額頭佯作被敲疼:“疼的!”
樂臻雙手抱胸看他表演:“是不是我還要給你吹吹啊?”
高祺因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完了,要是我寫不出歌都怪你,你這一敲把我腦子都敲傻了。”
“行啊,你要是傻了寫不出歌了,那我就只能把你炒了或雪藏了,另找其他歌手去了。”
高祺因立刻轉變成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跟變臉似的:“那不行。一年的合同期,你無緣無故炒我得付我高額違約金的。”
樂臻倒也閑得和他辯論:“那要是因為是你傻了,我作為甲方還得有損失,照理說來還得是你付我違約金。”
“那要深究我傻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你打我,你還得賠我醫藥費精神損失費。”
樂臻失笑,還想反駁什麽,可總不能真在這跟他永無止境争下去,于是主動退了一步。本來想揉揉對方頭毛,不過他還戴着衛衣帽子,只得改為在腦袋上又看似重重地拍了一下:“越坑越多,別做夢了。走了吃飯去了小傻逼。”
高祺因摸了摸腦殼,沖着樂臻起身離開的背影“呸”了一聲,嘟囔了句“誰是傻逼啊”,這才背起吉他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幼稚園小朋友在線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