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了前一天的信心打底，第二天周母他們準備的豆腐便一下子是周立成原本提議的三倍。便是這樣，當天晚上不到九點也全部售賣完畢，再次提前收攤兒。

計算着當天的收益，周母一面覺得激動，一面覺得可惜，只要有錢賺，他們是無所謂辛苦不辛苦的，他們很想再把攤子擺久一點，但白天準備這些豆腐，已經是他們幾人的極限了。

周母很想去請人來幫忙切豆腐，但是周立成不建議。還是那個想法，他讓周母賺錢，是想改善她的生活，而不是讓她因為錢而變得更加勞累，沒有心力去享受生活。

周桂玉同樣也想請人，她白天為了多切點豆腐，常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但這樣對身體是很不好的。周立成知道他們夫妻是想多掙些錢，把家裏那十萬的外債還掉。但問題是周桂玉現在懷孕了，這一胎對他們有多重要，不用周立成說他們夫妻也知道。其實只要之後每天都有這個收益，還清家裏的十萬外債也不過是半年的事。錢是掙不完的，周立成希望他們仔細想想，不要因小失大。

後來周母三人想了一下，覺得周立成說的有道理，就算要請人，至少也得等周桂玉把孩子生了後，不然看她肚子裏揣個孩子非要跟她們一起忙碌，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如此，周母他們便固定下了每天準備的量，這個量目前也是暫時的，因為還未過元宵，城裏還有許多人沒有回去上班，等元宵一過，那時候的生意肯定沒有現在好了。

因為滋味太好，周家的鐵板豆腐只用了短短幾天時間，就在附近火了起來。有自己覺得好吃一再跑來買的，有聽朋友推薦特意過來的。也有看人多就來湊個熱鬧的人，但無一例外，他們在嘗過味道後都成了周家豆腐攤的忠實食客。

街尾一改從前冷清的狀态，現在一到下午五點鐘，周母擺攤的地方就開始有人準時蹲守，并且都自發地排好了隊。天天跟着周母他們蹭生意的土豆攤主，笑得見牙不見眼。有那些機靈的攤主，早早就把自家的攤子挪了位置，緊靠着周母那邊。而好些因周母而減少了生意的攤主，看周母他們的眼神就不太友好。

不過大庭廣衆的，周母他們也并不怕那些攤主做些什麽。

在這之前，周立成也已經返校了。

周立成是高三二班的學生，經過方薇和朱倩的宣傳，現在班上的同學基本都知道校外那家味道無敵棒的鐵板豆腐，是周立成家賣的。沒人能抵擋美食的誘惑，現在一到下午放學時間，二班的同學就會先去校外買一碗鐵板豆腐，然後才回食堂買飯吃。

因為美食的這一層關系，從前在班上不常與同學交流，偏向半個隐形人的周立成，與同學們漸漸地熟稔了起來。

這落在某人眼裏，便非常不高興。

這人叫孫星宇，就是那個害得周立成手腕受傷的同班同學。

世上有像方薇和朱倩這樣懂得照顧他人情緒與自尊的人，便有如孫星宇這般會向不如他家境好，或是相貌、成績都不如他的同學，給予輕視的眼神、奚落的言語，以此來展現他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因為孫星宇長得好，穿衣有品位，又會打籃球，平日出手還挺闊綽的，所以品性這般惡劣的孫星宇在班上的人緣，說不好，卻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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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周立成也是慣常被孫星宇輕視的一員，周立成被他拽書包，也只是孫星宇對他蔑視的惡作劇。以前孫星宇看周立成的眼神，還只是單純的瞧不起，經過傷手一事後，再看周立成的眼神，已經帶着敵意。

他這種人是不會主動反省的，錯的要麽是別人，要麽就是這個世界。周立成明明是無辜的受害方，就因為當初周母通過二班的班主任拿到孫星宇家的地址，拉着周立成找到孫星宇家讨要手術費時，雙方争執的場面被孫家鄰居看到了，于是孫父孫母覺得這個争執丢了他們的臉，然後把氣撒在了惹出禍事的孫星宇身上，讓孫星宇承受了幾天鄰裏投來的異樣眼光，他便覺得害他這樣的周立成罪大惡極。

因此，班上幾乎人人到點就去買鐵板豆腐，只有孫星宇不去，他不去，也不許和他交好的那幾個同學去，并頻頻出言貶低周家豆腐，諷刺擺攤這一行的低賤，想以此來打擊周立成的自尊心。

他的這番言辭，讓本就對他沒什麽好感的同學對他更加厭惡，如方薇和朱倩這樣的小女生，還出言與他争執了幾句。班上的争執，很快就傳到了班主任的耳朵裏，他皺着眉，将孫星宇叫到辦公室。

周立成返校時，大家雖然都知道他手腕骨折了，卻都不知道是怎麽傷的，因此看到他後免不了都會好奇詢問一番。周立成沒說是孫星宇傷的，只說是不小心摔的，其他同學便都信了，只有被周母讨要過地址的班主任知道實情。

其他同學不知道班主任跟孫星宇說了什麽，反正等孫星宇回來後，臉色尤其難看，一進門就狠狠地瞪向了周立成的位置。

周立成面無波瀾，甚至還友好地沖孫星宇笑了一下。

曾經的周立成，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更沒有能力去報複孫星宇，被孫星宇傷了手後，只能逆來順受的吃下這個悶虧。但是現在的周立成，在異界求道歷練幾百年，性格中的逆來順受早變成了有仇必報，便是一時間沒有理會你，但也早被他拿小本本記下，只等事件堆積，再一并處理。

孫星宇被周立成笑得背後寒了一層，兇狠的眼神像被燙了一下似的不由自主地縮回去，過後反應過來這樣太慫，便又瞪回去。但周立成哪有心思繼續搭理他，早收回了視線埋頭看書。孫星宇便憤憤回座，将椅子拖出刺耳的響聲，眼底一片陰霾。

當天晚上，周立成在教室裏自習到最後一個離開。他離開教學樓往宿舍的方向走去，當他路過一個拐角時，面前忽然出現了三個人，将他的去路堵住。

不甚明亮的月色中，周立成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他擡頭看着為首之人，慢聲道：“孫星宇，你想幹什麽？”

孫星宇獰笑了一下，“幹什麽？當然是揍你！”

邊說，孫星宇還擡起手來，想重重地推搡周立成，只是他的手還沒摸到周立成的衣服，就被周立成躲了過去，自己往前踉跄着差點撲個狗啃泥。

周立成唇角挂着淺笑，看起來溫潤柔和，說出來的話落在孫星宇耳中刺耳無比。周立成溫聲道：“又想讓我斷一回手？怎麽？你和你爸媽當了一回癞皮狗不過瘾，還想當第二次？”

孫星宇穩住身形，扭頭憤怒地看向周立成，“周立成，我操。你媽的你有種再說——”

狠話還沒說全，孫星宇便被周立成擡腳踹倒。孫星宇猝不及防摔到在地，立即就想爬起來去揍周立成。周立成速度卻比他還快，第一腳剛落地，第二腳已經補上來，他踩着孫星宇的胸膛，微笑着：“再說一次也改變不了你們全家都屬癞皮狗的事實，拒不承認的不是你孫星宇嗎？歇斯底裏吼着是我誣賴你的不是你媽麽？說寧把錢撒給乞丐也不賠我一分錢的人，不是你爸麽？”

孫星宇面色漲紅，氣得呼哧喘氣。他被周立成踩着動彈不了，用手使勁去掰周立成的腳，卻發現如何都掰不動，心裏恨恨地想這小子看着跟瘦猴兒似的沒想到力氣這麽大，他惱恨地沖和他一起來的兩個人吼道：“愣着幹什麽，給我揍他啊！”

他的兩個小夥伴，也沒想到周立成這麽生猛，半點提示都沒有就上腳踹了，傻愣在那裏，被孫星宇一吼，頓時回神，然後兩人便一擁而上。

靈廚以廚入道，雖靠煮飯提升實力，但平常也會親自去尋找食材，這過程中，少不了遭遇什麽不和諧的暴力場面。因此，周立成看似弱雞，卻有一身不錯的手腳功夫。就如他每天有機會就用左手轉刀一樣，他每天早上也會在早操之前，将手腳功夫練習一遍。打不了專業人員，揍幾個像孫星宇這樣只有蠻力的學生，卻是綽綽有餘。

周立成折了一只手，卻輕而易舉地将孫星宇三人揍得哭爹喊娘。雖然氣是要出的，但不代表就要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他揍人下手時還頗有技巧，既能讓孫星宇他們疼痛無比，但也不會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

直讓這三人疼得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後，周立成才停下了動作。他蹲下身，提起像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的孫星宇，看他沒出息地流了一臉的鼻涕眼淚，嫌惡地遠離了些。他笑道：“今天替你爸媽教你第一課，世界不是唯你獨尊，不懂得收斂的人，遲早會迎來生活的鐵拳，比如我。”

扔下孫星宇，周立成搖搖頭，覺得自己這番良苦用心，孫星宇大抵是不會懂的。

“門禁時間快到了，三位早點回去休息。”周立成拍了拍衣襟，彬彬有禮地說完，兀自轉身離去。

還因疼痛而持續呻。吟的孫星宇三人，想爬起來回宿舍，但他們身上此時就像真的被鐵錘砸過一樣，痛得他們移動半分的力氣都沒有。

其中一個忽然嗚嗚哭了起來，“我的手好、好痛，是不是被打斷了！”

他的同伴也驚慌道：“我的腳也好痛啊！”

“媽的！”孫星宇顫巍巍地爬起來罵了一聲，“我們去告老師，周立成把我們打成這樣，我要讓他參加不了高考，要他退學！”

作者有話要說：

周立成：記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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