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郁铖知道他在調戲自己, 聽了也沒說話。
陳醉又笑了兩聲, 問說:“地上涼不涼?要不你來床上睡,反正外頭也沒人看見。”
“不涼。”郁铖說。
陳醉側着身體,看着地上躺着的郁铖, 伸手關了燈。
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黑漆漆的,幾乎一點光都沒有。
“雖然于懷庸該死, 但是你下一次還是不要這樣跟他對着幹, 我怕他将來報複你。”陳醉在黑夜裏說。
“如果現在就怕他, 将來會落到比被他報複更可怕的境地。”郁铖說:“殿下不用為我擔心, 我做事有分寸。”
“其實也不光是怕他報複的問題,”陳醉說:“郁相也不希望你和他對着幹,如今看這形式, 恐怕大家還要聯合于懷庸來對抗即将回京的二殿下。于懷庸該死,卻不能死。我也是沖動了,其實直接喊一嗓子就完了, 當時想着給他點教訓,反而讓你得罪了他。”
郁铖說:“我與他向來不睦, 得罪他的也不只是這一件事了。得讓他知道我們的底線在哪裏,他才會有所收斂。”
陳醉就說:“說來說去, 還是我太菜了,如果我有你這樣的本事, 他也不敢對我亂來,直接揍的他滿地找牙。”他說着嘆了一口氣, 說:“我就是太弱了現在。不行,等回到宮裏以後,我一定抓緊時間練起來。”
他說完就趴到床上,做了幾個俯卧撐,沒做幾個就累的直哼哼,喘息在夜色裏聽,顯得格外暧昧。
郁铖平躺着,雙手放到腹部,再沒有說話。
陳醉累的趴到床上,自言自語地說:“真挫。”
房間裏一時陷入寂靜當中,陳醉往窗下看了看,模糊看到郁铖的影子,一動也不動地躺在被窩裏。
他就翻過身來,也朝上躺着,躺了好一會,也了無睡意,反而有些心猿意馬。
這還是他頭一次和郁铖一個房間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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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是單純的保護和被保護的上下級關系,又好像不止如此。
“好冷啊。”他說。
郁铖倒覺得還好。
但肯定沒有宮裏暖和。陳醉是南部來的,大概受不了北部的嚴寒吧。
他這麽想着,卻聽見陳醉下了床來。
他只感覺被窩被人掀開了,冷風才鑽進來,便被一具溫暖的肉體擠走了。
陳醉直接鑽到他被窩裏來了。
郁铖身體一動,從頭到腳都繃緊了,只感覺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腹部……陳醉摟住了他的腰。
“殿下……”他立即伸手,按住了陳醉,心跳比他頭一次上戰場還要劇烈:“你……”
“太冷了,倆人一起睡,暖和點。”
陳醉臉上是紅的,好在夜色裏也看不出來:“你不用怕,我不動你。”
郁铖感覺自己又一次被調戲了。面朝上躺着,腦子裏一片空白,心中卻鼓動着一股沖動,要從胸腔裏噴發出來。
陳醉說:“你穿衣服睡的啊。”
郁铖:“……”
“你身上真暖和。”
郁铖:“……”
他發現陳醉的手還要往他胸膛摸,就按住了他,不再讓他動彈,聲音都是有些顫抖的,叫道:“殿下……”
“以後私下裏可以不用叫我殿下,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你是我的恩人,老師,也是……朋友。”陳醉的額頭貼着他的上臂。
郁铖只感覺渾身血液往下湧動,沖動一浪接過一浪,剛要轉身,就聽陳醉說:“睡吧。”
郁铖:“……”
其實真摸到郁铖的人,陳醉的那種心思反而淡了,相比較更進一步的撩撥,他覺得如今就剛剛好。
郁铖這一夜都沒能睡着,倒是陳醉,漸漸竟睡着了。
等陳醉睡着以後,郁铖都沒敢動,就那麽平躺着躺了一夜。
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房間裏終于有了光暈,他微微側過頭來,看向緊貼着他睡的陳醉,怕凍着他,緩緩起身,把被子朝他那邊勻了一下,陳醉動了一下,似乎要醒,郁铖動都不敢動一下,緊張的像是他頭一次打伏擊。
天色漸明,陳醉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他還從沒有這麽近距離地看過陳醉。
也從沒有這麽仔細地看過陳醉。
長的真白啊,看不到毛孔,皮膚光潔,嘴唇鮮嫩,睫毛長長的,五官都挑不出一點錯來,就連耳朵都是好看的,長頭發鋪散在枕頭上,睡了一夜的面容看起來竟也這麽好看。
外表是秀氣的,清白瘦弱,靈魂卻截然相反,兇猛而強勢,叫他這樣強硬的男人都會無措。
這樣的人,将來真的會和他一起共度餘生麽?
要保護他周全,他是願意的。
陳醉醒過來的時候,郁铖已經不在了,他摸了摸旁邊的被褥,已經是涼的了。他裹着被子坐起來,就見秋華推門進來了。
他看到秋華進來,還臊了一下。因為他此刻睡在郁铖的被窩裏。
誰知道秋華一點異樣神色都沒有,只笑着說:“殿下起來洗漱吧,在寺裏睡不了懶覺了。”
陳醉站了起來,穿着睡衣又躺到了床上,秋華就把地上的被褥卷起來了,放到了一邊,然後把陳醉的枕頭還給了他。
陳醉有點不好意思,眯着眼笑了笑。
秋華說:“殿下不用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外人。”
“昨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陳醉說:“郁铖這個人,一點都不主動,跟個木疙瘩一樣。”
秋華就笑了,說:“那倒是符合他一貫的樣子。不過殿下也不用急,培養感情更重要一些。”
陳醉從床上起來,穿上了衣服。秋華過來幫他扣扣子,又說:“殿下也不要太主動了,男人,多少還是需要拿捏一下的。”
陳醉說:“我是個主動的人,喜歡就上。”
秋華愣了一下,抿着唇笑了笑,幫陳醉扣好了扣子,最後說:“郁铖這樣的人,不反抗不排斥,就說明心裏有意。”
他就說秋華聰明,看東西透徹!
陳醉笑了笑,眼睛都是喜悅,顯然是真的動了心。
“我就喜歡他這種,老實,但是別的地方又很有英勇氣概。”
簡直是他的理想型。
郁铖本來要進門,正好聽見這句話。
腳步就停了下來,一個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臉上淡淡的,就是嘴唇抿的很緊,他剛到寺廟外頭沿着清晨還帶着霧氣的街道跑了一圈,領口半開,略有些潮紅,臉上還挂着汗珠子,在門口被風一吹,全涼了。
身上是涼的,但心是熱的。
他仰頭看向東邊的天際,廟宇之上,見一輪朝陽隐隐升上來,周圍有朝霞燦爛。而于懷庸站在後院的一角,嘴裏叼着一根煙,轉身消失在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