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的每一個細胞都前所未有的興奮着,叫嚣着。
程越怔了一下,擡頭看着何辰: “嗯。”
從何辰的角度看程越,微微向上擡頭看着他的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眼角隐隐生着一顆小小的黑痣,挺直的鼻梁以及精致的唇形。好看的幾乎叫何辰眩暈。
“你在這家公司工作啊,真是厲害。”程越微微斂目,眼睛往下瞟。
何辰在程越身邊坐下:“畫畫圖而已。”
“我聽說過你們的樂團,還有你們剛才的演奏,真是叫人佩服。我從未聽過這麽美妙的音樂。”何辰道。
程越咧嘴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這麽會說話。”頓了頓,斂了笑容:“跟李征凱在一起久了的,哪裏能少得了說話。”
“我和李征凱是普通朋友。”何辰一本正經的說道,程越“咦”了一聲,看了過去。
“我和他,不是一對。”
程越看何辰嚴肅的表情,眨了眨眼,端起一旁的香槟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兩人安靜的坐了一會。
“你現在有空嗎?”
“有。”何辰下意識說道。
“我不喜歡這裏,你陪我出去玩玩吧。”程越沖何辰笑笑,眼睛彎彎的,光影流轉,何辰卻能确定,那裏面有自己的倒影。
“好。”何辰推了一下眼鏡,整整衣服,起身向程越伸出了手。
程越看着面前的手,整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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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猶豫,何辰察覺到了這樣不妥,手想一旁劃過去,頗為紳士的一個請的姿勢:“走吧。”
“等等。”程越叫住了他,“我去拿我的琴。在這等我。”
“好。”何辰笑着望着他。
笑意透過鏡片,程越有一瞬的失神。
等程越提着琴盒回來的時候,兩人并肩走出了會場。
何星看着弟弟離開的背影剛想上前追過去,忽然看見他旁邊還跟着一個提着琴盒的人,何星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想看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和何辰同路,再看時,兩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何辰為程越拉開了車門。
“不介意我開車載你吧?”
程越聽出這是對他那句話的介意。
“不介意。”
一路上,氣氛難得的好。
“想去哪?”何辰問道。
“拉了一晚上琴還沒吃飯,烤串兒吃不吃?”
“好。”何辰順手摘下眼鏡放在一旁。
“你近視?”
“不。”
“那你戴眼鏡是?”
“為了好看一點。”
程越笑得咯咯響。
“你不戴眼鏡也已經很好看啦,帶上眼鏡後簡直就是魅惑衆生的妖孽。”
“魅惑衆生?”何辰彎起嘴角,“你即是衆生。”
“嗯?”程越笑得開心,沒聽清何辰的話。“說的什麽?”
“說魅惑衆生。你來指路。”
“好。”程越應下:“我帶你去吃興城最好吃的烤串兒!”
在城市的邊緣,一個人頭攢動的露天的夜市。程越熟練的走在何辰前面,幾次有人要撞上程越,好在有何辰伸出胳膊擋在他身側。
“到了。”何辰順着程越的方向看過去,露天的燒烤攤,煙霧被絞盡巨大的立式風扇,人們忙來忙去的,烤肉的香味,啤酒的味道,喧鬧的人聲,一個暴露在遠離城市天空之下的“法外之地”。
程越看出他的疑惑:“我哥們開的店,絕對幹淨。”
何辰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旁忙活着的一個青年,看起來和程越差不多大小:“程越來啦,還帶朋友啦,可巧那邊空出來一桌子。”
程越回頭沖何辰笑笑,拉着他找桌子坐了下來。
“哈哈哈咱們兩個穿着正裝吃烤串兒,也是沒誰了。”
何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忽然意識到沒帶外套就出了會場就:“你冷不冷?”
“不冷。”程越從懷裏摸出幾個暖寶寶,“我帶了它,你要麽?”
何辰剛想擺擺手,程越就已經探着身子過來,把暖寶寶塞到他手裏:“吃着吃着就暖和了。”
看着程越吃,何辰心裏莫名的軟了一片。
“你多吃點啊,這個肉串真的超級無敵好吃,要不是這裏太遠,我非得天天來吃。”
何辰接過肉串,仔細細的嘗了嘗。
“吃烤串也這麽優雅的嘛。”程越吃的嘴角沾滿了醬料,笑得眼睛彎彎的。
“我是想仔細嘗嘗都用了什麽佐料,說不定我在家也能做出來。”
程越這才想起來,那時候何辰要親自下廚,只是當時以為他和李征凱是情侶關系,心裏有些別扭,早早的找了個借口遁逃了。
“會做飯真好。”
“還好,只是做了飯只有我一個人吃。”
☆、那個,我表白了
“大黃!你的吉他呢?”
程越還要了兩瓶啤酒,說是演出後的犒賞。何辰要開車,只得一旁默默的喝着果粒橙。
他的臉喝的紅撲撲的,看樣子是有了些醉意。
被叫做大黃的青年拿了一把吉他遞給程越,習以為常的嬉笑着:“請開始你的表演。”
何辰沖大黃禮貌的點了點頭。程越抱着吉他,微醺的面容足以溫暖過往的風。
音樂從他指尖撥出。
看他微紅着臉,從指尖到嘴角都充斥着快樂。
何辰看着他,那個人溫暖的就像小太陽。聽他在夜市上肆無忌憚的将醉意的快樂大搖大擺的通過吉他混入嘈雜的人群。
“LA LA LA LA LA、LA LA LA LA LA、這首歌要給一個人、歌聲代替語言 深情只增不減——”
程越笑彎了眼看着何辰,何辰也笑着望着他。
只是看着,只是傻笑。
何辰攙着程越慢慢的往停車的方向過去。
程越有點小迷糊,腳步有些虛浮,只是不停的傻笑。
他忽然停了下來,扯着何辰的衣服。何辰一低頭,對上那一雙醉眼,心底軟的一塌糊塗。
“大叔。”程越喊他。“你為什麽帶我來吃烤串!”
何辰脫下外套,罩在程越身上,程越個頭目測大概一米七五、七六,加上身材略微瘦削,何辰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更顯得他瘦小。
程越睜着有些泛紅濕潤的眼眶,用一種極其無辜的神情看着何辰。
“你對我這麽好,不會是要追我吧。”程越裹緊了他的外套。
這一瞬間,何辰一點也沒有被洞穿秘密後的驚慌失措,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繼續攙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其實你一點都不像大叔,除了年齡。”程越自顧自的說起來。
“你長的,真的很好看。你知不知道?”
何辰啞然失笑,偏頭看着程越微微一笑:“你長的也很好看。”
“到了,上車。”何辰扶着程越上了車。
兩人坐在車裏,何辰忽然就只想這麽靜默的坐着。
很久,兩人就在車裏這麽坐着。
程越把車窗拉下了點,冷風灌了進來,整個人忽然就醒了大半。
他看着身上銀灰色的西服,轉頭看着那個對着窗外吸煙的男人。
“我還喜歡鋼琴,古筝也會點,小提琴和吉他你見過。”程越忽然開口,撬開了靜默的只剩寒風的空間。
何辰夾着煙的手伸出窗外,轉過頭看着程越。
“我認定了一件事,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就會一撤千裏。我清楚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如果我放任我自己,那将是不可挽回的。”
“所以我想要停下來,趁我還沒釀成大錯之前,我從來都算的清楚,提醒自己要及時止損。放任自流的後果一定是不可挽回。”
何辰緊緊盯着他的臉,香煙掉落下煙灰,還沒落地就已經失去了溫度。只剩點點紅光被寒風吹了又吹,明明滅滅。
“可是…”他頓了頓。
“我喜歡男人。”程越看着他的臉,內心掙紮不休到了嘴邊也就只有輕飄飄的五個字。
我喜歡男人。
何辰伸在窗外的手凍的幾乎沒了知覺。
“你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嗎?”程越吐出了心結,整個人忽然都輕飄飄的了,又忽然緊繃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笑道。
何辰沒有回答,手裏的香煙燃燒殆盡,他這才後知後覺的将他收了回來,來回碾轉了好久,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被端在雲端。
何辰沒再說一句話,只是心裏不停的想要抽煙,卻發現剛才那支已經是最後一支煙了。
說不上狂喜,他的心裏只是異常的需要香煙。
一支又一支,想要尼古丁填滿我的肺。
這是他想要的答案麽?
車子在夜色裏穿梭,從城市的一個邊緣開向另一個邊緣。路燈靜默無言,只剩下風聲和寒意。
程越倚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盯着窗外,何辰偶爾幾個間隙側過臉去看他,只有昏黃的光影和下颌線。
我需要香煙。
我需要香煙。
我需要香煙。
“你沒什麽想說的了嗎?”快到家了程越忽然問道。
何辰手指微顫,不是他不想說話,只是忽然間無法開口。
在程越家門口,車緩緩停了下來,程越嘆了一口氣,正想推門下車。何辰忽然伸出手将車門關上,程越一驚,回過頭,何辰的臉正在自己眼前被放大了無數倍。他身上缭繞着的香煙味也被無限的放大,擴散進他的每一個毛孔,他盯着眼前這個男人,摸不透他的下一步動作。
何辰自知失禮,又趕緊坐回了駕駛座。
“等一會兒。”何辰淡淡的開口,嗓音輕柔。
“嗯。”程越應了下來。
今晚沒有月亮,只有呼呼的寒風,兩人在狹小的車裏安靜的坐着,望着不同的風景。
“我也是。”不知道過了多久,何辰啞然開口,沒有尼古丁的作用,似乎把一切都推遲了很久。
程越看着他,何辰緩緩對上他的眼,他想要這雙漂亮的眼睛裏,刻下他的影子。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一見鐘情?”
“對,就是這樣。”何辰靜靜望着他,如果光線足夠明朗,程越會看見裏面翻湧着巨大的波浪,裏面盛裝着何辰的寶石。
“我想要成為你的男朋友。”
“我可能不太會表達,但是我确确實實因你心動。我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何辰透過面前的擋風玻璃看着前方,程越也倚在座位上看着前方。
“一開始覺得我能忍受遠遠看你,但很快我就發現我不能,我想靠近你,再近一點再近一點。直到,我可以住進你的眼睛裏。”
“有時候工作原因可能很難抽出空閑,甚至經常出差。而且我這個人比較的枯燥乏味甚至木讷…我想我只能變得更好。”
“可是程越,我見到你之後才生出了這些憂慮,你明白嗎?”
程越抿着嘴,低着頭,繼而擡起頭定定的看着何辰:“我原以為只有我一個人這樣。”
“忽然有了很多擔憂,擔憂你不是同類,擔憂你只是戲弄我,擔憂我不夠優秀不能和你比肩……”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帶着一點哽咽,也許是哭了,也許是快要哭了。
“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程越的聲音快要被吞沒進哽咽的喉嚨。
“你也不知道你有多好。”何辰輕聲呵氣。“所以,可以嗎?”
程越調整了一下情緒,聲音高了一些:“所以,你可以嗎?”
何辰心裏積郁的石塊忽然化作點點星光。本該狂喜吧,何辰卻忽然想流淚。
“我可以吻你嗎?”何辰的聲音低低的騷弄着程越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