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倪峰話畢，現場登時一片沸反盈天。
反應慢如樂欽，也反應過來，倪峰剛是說了鬼話！合作？為什麽她不知道！
身經百戰的程歡和司沅，本以為已經強大到可以好整以暇面對所有突發狀況，但還是被倪峰的不按套路出牌給刺激的大腦空白了。
合作确實是有，只不過雙方都拒絕了。
婁氏斥巨資拍下《刃孤傳》影視化版權，拟邀名單上，首選就是倪峰和樂欽。
倪峰雖為婁氏旗下藝人，但工作事宜基本上都是自己團隊在打理，與婁氏關系淺薄到那一紙合同，所以即使婁氏出品，也得問過他個人意思。
程歡拿到劇本時，考慮再三，還是推了。而倪峰，無所謂接不接。
本來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誰知在同時，Single方面，也拒絕了。
程歡氣性大，收到消息暴成一只火雞，“她樂欽以為她是誰啊？也沒咱拒絕的消息，就這麽心急火燎的推了？拿幾個視後真把自己當瓣兒蒜了？”
倪峰枕在沙發幫上，閉目養神。
程歡沒有鳴金收兵的意思，“沖她這麽氣焰嚣張，咱們就該接來給她難堪！”
倪峰睜眼，望着頂燈，“劇本我看看。”
程歡看過去，滿腹狐疑，“你真打算接啊？別介了！還是跟她保持一定距離。”
倪峰睨她，“話都讓你說了。”
程歡氣啊，“你又不說話，還不讓我說了？”
……
塵埃落定，再起喧嚣。
此刻，程歡看着倪峰果決的态度，不接也得接了。
司沅手機開始‘嗡嗡嗡’震動不停，她知道，是各媒體求證的電話。
可她目前也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啊！
本來，Single負責人林城收到《刃孤傳》劇本，只是意思一下，沒兩天就給退回去了。主要是拟邀男主演為倪峰，他們正避之不及。
司沅掌握的消息只有這一步，她以為也只到這一步，卻沒想到，還有下一步。
林城拒絕沒兩天，《刃孤傳》官博就與樂欽同屆白玉蘭視帝互關了，他結合視帝與樂欽化學反應、商業價值，兩個方面考慮，覺得雙方合作，互利互贏。
于是，他又親自找上婁氏，洽談合作。婁氏沒有戳破男主演是否敲定視帝，但種種跡象已十分明顯，林城怕夜長夢多，防患于未然的簽下了。
情況緊急，林城沒有通知司沅，所以司沅對此并不知情。
主持人翻爛臺本，都沒找到應對計策，作為一個被外界譽為金牌主持人的主持人，他感覺此刻有點對不起‘金牌’兩個字。
而倪峰似乎還沒說完，“《刃孤傳》将是我首部電視劇作品，我覺得我可以預約下一屆各電視節、各評選獎項的視帝了。”
話畢，臺下傳來一陣笑聲，不是嘲笑，是笑他的雲淡風輕帶着慵懶。
如果是個別人在臺上講這番話，一定會被諷刺臉大、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諸如此類。
但如果是倪峰，他們倒覺得，沒有什麽不可能。
是的。倪峰就這麽牛逼。
樂欽天然呆已到晚期，她對倪峰宣布的消息只有一個驚訝反應。
一直到主持人和倪峰你來我往的交流到尾聲，她還跟個旁觀者一樣。
主持人也沒有Cue她，與倪峰交談甚歡，畫面表達着相見恨晚。
終于，主持人想起時間有限，還有很多獎項沒頒，急匆匆送二位下臺了。
在後臺，工作人員沒有及時接應二人，樂欽就站在原地，倪峰邁出兩步，停住腳，又退回來，問她，“不走？”
樂欽搖搖頭，“我等等司沅，她要我待着別動。”
倪峰雙手插褲兜，看着她，不知是針對她在臺上慢半拍的反應，還是針對她面對蛋糕時毫不掩飾的想要，“見過蠢的，還真沒見過你這麽蠢的。”
樂欽正要說話，司沅來了。
司沅沒給她回怼倪峰的機會，直接領走了。
青芒大賞進行了四個多小時，結束已到半夜，盤山道上車輛紮堆，迎來一年一次大規模擁堵，頻頻翕現的車燈一時成為今晚除星空外，最璀璨的一道風景線。
樂欽保姆車被困車流中段，司沅差眉瞪眼，從上車起就沒停下接打電話，四、五個手機鈴聲此起彼伏，司機和兩個助理噤若寒蟬，大口呼吸都不敢。
樂欽還在想《刃孤傳》的事兒，她不識眼色，偏偏在這時候問：“《刃孤傳》什麽時候接的？你接的嗎？還是林城？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
司沅顧不上她，對着電話那頭一通數落，“林城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不是說好了《刃孤傳》不接了嗎？這倒好，避來避去，非得跟倪峰合作不可了。”
林城也正惆悵，“誰知道婁氏不人道，溜了半天視帝卻沒簽他呢？”
司沅氣不打一處來，“婁氏劇就不能接，還嫌被他們坑的不夠慘啊？更何況對方還是倪峰，誰沾誰死。‘女藝人演藝事業終結者’的稱號你以為憑空來的？”
林城憋了半天，沒想到怎麽回。
司沅叨叨不停，“合作可以，但樂樂要是因此受到影響，我可跟你沒完。”
電話挂斷，司沅終于有空理會樂欽了，她給她裹裹羽絨服，“沒辦法了。”
樂欽對此沒司沅那麽氣焰萬丈，她說：“嗯。給我準備劇本和原著吧。”
司沅又說：“給我記住了，咱們本身就是大流量，不需要CP熱度，跟倪峰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持距離，省了他那群不分青紅皂白的粉絲說我們倒貼。”
樂欽點點頭，“我知道了。”
又過兩個小時，盤山道終于疏通，來自天南地北的車輛終于陸續消失在夜幕。
司沅答應樂欽，大賞結束帶她去吃東西，說到做到，保姆車停在半島餐廳。
半島餐廳到了淩晨四點，都是B1夜店狂歡的人，餓了，上來吃點東西，順便談談情，說說愛。被助理圍的嚴絲合縫的樂欽，在他們當中，顯得尤為突兀。
司沅選在靠窗位置，視野極好，可以看到灰蒙中，翻騰的海浪。
樂欽托着下巴盯着海灘，突然，有個人影踏入眼簾，站在海邊，面朝大海。海風吹起他衣襟，把他單薄身形顯現出來。一個浪拍過去，她呼吸一滞。
司沅點好餐，正準備跟樂欽說說話，她拱開椅子朝外跑去，留下四臉懵逼。
等他們反應過來，樂欽已經跑到沙灘，對着大海：“哎呀媽呀！別想不開啊！”
回應她的只有海浪聲，潮汐聲，她心裏着急，又不會游泳，想着：早知道把司沅拉上了。可當時情況實在緊急，看見有人落水，她哪裏顧得了那麽多。
她在沙灘急得汗都掉下來了，最後心一橫，也不等了，脫了外套就走了進去。
這一幕，正好入了倪峰的眼。
事發之時，他正與司機在礁石邊上說話，一偏頭，就看見一個女人脫衣服下水了，他還在想，冬泳的現在都起那麽早了？
然後她就開始喊救命了。
倪峰也終于知道，那不是冬泳愛好者，是有人自殺到一半後悔了。
司機沒經歷過這種事兒，驚慌失措。
倪峰也沒有，但他并不喜歡等待。
他沒有片刻猶豫，直沖沖跑進水裏，游到落水者面前，把她撈起來。
樂欽以為是水鬼，上去就是一腳，死命把他往水底蹬。
倪峰喝了大幾口海水，一把攥住她的腳。
樂欽眼淚頓時掉下來，“我不想死……你不要拉我好不好……”
倪峰聞言，在水底差點沒被氣哭。原來她踹他，是以為他是水鬼。
他浮出水面，拿胳膊勾住她脖子，把她往岸上帶。
樂欽死活不依，使出一身力氣用在對付‘水鬼’上，又是拳打，又是腳踢，最後上嘴咬，一口咬在‘水鬼’脖子上，一個大牙印登時顯現。
倪峰疼的呲牙咧嘴，他不用看都知道他被咬時，面目有多扭曲。要不是他從小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洗腦，他早一巴掌拍死她了。
終于把人拖到岸上，倪峰摔下她，“你下回死的時候能不能死遠一點？！”
樂欽翻過身來，半睜着眼，認出倪峰身上那件衣服，是剛才跳海的那個人。
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你別想不開啊，你還有爹，還有媽，別做傻事啊……”
“誰要死？！”倪峰拉開她，“你給我松手！！”
樂欽抱得緊，八匹大馬都拉不開。
倪峰正準備抽根煙冷靜一下的時候，司沅趕過來了。
看見樂欽抱着倪峰大腿，她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樂欽你幹嘛呢？”
樂欽？倪峰蹲下來，把抱他大腿不松手的人拽開，跟她四目相對，還真是！
他把腿抽回來，鞋掉了，他也沒顧上，“活着不好嗎？你非得作死？”
樂欽才知道不久前看見的單薄身影是倪峰，被司沅扶着站起來，“你為什麽要跳海呢？你不跳我也不會來救你，我又不會游泳，萬一淹死了，我媽會難過的。”
倪峰被氣樂了，“誰跟你說我要跳海？你哪只眼看見我要跳海？”
樂欽：“我兩只眼都看見了，你走進了浪裏。”
倪峰：“你從哪兒看見的？”
樂欽指指半島餐廳。
“你還真是蠢的獨樹一幟，不落俗套。”倪峰阖眼，呼口氣，“生物學過嗎？有一個生理學詞彙叫視覺誤差，是指你對外界事物不正确的感覺或知覺。”
樂欽明白了，倪峰沒想自殺，是她出現了視覺誤差，難怪當時畫面感那樣真實。
倪峰又說：“你智商有60嗎？”
樂欽傻了吧唧還回他，“是大于60的。”
倪峰：“……”
司沅終于弄清是怎麽個情況。
就是，樂欽看見倪峰要跳海，跑過來救他，結果反被他給救了。
她跟倪峰道謝，但沒道歉，樂欽以為他自殺，然後過來救他，沒有錯。
司機在礁石後頭顫顫巍巍走過來，問倪峰：“峰哥，該走了吧？”
倪峰轉身就走，走到一半又退回來，對樂欽說：“60上下徘徊就是接近弱智，上醫院好好瞧瞧腦子，太接近弱智的人，在圈兒裏，混不長久。”
司沅護犢子，“你怎麽說話呢！？”
倪峰沒理，走了。
司沅在身後破口大罵，“…#￥@…&*@#￥…￥@…&*…”
倪峰回到保姆車，程歡看他臭着一張臉，身上也濕透了，趕緊給他披上毛毯，看向司機，司機也神情閃躲，她皺起眉，“怎麽了？”
倪峰聲音低沉，“《刃孤傳》，我能不能不拍了？”
程歡想都沒想，“不能！想拍拍、不想拍不拍，你以為過家家呢？”
倪峰身體力行感受了一把，何為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人，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