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千葉再次見到了殺生丸。

這次見面一上來殺生丸就面無表情的扔給她一把華麗的長刀：“拔刀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如果太弱的話，就吃掉你！”

千葉聞言緩緩将刀身從鞘中抽出，清冽的刀身像是一泓秋水，泛出寒冷的光芒。

随着整把刀完全出鞘，千葉的眼神變了。大而圓的眼睛微阖，銳利的光芒從眼中一閃而過。她知道自己的弱點，眼盲，年幼，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經驗都不可能是殺生丸的對手。

這場戰鬥，一半是考驗，一半是指導。當然，如果她的實力真的讓殺生丸覺得不堪入目的話，被吃掉的恫吓也會變成事實。

千葉一手執刀，刀首點地做為向長者的致敬。随即迅速閃身離開原地，與此同時地面剎那間被殺生丸一爪撕裂。千葉在殺生丸密如繁雨的攻勢中不斷閃躲，尋找能夠發起進攻的機會。

把感知能力提升到最高，各種官能放大到極致後，千葉“看”到了風刃的軌跡。無形的能量帶起一波一波的空氣震動呼嘯而來，每層攻擊之間還微妙的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間隙。身經百戰的殺生丸不會犯這種錯誤，那麽…這些就是故意而為！

正當殺生丸醞釀下一波大招的瞬間，千葉迅速召喚了式神寒蟬和知語，自己則繼續揮刀擊開妖氣凝結的風刃。

在圍觀的妖怪們看來，千葉就像是個葫蘆一樣被殺生丸揍得滿地翻滾，灰撲撲的滿身塵土狼狽不堪。不過能在西王的攻擊中不斷站起來尋找機會，已經是出乎意料的堅韌了。她召喚出的兩個小式神也立刻在驟雨一樣的刃風中失去了蹤跡，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殺生丸揮出的風刃把地表切割的支離破碎，給千葉的躲閃增加了困難，長時間的高速移動也使她的體力急速下降。汗水滴落在眼睛裏帶來麻癢和刺痛，耳邊傳來青年冷漠的嘲諷：“怎麽？你的程度就只有這樣嗎？連一次攻擊都沒有發出就要敗落，看來西國安逸太久，連姑獲鳥都松懈了，這種水平也值得她稱贊！”

“咳咳”千葉吐掉被風刃擊中造成的出血，完全無視任何話語專心的躲避，直到殺生丸不再有耐心繼續這種不溫不火的攻擊準備直接結束戰鬥的時候，她突然消失在地面出現在殺生丸的背後。

戰鬥戛然而止，千葉手上的長刀完全沒有接觸到殺生丸，一個式神站在原本的地方代替她被砍得粉碎，而殺生丸也站在原地不再繼續動作。

借由刀面的反光，大家看到整個戰鬥的空間被靈力構成的細絲層層分割，締結成一座立體的結界。那些細絲束縛了殺生丸的動作，有些甚至無限靠近他的要害。這時圍觀的妖怪們才發現千葉召喚的式神不是兩個，而是四個。她操縱着寒蟬和知語擾亂了衆人的視線，以自己為誘餌在不斷閃躲的過程中再次召喚了兩個隐藏在陰影裏的式神。除去作為替身的那個，剩下的式神和千葉本身一起構成了控制結界的節點。

看到殺生丸不再采取行動，千葉終于呼出一口氣站直身體。銀發的大妖輕聲擊掌贊道：“很不錯的想法，能夠正确的認識到自身的弱點以及同對手的實力差距，雖然這種可愛的小陷阱并不能對我造成實際上的傷害，但你确實成功的擊破了我的防禦。”說着，他揚了揚手，讓衆妖看到手背上一道清淺的血口，以殺生丸的體質，這個口子能夠留到現在讓大家看到已經是他努力不讓自身愈合的成果了。

“不過，我不得不說你實在是太過愚蠢了，和式神轉換位置後為什麽不直接揮刀斬擊？姑獲鳥不是傳授你天翔鶴斬了嗎？你以為你的小陷阱能夠傷到我分毫嗎？”語音未落大妖身上泛起一陣濃稠的殺意，一些稍弱一點的妖怪直接撲通倒地，直面這份威壓的千葉咬破了舌頭逼迫自己清醒的站立。所幸這些殺氣一觸即收，她因為用力過猛不由的向前栽了幾步，好懸沒大頭朝下摔在地上。

“用天翔鶴斬的話，得到認可的是姑姑而不是我！”千葉站在原地，脊背倔強的挺立着。“我希望能夠得到您的承認！”

殺生丸完全無視千葉發出的聲音：“做那些多餘的事情只會讓對手發現你的藏身之所，之前做的那些小動作全部因此成為無用之物。記住，和敵人對陣要抱着殺死對方的決心才能活下來，即使對陣之人是我也不能心慈手軟。你的目标永遠是殺死而不是戰勝，因為你還遠遠沒有那個實力來支撐這種高尚的傲慢。”殺生丸身上泛起一層波動，那些細絲構成的結界瞬間融化，幾個式神也破碎消失。“你看，用刀刃的反光來提醒我陷阱的存在完全是多餘的行為。不過這次我姑且認為你是在尊重長輩了，沒有下次。不然你就直接死回西國吧，姑獲鳥說過的方法是可以做到的。”

“呼……”徹底放松下來的千葉直接坐在地上裂開嘴大笑：“那麽我通過考驗了嗎，大伯？”

青年微微皺起眉不贊同的看着她邋遢的行為：“你還差得遠呢。好歹也勉強算是西國的姬君，這幅樣子坐在地上像什麽話！邪見！現在就去給她找幾個老師教導禮儀和儀态，就這個樣子放出去，我丢不起這個人！”

“不！大伯！我其實可以很淑女的！”千葉爾康手。

“閉嘴，臭丫頭！”

“…….#￥@#%￥%#￥……%......”

“你在偷偷說什麽？”

“什麽也沒！大伯！”

“不許喊我大伯！要喊伯父！”

“……伯父”

“……”我才不和這個沒臉沒皮的丫頭一般見識！

“為了你這聲伯父，我也得送你一件禮物。”殺生丸拿過千葉手裏的長刀握在手中閉上眼睛後再次睜開，他把長刀遞給千葉，說道：“試試看，能不能聽到它在說話。”

千葉聞言握緊長刀，整個意識沉入身體去感受，不知不覺中，原本寒冷如冰的刀氣變得溫潤如水，雖然仍舊是冷冷的俯視着芸芸衆生，但堅硬的寒冰化作了溫柔的月光。“真是绮麗啊，一把殺傷之刃居然有着慈悲的胸懷。”意識浮出水面，千葉透過長刀看到了皎潔的月光，巨大的白犬在夜空中翺翔，低眉斂目的菩薩在深藍色的海面上拈花一笑，神思浮動間意識猛地回到身體，忍不住胸口一痛，一口血噴在刀身。瞬間一把長刃變作了一柄小太刀。

“祂是你的了。此刀名為天生牙，是前西王傳予我的遺物。”殺生丸懷念的看着白色短刃。“你沒有吾族血統，西國于你不是久留之地。這把刀就是我的象征，凡我西國之屬，見此刀都不會攻擊你。至于這把刀怎麽用，需要你自己去摸索。”銀發大妖仿佛突然想起什麽好笑的事情，淺淺的笑了一下說道：“當然，如果遇到視此刀于無物的妖怪，你還是快點跑吧，我可不想再花力氣派人去把刀搶回來。”

“伯父……在你眼裏我到底弱到什麽地步了？”

“也許你能打得過吾族新生的幼崽吧，不過介于你現在也尚未脫離幼崽的行列，這個實力，恩，還算不錯。”

“……喂！啊！對了，伯父，來西國前你曾說過有事情需要我去辦，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千葉愛不釋手的摩挲着懷裏的天生牙，拿人手短，當然要給人把事情辦漂亮。

殺生丸回頭看了一眼千葉：“你應該已經有正式的巫女資格吧？”看到小姑娘乖乖的點頭後繼續說道：“大約一千年前，這個世界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時空間主軸中分裂出來，外來的女神曾經一度執掌了所有的權柄，為了避其鋒芒妖族收縮在西國的範圍內很少涉足人界。後來女神被封印，我族才再次同外面有所聯系。但凡是封印就總會有解開的辦法，我們妖怪，從來不會傻得給自己留下禍患。”大妖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猩紅：“這件事你敢去做嗎？身為神子，我要你……殺掉卯之女神。”

千葉握着刀柄的手猛然一緊，一股陰冷的力量從身體中浮現，從身體各種盤旋後聚集在眼睛周圍，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臉上劃過道道充滿腥味的濕潤液體。她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聲線溫柔的低低傾訴着：“這真是太好了，也許我已經對這件事情迫不及待了呢。”

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殺生丸無視了千葉突然變成鮮紅色的雙眸和裏面旋轉着的兩個勾玉：“那麽，遵照約定，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東西，你的家族很大，從事特殊的雇傭工作，你們的眼睛會因為工作需要而變化成各種不同形态的圖案，變成紅色是最基本的，就像你現在這樣。對了，在我們妖怪看來，你的族人中有很多擅長吐出火焰，聽說和三尾狐的狐火有點像。”

“那姓氏呢？”千葉耐心聽了半天也沒得到重點信息。

“啊，不告訴你。自己去找吧，這樣才有趣不是嗎？”殺生丸好笑的看着千葉把臉皺成包子狀，不在多話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千葉：“你給我一把不能砍人的刀是幾個意思？”

作者：“這個挂不夠大嗎？再大就要封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