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牛氣的四少爺
小少年吃着吃着将手裏的點心朝身旁的小厮一扔,直接砸在小厮的身上,似乎很不高興。江南雨不明就裏,躲在一旁繼續看了一會。
只見小少年重新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又扔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朝小厮直嚷:“廢物!我給你一兩銀子,你就給我買回來這些破爛貨?你是覺得少爺我沒吃過沒見過是不是?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價格不是問題,重要的是東西要好!狗都不吃的東西,你也敢買過來糊弄我?”說完将桌上的一大盒未吃的點心整個掀翻在地,似乎還不解氣,他一個起身,将那些五顏六色的吃食全都踩個稀爛。
小厮被他罵的一臉委屈,垂頭喪氣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知不知道食物多麽珍貴?為什麽要糟蹋糧食!”江南雨氣的嘴唇發顫,三步并作兩步朝着小少年跑了過來,狠狠地将他從那一堆吃食上推了下去,驚的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小少年被人突然襲擊之後怒不可遏,大聲呵斥道:“這是哪來的瘋子,敢在我面前撒野!”
小厮低聲提示道:“這是新進門的二少奶奶,成親那日您出門了,未曾見到。”說完小厮又擡頭看了看江南雨,“二少奶奶,這是四少爺。”
四少爺季衆澤陰陽怪氣的笑了笑,“哦~我當是誰,原來是新嫂子。你竟還有閑心管別人的閑事,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本少爺花錢買的東西,不論是吃了還是扔了,都沒妨礙着誰,這怎麽叫做糟蹋?”
“你以為你的臭錢能抵得上糧食的價值麽!農民用盡了一整個春夏的艱辛才換來這一點點收獲,多少窮人一輩子別說吃過,連想不不敢想竟還有這樣精細的吃食!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公子哥,所以才有那麽多的商家把珍貴的糧食用在讨好你們身上。就算你自己不願吃,賞給別人吃不好嗎?你能有底氣浪費不代表你多麽潇灑奢侈,只能說明你命好!你生在富貴人家就更應該感恩這個世界對你的寬容,你對這個世界沒有敬畏心,這個世界也不會給你好顏色!”
江南雨餓怕了,她比這裏的任何人都知道吃苦受凍挨餓的滋味。饑餓是窮人在這世上最痛苦的淩遲,世界上所有的革命和起義,總結起來無非一個“餓”字為始。
季衆澤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教訓,原本也是嘴尖舍利的人兒,一時間竟反駁不出一二。他又羞又怒,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狂扇江南雨兩個嘴巴解氣。一只手幾乎就要扇到江南雨臉上,忽然被另一只大手緊緊的攔下。
“你們都反天了嗎?我看誰敢攔我!”季衆澤氣的發狂,轉過身去便想要破口大罵:“爹……”
通天的火氣仿佛被一盆冰涼的積雪驟然壓住,最後只剩幾縷青煙歪歪斜斜的飄散而出。
“你不去讀書在這裏亂鬧什麽?”季道年眼睛在地上一掃,轉回身看着小厮明知故問道:“這滿地的點心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敢說話。長久的寂靜使人心慌,季衆澤眼睛滴溜溜一轉,信口狡辯道:“我聽說錦彙齋新出了幾款好吃食,兒子知道您一直得意他家的點心,所以特意買來試吃,想挑出最好吃的,到時候一起送給爹吃。”
“所以你這一地的碎渣子全都是怪我了?你說親自嘗嘗,卻又扔了滿地,最後是誰替我品嘗了,到底你是我兒子還是它是我兒子?”季道年說完伸出手指朝着腳下的土地狠狠一指,根本就不吃季衆澤的那一套。
“爹……我也是擔心您的身體,我剛才試吃到一半忽然想起前兩天王郎中說您這幾日胃腸不爽快,不适合吃的太過甜膩。我尋思着,與其叫這些點心來糟踐您的身體,還不如統統扔掉,寧可我背了罵名,也不能叫您身子不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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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爺知道小兒子平日裏被娘親慣壞了,可這裏面也少不了自己的放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管教的好的。雖然有缺點,但季衆澤畢竟是自己的幺兒,總是不忍太過嚴厲。只是沒想到這二兒媳婦竟是一個有心的人,現在再看她,倒也多了一絲欣賞。
季道年黑着臉站了半晌,最後不輕不重的來了一句:“以後再叫我發現糟踐東西,看我還饒不饒你!”
江南雨冷眼站在一旁聽着,想不到這小少爺竟如此油滑,心裏好比吃了蒼蠅一般。再擡眼看看季老爺的面色,似乎也有了一些緩和,此時她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那一通教訓十分沒勁,除了發洩不滿之外,一切都未曾改變。
江南雨帶着氣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進門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椅子上,剛巧碰上了剛從外面遛彎回來的季衆一。
少見江南雨如此無精打采,季衆一反倒是一臉意料之中的模樣,故意問道:“怎麽着,受氣了?知道這古代不好過了吧,要我說你就跟我一起回去算了。”
“你懂什麽,我這是餓的。”江南雨嘴犟,自然不會跟季衆一訴苦。
“我怎麽聽說你又是擦灰又是抄經的幹了不少體力活?你就逞強吧,反正遭罪的不是我。”季衆一說完優哉游哉的打起珠簾,在床上擺了個大字。
“少奶奶幹完活回來了啊。”世康随後進門看見江南雨,禮貌性的問了一句,絲毫不見意外。“看您累的不輕,還是趕緊躺一會吧。”
江南雨實在有些堅持不住,點了點頭,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小床的方向走。還沒走到珠簾,忽然眼前金星直閃,猛地朝地上一撲,摔了個結實。
“少奶奶,摔到哪沒有?”
江南雨一扭頭将漲紅的臉背過了去,趕緊擺了擺手:“我自己能起來,你去忙你的吧。”
季衆一隔着簾子替江南雨解圍道:“少奶奶今天第一次抄地藏經,受不住經文的力量,忽然頭暈體乏也是正常的。我有點餓了,世康你去拿點吃的過來,要好消化又管飽的那種,我今天胃裏實在不舒服,吃不了太油膩的。”
世康想了想,似乎是這麽回事,他看了看在地上掙紮的少奶奶,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