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姜紅糖
這麽燙……難怪叫不醒,原來是病了。
江南雨心忽然軟了,既然病了,那便算是情有可原了吧。
“哎……”江南雨想起了自己剩下的半罐紅糖,終究還是咬着牙回屋取了罐子到後屋去燒火。前後不到半個小時,紅亮亮的姜茶已經煮好。江南雨坐在床邊,使勁推了推季衆一,只差扒開他的眼皮把他叫醒。
“把這個喝了。”
季衆一腦袋好像灌了鉛一樣,看着那碗發紅的東西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什麽東西?”
“還能藥死你嗎,不喝我可就倒了!”
季衆一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他一想到昨夜裏江南雨那怒發沖冠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再一擡眼,正好迎上了江南雨犀利的眼神,哪敢說一個不字,直接端起碗來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大口。
“……這什麽水啊,稀溜溜的,還這麽辣。”
“你不是要喝紅糖姜茶嗎?紅糖雖然放的少了點,但至少也有些甜味吧。有的喝就不錯了,還跟我挑三揀四的,真以為我是你奶奶啊!”
本來就理虧,江南雨三句兩句噎的季衆一沒了脾氣,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被生生咽了下去,一狠心直接将那一碗姜茶喝了個精光。
江南雨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笑意,卻生怕被季衆一發現,佯裝咳嗽了一聲,旋即又變回了一張臭臉。
“我剛才做夢,有人打我……”季衆一喝完了茶,整個人重新縮回被子裏,鼻子悶悶的,顯得好生委屈。
“不是做夢,就是我打的,你想怎麽着?”江南雨一揚頭,滿滿的理直氣壯,“眼下也算是在這暫時安家了,你可別忘了臨行前季老爺的叮囑。別人家的田地裏早就已經種滿了,就咱們的一畝三分地還空着呢,你有沒有什麽打算。”
季衆一朝被子裏又縮了縮,悄咪咪的說道:“我是非農戶口,連農家樂都沒去過,種地什麽的我一點都不懂,你可別問我。”
“你玩過的游戲那麽多,怎麽就沒有一個是體驗農民的嗎?”江南雨看着他便氣不打一處來,“昨天晚上我想了想,我外婆在鄉下種莊家的時候,每年大約就是在這個季節種下冬小麥。具體的時間應該是公歷十月初左右,換算成農歷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幾天了,你做好心理準備,咱們這就着手準備起來。”
季衆一一聽這話,心裏的小算盤撥的啪啪直響:“我感冒這麽嚴重,哪有力氣下地幹活。這又沒個日歷,什麽農歷公歷的,我哪知道哪天是哪天啊。咱們才剛來,怎麽也得好好的過度一下。你別凡事都那麽着急,欲速則不達,這句話說得總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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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翻了個白眼,将他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你少跟我耍無賴,家裏的牛又不是擺設,用得着你費什麽辛苦?什麽叫沒有日歷,用腦子簡單的推算一下不就知道的差不多了嗎。你以為我在跟你商量嗎,我這是通知你,給你三天時間趕緊調整好,三天之後跟我下地幹活!”
“那你還跟我說什麽,三天以後直接叫我不就好了嘛!”季衆一嘟着嘴生着悶氣,對江南雨的一言堂敢怒不敢言。
江南雨白了他一眼,哪管季衆一接受不接受。直接披了一身秋裝,簡單的攏了攏頭發便要出去。“鍋裏還有一碗紅糖姜茶,想喝就自己熱一下,我可沒那麽多閑工夫伺候你。”
季衆一從床上爬起來,扯着嗓子喊道:“你幹嘛去?”
“去給你畫日歷!”
看着江南雨越走越遠的背影,季衆一委屈巴巴的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會生火,怎麽熱嘛……還老說自己覺悟高呢,根本就不注重革命大團結。”
江南雨甩下病中的季衆一,帶着一肚子的不爽快回了自己的卧室。擦了擦滿是灰塵的方桌,将自己從季宅帶來的筆墨紙硯規規矩矩的擺在桌上,全神貫注的模樣仿佛設下了什麽玄妙的陣法。看着它們,江南雨忽然找到了靈魂上的慰藉,一直焦躁着的心也漸漸平複了下來。
她拿起宣紙來用手指在上面比劃了幾道,不知該把它裁成多大為好。腦中又浮現出季衆一胡攪蠻纏的樣子,火氣漸漸又湧了上來:還裁個什麽勁,臺歷那麽小,他到時候又要耍賴說看不清。幹脆一步到位,直接畫一本挂歷算了!本姑娘連大字報都畫過,還畫不好幾張日歷?
一月,萬象歸春——漫天的飛雪洋洋灑灑,積雪下面是勃勃而發的綠意;二月,春撒大地——積雪消融,冬眠的動物傾巢出動;三月,草木熙熙——桃色紛飛,好一個欣欣向榮的花花世界;四月,五月,六月……
寥寥幾筆,十二幅景致各異的風光圖躍然紙上,每一頁都是絕美的縮景。插畫畫好了,排算日期都是小事,只要從一月到十二月,逐一按順序把日期寫好就算是大功告成!如果用的精心一些,至少能用好多年。翻看着自己的傑作,江南雨滿意至極,可她似乎忘了一件事——按照月相盈虧的周期,每個農歷年都是354天左右,為了防止農歷與四季脫節,每十九個回歸年就要有七個閏月來調節……
一本滿足的畫好了日歷,江南雨随便和季衆一吃了些東西,又扔下他一個人自己出門去買麥種。
打聽了兩個樵夫,江南雨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趕在天黑之前磕磕絆絆的找到了十裏八村唯一的小集市。以她所生活的雲溪村為圓心,方圓好十裏都是種田的農家,整個小集市上賣的也都是些農用之物,除了應季的農物種子,便是些鋤頭鐮刀之類的農具。隔三差五還有不少賣新鮮瓜果的農夫,偶爾也能撞見幾個挑着扁擔賣小吃的村婦。
整條街上有好幾家賣種子的攤販,江南雨看了半天也辯不出什麽好賴,想來各家應該都差不多,便随便選了一家站在攤子前挨個口袋看了起來。
這一袋袋的種子,有的長有的扁,有的黑有的黃。江南雨看了一大圈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可她又不好意思叫攤主知道自己什麽都不懂,便在那一個個的做排除法。
“姑娘,看了這麽半天你到底想要買什麽呀?天都要黑了,你再不選好,我可就要收攤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