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再試
“我困的不行，必須得睡了。你自己做點早飯趕緊吃了，神醫交待過，這藥必須就着每日早飯的第三口一起吃下去才能發揮作用。服藥第一天就能看見效果，第五天就能好了一半，第十天基本上就痊愈了，再吃三天鞏固，別說是畫畫了，就算是繡花都沒問題。”
季衆一說完和衣躺進被窩裏，心裏委屈巴巴的比腳底板還涼：暖爐到底比不上火炕，只有腦袋頂上熱的那麽一小塊，比火炕那股子燥勁差遠了。另外這屋子保溫性能太差，熱量流失的比凝聚的快多了，看來這幾天得着手把牆糊一糊，要不然有多少柴也不夠燒啊……
江南雨随便做了一口熱飯，正打算叫季衆一起來一起吃些。可看他那副幾乎要睡死過去的模樣，也不知道昨夜裏到底受了多大的累。江南雨不免心頭一軟，悄聲的退了出去。
獨自坐在餐桌前，江南雨掏出了那一袋山楂丸子，橫豎看了半天卻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一口飯下肚——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那麽厲害的神醫，還偏偏叫他給遇到了，連瞎話都不編的圓一些。
兩口飯下肚——可是二柱嫂子那麽樸實的人，她說的話能有假嗎，況且她也沒時間跟季衆一串通呀。
三口飯——季衆一他再不靠譜，總不至于随便找個什麽來糊弄自己吧。不就是幾顆藥麽，吃了就吃了，還能藥死不成……
江南雨死死盯着那小藥丸半天沒換過姿勢，眼看嘴裏的第三口飯都要被含化了，終于一狠心，閉着眼睛将山楂丸扔進嘴裏，混着飯嚼了幾下囫囵着咽了下去。
有一股山楂的味道，酸酸的居然還挺好吃。
江南雨搖了搖頭，穿越之前自己連細糧都很少能吃到，眼下不過是在雲溪村少吃了幾頓肉而已，怎麽就嘴饞成這樣了，居然見什麽都覺得好吃。果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吶。
不過吃完了胃裏面暖暖的是怎麽回事，這藥起效也太快了吧。江南雨把手高高舉起，陽光透過指縫照在臉上，有些癢癢的暖意——好像真的不那麽抖了，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呢。霎時間只覺得神清氣爽，看待季衆一從沒有這麽順眼過。
連吃了三天“神藥”，江南雨坐在畫桌前百感交集。可終究還是害怕，竟連拿筆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紙不符合出廠标準啊？”
江南雨回過神來，看見季衆一站在門口。
“季衆一，我不敢畫怎麽辦……”江南雨的情緒才剛要展開，忽然眼光一掃，那小子手裏怎麽抓着一只雞？
“你抓雞上瘾嗎，人家好好的趴在雞窩裏你又招它做什麽。”
“我看你這幾天胃口這麽好，怕是肚子裏沒有油水，所以才吃不飽，想殺只雞給你補補身子。”
季衆一故作輕松的提着雞走近畫桌，心裏卻比江南雨還要着急。“有什麽不敢畫的，這筆又不咬你，那藥不是挺管用的麽？其實要我說，你最好還是再多養幾天再畫，效果肯定更好。”
“同志，我畫的挂歷你就不能看兩眼嗎？要不是為了你我畫它幹嘛啊！”江南雨扶了扶額，忍不住挂了滿臉的黑線：“今天已經臘月二十五了，離除夕回季家只剩下四天。畫畫不是在紙上亂劃幾筆就能完成的，畫完了還要拿去裱呢。這一耽擱又要一兩天，時間真的不多了。”
季衆一心裏沒底，當即便被江南雨嗆的沒了脾氣，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你……就畫嘛……要是怕發揮的不好，就不要費心去摳那些細節，來點朦胧美也挺好的。”
江南雨雙眸一閃：“朦胧美？”
季衆一難得在她面前找到一絲智力上的優越感，用手點了點那畫紙：“就比如樹啊草啊的，就算是亂畫一氣也不會被發現的那種——‘朦胧美’！”
江南雨醍醐灌頂，嘴角漸漸湧上一抹笑意。不如就畫梅花吧！可季衆一又是怎麽想到的呢，自己畫了這麽久的畫，竟還不如他懂得變通。想到這江南雨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趕緊推了他出去。
“離我遠點，別打擾我作畫！”
季衆一挑着眉頭露出好看的笑容，故意拉長音說道：“行——現在趕我，等會雞肉做好了我就偷偷吃獨食！”
江南雨的氣場瞬間比剛才降的還低，她好像已經聞到了雞肉肥美的香氣，終于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悄咪咪的嘟囔道：“炖的好一點……可別糟踐了好東西。”
季衆一在外面熱火朝天的忙活了兩個小時，畫室裏竟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畫的怎麽樣了。雞肉在沸騰的濃湯裏肆意翻滾，季衆一悄悄的推開門，只見江南雨正盯着畫發呆。
“還沒畫好吶？”
江南雨愁容滿面，連眼皮都沒擡：“手還是抖的，梅樹的主幹和旁支勉強的畫了下來，可梅花我卻不敢下筆。畫挂歷用去了太多的顏料，我剛才才發現曙紅和胭脂基本上沒剩多少了，這一幅恐怕還是要作廢。”
季衆一看着畫紙上的一團枝幹，腦內飛速轉動，忽然靈光一現，竟小跑着出去了，不一會居然端進來一碗雞血回來。把雞血放在桌上，季衆一在一堆筆裏挑挑揀揀，好半天才舉起一只沒沾過顏料的畫筆朝江南雨揮了揮。
“這只挺順眼的，我能用吧？”
不等江南雨回答，他将那畫筆直接插進了雞血裏，待筆尖吸飽了血水又沿着碗邊刮下去了大半。右手松松的握着畫筆，手腕微微發力，一下一下的敲在左手伸出的食指上。
血點噼裏啪啦的砸在畫上，江南雨當即急的紅了眼圈。“我好不容易才畫出來的，你這是要幹嘛呀！”
手上的動作一刻不停，季衆一故意逗她道：“你不是說這畫廢了嗎，本來就是不想要的東西，怎麽還惹得你好大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