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為了證實淩慕華兩個随從在寨子裏的确過得很好，沈凡第二日便帶着人摸進“俘虜”居住的院子。
淩慕華順了沈凡梳妝臺上用來做女工的剪刀，以備不時之需。
黑水寨的一切已經超乎了他曾經的見聞，被擄來做夫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黑水寨看似只是以土匪窩子，管理卻十分嚴格，比起軍隊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試探過沈閻羅，黑水寨的大當家武功深不可測，為人看似大大咧咧，但每每他想套話時，那粗魯的漢子竟能巧妙将話題轉開，此人必不簡單。
就他觀察來看，這黑水寨除了眼前這外表純良的哥兒腦瓜子不太靈活，身子骨也虛弱外，其餘的，便是那燒火的小壯，也是不容小觑。更何況他幾次都發現，每日同自己一同吃睡的哥兒，竟巧妙地将他下的病毒給解了。
他這毒便是自己也沒有解藥，雖不是什麽致命□□，卻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宮廷逼供毒。
若非事情超乎他的想象，意外被擄至這土匪窩，自身功力又不知被那老妖婆怎的封住了，這能暴露身份的藥，他是定不會拿出來的。
這毒有個十分駭人的名字，名曰“閻羅侯”，食用後三天開始出現體虛之狀，七日斷腸卻不會死，之後皮膚潰爛，眼盲耳聾，日日受萬蟲噬心之痛，足足生不如死九九八十一天後，方會徹底喪失知覺，如此還不會死，若是在此時喂上一粒解藥，這人便還能再茍活三日，直至體無完膚。
便是閻羅爺，也得候着中毒之人死。
“喂，你走不走？”沈凡回頭擡腳踹了過去。
淩慕華回過神，點頭跟上。
已然入了這土匪窩子，當步步為營才是。
這哥兒他觀察多日，行為舉止雖然怪了些，卻不是個有心眼的，若當真在他身上看出了什麽，這黑水寨人才濟濟，想來也犯不着将這沒有半分武力的尊貴少寨主推出來。
淩慕華權衡一番，沈凡已經帶着人走到後山口。
隔着老遠，沈凡便露出一臉的便秘表情。
淩慕華難得開口道：“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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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凡長吐一口氣：“不想被熏死，就捂好了。”說罷，竟從布兜裏掏出兩方襟帕。
這布兜是每個哥兒身上都會帶的，方便裝些小零碎。起初沈凡堅決不帶，這哥兒才帶的東西，總讓他覺得自己不夠男人。
他雖是gay，卻是十足的爺們兒。
後來因着全身上下沒個裝東西的口袋，我哥兒又不能像漢子那般，廣袍袖口裏還縫着偌大的口袋，腰肢上縫口袋的也有，只是兩相比較下，還不如跨個口袋在腰側，雖看起來幼稚了些，好似上小學的學生，也比身上這一塊凸着，那一塊兒膈着舒坦。
淩慕華接過沈凡遞過來的帕子，學着沈凡将鼻子牢牢捂實，見這人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邁步前進，不由得心生疑惑。
待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傳到層層包裹的鼻腔後，淩慕華才總算明白過來沈凡這帕子的作用。
一個全身挂着不明物的移動臭源沖沈凡跑過來。
“少寨主！”
這人三十上下，一身腱子肉發達不已，臉方方正正的，瞅着沈凡一陣樂乎，顯得有幾分憨厚。
只是這人身上的味道，着實有些難以言說。淩慕華不動神色往後移了一小步，哪知道他才一動，沈凡便“嗷”地一聲，連連往後跳。
“二憨，你可離我遠點兒！”沈凡一手作出拒絕的姿勢，一手還不忘好心拽了把淩慕華。
距離近，淩慕華總算看清這二憨身上的不明物，不是家畜的糞便，又是何物？
二憨被嫌棄，也不惱，憨厚地擡着一雙灰不溜就的手，抓了抓淩亂不堪的頭發，老老實實往後退了半步。
“少寨主，今年咱們後山養了好幾百頭肥豬，二憨定要給你熏上百斤香腸！”
沈凡眼睛一亮，這香腸倒是他的最愛，卻沒上前：“二憨，後山前段時間新來的兩個人呢？”
二憨撓了撓頭，想了片刻才道：“俺們這裏前段時間來了好幾個，不知道少寨主說的哪一個呢。”
“帶本少爺過去瞧瞧便知。”沈凡擺了個譜。
淩慕華跟在沈凡後面，兩人來到一排木樁前頭，木樁後，有不少人在忙活。
乍一眼望過去，竟全是漢子。
二憨吼了一聲，彎腰幹活的漢子們齊齊直起腰板兒，見到沈凡宛若餓狼見到軟綿的小羊，幾十雙眼睛同時閃亮起來，直直看得淩慕華也替沈凡捏了把汗 。
待衆人圍過來，那氣味自然有些一言難盡。
“少寨主。”
“少寨主。”
一群人圍上來，卻還算有自知之明，只站在兩米開外，饒是如此，淩慕華也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沈凡倒是沒屏住呼吸，只拿手連連在鼻子前扇着，一面扇着一面哭爹喊麽：“我說，這後山的環境也不差，你瞧瞧你們一個二個的，能不能收拾幹淨些？回頭上桌的豬肉雞鴨都像你們這般，誰還下得了口？”
二憨原本還笑着，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一米八有餘的糙漢子，愣是癟着嘴擺出一副委屈像：“少寨主，俺們養的豬兒可白淨了，不信你跟俺們去瞧瞧。”
二憨才這麽一說，一衆漢子都跟着邀請。
沈凡眼珠子一轉悠，将身旁的淩慕華往前一推：“我不去看，讓你們新姑爺去看。”
衆漢子眼睛又亮了兩分。
沈凡沖淩慕華使了個眼色。
淩慕華沉默着點了個頭。
衆漢子閃着星光眼将淩慕華引進豬圈。
沈凡在外頭笑得肚子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是沒去瞧過豬圈，倒是這原身去過，記憶裏，豬圈确實同二憨說的那般，幹淨非常。
這群漢子将豬圈收拾得很好，獨獨将自己打理不幹淨，也是奇了。
二憨見自家少寨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免有些擔心，一雙帶着豬糞的手不聽使喚地拍上沈凡肩膀。
“少寨主，你還好吧？”二憨皺巴着一團糙臉。
沈凡嘴角一抽：“拿——開——臭——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