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淩慕華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沈凡被二憨按了一爪子在肩膀上，便将外衫給脫了，穿了個露臂膀的褂子，黑臉杵在先前的位置。
淩慕華走過去，二憨如見救星，淚眼婆娑便是一番訴苦：“新姑爺，你快些讓少寨主把外衫穿上吧。”糙漢子憋得滿臉的通紅：“少寨主一個哥兒，後山全是漢子，露……露這麽多……”後面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淩慕華只掃了眼被沈凡扔在地上，還特意踩在腳下不讓二憨撿起來給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衫便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順手脫下自己的外衫，直接給沈凡蓋在了身上。
沈凡動作一頓，半張着嘴跟見鬼似的看向淩慕華。
淩慕華挑了個眉，面朝沈凡，話卻是沖二憨說的：“我先帶少寨主回去，後山人手要是夠，負責喂豬的八憨九憨便撥到我同少寨主身邊當個随從。”
二憨“哦”了一聲，待兩人走遠，才嘀咕道：“八憨九憨那麽蠢，當少寨主新姑爺的随從，多不安全啊。”
淩慕華也是沒想到，自己兩個随從原本以為明智的裝傻，竟被黑水寨衆實心的土匪給按照傻人欺負的方式，送到了這“不見天日”的後山來。
沈凡頂着淩慕華的外衫，出了後山趕緊拉着人問：“見着人沒？”
淩慕華神色有些別扭地點了頭：“見着了。”
“我就說，怎麽樣，如何謝我？”沈凡給了淩慕華一拐子，笑眯眯問。
淩慕華到如今當真不知道這沈凡打的是什麽主意，只是他兩個随從随也受了傷，又因在後山不敢輕舉妄動，功力恢複還需要些時日，若是能從沈凡這裏打開缺口，将兩人接到身邊，只等兩人恢複，這黑水寨他便也不會再繼續待下去。
“他們傻了。”淩慕華不動聲色說。
沈凡掏了掏耳朵：“啥？”
“人傻了，我要把他們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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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凡登時鼓大眼珠子：“我說哥們兒，你坑爹的吧，咱們黑水寨從來不虐待人，除非他們裝傻。”
淩慕華心頭一緊，手捏成拳，已然做出攻擊的姿勢，卻又沈凡道：“難不成你這随從本身就是傻子？”
沈凡一臉我猜到了真相望着淩慕華，淩慕華輕咳一聲，扭過頭敷衍道：“ 人雖不伶俐，卻是忠心得很。”
這話算是回答了沈凡的問題，只是這個不伶俐的程度是個什麽樣子，便由聽的人自己去猜了。
沈凡頗為同情地看了淩慕華一眼，一陣風吹來，他扯了扯身上的外衫，将自己裹得緊緊的。
黑水寨地勢有些高，風也比山下大些，明明入冬還要些時日，這幾日他卻感覺越來越冷了。
“人我可以幫你要過來，但是你可別使什麽幺蛾子，這黑水寨我自個兒走三步都要當心，你要是覺得你個病秧子加兩個蠢蛋子能作妖，哼哼，那就等着自讨苦吃吧。”
要從後山要兩個人的确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鑒于這事是發生在沈凡這個沈閻羅的寶貝兒子身上，所以後山小管事二憨還是将事情禀報給了沈閻羅。
沈閻羅斥了沈凡一句越發懶惰不知事，倒是沒說什麽。
兩個裝傻賣笨的大老爺們兒被送到自己面前時，沈凡差點沒被熏死。
那身上的糞便味兒，比露天的茅廁還盛。
“我說哥們兒，我是受不了了，我去找三爹玩兒，晚上再回來，你趕緊帶着人去找水哥兒要身幹淨的衣裳，再燒幾桶水，洗洗刷刷吧。”沈凡捏着鼻子一邊跑一邊說。
未免引得人懷疑，淩慕華帶兩人去找水哥兒，水哥兒隔着老遠便跑了。
後山那群老爺們兒，黑水寨的土匪們都知道，豬兒打理得白白淨淨的，自己跟臭屎坑似的，簡直就是移動毒氣。
熱水沒有，淩慕華自是不會幫兩人打水燒，兩人為裝傻，又是刻意在身上抹了許多不明物，估摸着丁點水根本不夠，淩慕華便找人引了路，要帶兩人上河裏洗。
那領路的漢子與兩人隔了兩米遠，将人引到平日裏洗衣服的河邊後拔腿就跑。
這麽些天，淩慕華倒是頭一次得了個無人圍觀的時候。
待人走遠，裝傻充笨的兩人齊齊單膝跪下。
“王爺！”
淩慕華雙手背後，他身上如今穿的只是粗布棉衣，一身渾然天成的淩人氣勢，直教人情不自禁伏低。
“爾等先行養傷，傷好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是！”
淩慕華掃了眼兩名愛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堂堂王府影衛，，邋遢如此，成何體統！”
兩人将頭埋得更低。
這個澡足足洗了兩個時辰，兩人才在淩慕華稍顯和藹的目光中從水裏爬起來。
就着水洗的衣物因沒有漿洗用的皂角，總帶着一股難言的臭味。
“王爺，這……”
淩辰，如今的八憨光溜溜地提着濕淋淋還帶着臭氣的衣物，曾經所向披靡的影衛此刻竟有些詞窮。
淩慕華揉了揉額角，林中忽地穿來一陣腳步聲。
八憨迅速紮進水裏，朝還在打理自己的淩宇打了個手勢。
兩人垂頭将水拍出了些聲響。
淩慕華斂眉望過去，水哥兒沒走近，隐約能看到河面的時候，便停下了腳步。
“姑爺，我拿了兩套大壯的衣物過來。”
沈凡在晚膳前被沈左給敢了回來，說是新婚夫夫當一同用餐，不可任性。
沈凡在路上晃蕩了半個時辰，才回了院子。
剛走到門口，便瞧見水哥兒紅着臉從院子裏跑出來，沈凡躲閃不及，哐當一下給撞了個正着。
水哥兒吓了一跳，兩人直直倒了地。沈凡的屁股蛋子登時同被踩得堅硬的泥墩子來了個親密接觸。
“哎喲喂！”
沈凡哀嚎一聲，水哥兒手忙腳亂爬起來：“凡哥兒，你沒事啵？”
沈凡委屈巴巴地瞪了眼過去：“你再不拉我，就真有事了。”
水哥兒這才想起把人給拉起來。
沈凡瞧着水哥兒這一臉的春心蕩漾，站起來就開了句玩笑：“水哥兒，你這是看上哪個漢子了？”
水哥兒一跺腳，下意識一把推出去。
砰咚一聲，沈凡屁股蛋子立馬跟硬泥地來了個二回接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