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沈凡也被這變故吓了一跳, 沈右卻是滿意得很。這果斷的性子, 才當得起他們黑水寨的姑爺麽。

“什麽狗屁王爺, 我呸, 拿個農夫就想糊弄人！”沈右喊道。

淩慕辰臉已經全白了，西北雙雄一人重傷, 一人顯然敵不過沈右同淩慕華兩個人。

“走！”他不是不惜命的人, 相反, 想要登上高位的人, 比起正常人來, 更加惜命。

淩慕辰想走, 沈右這會兒卻是不讓了。

他掄起大鐵錘就砸了過去。

“想走總得問問老子手裏這把震天錘！”那鐵錘落在了淩慕辰的腳邊，錘上的鐵椎直直地插|進淩慕辰腳下皇家特供的錦靴上。

“王爺！”西北雙雄驚出一身冷汗。

兩人迅速用身體擋在淩慕辰身前：“我二人斷後, 爾等帶王爺先行離開!”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

沈右一把震天錘，西北雙雄根本就是個屁。

不過淩慕辰這群手下倒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還是把他帶了出去。

收拾完西北雙雄, 沈右就呸了一聲：“他麽的, 竟然跑了！”

淩慕華道：“他既然敢來，身邊絕對不會只有這麽些人。”說着，就沉默下來。

晉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淩慕辰親自來這裏對付他？

“喂。”沈右突然一拳頭打在淩慕華身上, “你小子怎麽回事, 家裏一檔子臭事都收拾不好, 盡給我家小凡兒添麻煩。”他這一臉的嫌棄倒是不加絲毫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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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慕華一時間竟然有些詞窮, 只得幹咳兩聲。

沈凡抱着青哥兒湊過來：“二爹, 你可別打他了，他剛剛可摔了一個大跟頭。”

沈凡說的是淩慕華當時被打落在地的事情。

不過那一下确實傷到了些，只是對于練武之人來說，小傷根本算不得什麽。

可看到沈凡如今這笑嘻嘻的臉，淩慕華還是心有餘悸。他還是大意了，不該帶着沈凡兩個人就趕過來。

年後的晉都之行，若是要帶上沈凡，也必不能再如此掉以輕心！

衆人為了不惹麻煩，将屍體收拾了，才慢慢往回趕。

那同大夫的屍體自然也一同被處理了，他們處理屍體的時候在同大夫身上看到了兩錠金子，想來這同大夫也是為了錢才被找來辦事的，只不過沒有想到這錢會要了他的命罷了。

沈凡一行人回去，大夥兒才放下心來。

然而這個時候，文千羽還是沒有消息。

小石頭看到沈凡回來高興得不得了，特別是青哥兒還是那般活潑亂跳，總算讓他心跟着落了下來。

淩慕華同吳阿麽他們商量事情去了，沈凡懶得聽這些爾虞我詐皇權鬥争，便帶着青哥兒在屋裏遛圈子。

青哥兒今天雖然表現不錯，但終究是個小孩子，沈凡擔心他會有心理陰影。

阿土更是緊緊跟在自己弟弟身邊，他們父麽去得早，相依為命了好長的時間，若是這個時候青哥兒真的出點什麽事情，阿土這孩子不見得能熬過去。

只是遛着遛着，沈凡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歪頭把小石頭叫到身邊，問道：“小石頭，文千羽那丫的呢？”難不成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所以躲起來了？

小石頭撓撓頭：“少寨主，俺也不知道啊，你們出去找青哥兒，他就跑了。俺以為他一會兒就要回來呢。”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這人肯定是找到什麽好玩的了，小石頭暗暗想。

文千羽沒回來，沈凡也就沒有再問。他原意只是好奇文千羽這會兒沒有往他身邊湊 ，給他找不愉快罷了，這會兒人不見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青哥兒這是雖然給衆人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卻也沒有影響到過年的氣氛。

吳阿麽帶着鋪子裏的哥兒們張羅了不少吃的，就是衣裳，每人都添了兩套。

與此同時，淩慕華也帶着一批人在準備進晉都的事宜。

沈右是個粗人，是不打算去晉都了，雖然這粗人很想護着沈凡一路跟去。

淩慕華卻考慮的是吳阿麽等人，若是去晉都是個陷阱，他們就不能在晉都全軍覆沒，這邊留着人便是保住了黑水寨的根。

更何況，因着青哥兒一事，黑水寨的暗勢力基本算是完全暴露了出來，不留一個頂得住天的，淩慕華不放心。

小石頭淩慕華決定帶上，這人雖然是個哥兒，卻武藝高強，更得了三當家沈左的親傳，若是發生緊急情況，小石頭是能護送沈凡的第一人選。

淩宇淩辰是要跟着他們走的，這趟晉都路絕對不會簡單。

花兒哥麽淩慕華也準備帶上，這路上難免會有情況發生，更何況還一個逃走的毒手羅剎。

無論花兒哥麽是不是佛陀，單看毒手羅剎對花兒哥麽懼怕的程度，帶上花兒哥麽絕對是一舉兩得事情。

淩慕華這些考量沈凡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自打整日跟着青哥兒轉悠起來後，還養胖了幾斤，臉上都長了一圈肉。

眼瞧着又是過年，吳阿麽弄了不少好吃的，加上黑水寨的商業鏈子擺在哪兒，更有不少稀奇的玩意兒送過來，弄得沈凡應了一句“身寬體胖”來。

年夜飯大夥兒是在一起吃的，這個大夥兒不僅僅是沈凡、淩慕辰、沈右同吳阿麽等人，而是整個黑水寨的兄弟們聚在一起，包了好幾家酒樓才坐下。

沈凡瞧着密密麻麻的黑黝黝人頭就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他不知道從哪裏摸了一壺酒，挨個兒敬了過去，搞得還有那麽點豪情壯志的樣子。

淩慕華卻清楚得很，這人是犯抽了。

飯還不曾吃完，沈凡就醉了。

淩慕華跟吳阿麽說了一聲，打橫抱就把沈凡給抱進了屋。

沈凡這會兒是真的醉了，他就是看着這場面就熱血沸騰，總有一種身處武俠小說的感覺。

現代世界裏，有幾個男的沒有過仗劍天下的夢想？

淩慕華把沈凡放在床上，這人還舉着爪子叫嚷着“喝”。

他搖搖頭，沒怎麽費力氣就把沈凡剝幹淨了。

小石頭從屋外探着個腦袋進來：“姑爺，我幫你打水過來啵。”

“多謝。”淩慕華回道。

小石頭速度快，只是那水溫淩慕華試了下，實在是有點燙。

沒有個細心的哥兒在身邊照料，确實不大行。

淩慕華不免想到了水哥兒湘哥兒還有玲哥兒，這三個哥兒都是心靈手巧的，照料起沈凡來也較為仔細，而如今這些人的去處，竟還沒有個着落。

沈閻羅絕對不會蠢到把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哥兒帶到晉都去。山高路遠的，便是這些哥兒扛得住，去了又能幫上什麽忙不成？

想到此處，淩慕華心頭的疑惑便又深了一層。

沈凡此時偏偏還鬧騰，一腳踹出來，白皙的還有點小肥的腳丫子竟直直沖着那盆滾燙的水踢了過去。

淩慕華一驚：“凡凡！”

他出聲的同時掌風一送，直接把水盆掀翻了。

然後他便無奈地發現，沈凡的腳丫子雖然幸免于難，他整個鞋面連同褲擺卻被浸濕了。

“小石頭。”淩慕辰叫了一聲，沒得到回應，大概也知道小石頭去玩去了。除夕夜，大夥兒是要在一起守夜的。

淩慕華無法，只得将沈凡往被子裏一塞，自己坐在床邊，慢條斯理脫鞋脫|褲子。

沈凡卻不怕死地又湊了上來。

他兩只最近有點小肥的手臂一揚，就搭在了淩慕華肩膀上。一個酒嗝從沈凡喉嚨裏吐出來。

“小……小哥，打哪裏來啊。嘿嘿……”

沈凡這一聲軟綿綿帶着調笑意味兒的小哥一出，淩慕華直接愣了一下。

他反應了兩秒，才大概弄清楚，這小哥是沈凡在稱呼自己。

淩慕華利索的眉頭一挑，沈凡犯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淡然着一張俊臉，翻手就把沈凡重新塞回被窩，繼續脫起褲子來。

他是皇家出生，自小便被奴婢伺候着，自是不會覺得在沈凡面前脫個衣服有何不妥，更別說他二人如今是夫夫關系。

只解了褲子，這衣服便顯得有些突兀。

淩慕華微微蹙眉，便打算将衣物一齊褪了，左右今日也無它事，換上中衣入睡便是。只他這才将手搭上，沈凡這醉漢又爬了起來。

淩慕華無奈安撫道:“凡凡，放開。且讓我換身中衣。”

沈凡嘿嘿一笑，兩排大白牙直挺挺地亮了出來:“我幫你，小哥兒可真——真俊！”

他說着，還當真手忙腳亂地扯開了淩慕華的衣裳。

可淩慕華此刻也算是瞧出來了，沈凡這醉漢不是傻了，是在看美男呢！

“凡凡？”淩慕華試探性一叫。

沈凡擡着腦瓜子一巴掌就呼到了淩慕華臉上：“小哥，你砸學淩慕華那丫的亂喊！”

淩慕華嘴角一抽：“哦，淩慕華丫的？”他擡手輕扣着沈凡的下巴，眼中的光顯得有些威脅。

沈凡似乎不滿他這番動作，別扭地動了動頭。

“起開！”他舉着爪子才揮了一把，就發現自己被壓得緊緊的，再想動彈就有點困難了。

淩慕華目光深沉：“凡凡可是不喜歡淩慕華？”

沈凡嘟嘟囔囔道：“長得還可以，幹嘛不喜歡。”

淩慕華眼神暖下來，卻又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你倒是活得灑脫。”他低聲道，不知怎的，瞧着沈凡微醺的臉，情不自禁地将釋放了那些原本就躁動不已的情緒。

一個輕吻就那麽猝不及防地落在沈凡唇上。

沈凡這會兒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感覺有人給自己塞了顆糖，軟軟的，還有點熱熱的，關鍵是那糖還不甜。

不甜的糖，口味又好，他自然笑納了。

只是這糖有點奇怪，他舔了許久，還是那般大，一點都沒有大，反倒是舔得他口水流得越來越多，簡直饞死他了。

沈凡不滿地抿了抿嘴。

淩慕華低笑一聲：“凡凡，不曾想一點點酒，你便這般熱情。”說罷，淩慕華不再遲疑，直接開始享受自己的大餐。

新年第一頓，淩慕華吃得不留餘地，好好的享受了一回，沈凡卻是嚎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日天将破曉，淩慕華便醒了。

他做不慣伺候人的事情，卻照顧過沈凡，但昨晚上實在太盡興，所以沈凡身體上還殘留着某些難以言說的液體。

他自己身上也一樣。

院子裏靜悄悄的，想來衆人也是熬了一夜，此刻正休息着。

他喚淩宇燒了些熱水，搬了木桶在房間裏，抱着沈凡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沈凡還沒有醒過來。

他昨夜着實孟浪了些，沈凡累得不行，沒有受傷都已經不錯了。

吳阿麽等人在中午的時候陸陸續續轉醒，年過了，接下來就是淩慕華沈凡上晉都的事情，喜悅的氣氛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店裏的夥計們張羅了豐盛的第一頓新年飯，吳阿麽給小輩們還準備了紅包，便是淩慕華都是有的。

紅包也不大，一二兩碎銀子用紅布做成的簡易荷包裝着，圖的就是個喜慶。

年一過，太陽也出來了。

沈右爽朗的笑聲從屋裏一路傳出來：“吳麽子，花麽子，小石頭，新年快樂。哈哈！”

吳阿麽翻了個白眼，掉頭就鑽進屋子裏了。

淩慕華沒走及時，被沈右逮着拍了兩把肩膀：“好小子，小凡兒呢，快叫小凡兒出來給二爹拜年，我這紅包大大的哩！”

他像是生怕沒人知道他準備了紅包給沈凡似的，吼聲巨大，淩慕華離得又近，耳膜都是一震一震的。

“二當家，凡凡還不曾醒。”淩慕華禮貌道。

沈右臉忽地就黑了一半：“今天可是初一，怎的還能睡懶瞌睡。不行，我得去把小凡兒叫出來，新年睡懶瞌睡可不好！”說罷，又風風火火地往沈凡住的房間鑽。

淩慕華忙一把把人拽住：“咳咳，二當家，凡凡他昨夜累着了。”

沈右更不樂意了：“我說你小子拽着我幹嗎哩，放開，老子要去瞅瞅我家小凡兒去。小凡兒，二爹送紅包來咯。”

人家的拜年紅包都是要等小輩過來按着規矩拜了年才會給，他這倒是趕着給人送，唯恐對方不收。

淩慕華卻只知道，若是此時将沈右放了進去，回頭沈凡要麽同他別扭，要麽，定要同他鬧的。

不過沈右終究沒有被淩慕華攔住，只是沈右進去的時候，沈凡已經從床上半坐起來，靠在床邊了。

沈右雙手叉腰，邁着大步子洋洋氣氣湊到沈凡面前：“小凡兒，瞧二爹給你拿什麽來了！”他說着，獻寶似的将紅布荷包亮在沈凡眼前。

沈凡幹巴巴扯了一個笑出來，他這會兒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疼，特別是屁股，火辣辣的疼，而罪魁禍首還就在這屋子裏，偏偏他還不能說出來。

“二爹，這麽大的紅包啊。”沈凡接過荷包，順勢就把沈右的荷包價值往上擡了擡。

沈右胡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那是，也不瞧瞧你二爹是幹什麽的。”

“不就是個莽漢子。”花兒哥麽的聲音悠悠從門口響起。

淩慕華眉心一跳，沈凡更是覺得屁股疼了起來。

他隔空幽怨地瞪了淩慕華一眼，趕緊沖沈右道：“二爹，小石頭他們你給紅包了沒有喔？今兒個可是新年。”

沈右猛地一拍腦袋，腦瓜子脆生生就是一響。

淩慕華都替他疼。

“哎呀，這事兒搞忘了。小凡兒，你放心，你二爹不缺這點，回頭就補上。”說着，竟是嘿嘿笑着在床邊上坐了下來，眼巴巴的望着沈凡。

沈凡叫苦不疊，他說這話原意是把沈右趕走，誰知道這倒黴二爹還就坐下來了。

花兒哥麽過來就把沈右擠到了一邊：“去去去，個漢子坐在哥兒床上，你也不嫌臊。來，凡哥兒，花麽麽的紅包。”

沈凡幹巴巴的道了個謝。

沈右卻同花兒哥麽争論了起來。

他可是在荷包裏塞了整整一錠子黃金的！

“花麽子，你怎麽說話的呢。”

花兒哥麽白了眼沈右，壓根兒就沒打算同這笨豬頭理論。他倒是把視線移到了沈凡身上：“凡哥兒，你這是幹什麽？”

沈凡只管笑。

他能說被淩慕華這丫的折騰到起不了床了麽？

偏花兒哥麽可不是沈右這笨豬頭。

他不過多瞧了兩眼，就從沈凡身上看出了貓膩。

那白白的脖子上好幾個紅印子，稍微懂一點的，想也知道是什麽了。

花兒哥麽意味深長看了沈凡一眼：“這新年倒是挺激動的。”

沈凡臉瞬間就紅了，跟猴子屁股都有得一拼。

淩慕華輕咳一聲，湊上來頂着沈凡火辣辣的視線，才把花兒哥麽同沈右勸出了房間。

沈右被趕出房間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便拉着花兒哥麽瞧瞧問：“花麽子，你給了小凡兒多少紅包？”他這還是湊在花兒哥麽耳朵邊子上問的，問的時候還不忘朝身後看，生怕沈凡聽見了似的。

他就怕自己這紅包給少了，小凡兒不高興呢。

花兒哥麽看傻蛋似的剜了沈右一眼：“我說二當家，智商低是硬傷。”

沈右抓腦子：“那你到底給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