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姜晚因說的地方，是在一個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島附近。
她也是偶然查攻略知道這個地方的。
當時那個游客就說，這個小島才是紐西島最大的瑰寶，附近不僅有清澈幹淨适合潛水的海域，海底下還有許多珍稀生物。
關鍵，基本沒幾個人知道這個漂亮的潛水點。
不過，就是有些冒險，畢竟是沒開發的區域。
但姜晚因和戚越，誰都不是膽慫的人，而且，兩人骨子裏還有那麽一點像，都有那麽點冒險精神。
不然，也不會連個協商過程都沒有，全票通過。
這會，姜晚因沿着攻略裏說的經緯度位置，定位導航了一下，讓戚越往這個方向開。
約莫在海裏飄蕩了兩個小時，在視線以內的範圍确實出現了一個小島。
可奇怪的是，姜晚因打一進入小島範圍內，手機就突然沒了信號。
不過，姜晚因想着就呆一晚上，一晚上沒信號也沒事。
兩人中間折騰了一會，到小島附近已經是下午。
姜晚因一邊同戚越确認潛水點，一邊眼神不住往小島上看。
戚越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又看她總往小島上瞄。
出聲問道。
“想去小島？”
姜晚因身形一頓，回頭，眼裏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
“有點，攻略上只說了附近潛水的，沒說這個島，但我看這個島也不錯的樣子，要是能去看看也挺好。”
戚越一邊看海面風向，一邊聲音有些微冷地回應姜晚因。
“我勸你不要。”
“……為什麽？”
“這種連地圖上都未有記載的小島，保不準上面有什麽潛藏的危險。”
“……”
姜晚因沒應聲，但表情明顯有些失落，看來她還真想在這個小島上玩會。
不過，她也知道，戚越說的話是對的。
再者，以她對于計劃的強迫症，也不可能在這個小島上多呆。
想着潛水之後，她要自己去執行那些一個人的旅行計劃。
姜晚因眼裏忽然有些興趣缺缺，看向一旁正在觀測海面的戚越，心頭莫名有種遺憾的感覺。
要是，能跟戚越一起旅行完，應該是一個開心的旅程吧。
只是姜晚因看着戚越的側臉，微有出神，戚越卻冷不丁忽然出聲。
“我走後，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
戚越頓了下，又補了句。
“好好照顧自己。”
神色冷淡，語氣也沒多少起伏。
但聽在姜晚因耳裏，卻莫名讓她心跳漏了幾拍，好似聽出了一絲關心的感覺。
明明說的是再日常不過的話了。
她的朋友，親人，在她去旅游或出遠門之前，都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怎麽偏生從戚越嘴裏說出，她就是覺得不一樣呢。
姜晚因白皙的小手指，無意識在甲板上畫着圈圈。
***
兩人好不容易确認好了潛水點，戚越也去換上潛水裝備，姜晚因一個人在外面等的無聊，便脫了鞋，将腳放在一旁清澈的海水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撲騰撲騰，卷起了層層浪花。
白皙粉嫩的腳丫，在澄澈的海水中蕩漾。
水珠浮在腳背，被陽光折射出漂亮的色彩。
戚越換好裝備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拿着面鏡的手微頓，眼神停留在姜晚因白皙粉嫩的腳丫和包裹嚴密的身體上。
世上總有人以為對于男人最為吸引致命的是那些比基尼美女。
可對于某一類男人而言，極致的誘惑，是隐而微露。
戚越眉骨壓低了幾分，走到姜晚因旁邊，将姜晚因放在一旁的潛水鞋遞給她，眼神卻直視前方，絲毫沒分給姜晚因，冷聲道。
“穿上。”
“……？”
姜晚因疑惑地擡了擡頭，怎麽這個家夥進去換了身衣服，又好像不高興了呢。
但她還是乖乖穿上，畢竟潛水才是要緊事。
兩人也沒有多猶豫，各自檢查好裝備後，撲騰一下，便是入了水。
因為是白天，有陽光透下來，不用帶手電。
不過，姜晚因還是帶了一個手機和防水袋。
一邊向下潛着，一邊拍下沿途風景。
不得不說，深海就像另一個寶藏世界，時不時給人驚喜。
即使，姜晚因有着許多次潛水經驗，仍然不自覺地再一次為其入迷，駐足，停留。
只是，另外一個對象，好像沒什麽興趣。
只沿路跟着姜晚因，以護衛的姿态。
但要是問他，看了些什麽，估計他答不上來。
所以，等到兩人浮上游艇時，姜晚因瞅着正在拿毛巾擦頭發的戚越。
他不管從臉上還是眼神，都透露出一股不在乎不在意的感覺。
看着這樣的戚越，姜晚因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心頭湧起一些不舒服。
此時夕陽已然垂于青山之後，暖紅的色調，照着大海也一片暖紅，像極了愛人羞紅的臉蛋。
姜晚因地臉色卻同這片美麗的夕陽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在這樣的美景之下，環着胸，冷着臉，同正在擦頭的戚越對峙着。
許是姜晚因的眼神太過迫人，戚越不得不與其對視。
“怎麽了？”
姜晚因環着胳膊的手指，點了點。
表情說生氣，也不像，但很明顯，就是不太高興。
聽見戚越問她，姜晚因遲疑了一會，才是挑了挑眉回道。
“戚越，你就不能把這最後一點時間，當成一個美好的回憶嗎？”
“是珊瑚不好看，還是水母不可愛，你看看你下水後，全程都在走神。”
“雖然，我是在找個名義上的男朋友陪我完成計劃，可你要是玩的不開心，我就會覺得是我計劃沒安排好。”
“我沒有不開心。”
戚越中間，淡淡插了一句，打斷了姜晚因的長篇大論。
“那你……”
姜晚因神色不解。
戚越用毛巾在頭發上左右擦了擦，短如寸頭，不一會水汽就被陽光蒸發了。
戚越順手将毛巾挂在脖頸上，轉頭，看向姜晚因。
眼神有些深邃。
但姜晚因看不懂。
戚越不說話，幹在這同她大眼瞪小眼是幾個意思？
盯得她，心髒都有些飄忽不定，姜晚因下意識咬了咬唇。
好在，戚越只盯了她一會，便收回了目光，雙手把着脖頸間的毛巾，輕聲道。
“我想要報酬。”
聲音有些低，但姜晚因聽得清清楚楚。
她眨巴下了眼，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讓戚越悶不吭聲。
好一會，姜晚因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
“早知道你是因為這事，你可以直說啊，報酬這些我們都可以商量的，你需要多少。”
說到正事，姜晚因又有點恢複公事公辦的樣子，只是她同戚越的情侶旅行計劃，牽扯上了金錢，好似就變了個味。
不自覺地，姜晚因心裏有些空，說不上什麽滋味。
那頭的戚越卻不看姜晚因，只把着毛巾兩頭，盯着平靜的海面，聲音越發飄忽道。
“報酬我自己拿。”
***
下午的對話結束，姜晚因和戚越再沒多說一句話。
姜晚因躲在船艙內生悶氣，氣戚越真想要錢，又氣自己因為戚越想要錢，而覺得兩人的關系變質而心情不好。
戚越則自己一個人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風，不知在想什麽。
等到夜幕低垂，月兒上了眉梢。
在甲板上當“化石”的戚越，忽然動了動身子，走進船艙，去敲姜晚因的門。
“晚晚，要不要去潛水？”
船艙內的姜晚因聽到男人性感迷醉的一聲“晚晚”，手指顫了顫，渾身仿佛過電一般酥麻。
其實，兩人定好稱呼後，戚越基本沒叫過幾次，而且都是在人多的時候。
像現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還這麽稱呼她是頭一回。
姜晚因愣怔的時候，門外的戚越又道。
“聽說，夜晚的深海有不同于白天的美景。”
天生的銷魂音，使得誘惑加倍。
不一會，門開了。
出來的是一臉淡然的姜晚因。
戚越都這麽淡定，她要是慌張，可不就輸了。
姜晚因的自尊心不允許。
***
兩人很快換好潛水服，又潛下水去，只是不同于白日，兩人手上各自多了一個手電筒。
夜晚沒有太陽照射，深海有着鬼魅的魔力。
但若是适應了夜間潛水，估計會愛的一發不可收拾。
姜晚因便是如此，其實不用戚越相邀，她本來也打算去夜間潛水的。
好不容易找到個人煙稀少的漂亮潛水點，自然白天黑夜的美，都想記錄下來。
深藍的海底裏，時不時有兩束光來回掃蕩，周圍有魚兒好奇湊近，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圈。
這正是在夜間潛水的姜晚因和戚越。
因為所見的光亮只有眼前這小小一束，其餘全然漆黑，倒是給兩人增加了別樣的新奇感和刺激感。
沿路姜晚因一邊拍，一邊用眼睛記錄照相機都照不出來深海之美。
一時，先前因戚越産生的氣悶感，漸漸淡去。
果然，大自然有神奇的治愈能力。
而姜晚因并沒有發現，戚越手裏的光束一直沒打在魚群或者珊瑚上，反而一直有意無意地在姜晚因腳邊掃來掃去。
游在姜晚因身後的戚越，面鏡後的瞳孔，随着兩人一點點下潛，而一點點幽黑。
美好的回憶嗎？
不一會，姜晚因和戚越已經下潛到一定深度，如若再往下潛，就有些危險了，所以姜晚因在這裏停頓了下來，準備看看周遭有沒有什麽好看新奇的水中生物。
誰料這時，兩人周身忽然聚集了一些斑斓的藍綠光點，姜晚因臉上瞬間驚喜！
一下子将手電筒的光亮遮住，戚越亦然。
兩人同時滅掉手電筒的光亮，讓對戚越有些不滿的姜晚因難得稱贊了戚越一句。
果然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手電筒的光亮一滅，兩人周身瞬間陷入漆黑，但穿插于手指間的藍綠光點卻越發明顯，還伴随着一圈圈水波。
這令姜晚因恍惚間，似有一種錯覺。
仿佛她現在不處于深海，而是處在漫天繁星的夜空之中。
姜晚因神情微愣，忽然想起那日她将自己的人生比作一幅黑色的畫。
然後垂眼，看向跟前借着些微光亮，樣子朦胧模糊的戚越。
那個能幫她點綴星星的男人。
莫名地，她眼神劃過片刻的眷戀。
但很快，姜晚因就斂去了眸中情緒。
即使戚越能幫她點綴星星又怎麽樣？
到底…到底……
只是一個想同她撇清關系的男人。
姜晚因低了低頭，看到戚越的臉，她總忍不住胡思亂想。
可忽然，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撫上了姜晚因的下巴，向上擡了擡，使得姜晚因不得不同戚越對視。
隔着兩個面鏡，姜晚因依舊清晰地能看到眼前的戚越，瞳孔仁兒黑亮。
只他看她的眼神，姜晚因有些讀不懂。
還有他現在的動作是……
下一刻，戚越另一只手擡起，一點一點，緩緩摘下了嘴上的呼吸器，嘴角湧起些許水泡泡，吸引了更多魚群過來。
姜晚因皺了皺眉。
卻見戚越突然同她比了個手勢。
不過一瞬，姜晚因便愣怔住。
因為，戚越比了手勢是——
“報酬。”
而姜晚因驚愣的不是這句話，而是戚越他——
竟然會手語！
那她先前同小朗說的話……
夜裏的深海，海水冰涼刺骨，卻掩蓋不了姜晚因面皮驟然騰起的灼熱。
她都無法思考戚越手勢裏的意思，滿腦子都想着，完了完了。
她同小朗說的話，被戚越看了去。
他知道…知道…她曾肖想他成為她的合法丈夫？！
“唰”一下，姜晚因徹底紅成了大蘋果。
而下一秒，姜晚因的紅蘋果臉蛋徹底熟透了。
因為——
她的呼吸器被戚越摘了。
取而代之的。
是兩片溫軟。
姜晚因，心跳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