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
重要的,他會回答是命,活生生的人命。眼前這個家夥連命也不要?一個戲瘋子。
小偉從旁勸道“derek 你要回去”
小王望向床上derek。不高不矮的身子骨,包着一張皮,薄薄的,往日的生氣一去不複返。記得當時,我第一次看到derek的時候,他像一道光,無時無刻散發萬丈光芒。他對角色的演繹有自己的方式、韻味。劇中的角色被他四兩撥千斤,一層一層剝落外皮,那股精髓隐隐透在無形的空氣中,不經意間呼吸,就能感到撕心裂肺。
他的狀态不對,他的生命有危險。
往後幾天,derek硬着頭皮,在醫生陪同下堅持了兩天。第三天,醫生匆忙地與他飛回X市。
醫院
Derek 住進醫院VIP病房,這裏是全醫院設備,裝修最好的病房。獨立洗手間、沖涼室、花鋪陽臺,還有那張特別訂的床墊。院裏考慮到病人骨架問題,請專人為VIP病房設計病墊,據說花費了一筆巨大的金額。不過,這個舉動意外地吸引了城中名人來此光顧。
因床得福也。
張大姐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看到derek手臂插上針管,一聲不吭,病怏怏地一動不動躺在那。往日活潑亂跳的猴子去哪兒?
“小王廢青毛病改不掉,當演員不是人!一味追藝術,毫無人情味”張大姐生氣地說。
作風強勢,得理不饒人,一貫往日,房間裏除了張大姐的聲音,仿佛已經沒有別的。她很疼‘弟弟’,有時候,她比親姐姐更懂自己。
Derek 嘴角略略往上提,露出好看的上弦月,可能病了,多了幾份蒼白無力。
一番氣話後,張大姐吸了一杯水潤喉,緩過幾秒後,問“我待會與Nancy聯系”
“別。。”derek 阻止道。
“為什麽?你不想見到她?”張大姐問。
“我不想讓她分心”derek 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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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病了?還是傻了?以前,不論什麽時候,他都要唐禾跟着自己,就算偷腥找女人,他那副壞德性仍然沒有半點改過之心,活像一只潑猴。
“叫醫生來”張大姐神色凝重地說。
“為什麽?”derek 問。
“病菌上腦!”
“。。。。。”
加拿大
融資項目順利完成,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訴張樊樹。
“你在哪?”唐禾對着手機問。
“我門口”張樊樹回道
唐禾算了算時間,現在X市那邊正好是傍晚7點。
“告訴你。。。”
開門時,一只有力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搭在門板上。
手指修長、白皙,節骨分明,是一只漂亮的男人手。
它很熟悉。
唐禾轉過身,雙眼望着胸貼胸的男人,他眉目如畫,英俊潇灑。
“你怎麽來了?工作。。。”
“電影、演唱會順利完成”
“內地電影邀約。。”
“商議中”
“打算留幾天?”
“兩天”
唐禾眼眶蒙上一層層淚水,淚珠子四轉打滾,輕輕半瞌眼皮,淚珠像斷了鏈的珍珠,不斷往外流。她緊緊摟住張樊樹腰杆子,任由淚水、鼻涕粘到張樊樹昂貴毛衣,不一會,一大塊粘稠糊漬髒了一只衣袖。
張樊樹側臉細細磨蹭懷念的柔軟,那股味道足以讓他意亂情迷。
吻,兩人抱在一塊,唐禾雙腳盤到張樊樹腰杆處,兩人像蔓藤與參木,交織纏綿不分你我,身子慢慢地回轉,兩人很快進了屋內。
門關處,熱情四射,你濃我濃。
舌頭與手腳撩動無限□□,體內yin道發熱膨脹,濕熱稠液噴滿管內,感覺持續高漲,全身皮子毛孔一下子全睜開來,那股熱激活身上每處細胞,那時候,眩暈帶着空白、搖動,一點一滴地啃噬着原始的欲望。
這個瘦不拉矶的男人,力氣很大,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手滑摸時,肉紮實得拉成一條線,很美的觸感。
他輕松地抱着我,動了一次又一次。
這一夜很晚很晚。
Derek回國後,加拿大的房子交由唐禾保管,隔三差五,唐禾會在這裏住上幾天。住的天數不會很多,怕家人擔心。
隔天清晨,天空瓦藍藍的,像洗過一樣,清新潔淨。
他喝幾口茶,一動不動看着她,問“銀行怎樣?”
“一切如常”唐禾轉了轉靈動的眼珠子,欲想往下說,張樊樹手指按住雙唇間,他停了一下,說“跟我回X市,好嗎?”
“。。。。”
“這個決定對你不公平,可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讓我考慮一下”
簡單幾句,兩人冷了許多。
唐禾不想放棄,張樊樹很清楚,他在較勁,當初,他能為她放棄事業,如今,她行嗎?康複後,張樊樹覺得時間富貴,甚至比任何東西來得重要,不能再浪費兩人相處的時光,如果她心裏有他,會答應的,會跟自己回去的。
第二天大清早,唐禾開車接張樊樹去機場。一路上,兩人保持沉默,氣氛凝重,空氣間彌漫着一股窒息。
車窗邊拂入的微風,輕輕地帶着倆人回到昨晚那段時光。
“你不能為我回國嗎?”張樊樹問
“我的家,事業,朋友都在這裏,我。。。”唐禾解釋道。
“家?哪個家,你還有多少個家?我與你的家在X市!”
唐禾猶豫不決,她知道繼續往下說,兩人會決斷的,複合後,她小心翼翼地護着這段情,像培養溫室花朵似,親力親為,萬般呵護,将自己丢到地底去,滿身勞累,在所不惜。對于她來說,已經達到毫無尊嚴,這種嚴峻的狀态。
“你須要冷靜”
張樊樹別過頭,冷漠地說“或許我們不理解對方”
又是一陣沉默,可怕、懾人,無所可适。
臨別時,張樊樹頭也不回地走了。
戀人需要陪伴,如果不來,就不等了。是這個意思嗎?
☆、左右手 上
北京的寒冬幹燥、抖懾,大街小巷鋪滿厚實的白雪,茫茫一片,慢步行走街道上,一腳步一印子,路面的印子太多了,新的蓋上舊的,層層疊疊,那點清楚的輪廓早已模糊不清。
街道兩旁的樹,高大粗壯,光禿禿駐着,樹梢上還有零星八落的枯葉,一片、二片、三片。。。張樊樹默聲數着,一路走來,不知道數了多少遍。
與唐禾鬧別扭後,兩個之間零交流:沒有wechat、沒有電話、沒有郵件更沒有探班。他仰頭望着蔚藍的天空,難得的碧藍,北京陰霾情況嚴重,前些天下了雨,吹了風,還下了雪,空氣意外地人明亮起來,連呼吸也暢快不少。
張樊樹接拍國內電影《**別姬》 ,電影一波三折。起初,原定主角為張樊樹,後來投資方單方面變故,找了好萊塢華裔明星,再到後來,導演卻求着自己回來演。當時,他還猶豫了一會,唐禾過目劇本後,舉手贊同他接下。于是,來了北京拍電影。
電影角色是一個男花旦,他一生為戲癡狂,人戲不分,他的醉生夢死震憾了我。為了完美地呈現角色,導演安排京劇輔導。由國內著名的京劇大師訓練,每天練身段,吊嗓子。。。還有那個眼神,每一個微小的動作被嚴格地指導、糾正。那時候,我覺得最苦的,莫過于男人之痛—‘一字碼’。雖然,我是資深全能藝人,歌唱了得,演戲精彩,可是對‘一字碼’後怕不已。人只要下定決心,有時候,那道坎說不定就能暢過。
大腳股丫紅了一道痕,骨頭‘碌’一聲,三天的成果。我的頭開始犯暈,全身很熱,大概是地熱溫度高吧,練着練着,我都忘了時間。京劇老師過來說“維哲,你的臉紅了一大坨,發燒了?”
“沒。。。有”我摸了摸額頭,有點燙。我拼命露出無關緊要的微笑,不能因為自己,擔誤電影進度。
臨走前,老師給我一壺藥湯。
“拿回去喝了它,對身體好”老師說着,語氣間露出擔屈憂。
“謝謝,老師” 我接過藥湯,故作沒事地離開了。
老師是一個慈祥的老藝術家,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今年65歲,有一個退休顧家的丈夫,一個企業家兒子,還有一個活潑的小孫子。平日,老師夫妻倆待人友好和睦,對學生更是無話可說,不僅悉心指導,還關懷備至。
看着手上的湯壺,滿滿的人情味,就算外邊風雪再大,心還是熱的。
酒店房間,我翻起手機,手指劃了一次又一次,全部都沒有唐禾的信息。她。。。放不下。。。突然手機玲聲響起,電話是X市的。
“喂。。。”我急切地說着。
“是我!”
一把熟悉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那一絲絲的思念瞬間化為烏有。她沒有手機嗎?就算沒有,不能用固話嗎?好吧!手機,固話都壞了,就用wechat!
“姐!如果你欠電話費的,小弟幫你,甭用什麽陌生電話打過來,行嗎!”
“哔!”手機挂上,張大姐一臉疑問,這家夥吃炸藥了?人家本來要告訴你好消息的,既然你沒空,就拉倒,這只潑猴找天收拾他。
“媽,我餓了”一個白肥小子纏着張大姐說。
“媽媽,這就給你弄好吃的,我的小寶貝” 張大姐沉溺地說道。
半夜,房門傳來一陣敲門聲。是誰?我不情願地走去開門。門一天,四肢無力的我挺不過來,倒向敲門的人邊上去。
陌生人的身體很軟很綿,熟悉的感覺,讓我松懈下來。我臉窩在她的脖窩處,低聲地說“你怎麽現在才來,我等了你很久”
唐禾雙手環抱張樊樹,臉碰臉處滾熱着,他的嘴巴幹燥蒼白,兩腮烙着圓圓的赤紅,她拉過手臂,一手扣住腰杆,踱步向前一跨,一拖一拉連人帶鞋搬到床上去。
她脫掉身上的大衣、圍巾,拿了一盆冷水,擰幹一毛巾,給他敷到額頭處。
“前臺嗎?請幫忙。。。。”
張樊樹醒來時,發現精神明顯好轉,臉往右側轉過去,手臂上插了一條針管,床畔上還坐着一個唐禾,她來了,不是夢。
瞌睡時,頭往下掉,重心沒了,人自己醒過來。她張開惺忪的眼睛,發現一道熟悉的目光投向自己,久久不願移開。他也醒了。
“感覺如何?”唐禾問。
“好多了”張樊樹幽幽地說道。
“。。。。”接下來,唐禾似乎不知道要什麽,本來她認為見面後,倆人能說上幾句,畢竟別了三個月,想他了。望着他,目光柔和不少,應該說些什麽?不能說加拿大,不能說事業。。。忌諱益漸多了不少,這些成了我們的芒刺,一直死死地釘在背後,一顆不掉,伴我們一路走。
唐禾別過張樊樹的眼神,那道眼光仿佛是一陣痛,錐心之痛。
“。。。”張樊樹右手伸出被窩,修長的五根手指頭憑空伸展,節骨間帶點弧度。
我抿起嘴唇,一條死死的直線活生生挂在臉龐上,我猶豫了一會,手硬生生地停到一半,指頭攏回掌心,卷起小拳頭,掌心出汗,淋漓粘稠的感覺繞上心頭。
那一剎那,我沒有回應,讓它空着,讓它候着,沒多久就涼了。
此次北京之行,我沒有逗留太久。把張大姐包裹給他後,本打算當天離開。開門後,張樊樹腼腆的羞色稚氣,把我匆忙的腳步給留住。
“今天下午飛機?”
“傍晚8點飛機”
“我認識附近一間不錯的餐館,你。。吃了再走,好嗎?”
人既然來了,吃頓沒大所謂。
唐禾假模作樣細看了手表一眼,眉宇間蹙了蹙,有點為難地說“恐怕。。。”
張樊樹定定地望着她的臉,空白一片,這輩子除了求婚那回,要數現在最緊張了,腦內神經攪亂一塊,理性全給丢到一旁去。
在她面前,是一張透明的白紗,風微微拂動,身子都能吹到四邊倒。
“恐怕是假的,我也餓了”唐禾露出久違的笑容,如陽光一樣,靜靜地融在溫暖的冬日裏這股暖流無意間流入張樊樹心裏,倆人的氣氛似乎和緩上些許。
餐館位于二環內,位置不太好找,是一個私人的四合院改裝變身的。進入四盒院,一股濃濃的中國風映入透亮的眼簾,別致的庭院種着兩棵杮樹,樹上結滿黃色的杮子,隐約間讓人垂涎三尺。麻石切塊成磚,平整地構成平鋪的四個屋子,橫向堅對整齊地朝對着,四張木門位置差錯設置,看起來沒有毫無不妥。最明顯的,要數精致的紅木窗戶與高高懸挂的紅燈籠。顏色一淺一深,一明一暗,相互映襯,揚溢着沉郁的別致古風、儒雅。
張樊樹很喜歡紅,這裏有屬于中國的紅,他應該特意愛。
四盒院只接受預訂,而且往往要提前半個月。這裏桌數只有一張,老板說過為了讓食客感受中國飲食文化的精髓,他寧少勿濫。
唐禾不清楚張樊樹用什麽辦法訂到位置,只要他想的,應該沒有什麽會難倒他。
倆人圍着圓形梨木餐桌,面對面地坐着。
清湯燕窩、開水白菜、油焖大蝦、灌湯黃魚,四道佳肴濃淡相宜,香煙袅袅。
“咕嚕~咕嚕”
唐禾笑了笑,早上開始就在房間裏處理處理銀行事務,此次,來北京除了探望張樊樹,也要為銀行辦公事。一來一去,吃也是忘記了。
饑腸辘辘,難免肚子作響。
張樊樹往唐禾碗裏裝燕窩,湯汁滿滿地挂上踠緣。
“慢慢吃,多着” 張樊樹溫柔地說。
這家夥腦裏總有塞不完的工作,整天只有工作,為了工作,連吃也顧不上。他心痛、難過,眼珠子定定地盯着她,幾縷發絲不經意沿着耳廓輪滑落白皙的臉龐前,橘黃的燈光一束一束投射她身上每一處,哪怕一根細短的眉毛,也被照得通亮剔透。她吃東西的樣子,半點千金模樣也沒有,急的時候,更是不堪入目,跟男人似。
張樊樹折起半張紙巾,細細地擦掉嘴角溢出的油水“慢點”
唐禾望着他,黝黑瞳仁泛起一絲思緒,那灘止水漾起一陣一陣漣漪,在他的身邊感覺平靜、淡然、舒心,煩惱都被抛到九層雲霄外,煙消雲散,一絲不漏。
飯後,張樊樹開車送唐禾去機場 。
“再見” 張樊樹說。
“再見” 唐禾回道。
過往,機場背影仿佛都成了張樊樹的标志,誰能想到如今,他也嘗到那股滋味,望着她離開,并不好受,納悶到想一手抓住她,不讓她走掉。
他原地站着,一直望,一直看,直到那點背影也消失于視線中,他仍然堅持好一會。
過了幾個月,《**別姬》獲得空前成功,電影被中西方媒體評為裏程碑式影片,意義甚重。張樊樹随劇組宣傳,參加電影節。
采訪
記者“你好, derek,恭喜您的電影獲得空前成功”
Derek “謝謝”
記者“能為我們介紹電影嗎?”
Derek”電影主要講兩位京劇伶人半個世紀的悲歡離合,如果觀衆想更清楚理解電影的,希望能進電影院一看究竟”
記者“derek ,觀衆最近好奇,你的感情生活如何,能為觀衆說點什麽嗎?”
Derek ”這個。。。目前空白一片”
加拿大
唐禾拿着《time week》 仔細翻看張樊樹電影報導,專注的眼神出賣了自己的心。
“既然想人家,就別倔了,要不然,嫁我也行” 謝大仁俯身坐下,朝着唐禾說道。
咖啡廳顧客寥寥可數,清靜、不煩人,唐禾喜歡靜靜地看書,包括報紙、雜志。想不到,謝大仁還是找到了她。最近,她搬出唐家,向公司請幾天假,一個待着,不想說話,不想見人,什麽也不想,她不明白自己,也不想明白。
“。。。。”
“該回家了,唐叔叔唐阿姨擔心着”
“我想多待幾天”
“幾天?3天?4天?還是更久?”
“我不知道”
“你放棄了公司總裁位置,還為對手鋪路,這個我當你暫時瘋了,不過,你離開唐家時,我覺得你很危險”
“危險?”
“怕你一走了之,死在路邊,沒人理,沒人顧,久了變成一堆白骨,然後被狗咬着吃”
“你變态”
“回去吧,有我在,不用怕”
謝大仁握着唐禾的手說,一字一頓,情真意切。
他從情人的位置退下來,換了‘哥哥’身份保護自己。在他身邊,唐禾能得到所有的疼愛,所有的呵護,除了‘心動’。
有的人說不出哪裏好,可是,一旦出現了,你就再也忘不了他。
“抱歉”
謝大仁苦笑道“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抱歉,就等于判了死刑,因為女人根本沒有當他做男人”
“。。。。”
“不要向我說抱歉了,好嗎?”
唐禾紅着雙眼,流下了代表歉意的眼淚。
幾天後,謝大仁果然做到,順利說服唐家人,還動用私人飛機送她去X市。
X市機場
“要萬事小心。。。“ 謝大仁話還沒說完。
唐禾看到老遠處的張樊樹,一個勁地沖去,滿滿地撲入張樊樹懷裏。
“我來了“
“我好想你“
管家對謝大仁說”少爺,我們要與唐小姐道別嗎?“
“不用了,我們走吧“ 謝大仁深深地望了唐禾一眼,轉過身子,離開了。
Nancy ,如果有天你。。。。累了,就喊一聲吧,我在原地等你。
☆、左右手 下
謝大仁
唐禾,這小子最近不大正常,無故‘曠工’-消失好幾天,只留下簡單幾個字‘別來找我’。她真當自己是空氣,無兄弟,無家人。過往,怎樣想也不會覺得這種情況發生會發生在她身上,如今,她的改變意外了我。
尋找她之前,我特意飛往X市一趟。聽說在半島酒店的餐廳裏,容易找到他身影。我試着不做約,自個地走進半島餐廳,這個彙集名人富豪的飲食之地。碰巧地是,老天也幫我了一把,我見到他。
他-張樊樹,獨自坐在陽臺外的餐桌上,風,一絲一絲刮面拂吹,濃密黑發一绺一绺從蕩漾而起,色澤有如染上一層金屬光澤,這種光澤似乎只有小鳥羽毛才有的,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恰恰是這種‘美’,唐禾下套了。
“你好,derek cheung” 謝大仁不急不慢地走到他餐桌旁邊,腳步聲輕盈,伴随着高級古龍水味,緩緩飄溢開來。
張樊樹是一個記憶力起強的人,他記得,面前的這個男子叫謝大仁,唐禾的好朋友。
“你好,Dave Tsim”張樊樹伸出右手,示意請坐。
兩個絕色美男坐在一起,自是好風光一片。張樊樹是愛美之人,對美略失幾分把控。他首先開腔,問“最近加拿大那邊好嗎?”
謝大仁明白他口中的‘好嗎?’含義是什麽,他喝了一口紅酒,暖暖的茶水融入身體後,嗓子自然而然地打開了。
“大家都好”
“。。。”張樊樹低下頭,眼眸泛起陣陣漣漪,神色間仿佛有一個人的身影。
“derek,不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嗎?”
“随便,有緣便是朋友”
“那可安好。我來這裏,是想問清楚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
“你愛唐禾嗎?如果不愛的,或者與愛別的女人一樣的,我勸你放手,立刻,馬上”謝大仁臉容沒了往日的和顏悅色,語氣中帶有幾份淩利、苛責。
“我毫無疑問地愛她”
“你知道什麽是愛嗎?還是放手吧,給唐禾海闊天空機會”
張樊樹猶豫了半刻,正視謝大仁“我不會放棄的,即使她。。。”
“即使她怎樣?”
“即使她選擇的不是我,我也會在原地等候,為她祈禱,為她幸福”
“你這個男人,真不可理喻。既然你愛她,為什麽不能為她放棄X市?”
“這裏有我的夢,我希望能将我的夢送給她,為她歌唱,為她表演,終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這個男人是瘋子,為了所謂的藝術賭上自己的幸福,值得嗎?當時,我倆并沒有說太多,突如其來的雨,斷斷續續地将我們給打斷了。餐桌上山茶花白嫩的葉子,沾滿晶瑩透亮的小水珠,風微微一吹,小水珠自然地往下垂落,帶點幽幽的茶花香氣,仿佛隔着玻璃也能聞到。
與張樊樹道別後,我回到加拿大。去探望唐禾,來到她房間,我詫異地發現,她在收拾行李。
“唐爸爸,唐媽媽同意?”我問
“沒有,他們希望我留在加拿大”
“還是要走?”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他在等我,我要去他那裏”
這對癡男怨女,讓人無語。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我一路放不下的人,為什麽我會這麽傻呢?原來我也是別外一個張樊樹。可惜的是,唐禾永遠眼裏永遠不會有我的身影。
幾天後,我動用家裏私人飛機親自送她到X市。機場裏,我看着他們擁抱,熱吻,滋味真不好受。
為曾經的她,幹杯,我永遠的愛,你要幸福快樂,我在地球的別一邊為你祈禱、等候,或許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
與張樊樹重歸于好後,唐禾照常在銀行上班。她日常工作是VIP打交道,手上接觸的是上層大人物居多,故‘口密’是她的工作操首。她一直做得很好,将來也一定會一如既往地做得好,這是她的想法。自與張樊樹複合後,她的蛛絲馬跡日益暴光于各大報刊雜志裏,這種不好的兆頭似乎沒有傳到她眼耳中。某次,她接待某隐形富豪太太,走出大門時,一束閃光燈将她們給驚倒了。
“你與derek cheung 是什麽關系?同居多少年?”兩三個記者、狗仔撲上前,相機、麥克風對準倆人,富豪太太異常不适應。她急了,轉身掉頭離開時,高跟鞋歪腳,整個人倒在地上,膝蓋擦傷了,幾滴血紅豔豔地從皮肉中流出來。最後,唐禾被大客戶投訴,公司對此異常不滿。
家裏
“幸好,你與VIP熟絡,要不然,我肯定被銀行fire”唐禾躺在張樊樹懷裏,說道。事情讓她疲憊不堪,以前的她顯然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張樊樹攬住她的肩膀,低頭親了親她明亮的額頭,溫柔地說“不如辭職,我養你”
唐禾遲疑了一會,猶豫着,緩緩說道“改天再說吧”
涉到‘辭職’,他們之間的氣氛會自動調到零下30度,一口氣也能結成冰粒的尴尬。唐禾熱愛自己的工作,她喜歡運籌帷幄,如今讓她窩在家,跟鄰居閑聊八卦,去高級商場跟金絲雀似購物彰顯身份,一點不符合。
工作,能給女人生命,活力,能賦予愛情所不能給的安全,所以‘辭職’給無限期人為壓後。
人生充滿了奇跡,你想要的,上帝不給直接給你,要你去尋找,去奮鬥。如唐禾一樣,上帝安排她走路,一條筆直通往她前半生的路,直來直往,沒有半點彎曲,後半生,上帝來了一個大轉變,九曲十八彎,還來一個強差人意。
傍晚下班後,唐禾開車回家。
紅燈停車時,她明顯感到後面有車子撞向前。會是誰?大半夜,有強盜嗎?她腦子裏加旋很多電視劇橋段,通常女子夜裏開車遇到碰撞事故的,不能下車,要趕忙離開現場,因為碰你車子的人可能居心不良。
‘馬上走’這是唐禾腦裏念頭。右腳踏上油門板,想沖燈時,她看到前方有一個老人正在過馬路,她急轉方向盤,連人帶車地飛翻倒地,沖向路欄處。
她昏倒,失去意識,空白一片,要數剩下意識,只有頭頂處幾行熱騰騰的血。
醒來時,她已經在醫院了。
張樊樹關切地問“還痛嗎?”
唐禾聲音壓在嗓子處,頭輕輕搖了搖。
那次事故,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唐禾被處罰款并做24小時社會服務給了結。
回家後,唐禾如‘太皇太後’,口來張飯,手來按摩,張樊樹親力親為,不假手于人。他的笑容比平時燦爛、耀眼,仿佛午後烈日。
“喂,derek你再不接通知,eous star就要關門大吉了!”張大姐在電話一頭,破口大喊“你有在聽嗎?喂喂喂。。。”
“以下是電話錄音,哔。。。。”張樊樹扮模作樣,卦上電話。
客廳清晰地回蕩電話音響。
唐禾放下手裏雜志,問“親愛的,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張樊樹放下剛剛沏好的紅茶,靜靜地坐到她旁邊。
“你為什麽不接通告?演藝事業完了也無所謂?”
“我。。。想陪你”
唐禾
不好!我堅決不要。上次,他休息了一個月,整天待在家裏。發呆地望着天空,臉色蒼白,發怔,做飯時,差點引起火災,濃煙滾滾,還接到鄰居們投訴。最後,我向銀行請十天假,不分日夜伴左右,才讓他活出來。那時候,我整天腰酸背痛,拜某人所賜。
我決不能讓悲劇重演。
“老公,我們好久沒有打羽毛球了,咱們大打一場”
“可是,你的腰不是還痛嗎?”
“哪有,你聽錯了。是藥苦”
“藥苦?”
張樊樹是一個不能停下來的人,只要讓他忙呀忙,沒天沒黑,他才會找到人生樂趣。我手執球拍,狠下心決定要讓他累倒在地。這家夥曾經嘲笑我不會羽毛球,那一句句刻薄的嘲笑:
“你是豬嗎?”
“一球都接不了,我很為你感到傷心”
“你刷新人類紀錄,一球也接不了”
今天我要讓你嘗嘗什麽叫失敗。
球,往兩人半空中飛蕩。左一下,右一下,只差沒把球拍網給穿破。三兩下子,大汗淋漓,全身滲出一層一層汗,動作過猛時,汗都掉到地面,鞋摩擦時發出長長的‘唧’一聲。完結時,張樊樹勝出。
男人與女人生理體力有別,唐禾輸得漂亮、大方。
“老公,是時候回去了,演藝界需要你”
張樊樹別過臉,盡量錯開唐禾溫柔的眼神,一會後,他緩緩說“我不想跟你分開”
“。。。。。”唐禾想起抽屜裏的藥,心痛,不能讓他單着,有天,如果他不在,再找回來就難了?我呼了一口氣,理清思緒,咬了一下唇,我承認輸了,徹底地輸了。我摟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一下去,他雙手環抱着我,由被動變為主動,他用力地回吻,舌頭狠狠地掃蕩、吸取,氣息卷走時,不忘喘聲透氣,我紅着臉,整個身子倒在他懷裏,他堅實的手自然地滑到腰身處,有點熱,像我的手一樣,自然地無法形容。
語言形式多種多樣,就像花似的,有牡丹、海棠、梨花、玉蘭、臘梅。。。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當你沉默時,對方懂的,自然會懂,不懂的,就算你再怎樣說,也是于事無補,道理就是這樣。
唐禾辭掉工作。這個消息震驚了公司上下,下屬紛紛不舍好‘領導’,而高層則婉惜好員工離開,他們試着挽留,開了一個天價薪水。
每個人決定事情的标準都不同,有的可以為錢,有的可以為情,有的可以為。。。。你意願的就是那個準則。
錢,最終沒留下唐禾。
臨走前,下屬們圍在旁邊,一臉失落。唐禾曾是這裏的聚光點,她知道大夥的心意。她邊收拾,邊玩笑道“大夥如果要derek cheung簽名要趕緊,不然,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大夥別過臉,笑了笑。這樣的場景,還能從容不迫地開玩笑,非她莫屬。
銀行大門口,張樊樹特意開車前來接送。他看到站在銀行門口的員工,十幾人整整齊齊地站在那,滿臉不舍。
“有後悔嗎?”他問。
唐禾從倒後鏡裏,看了看過往一起奮鬥的同事,眼睛有點濕濕的“他們會明白我的,走吧”
“。。。。”張樊樹啓動引擎,踩動油門,車子離開了。
為了讓唐禾不無聊,張樊樹将身家、房産。。。一切交由她管理。與張樊樹一起很久,同居的時間不長,他往日開支一無所悉。接過賬本後,以前一幕幕情景與數據明細款項緊密給聯合一塊。
情景一
“這些盒子裝什麽?”我好奇地,盒子是黑絨質地,不大,小小的,四個整齊地擺在臺面。張樊樹騰空抛了一個給我,微笑道“給你”
打開後,才知道是十二卡鑽石戒指。後來,除了我手上那一顆外,他都在演唱會上送給分毛不收的女明星嘉賓。
情景二
“我明白要搬家”張樊樹喝着茶說道。
“這裏呢?”我問
“就空着,會升值的”張樊樹蠻不在乎地說。
事後幾個月,他以‘友情價’賣給了朋友。
情景三
“這個東西不錯”張樊樹對藝術廊裏的古物說道。
服務員咧嘴歡喜地說“張先生,你真有眼光,這件古物有幾百年歷史可遇不可求”
“那買了”張樊樹小手指一揮。
隔天,這件古物登堂入室。更可笑的是,他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