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回頭,就變了這個樣子了

我站在離他将近十米的地方,看着他從口袋裏面拿出煙,然後點燃抽上。

我終于忍不住,擡腿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許南深。”

一開口,眼淚就落下來了。

第216 人都是會變

“卡塔”

他沒有開口,回應我的是打火機的聲音。

尼古丁的味道傳來,我才感覺到許南深轉了身,低頭看着我,一只手摟着我,一只手擡起來擦着我臉上的眼淚:“去休息室睡會兒。”

我仰頭看着他:“你呢?”

“乖,淘淘。”

大概是因為抽了煙,他的聲音有幾分厚重。

我喉嚨一緊,眼睛又一陣濕潤,卻是被我生生忍住了,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只是眼中的許南深卻被那眼淚花得看不清晰。

我到底還是去休息室休息了,以為自己睡不着的,可是一沾床,我就睡着了。

因為昨天全安只是新品發布,所以我們這邊的公關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人家都沒提到我們,我們不能這麽快就上趕着把自己給供出來了。

但是第二天七點,全安那邊就艾特亞太了,意思是期待一個星期後亞太的新品,然而水軍卻故意對比兩家的新品。

我不到八點就起來了,匆匆洗了把臉就出去了。

“葉小姐,許總讓你先吃早餐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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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接早餐,而是開口問她:“許南深呢?”

“許總在開會。”

我抿了抿唇,拿出一杯豆漿,喝了兩口,卻喝不下去。

“我下去了,有什麽事情你下來找我。”

何玉知道我和許南深的關系,聽了我的話她點了點頭。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整個亞太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亞太的公關很快就出來了,原定國慶發布的新品要推遲到下個月的雙十一。

我看着手機上的官博,擡手抹了一把臉。

“葉瑾,這是怎麽回事?”

秦樂樂一回來就問我了,我搖了搖頭:“我也很亂。”

“天啊,你昨晚什麽時候睡,黑眼圈怎麽這麽重?”

我苦澀地笑了一下,捂着臉沒有說話。

亞太好不容易跌停的股票又開始掉了,掉得不快,但是這幾天一直都在掉。

許南深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去許家了,淩煜打過一次電話給我,意思無非是讓我不要想那麽多,內鬼一定會捉出來的。

我笑了笑,沒說什麽。

如今已經不是內鬼的問題了,亞太的股票再這麽掉下去,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就麻煩了。

事情過去一個星期之後,許南深第一天回許家。

他臉上的表情繃着,可想而知最近的事情很棘手。

消失許久的許北至也回來了,我站在樓梯中間,剛想開口叫他,許先偉就先一步把他給叫進去了。

我張着嘴,最後什麽話都來不及說出口。

他轉身前看了我一眼,示意讓我回房間等他。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多小時。

許先偉将他和許北至都叫進去房間了,我多少知道是說什麽事情了。

但是現在亞太這樣的情況,就算許南深接手,新品的那個難關,就難以過去。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窗前站了兩個多小時了。

許南深從身後将我抱了起來:“站窗前幹什麽?”

他的手很快,扣着我放涼的手,我覺得渾身都是暖的。

我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抱着他:“想到辦法了嗎?”

他沒說話,低頭吻我。

他的吻很急,手下的動作也很急,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被他撕裂了。

前面準備不足,他就進來了,我掐着他,生生咬着牙忍了下來。

我知道他不好受,我只好忍着。

他的動作很大,前頭幾下沒有任何的濕潤,疼得我只能死死地掐着他的手臂。

直到後來慢慢的情動,我才沒有那麽的疼。

“葉瑾。”

他叫着我,扣在我身上的手就好像是兩塊烙鐵一樣。

我一半清醒一半迷糊:“嗯?”

“淘淘。”

他連續叫了幾次,我才知道他在叫我。

我扣緊手,張嘴吻着他。

被抱進浴室的時候,我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許南深卻還沒有滿足,開了花灑,将我壓在牆壁上,拉着我雙腿扣着他的腰又一次闖了進來。

在床上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弄得什麽力氣,他這樣突然又來一次,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偏偏身後是牆壁,兩邊什麽扶的東西都沒有,想推他,但是毫無着陸之地。

“許南深,我不要了,嗚嗚——”

他低頭張嘴就将我的話全吞了進去,身下的動作一下比一下狠,後背是那冰涼的牆壁,被他撞得有些發疼,卻又有種強烈的刺激。

“嗯——”

我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是他還是不放過我。

這個晚上,我已經數不清楚要了我多少次了,到了最後我直接就暈了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人都不想動了。

今天手周末了,我原本以為許南深起來跑步了,卻沒想到伸手摸手機的時候,卻發現他還在床上。

我驚了一下,頓時不敢動了,收回手就這麽怔怔地看着他。

許南深睡着的時候臉上的銳利少了幾分,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閉着眼睛的樣子帶着幾分溫柔。

我只覺得眼眶發熱,忍不住低頭吻在了那雙涼薄的唇瓣上。

“唔——”

卻沒想到我剛吻上去,他就睜開眼睛了,想退開來,卻被他扣着狠狠地親了一頓。

被放開的時候我的氣都不太順,擡頭對着他那一雙黑眸,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董事會是不是很難纏?”

“嗯。”

他應了我一下,閉着眼睛伸手将我扣進了懷裏面。

許如澄是在z市被找到的,消失了将近一個月的許如澄,整個人狼狽得已經完全看不出來這就是當年那個耀武揚威的許如澄了。

我倒是沒想到許如澄這麽快被找到,拿着手機下意識地看向正在打電話的許南深。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擡腿走過去,沒說話,将手機上的消息指給他看。

他眉頭動了一下,又講了幾句,然後電話就挂了。

“許如澄被捉到了,王琳不是藏得很好的嗎?”

一開始我還以為王家将許如澄送出國了,但是聽說沒有出境記錄。

許如澄都消失了将近一個月了,現在突然找到,我不禁有些奇怪:“她躲得挺好的,怎麽會突然被找到?”

其實我也就是問了一下,也沒有指望許南深會知道,卻沒想到他會開口說了個名字:“許如風。”

我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

看着手機上許如澄的照片,我抿了抿唇。

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報應的。

國慶的墓園,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我已經有很久沒有去看過姐姐了,如今許如澄已經被警方捉住了,這一次的事情鬧得那麽大,就算王琳想要保她,也保不住了。

“姐,我終于為你報仇了。”

眼淚落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下雨了。

今年a市的秋天雨水多,細雨紛紛地下起來,我站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擡腿離開了。

如今,我要做的都已經做到了。

許如澄被捉的沒幾天,許北至就出事了。

是被王琳親自撞死的,王琳想撞的人是許如風,卻沒想到兩個人在一起,許北至倒是心疼許如風,看到她車子開過來的時候,就把許如風推開了。

王琳是鐵了心要将許如風撞死的,車速踩到了兩百,就算是看到許北至的動作的時候剎車,但也來不及了。

許北至被撞到了十多米開外,一地的血,人還沒有送到醫院,人就死了。

許先偉進了醫院,許如風被接到了身邊。

“你,考慮得怎麽樣?”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許先偉的話了。

“可以。”

是許南深的聲音。

我不禁愣了一下,他突然走了出來,低頭看着我。

那一眼,讓我不禁皺起了眉:“我過來看看他。”

到底還是不能夠叫“爸”,可是我怎麽也是許南深的妻子,許先偉進了醫院,我過來看看,是應該的。

他點了點頭,剛才眼底裏面一閃而過的情緒已經不見了,擡手摸了一下我的臉:“進去吧,我去抽根煙。”

我看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許先偉已經八十多了,這兩個月進了好幾次醫院,整個人的精神和去年來找我時完全不一樣。

我看着他,突然覺得也沒什麽意思了。

“葉,葉瑾,你和南深離婚吧。”

“啪。”

我手抖了一下,手上的手機摔在了地上。

彎腰撿了起來,看着床上躺着的許先偉,有些好笑:“許老先生,您現在倒是身體,不應該操心這個。”

“我,我和南深說了,他和——”

“葉瑾。”

抽煙的許南深中途返回了,低頭看了我一眼,上前将許先偉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我和葉瑾先回去,改天再來看你。”

說着,他牽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擡頭看着他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好看,也一如既往的涼薄和冷漠。

我突然停了下來,“許南深。”

他回頭看着我,臉色不變:“怎麽了?”

“你會和我離婚嗎?”

“你以前有這麽聽他的話嗎?”

避而不答。

我低頭笑了一下,聳了聳肩:“人都是會變的。”

第127 我們不一樣

“這裏嗎?”

他将我扣進懷裏面,手突然之間摸了上來。

我大驚,擡手拍着他:“你瘋了嗎?!”

我連忙伸手将許南深的手拉出來,擡頭瞪了他一眼:“別鬧!”

這兒又不是什麽地方,醫院呢大哥!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倒沒有再動手動腳,牽着我往電梯裏面走。

“就這樣走掉嗎?”

他摁了樓層,“我送你回去。”

我驚了一下,“你還有事?”剛說完,我就想起了,亞太的事情一大堆不說,光是許北至那邊的事情都夠忙的了。

抿了抿唇,“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許北至的事情我去負責,你管好亞太那邊的事情。”

說着,電梯到了負一層,他拉着我直接倒車邊:“我先送你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說不過他,最後也只能跟着上了車。

第二次弄喪事,我倒是沒有想到是幫許北至弄。

但我到底是許南深的妻子,就算是再不願意,也只能咬着牙着手去辦。

許家在a市的地位高,許北至下葬的那一天來的人很多。

許先偉前天讓許如風進了亞太,意思很明顯,而許知言被許先同塞進來直接就頂上了之前許南深的位置,現在的亞太也是內憂外患。

由于新品延遲發布的問題,亞太的股票已經連續跌了一個多星期了。

送走一個又一個人,我已經累得不怎麽想說話了。

王琳已經被警方拘禁了,許如澄明天一審,許北至的喪禮是我和許如風辦的,許家現在就只有我一個女的,很多事情都只能夠我去做,盡管我不願意。

很多的事情好像都人死燈滅了,曾經那麽恨許如澄他們,現在許北至死了,我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麽關系了。

車子開得不快,到許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傭人已經擺好菜,但是誰都沒什麽胃口,匆匆吃了兩口我就上樓。

轉眼間就到了十月中旬了,a市的秋天來了,身上一件衣服已經擋不住了。

許如風搬進了許家,我和他沒什麽交集,但是看得出來,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他跟許知言走得近,這是我和秦樂樂他們去吃午飯的時候才發現的。

晚上許南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身上的酒味很重。

我下樓端了一碗醒酒湯上來,将中午的事情跟他提了一下:“許如風和許知言好像走得挺近的。”

他看了我一眼,很輕地應了一下:“嗯。”

他沒怎麽說話,臉上的神色難得有些疲憊,我也不想再多說,幫他把領帶脫了下來:“你去洗澡吧。”

許南深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我将手機往一旁一放:“我幫你按按?”

他這幾天都這樣,許北至出了事之後,他頂了上去,但是亞太裏面那一群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許南深是個私生子,前三十年都沒有得到許先偉的認同,就算這兩年進了亞太,那些人早就是許北至之流的人。

現在許北至出了問題,那些人更像将許如風扶上去,弄一個扯線木偶。

很久沒有幫人摁了,手上的力度不好把握,下手的時候只能輕一點兒,再慢慢地調:“力道大嗎?”

“不大。”

我又加了幾分:“這樣呢?”

“嗯。”

他應得聲音不大,我知道應該是力道合适了,也就沒有再用力。

“許如澄在上訴。”

許南深沒有應我,我低頭,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他很少有這麽快睡着的時候,可想而知,這些天他有多累。

燈光并不是很亮,他一向淺眠,我不敢亂動,只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雙腿退了出來,才慢慢地松了手,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很久前我就知道許南深長得好看了,特別是那一雙眼睛,他甚至為了那一雙眼睛帶了一副沒有度數的眼睛。

現在他那雙桃花眼是閉着的,但是光是那一只鼻子就足夠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沒遇上許南深之前我對男生的長相只有兩種:周正的和難看的。

但是遇上他之後,我才發現,原來男人的長相也有好看和不好看之分。

上天在長相上對男人确實比對女人寬容很多,在大部分的男性上而言,只要沒有滿臉的痘痘或者是歪鼻子歪嘴巴,基本上都不會長得多差,起碼是賞心悅目的。

不像對待女性,人們的審美總是苛刻一點兒的。

但是許南深他這個人顯然是被優待中最優待的一名,五官立體好看不說,就連皮膚都是讓我羨慕的。

他的皮膚很細膩,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大男人有的皮膚。

看得我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指腹下的皮膚溫膩得很,我有些貪戀。

但是他眼眶下面的黑眼圈太明顯了,我不敢再碰他,關了燈,拉上被子往他的懷裏面靠了靠,就睡了。

“堂嫂。”

不得不說,許如風比許如澄聰明很多。

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我,可是搬進來許家将近十天,他對我一直都是禮貌得很,對許南深尤甚。

今天是周末,許南深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點了點頭,走到餐桌上坐了下去。

“我等一下去看爺爺,堂嫂要一起嗎?”

我伸手夾了一個小籠包,才擡頭看向許如風,“不用了,我有點事,下午再過去。”

其實我并不想去醫院,相應的,許先偉顯然也不怎麽願意見到我。

他沒有再開口,長長的一個餐桌,就坐了我跟許如風,看着他那一張和許北至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臉,我有些吃不下去,匆匆吃了幾口就上樓了。

我确實是有些事情,今天早上約了陳一一。

好幾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陳一一,再看到她的時候我不禁怔了一下:“你怎麽黑了這麽多?”

“別說了,去海南出差了半個月。”

我不禁笑了一下:“桐桐生日快到了吧,老大他們什麽時候有時間,一起出來吃個飯?”

“她們的時間男湊,看看下周她們能不能出來。”

我點了點頭,點了份蛋糕,就聽到陳一一問我:“你和許南深沒事吧?”

我有些好笑,“我和他能有什麽事情?”

“這幾個月,許家不平靜啊。”

我低着頭,攪拌着手上的湯匙:“嗯。”

“那——”

桌面上突然抖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是趙菲的微信消息。

她離職了将近一個月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之間發消息給我。

到底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點進去看了一眼,看清楚裏面的內容之後,我臉色不禁變了一下。

“你怎麽了,葉瑾?”

我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看着陳一一搖了搖頭:“沒什麽。”

可是陳一一太了解我了:“誰發的信息,你臉色很不對。”

“一個同事。”

“葉瑾,你有沒有聽說,方家和你們許家有聯姻的意向?”

我手微微一頓:“許如風才二十三歲,方芷晴不是已經二十八了嗎?”

“不是許如風。”

我不知道陳一一是哪裏來的消息,但是她成功的,讓我沒有辦法再坐下去了,我将手上的湯匙放開,一邊拿着手機一邊開口:“一一,我有些事,改天再約吧。”

“你有什麽事情,你——”

陳一一說了什麽,我已經聽不到了。

我滿腦子裏面只有剛才趙菲發給我的消息,她太聰明了,知道怎麽樣能夠最大的引起我的興趣。

她什麽都沒有說,就只說了一句話:想知道你和我是不是一樣,來萬達四樓的轉角。

我其實不想理會她的,她喜歡許南深,她和許南深之間或許有些什麽交易,我知道,我其實不想知道的。

但是剛才陳一一的話讓我清醒過來,或許我和趙菲真的是一樣。

“大哥,麻煩去萬達。”

“哪個門?”

“都可以。”

車子開得不慢,但是我卻第一次覺得那麽煎熬。

我到萬達的時候趙菲就在了,她看到我的時候笑了一下:“好久不見。”

我穩了穩自己的身體,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上來吧。”

我不知道趙菲到底想幹什麽,卻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跟着她進了電梯。

趙菲帶着我進了一家奶茶店,這店裝修得好,人不少,但是她顯然是定好了位置的,一進去就有人帶着我們到了一個半封閉的卡座上。

“坐,喝點什麽?”

我搖了搖頭,直接開口:“你讓我過來想說什麽?”

“這可不是我想說什麽,你別急,再等十分鐘。”

十分鐘。

我抿了抿唇,沒有再開口。

但是趙菲卻開口了:“我從二十一歲就喜歡上他了,當初回國進亞太,是他讓我回來的,我等了他七年,卻沒想到,還不如你。不過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葉瑾,你跟我也沒什麽差別。”

前半截的話我明白,後半截的話我卻不怎麽明白:“我和你不一樣。”

或者是我明白的,但是我不太想去接受。

趙菲看着我笑了:“一樣的,葉瑾。”

說着,她臉上的笑容越發地大:“你回頭看看吧。”

擡頭前,我其實已經有預感會看到是誰了,可是真的看到他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第128 有一種預感

是許南深。

我沒有來得及收回視線,他就這麽直直地看了過來。

不過是一眼,他就收了回去了。

然後我就看着他在我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去,一同的還有一個女人,确切的來說,就是那個方家大小姐的方芷晴。

“許先生,今天約你出來,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

他們的位置就在我和趙菲的位置前面,方芷晴的聲音不大不小,足夠我和趙菲聽得一清二楚。

我坐在那兒沒有動,這奶茶店裏面明明是鬧哄哄的,但是我卻只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知道。”

“我這個人呢,占有欲比較強,你和葉瑾是怎麽一回事呢,我是不會去計較的,但是你和我結婚之後,那就不一樣了,我不太希望我的丈夫在外面有個小三。”

“方小姐也想多了,我也不希望自己有個小三。”

“所以呢?許二少的答案是?”

“如你所願。”

“離婚嗎?我可不僅僅想你離婚啊,許南深。”

“自然,我和葉瑾之間,也不僅僅是離婚這麽簡單。”

“啪。”

“對不起,小姐,有沒有燙到你?”

剛泡出來的拿鐵到底有多燙,我以前不知道,但是我現在知道了。

那冒着煙的咖啡就這麽落到我的大腿上,這十月份說冷不冷,我只穿了一條褲子,那咖啡透過褲子流下來,我從來都沒覺得這麽的疼過。

“沒事吧?”

趙菲拿着紙巾幫我擦,侍者也拿着毛巾幫我擦,我沒有動,就這麽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就在我的跟前,擡起頭跟我對視着。

那黑森森的眼底是我從未看明白過的深邃,方芷晴的清淺的笑聲傳來,我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趙菲,伸手接過毛巾自己擦了一會兒:“沒事。”

“對不起,我沒想到——”

“不關你的事。”

“我送你去醫院吧。”

趙菲說着,就拿着包包起來了。

我看着她,不禁笑了:“不用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先走了。”

“葉瑾——”

“葉小姐?這麽巧?”

我剛起身,就對上了回頭看向我的方芷晴。

她在笑,眼底裏面是勝利者的笑容。

我也笑,“是啊,真巧。”

真巧,何必呢,演這麽一出戲給我看。

許南深既然說得出,必定是做得到,他要離婚,又哪裏需要方芷晴和趙菲聯手弄這麽一出呢。

我收回視線,轉身一步步地離開。

“葉瑾——”

身後的趙菲追着我過來,我回頭看着她,發現她手上拿着一張醫院的單據,看着我神情複雜。

我伸手将那單據拿了回來:“趙菲,我和你還是不一樣的,我從來都不是那一個站在原地的人。”

說完,我将單據往包包裏面一塞,轉身繼續往前走。

“你懷孕了。”

趙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停了腳步,回頭看着她,勾着唇笑:“是啊,所以呢?”

她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些什麽。

我沒有再理會她,擡腿走向電梯。

這周末的電梯人多,等了兩撥才等到。

進電梯的時候我轉過身,看到趙菲還站在那兒,看着我的神情複雜,眼底裏面的同情十分的明顯。

沒有人按關閉鍵,我附身将電梯關上。

趙菲的臉一點點地消失在閉合的電梯門之外,我站在那兒,身邊是一對情侶,在讨論着剛看完的電影是怎麽樣。

身後是三個女孩兒,在說着其中一個女孩的男朋友。

左側是一對夫婦,中間帶着一兒一女,母親呵斥着撞到身上的兒子,父親在一旁溫和地笑着。

我站着這電梯裏面,被咖啡燙到的大腿在隐隐地發痛,耳邊的聲音從清晰一點點地變成模糊,最後什麽都聽不到。

“小姐,你不出來嗎?”

突然有人叫了我一下,我怔怔地擡起頭看向他,這時候才發現電梯已經到了一樓。

電梯裏面又重新進了一批人,剛才叫我的那個男人正摁着電梯門的開鍵,等着我出去。

我對着他想要笑一笑,卻發現笑不出來,眼淚從眼角流出來,只能狼狽地擡腿走出了電梯。

可是走出電梯之後,我卻發現,我根本找不到門口在哪兒。

身邊都是來來往往的人,但是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

我站在那兒,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的。

身邊好像有人在讨論我,但是我已經沒什麽力氣去理會了,擡手擦了一把眼淚,轉身看了看四周,最後看到指示牌才擡腿離開。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走這麽快,可是我走得越快,那眼淚就掉得越快。我擡手,卻怎麽都接不住。

大腿的疼痛越來越強烈,我甚至不敢動,只好找了塊牆,靠在上面等着。

等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

大腿疼,心口更疼,裏面好像是玫瑰紮根而出一樣,帶着刺到處的蔓延,纏着我的血肉不斷地絞着,疼得我四肢百骸都發顫。

疼得渾身都發顫,我站不穩,只能扶着牆一點點地滑下去。

來來往往的人都看着我,不知道誰上前拉了我一下,我擡頭看着她,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生,她看着我一臉關切:“小姐,你沒事吧?”

我擡頭看着她,隔着眼底那淩亂的眼淚,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眼底裏面的自己,滿臉都是眼淚,妝已經花了,頭發是亂的,散在臉上沾着眼淚,打了腮紅的臉也蓋不住蒼白,整個人就好像一個瘋子一樣。

我捉着包包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有些疼。”

疼,心疼。

“你哪裏疼,要幫你打120嗎?”

我笑着搖了搖頭,扶着牆要起來,卻沒想到腳下的平底鞋居然踉跄了一下,卻被跟前的小女生扶着,她看着我,笑得很友好。

我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咬着牙說出一句話:“麻煩幫我叫一輛計程車。”

“我扶你過去?”

“好。”

她真是好心,也不怕我訛她,扶着我到了門口幫我叫了一輛計程車。

車門關上的時候,車子一點點地開了起來,我能夠看到那廣場一點點地離我遠去。

我知道,有什麽也正在離着我遠去了。

許先偉在醫院,許如風去了醫院陪許先偉,傭人各司其職,許家的別墅裏面安靜得能夠清楚地聽到我的呼吸聲,還有腳步聲。

我從車上下來,付了錢,擡腿一步步地走進去。

“二少奶奶,要做午飯嗎?”

青姨走出來問我,我擡頭看着她,搖了搖頭:“不用了。”

“二少——”

她還在叫我,可是我已經沒什麽心思去理會了。

何必理會呢,反正這許家的人,就沒有一個人拿正眼看過我的。

從前我以為起碼還有許南深,如今我才知道,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陳一一說得沒錯,與狼共舞,處處陷阱。

我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翼翼了,卻沒想到,到頭來,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進去。

房間裏面沒有人,我走進去,找到自己帶來的行李箱。

那裏面放着一個盒子,我以為我用不上的,倒是沒想到,最後還是用上了。

将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放在桌面上,我拉着行李箱想收拾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收拾什麽好。

好像什麽都是我的,可是又好像什麽都不是我的。

最後我幹脆把行李箱往一旁一放,坐在沙發上,側頭看着那落地窗外的陽光。

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啊,可是我的運氣卻不太好。

我本來打算今天告訴許南深我懷孕了,不過現在看來,大抵我永遠都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許南深回來得很快,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回來了。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他從黑色的賓利裏面走出來。

仿佛感覺到我的視線,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我勾着唇,對着他笑了一下。

隔得有些遠,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很快就收回視線,擡腿走進了別墅裏面。

眼底太熱了,我怔怔地看着那車窗外面,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次我和他一起站在這兒抱在一起纏綿了。

門打開,許南深走進來。

我回頭看着他,笑了一下:“這麽快回來?”

他沒有看我,視線落在那桌面上的離婚協議書上,微微低着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也沒有什麽關系了,反正也沒有必要知道他現在是什麽表情了,不管什麽表情,我知道,我和他的結局都已經注定的。

“介意嗎?”

突然,他擡頭看着我,手上夾了一個香煙,往我的方向比了比,顯然是在問我的意思。

我聳了聳肩:“我介意你會不抽嗎?”

他眉頭折了一下,然後下一秒,那還沒有點上的香煙就被他扔到垃圾桶裏面去了。

我看着那香煙,突然就笑了:“你知道多少?”

他從來都不在乎我的意見,倒是沒想到,現在,他難得因為我的一句介意就真的不抽煙了。

只是,放在這樣的時候,無比的諷刺。

我擡頭看着他,繃了這麽久的一根弦終于斷了。

“嘭”的一聲,支離破碎。

第129 愛就要離岸

“全部。”

他回答得幹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的幹脆。

我知道我該笑的,可是我笑不出來。

我不止笑不出來,我甚至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讓自己不哭出來。

這樣很丢人,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我輸了,就在我忐忑不安、猶豫不決的時候,這個男人早就看透了一切。

我不是葉瑾,真正的葉瑾已經死了。

我跟葉瑾同歲,真名叫方淘淘,三歲那一年我爸媽被許北至逼死,偌大的一個公司最後只有五百萬的賠償款。

我媽臨死前告訴我,別報仇,好好地活下去。

我也想好好地活下去,畢竟葉家對我那麽好,他們将所有對葉瑾的愛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可是又因為我爸媽就只有我這麽一個女兒,所以保留了我的名字,淘淘。

葉家人一直叫我淘淘,葉瑾這兩個字,除了戶口本和考試的試卷上面,幾乎沒有出現過。

四歲的小姑娘知道什麽呢?

我也很恨許北至,恨他将我爸媽逼死。

可是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媽死之前拉着我的手讓我別報仇的眼神,一輩子都忘不了。

但是有些事情總是在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努力讓自己忘掉親生父母是怎麽死的,努力忘掉。

可是十七歲的那一年,許如澄輕易就将我的一切毀了。

還是許北至他們,一樣的嘴臉。我仿佛回到了四歲的那一年,他們面對着我爸媽的那一張嘴臉,可恨又可憎。

葉沐心被許如澄害得一屍兩命,許北至害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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