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冉曦考慮着其中的得失。
知名影帝自導自演的處女作，不說其他，噱頭肯定是足夠的，她如果接下女主這個角色确實會有不少好處。
但另外一方面，不是所有的演員都能當好導演，處女作大概率意味着不成熟。原著小說中男主後期去繼承家業了，并沒有再提及電影這方面，冉曦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能力，不敢貿然答應。
她考慮良久，沒有答應也沒有一口拒絕，只模棱兩可道：“邵哥你都沒說項目什麽時候開始呢，我怎麽知道到時候有沒有空啊。”
“行，那我準備好了再跟你說。”邵書辛也不強求，手插在褲兜裏，彎腰笑着道：“進去吧我的公主，再呆一會要凍成白雪公主了。”
冉曦幹笑一聲，抖了抖：“邵哥你這笑話有點冷。”
邵書辛唇角的弧度揚了揚。
吃完散夥飯，冉曦重新投入仿佛無止境的工作中。
因為《劍心》播放所帶來的名氣，遞到冉曦手上的本子多了許多，但幾乎都是偶像劇，投資先不談，內容基本大同小異。
冉曦并不希望自己以後的路線就框死在偶像劇裏，那樣的下場一目了然——年紀過了被觀衆抛棄。
她向公司提出了自己想法，經紀人卻覺得她想的有點多。
“你現在還年輕，才二十幾歲，只火了一部古偶，想那麽遠的事情幹什麽？”經紀人手上拿着兩個劇本：“就這兩個本子，一個偶像劇，大ip，片酬三千八百萬，絕對女一號，不說肯定能有多少收視率，但關注度肯定是足夠的；這個呢，一個所謂文藝電影，片酬只有十萬，導演我都沒聽過名字，就不說拍出來能不能得獎，他把你騙過去都不一定能拍出來。”
“你現在是賺了一點錢，覺得自己不能固定形象啦，要往高處走啊，但是你不像想今天的這些名氣、粉絲、代言是怎麽來的？都是你所謂上不了大堂的偶像劇給的，現在你有人氣，商家要你，賺錢賺到手軟，那等你沒名氣了呢？這一切都沒了，到時候你後悔都遲了。”
經紀人苦口婆心，生怕冉曦腦袋一發熱幹了什麽不能挽回的事情。
“公司從來就不是要一個勁的壓榨演員，給你都有規劃的，這三四年時間你多拍點電視劇，争取每年都要刷兩三次臉，等幾年之後你地位穩了，再考慮拍電影刷獎刷票房，到時候名利地位都少不了。”
冉曦含着一顆車厘子，用牙一點一點磨，果皮被咬破，鮮甜的汁水在口腔內蔓延，她一伸手：“那什麽文藝片劇本？我沒看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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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差點咬到舌頭：“你看這個幹什麽？”
“好奇啊，最近看的都是什麽霸總愛上我的本子，想換一種洗洗眼。”
經紀人不給：“這劇本沒什麽好看的。”
“沒什麽好看的你那麽收着幹什麽？”冉曦起身，從經紀人手裏拽過那個劇本：“我就看看而已，當睡前讀物總行吧。”
“好吧。”靜靜不清不願地松開手，又一次警告：“你別發神經啊。”
“不會不會。”她指了指沙發另一端的一大摞劇本：“你給的那些我都在看，放心吧。”
“這還差不多。”她撇撇嘴：“你看快點，最好一個月內進組，時間太長了粉絲就跑路了。”
“我知道。”冉曦翻開劇本第一頁。
“對了，葡萄衛視邀請你去參加的春節晚會。”
“晚會？”冉曦擡起頭：“我去幹什麽，不會是唱歌吧？”
經紀人一副還用問嗎的樣子看着她。
“可我不會唱歌啊。”
“放心，晚會也不會讓你真唱。”她說：“先錄好，到時候對對口型就行，就唱那個電視劇的主題曲，你和樊雙成合唱。”
樊雙成就是《劍心》的男主演，和冉曦一樣，因為這部電視劇一躍成為當前最火的小生。
“我不想去。”冉曦重新窩進沙發裏。
《劍心》大爆，作為一部披着玄幻皮的言情電視劇，主角自然有許多的cp粉。這些粉絲有的只萌電視劇中的角色，不少卻移情到了演員身上，對于這種事公司自然樂見其成，甚至沒少做動作讓cp粉更偏向她這一邊。
電視劇還沒播完，冉曦和樊雙成的粉絲都撕過好幾輪了。
雙方都對此心知肚明，表面上卻還是和和氣氣，社交帳號時不時互動一下給cp粉“撒糖”。
但那也就是網絡上，實際心裏冉曦還是有點膈應的，最近網上她的各種黑料又多了不少，是誰幹的她心知肚明。
經紀人一把把她拉起來：“必須去，沒有你想不想的事情，葡萄衛視現在對你的印象不錯，關系打好了以後賣劇都是底氣，跟人家鬧翻了你喝西北風去啊？”
冉曦反駁：“就算關系再不好，只要作品拿得出手，人家還是會買劇的。”
她說完，看見經紀人像是在看白癡的眼神，聳了聳肩：“好吧，我知道了，什麽時候彩排。”
“臘月二十三一次，二十六一次，二十八一次。”
“知道了。”她說：“你答應下來呗，不用假唱了。”
經紀人看着她。
“我盡量練一練，唱的難聽被人笑話總比作假被人笑話來得好。”
經紀人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
雖然冉曦對于和樊雙成上臺和唱情歌有些抵觸情緒，但也沒有敷衍過去的想法，就算再忙，晚上也要擠出一個小時來練習那首主題曲。
日複一日的練習中，唱功有沒有長進冉曦不知道，就知道自己聽到那首歌真的快吐了。
時間在忙碌中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第三次彩排。
經過了之前兩次彩排，該磨合的基本都已經磨合結束，這次彩排是比照正式晚會的帶妝彩排。
冉曦和樊雙成的歌唱節目被安排在八點半，算是一個黃金時間。她和樊雙成共用一個化妝間，冉曦七點四十到的電視臺，單單化妝就用了半小時的時間。
然而等她化好妝，樊雙成都沒來。
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顯然急的不行，打電話一個勁的催。
彩排已經開始，後臺一片忙碌景象，來催人的小姑娘感覺快要哭了。
冉曦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急，我打電話問問怎麽回事。”
畢竟合作過，冉曦也有樊雙成的私人電話，電話撥通，沒多久就被接聽了。
“樊雙成，你到電視臺了嗎？彩排快要開始了。”
“你說什麽？”電話那頭噪音很大，夾着風聲、嬉鬧聲和喇叭聲，那頭似乎捂住了話筒，聲音消失，不一會他的聲音重新出現：“之前不是已經彩排過了嗎？”
“幾天二十八號，最後一次帶妝彩排啊。”冉曦聲音一沉：“你忘記了？”
“額……這個……。”樊雙成有些尴尬地笑了兩聲：“我在拍戲，太忙了，再說之前不是已經彩排過兩次了嗎？我覺得沒必要再來了吧。”
冉曦嘆了口氣，沒有跟他多扯皮：“現在離我們彩排還剩二十分鐘，你能趕過來嗎？”
“恐怕不行。”
“我知道了。”冉曦點點頭，挂上電話，對期待看着她的工作人員遺憾表示：“樊雙成來不了了，我一個人先排着吧。”
“可這是雙人合唱啊。”小姑娘顯然才工作不久，大風大浪沒見過，聽到這個消息，她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去，透出滿滿的不知所措。
“不用慌，這也不是正式演出，跟你們領導反應下看看。”
“我知道了。”工作人員沖她一彎腰：“多謝冉曦老師。”
說着匆匆跑了出去。
樊雙成在規定的時間內來不了，最後的彩排當然是冉曦一個人上。
晚會彩排時電視臺也會往外賣票，當天下面就有不少是沖着冉曦和樊雙成來的。
當冉曦出場的時候，現場立刻激動起來，許多粉絲揮舞着寫着她名字的燈牌尖叫着。
可音樂聲響起，冉曦唱出第一段歌詞，另外一位還沒有影子的時候，有些觀衆開始躁動了——樊雙成去哪了？
他們左顧右盼，卻始終不見期待的人影，在滿心疑惑中看着冉曦上臺，聽她唱完自己的歌詞，看她深情凝望着空氣，再看她優雅退場。
來參加彩排的觀衆都與電視臺簽過保密協議，不能把節目內容透露出去，但總有人忍不住，開着小號在網上吐槽。
【好不容易弄到了票，卻沒看到最喜歡的演員，合唱變成了獨唱，我的小姐姐成了望夫石！！[大哭][大哭]】
說話的人沒什麽粉絲，也沒有指名道姓，發出去的消息幾乎沒人看到，可當這條動态被葡萄衛視某個工作人員轉發，并且配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表情後，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起來。
網上的消息冉曦暫時不知道，彩排完給幾個找來的粉絲簽了名，便準備回去。
臨近春節，許多打工的外地人都已經返鄉，城市褪去繁華的外衣，顯得有些空落。
車外霓虹燈閃爍，寂靜中又透着喧鬧，冉曦看着燈，想起上次有人帶她去看的星河，突然覺得有些寂寞。
這算是觸景生情吧。冉曦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畢竟要過年了，她一個孤家寡人，無依無靠，連團聚都不知道找誰，這種情況下把他人的善意拿出來反複咀嚼也算正常。
“明天你就回家了嗎？”她對司機問。
“是啊，票已經買好了。”司機在反光鏡裏面對她笑了笑：“我女兒打電話說收到你的禮物了，讓謝謝你。”
冉曦現在有個小工作室，一共也就十個人，工作室雖然小，卻也像模像樣的辦了年會，發了年貨。年貨不限于員工，還包括家屬在內。比如司機家的女兒，冉曦就送了套芭比娃娃過去。
“不客氣。”
老板出手大方，員工也會為老板考慮下，司機這時候說回家還有點過意不去：“主要我媽身體不太舒服，我得回去待她看看，要是沒事的話肯定馬上回來。”
冉曦笑了笑，想說讓他不用着急，車子卻突然剎車。
她因為慣性前傾，扶着前面車座才穩住身體：“怎麽了？”
“前面堵住了，好像是發生了車禍。”司機緩緩開車靠近。
冉曦透過車窗往外看去。
果然是一起車禍，一輛小轎車和一輛卡車相撞，卡車橫在路上，這才擋住了道路。
燈光太暗，她也看不清楚車禍嚴不嚴重，只看見幾個人站在路旁，應該在商量事情。
其中四個人在一起讨論，另一個人站在一旁，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而且那個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冉曦讓司機把車開到旁邊，降下車窗，又一次确認，是自己認識的人。
她拿出一副太陽鏡戴上，出聲喊道：“文總？”
路邊上的人轉過頭。
她揚唇笑了笑：“需要我捎你一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