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一整天的時間幾乎都在美容與做造型之間過去，晚上七點，冉曦到達電視臺。
這次她的搭檔樊雙成倒是沒有遲到，冉曦到了沒多會，他也到了。
樊雙成長得很符合主流審美，個高，頭小，腿長，五官立體且皮膚很白，長着一雙桃花眼，一颦一笑都在撩人，才紅沒一個月，就圈了衆多的死忠粉。
然而這位終究也是年輕，名氣上去了，人也有點摸不着四六，團隊耍大牌的事情幹了不止一次，昨天彩排放了電視臺鴿子，今天他到的時候，連一聲道歉都沒有。
負責他們這一組的工作人員還沒有變，冉曦敏銳觀察到那小姑娘對樊雙成有點不滿意，也不像之前一樣說話的時候總是偷瞄他了。
離晚會開場還有半小時，經紀人這邊接到一個電話，她走出去接聽，再回來時臉色有點難看，進門的時候朝樊雙成那邊看了眼。
“怎麽了？”冉曦小聲問。
“導演組那邊說樊雙成要求唱歌的時候不開麥。”
“要假唱？”
“嗯，說是着涼了嗓子不行。”
冉曦往樊雙成那邊看了眼，對方坐在沙發上，腳蹬着茶幾，玩游戲玩着正起勁，玩着玩着還罵了一句髒話，看不出有什麽不舒服的樣子。
“我去問問。”她握着手機起身，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兩下。
走到樊雙成對面坐下，冉曦敲了敲茶幾，樊雙成被聲音吸引，頭擡了下又重新埋下去：“怎麽了？”
“聽說你要求唱歌的時候不開麥？”
樊雙成回的理直氣壯：“啊，我聲音啞了，你也能聽出來吧。”
他的聲音确實有一點啞，但聽着并不像是感冒引起，反而很像是喝酒熬夜多導致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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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天晚上電話聯系那頭的雜音，冉曦也有了點猜測，她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火氣，盡量心平氣和：“我看你啞的也不是很嚴重，應該還可以唱，要不然我們唱兩遍試試？”
“不了吧。”樊雙成毫不猶豫地拒絕：“反正都跟電視臺說了不開麥了，反正聲音早就錄好了，哪用得着那麽麻煩。”
冉曦挑眉：“那我之前為了登臺練習的時間呢，就這麽做了無用功？”
樊雙成總算聽出了她話中的不悅，終于放下了手機，第一次用正眼瞧她：“這個我也沒想到，都是意外。”
“意外還是必然你自己心裏清楚。”冉曦抱臂，眼神冷淡：“第一次彩排的時候我就跟電視臺說好了不假唱，你想假唱是你自己的事情，別拉着我。”
“不是，你什麽意思？”樊雙成之前一直沒把這事情放在眼裏，現在也不，他不覺得假唱有什麽大不了的，只覺得冉曦小題大做：“用得着嗎就一首歌！”
回答他的是擲地有聲的一句：“用得着。”
經紀人跟導演組那邊反饋了這邊的意見，樊雙成的經紀人收到了通知也着急起來，跑過來當說客。
他又是道歉又是說了一通假唱比真唱有優勢的地方，說的口幹舌燥，也不見人買賬。
樊雙成最近到哪都被人捧着，脾氣比往常大了不止一點，看冉曦不配合火氣就上來了，橫眉怒眼的對她說：“你愛唱自己唱去，我不奉陪。”
“雙成。”他自個的經紀人也連忙去拉他，樊雙成抽出手，拿着手機轉身出了門。
化妝間的門被摔得“哐當”一聲，對方經紀人看着冉曦，幹笑了一聲，也追了出去。
臨開場了發生這種情況，電視臺那邊也有點措手不及。導演組那邊專門派了個人過來想要進行協調，無奈雙方都堅持己見，甚至驚動了電視臺的上層領導，為了保證晚會的流暢性，電視臺最後還是選擇了不開麥假唱。
化妝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冷凝。
“冉曦姐……”助理叫了她一聲。
“沒事。”冉曦吐出一口氣，重新坐回位置上，有些意興闌珊：“不開麥就不開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晚會已經開始，後臺一副忙碌的景象，到處都能看到用最後時間準備的演職人員。
但冉曦所在的休息室裏卻沒有一點緊張的氣氛，樊雙成自從走了之後就沒回來，也不知道現在在什麽地方。
冉曦最初還有點氣，氣了一會覺得實在沒必要，又拿起手機，打開某個劇本的電子稿看起來。
八點十五，電視臺的人叫他們準備。
冉曦打理了妝容，整理好衣服走出去，在等待上場的區間裏，她看到了手插在兜裏的樊雙成。
在外面，樊雙成表現的态度比化妝間內要好上不少，見到她過來還勉為其難的打了個招呼。
冉曦回了個假的不能更假的笑，偷偷翻了個白眼，停在距離他三四米外的地方。
前面的節目表演結束，主持人在說串場詞，冉曦和樊雙成走進走進升降臺，在短暫的黑暗之後，舞臺上絢麗的燈光映在眼簾中。
升降臺位置不大，注定了兩人站的很近。
音樂聲響起，他們的肩膀也漏了出來，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指尖。
冉曦一驚，第一反應就是抽出手，指尖動了動又強行忍住了。
這是在直播，不能鬧僵！這種配合是正常的！
她用了最大的努力沒讓臉上的笑容變味，随着歌聲舉起麥克風，唱出第一句歌詞。
現場傳出的是早已經錄好修過的聲音，聽着比她唱的要完美的多，好聽的不像真人。冉曦垂下眼簾，走出升降臺，在跨出去的時候她抽出被樊雙成握住的手提了下裙擺，然後邊唱邊往左走，與對方指尖間隔了一個安全距離。
唱完她的部分，冉曦放下話筒，扭過頭看向樊雙成，這一看就讓她眼皮一跳——樊雙成比音樂慢了一拍。
也不知道是太久沒練習還是沒把這次表演當回事，樊雙成明顯沒記住這首歌的節奏，當男聲部分第一個字傳出來的時候，他才急急忙忙拿起話筒，張開嘴對口型，這中間錯位的時間很短，如果不是仔細觀察的話，很難觀察到。
但願看表演的觀衆能粗心一點吧。
冉曦心裏苦笑着想，表情卻不能有一點問題，她心裏随着音樂數着節拍，适時街上了自己的部分。
開頭的失誤并沒有讓樊雙成吃到教訓，或者說他受教訓了但自己無能為力，就在歌曲到達高潮，應該男女合唱的時候，他竟然又沒來得及接上。
這次是整整一句話！
完了。
冉曦面無表情的想，現在就瞎子也能發現不對，估計網上已經有嘲的了。
她應該是穿過來的時候忘記去燒香，得罪了哪路神仙，才給她弄來了這麽和合作夥伴。
一首歌磕磕絆絆的表演完，退場的時候，冉曦連表面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一到後臺，經紀人就迎了上了：“網上有說假唱這事了。”
“嗯。”冉曦毫不奇怪：“我在臺上就猜到了。”
“真實怕什麽來什麽。”經紀人白了眼遠處正在跟電視臺扯皮的樊雙成一夥：“早知道就堅持點。”
冉曦聳聳肩：“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也是，我叫人加班吧，防着那邊向你甩鍋。”
經紀人的話一語成箴，表演結束不過二十分鐘，假唱風波還沒徹底爆發，網上就出現了許多帶節奏的營銷號，把假唱歸罪于冉曦。說這次表演是冉曦要求的假唱，樊雙成争取開麥但是沒有用，他之所以掉鏈子，就是為了讓觀衆發現不至于被欺騙。
“臉都不要了！”經紀人看到這些氣的不行，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去，也找了營銷號來發有利于自己的消息。
但輿論這件事情，打的就是個時間戰，冉曦這邊晚了一步，等到她這邊的營銷號把消息發出去的時候，那邊樊雙成就已經給她買了一個假唱的熱搜。
熱搜名次挺高，點進去全是營銷號歪曲事實的消息，不少被忽悠的粉絲在下面心疼他們成雙哥哥，并且怒罵冉曦這個連累了他們哥哥的惡毒女人。
“賤死他們吧都！還吹敬業呢，也不怕知道的人笑掉大牙！”
經紀人罵罵咧咧的時候，冉曦也在看那些消息，她點開評論，看自己粉絲被對方粉絲壓在地上打，好像能直觀看到那一桶一桶往身上潑的髒水，。
“別看這些。”經紀人抽空抽走她的手機：“這事我來處理。”
她擔心冉曦的情緒，倒是本人似乎并沒有受什麽影響，手機被收了也沒有多大反應，只是擡了擡眼皮：“你有辦法？”
“有的，有辦法。”經紀人剛剛罵了一通，現在心裏舒服了點，她手機消息不停，手指在屏幕上敲出了殘影：“想甩鍋給你，我告訴他不可能！”
輿情這塊經紀人要比她專業的多，聽說對方有辦法，冉曦也沒打算插手，她歪過頭，看着經紀人那邊的屏幕：“要怎麽做，也買熱搜嗎？”
“當然要買，不過不用買那麽直接的。”經紀人回完一個人的消息，點開一張圖片：“咱們發這個。”
那是一張截圖，時間就在昨天，一個觀衆買到了彩排的票但卻沒能看到自己的偶像，看發表時間還有話裏的內容，不難讓人聯想到冉曦和樊雙成。
這條消息發表後半小時，被葡萄衛視的一名工作人員轉發。
兩人的賬號都沒有什麽粉絲，發了一天加起來也就三四條留言。但消息的意義與留言的多少并沒有多大關系。
“老話說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經紀人聳了聳肩膀，點開某個社交軟件的熱搜榜，沖冉曦一眨眼：“看，上去了。”
熱搜位第三十五號：#追行程被放鴿子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