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二是病,得治

安陽一中文科二班的所有老師們最近都很憤怒。

距離季仇同學轉到文科二班已經過了三天的時間了,一次作業也沒有交過!

不管是語文數學英語還是政治歷史地理,就是沒有交過的,每天還要用那種陰郁的随時都有可能會打人的眼神盯着各位同學甚至是老師,遲到早退上課睡覺更是家常便飯,同學們倒是還好,他們這群當老師的實在是受不了了。

安陽一中自從建校以來還從來沒有碰見這種惡劣的學生!

這樣的害群之馬,若是讓他繼續在文科二班擾亂群體秩序,簡直就是他們這群老師的失職。

文科二班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班級,按照他們現在的學習勁頭和成績來看,一本大學的升學率至少也得是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還是考慮了可能那天會有學生突發意外。

可是現在冷不丁加進去一個季仇,在他們上課上到最精彩的時候冷不丁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出教室、在随堂測驗時堂堂正正從老師的眼皮子底下站了起來,走到和他相隔足足兩張桌子的同學的桌位旁,陰郁兇狠的緊緊盯着同學的試卷:“借我。”

盡管立馬就被老師給請出去了,那個可憐的同學也沒有了考試的心思,整個考試的過程中都是精神恍惚的,時不時緊張兮兮的蓋住試卷左右張望一番,可憐的模樣實在是令他們這群當老師的心碎。

千萬不能讓這匹害群之馬把整個班級毀了。

文科二班的老師們集體到校長室抗議。

數學老師文華仁老師的情緒是最為激動的。

文科二班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姜池,如今所有同學對數學的熱情都正在勁頭上,結果就出現了這麽一匹野馬,還和他最最喜歡的學生姜池是同桌,他一點也不希望被季仇這匹害群之馬給禍禍了。

“校長,這個季仇實在不是一個好學生,每次都不寫作業,還頂撞老師,上課還睡覺,要不就是用那種随時都可能沖上來打人的眼神看着同學們和老師們,您還是把他掉到其他班級去吧,文科二班實在是不适合他。”

“最起碼也得讓季仇和我們姜池分開,要不然早晚會影響我們姜池的學習!”

語文老師也這麽說。

“校長,盡管有句話叫做有教無類,可是還有一句話叫做人分三六九等,這個季仇……哎……若校長您堅持讓季仇留在我們安陽一中,就請您把他轉到最差的十六班去吧。”

英語老師、歷史老師也這麽說,就連一向主張衆生平等所有學生都應該享受公平對待的政治老師也這麽說。

校長心裏面也苦啊。

要是他能把人轉到十六班去還用的着老師們提醒?他比誰都不想接手季仇這個學生,更不想讓季仇和姜池做同桌,光是他那個成績就連入學都不夠格,更別提還有打架鬥毆的前科,聽說以前經常欺負一個女同學,逼得人家都轉了學,他一百個一千個不情願。

可是架不住那小子背景厲害啊,別說只是想要進入安陽一中了,就算是想要上個大學也只是一句話的功夫,最多最多往裏面砸點錢。

他只是個高中校長,上面還有市教育局,省教育局,人家直接下命令他必須把人放到安陽一中文科二班,難道他能違抗命令?要是真的和上面的領導唱起了反調,他這個校長也就當到頭了。

所以說,苦啊。

他就只能先安撫文科二班老師們的情緒,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的。

“你們說的這個情況,我心裏面也大概清楚,可是我們是教育人員,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孩子,做到因材施教,不能因為某個孩子現在的表現就判斷他是個壞孩子,也許只是不太适應于是用兇狠叛逆的外表來僞裝自己,這樣吧,我想想辦法,你們給他一些時間,可以吧?”

校長都這麽說了,還能怎麽辦呢?文科二班的老師們半信半疑的回到了各自的辦公室,等待校長同志想出辦法。

校長能怎麽辦呢?

校長就只能找到姜池。

畢竟人家季仇是專門沖着姜池來的。

很大概率是對姜池有意思。

至于到底是什麽意思,校長不想考慮,只盼着姜池能夠略微管教管教季仇。

最起碼讓他不要頂撞老師,要是能隔三差五寫個作業,那簡直是太棒了。

校長同志也是誤會了。

季仇确實是對姜池頗有意思,可是卻并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是想要摧毀的那個意思。

“姜池同學啊,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同學,團結助人熱心向上,成績也是越來越好,特別的穩定,你看,這個季仇同學啊,他雖然确實不是一個好同學,可是他有改正的心啊,就是自制力有些差,你現在是他的同桌,适當的,恰到好處的稍微提點一下他,好嗎?”

老校長也是考慮了姜池的人身安全之後才謹慎的提出了這個小要求的。

老校長的話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要姜池嘗試提醒一下,實在管不住了就可以放棄的意思,而已經習慣了分析領導話語裏“深層含義”的姜池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以為校長同志是看穿了季仇同學兇狠的外表之下擁有一顆低情商的心靈,想要讓她嚴格管教季仇,讓季仇這個學生改邪歸正,好好學習重新做人。

于是在季仇再次沒有完成作業甚至還威脅課代表之時,直接給季仇來了一個過肩摔加十字固。

一系列操作行雲流水風騷又利索,課代表還沒有反應過來,季仇已經在地上了。

“交不交作業?”

“交交交,草快放手!”

“還威脅不威脅同學?”

“不威脅了草你快松手,要斷了,腰要斷了!”

于是姜池松開了手,季仇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跄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書包裏面翻了翻,翻出了習題本,扔了過去,姜池打開看了看,皺起了眉頭:“你沒做作業。”

“那又怎麽樣?”季仇沒什麽好氣,堂堂季家小公子,肯交個作業本這群人就應該感激涕零了,竟然還用這種嫌棄的語氣和他說話?

呵,女人,是想要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他偏偏就不注意她。

心裏這麽想着,季仇同學的眼睛已經悄悄移到了姜池身上,順手揉了揉腰,咧了咧嘴:這女人力氣怎麽這麽他媽的大?

課代表同學拉了拉姜池的衣角,關心的說道:“姜池同學,算了,他好歹也是交了作業本了,別把他逼得太厲害了,萬一他想要和我們撕破臉魚死網破就不好了。”

對的,語文課代表比起季仇,更關心自己家學霸,姜池雖然看起來厲害,可是仍然是女孩子,若是季仇拼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就不好了。

學霸的價值可比季仇這樣一個校霸大多了,怎麽算都不劃算的。

眼神裏面赤果果寫滿了對季仇的鄙視。

季仇不樂意了。

他不就是沒有寫語文作業嗎,又不是不會,就這麽簡單的東西簡直都不值得他動手的,只要給他點時間,他分分鐘寫完把作業本扔這個課代表臉上。

“呵,魚死網破?她也配?行吧,下節課是體育課吧?我留在教室裏面寫作業成了吧?”

課代表也是姜池的忠實迷妹,聽到他竟然敢質疑自家學霸,直接就用懷裏沉甸甸的作業本給他來了一個爆頭,季仇站起來想要發飙,被姜池直接按回了座位上:“體育課的時候會上來看着你做題的,我怕他等教室裏面沒人的時候你直接把其他人的作業本改成他的名字這麽交上去。”

季仇:……

艹!

這麽好的辦法,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所以事情就發展成了這樣子,姜池在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跑了上來,盯着季仇補作業,季仇則一邊用毒辣辣的兇狠眼神盯着姜池,一邊重重的寫着作業,仿佛作業本就是姜池的臉一樣,盡管這眼神看起來特別的兇狠,姜池卻并沒有感受到過多的惡意,連【學霸威嚴光環】都沒有收到季仇對她的負面情緒。

季仇從來就沒有想過他還有這麽憋屈的一天。

他是京城季家的小公子,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一個人敢管他,就算他不與同學溝通頂撞老師從來都不寫作業上課睡覺期末交白卷偶爾和校外社會青年打個架,他也永遠都是學校裏面最不能得罪的人物。

跺跺腳都能讓學校抖三抖。

然而就是這樣的他,這樣厲害的一個人物,竟然在破破爛爛甚至沒有空調的教室裏,補作業。

只有他和文科二班學霸姜池兩個人,其他人都在外面上體育課。

窗邊的小花被微風吹的搖搖晃晃,正如季仇那顆搖搖欲墜的幼小心靈。

他看向姜池的目光滿滿的都是怨恨,仿佛一把淬毒的匕首,姜池皺了皺眉頭,随手掰斷了一只便宜的中性筆:“寫作業。”

季仇選擇低頭趕緊多做兩道選擇題。

他堂堂季家小公子,就沒有這麽憋屈的時候。

季仇覺得憋屈,姜池也覺得委屈。

一天裏去掉上學放學能夠自由活動的時間着實有限,就算是課外休息時間她也不得不應付來自文科二班同學的各種問題,唯一能夠無憂無慮走兩步舒緩舒緩心情轉移轉移注意力就只有每周一次的體育課。

為了迎接奧數競賽,她已經損失了很多體育課了,好不容易才碰到這麽一次,偏偏還要監督新同學補作業。

她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高二小朋友。

季仇和趙啓安這個戰五渣不一樣,最起碼悟性值是及格的。

語文作業并沒有難倒他,大約二分之一節體育課的功夫便補完了,他沖着姜池晃了晃手裏的作業本,特別做作的重重拍在了語文課代表的桌子上,沖着姜池露出壞壞的笑容:“看到了?行了吧?”

這孩子應該還是有救的。

姜池心裏面産生了些許類似于爹媽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娃娃終于懂事了的慰藉,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以前胡知道從那裏看到的,教育孩子要獎罰并重的育兒條例,從桌洞裏面掏出來兩塊文科二班同學們硬塞給她的補習費——大白兔奶糖,放到了季仇的桌面上。

“表現不錯,給你的,我下去自由活動去了。”

季仇目光呆滞的盯着桌面上的兩塊糖,再看看已經沒了姜池身影的教室,鬼使神差的伸出了雙手,把他從來都看不上眼的大白兔奶糖放到了筆袋裏。

明明被人按着寫作業,獎勵還只有兩塊大白兔奶糖,他季仇,這輩子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他應該很生氣的,為什麽會感覺這麽高興呢?

到底是為什麽呢。

情商只有5的季仇同學,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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