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旱災（上）
今天，我一如既往地往娲皇廟串，離焉頗得空閑，就帶我進入須臾幻境的桃花谷看典籍。桃花谷的桃花開得格外茂盛，離焉一襲飄逸的白衣端坐在樹下，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眼前俨然一副世外美人圖，我不由得看得發呆。
“小邪，你怎地不好好看書，難道我臉上有花兒不成？”離焉輕聲調侃。
“離焉姐姐，你有所不知，我其實是在認真思考書中的內容啦。”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
“小邪，你一本正經地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又張進了。”離焉忍俊不禁道。
“不敢當、不敢當~”我擺擺手繼續看書。離焉笑笑，抿了一口茶，猶豫一瞬問：“小邪，你為何要躲着太子殿下？”
“沒、沒有啊。”我心虛地否認。
“沒有就好。”離焉長嘆一聲無奈道：“這孩子一直把你當做晚兒，勸也勸不住，你這般躲着他，他心裏可不好受。”
我沒有接話，離焉搖搖頭接着說：“其實殿下比晚兒年長幾歲，早已到婚娶的年齡。但是他對晚兒一往情深，怎麽也不肯娶別的官家小姐。所以晚兒很小的時候嚷着要和殿下完婚，說舍不得他每年的生日願望用在祈求聖上不逼迫他娶別人上。”
離焉凄然一笑：“嫂子和哥哥疼愛晚丫頭，早早就給她籌備好嫁妝，就等她滿十六周歲就把她嫁出去。”離焉的眼眶開始濕潤了，聲音多了幾分喑啞：“誰想到這丫頭太貪玩，如今婚期都過了一年多，卻還舍不得回來。”
“離焉姐姐，你別太灰心，她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的。”我心中一陣酸澀，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小邪，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晚兒回不來了。”離焉努力地仰着臉，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滑落：“她離開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和哥哥使出畢生所學施救，然而，晚兒的生氣還是一點點地在我們手中流失，她哭着說對不起我們，說想看她蕭易哥哥……”
“他們明明是那麽相愛的兩個孩子，蒼天怎麽就不能給他們多點眷戀。”離焉愈發傷感，低聲道：“小邪，我們知道你不是晚兒，但是你可否當幫姐姐一個忙，有空的時候多去看看殿下，給他個慰藉。小晚最放不下的就是殿下，我真的舍不得她在天上亦難以安息……”
“離焉姐姐，我不能，我是不能留在這裏的，一旦任務完成，我就必須得離開了。”我緊扣着手掌心，輕聲道：“我不想蕭易大哥得而複失，那樣對他來說太殘忍。”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離焉輕輕舒開我的手，心疼道：“小邪，人生天地間不過短短數十載，如果因為害怕離別而故步自封，活着又有什麽意義？你且好好想想……”
也許吧。我點點頭，離焉長嘆一聲悄然離開。桃花依舊簌簌地落下，很唯美，但我心裏忍不住一陣悵然。
我這是怎麽了，我明明只是個過客，心會這麽難受。我煩惱地捂着臉。
Advertisement
我終究沒有去找蕭易，轉眼又過了一個月，我們還沒找到破陣的方法。蕭霁每天都跟我修煉兩三個時辰，身體越發好轉。但我知道，終有一天我的修為會抵不住同殇陣的霸道。施陣者深不可測，此刻的寧靜如同暴風雨的前夕，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蕭霁見我天天往外跑，今天死活要跟着我，我不想讓他知道雙生同命術的秘密，就帶他逛街去了。
京城雲集各地商賈，繁華的大街上琳琅滿目商鋪，兩邊的小攤也擺滿各種商品，有精致的手工品，有各種胭脂水粉，當然還是有讓我垂涎三尺的小食。穿戴各異的百姓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甚是熱鬧，蕭霁心情也就自然舒暢。
東北的廣場有人在賣藝，蕭霁和鐘千影停下觀看，我的目光卻被不遠處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吸引去了。
我走到小販面前，問他要了一串最大的冰糖葫蘆，正要給錢時卻尴尬地發現今天沒帶錢出門，我把糖葫蘆還給小販，不料轉身就撞進蕭霁懷裏。我後退一步，蕭霁挑了挑眉問：“想吃嗎？”
“想！”我忙點點頭，期待地看着蕭霁。蕭霁輕輕一笑，取出一錠金子小販：“這些我都買了。”
“多、多謝公子！”小販捧着金子就跪下來道謝，然後把所有的糖葫蘆都給了我。
“謝謝啦蕭霁！”我眼前一亮，忙扛起小販那插滿糖葫蘆的掃把笑道：“我第一次下山的時候就想買一把糖葫蘆去逛街，看誰順眼就給他一串，不過我沒錢，師父不準讓我用幻術變錢用，因為幻術總有一天會消失，如果那些錢落在窮人手上，那就是罪過。”
“那以後你的糖葫蘆我包了就是。”蕭霁霸道不失溫柔道。
“好啊好啊，謝謝！”我高興地摘下兩串糖葫蘆遞給蕭霁和鐘千影。
蕭霁搶先接過兩串糖葫蘆：“但是無論你覺得誰順眼，你的糖葫蘆都只能給我。”
“鐘千影也不行嗎？”我摸了摸下巴問：“而且你不是不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嗎？”
“千影的我給是，反正你只能給我一個人。”蕭霁不由分說地看着我。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我摘下一串糖葫蘆，美滋滋地咬下去。蕭霁分一串糖葫蘆給鐘千影，輕聲道：“千影，你先到海宴閣訂房，我們稍後到那邊用膳。”
“是，多謝王爺。”鐘千影笑着退下。
我大搖大擺地扛着糖葫蘆，意外地發現墨梅、墨蘭、墨菊、墨竹從一個商鋪出來。她們手上挎着竹籃，竹籃裏放着好些香燭，似乎準備拜神，我追上去打招呼，幾人看到我便忍俊不禁地笑了：“無邪小姐，你這是去賣糖葫蘆嗎？”
“不不不，這是蕭霁買給我的。”我回身指了指蕭霁道。蕭霁矮身躲開我的糖葫蘆，睨了我一眼：“你就不能好好拿着你的寶貝？”
“哈哈，對不起。”我把掃把豎起來。梅蘭竹菊幾人看到蕭霁，正要行禮，蕭霁止住她們：“莫要聲張，我微服出行。”
“是，公子。”四人答道。
“你們去拜神？”我指了指她們竹籃裏面的香燭問。
“對呀，我們想到城郊的城隍廟燒香拜佛，希望老天爺保佑殿身體健康。”墨菊答道。
“你們不是信奉女娲大神嗎，怎麽去城隍廟拜神？”我疑惑問。
“都是神仙，多拜總歸是好的。”墨蘭溫柔道：“殿下一個月前領着軍隊到巴蜀救災，我們在府上閑着也是閑着，就當替殿下祈福了。”
“一個月就去了？”我吃了一驚，回頭看蕭霁也是一臉茫然。
我一個月前倒是在怡清苑門外遇見過蕭易，不過他和我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半分也沒說我救災的事情，我忙追問：“是什麽災情，嚴重嗎？”
“聽說是旱災，挺嚴重的，還有瘟疫……”梅蘭竹菊身後的一名面生的少女甚是擔心地說，但她說了一半，在墨梅姐姐的示意下住口了。
“無邪小姐勿要太擔心，太子爺吉人自有天相。奴婢們還趕時間，就先告退了。”梅蘭竹菊四人怕越說越錯，匆匆行禮告辭。
蕭霁愈發疑惑，皺眉道：“一個月前确實傳巴蜀旱災，但沒說有瘟疫。父皇讓鎮北将軍領着數量相當的一批物資前往救災，算着時間應該才到巴蜀，她們怎麽知道有瘟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