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安京的妖怪

白日的平安京很熱鬧，街道上全是穿戴各異的行人，而這個國度似乎沒有馬車，百姓出行都是乘坐牛車。偶然有貴族子弟騎馬而過，但都是身材偏矮小的馬匹。

這裏的女子很少露面，尤其是那些貴族女子，走到哪裏都用扇子半遮着臉。因而穿着俠女風唐裝、拎着一袋袋小吃的我就顯得有些大搖大擺。

賀茂保憲說過，平安京的男子大都喜歡溫柔娴淑的女子，那些粗魯的女子往往使他們敬而遠之。我的行為在平安京的男子看來是粗魯得十分不可思議，他們經過我身旁時，或是驚訝、或是惋惜地打量我這個“異端”。

我也不甚在意，在街上東看看，西瞧瞧，逍遙得頗有些不亦樂乎。突然，前方一陣騷動，原來一頭的青牛發瘋地沖向路邊的一個長相清秀可愛的小男孩。眼見牛車就要撞到小男孩，旁人紛紛大呼，但小男孩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一般，天真無邪地看着路人。

我心中一凜，忙激發靈力阻攔，這時，一抹青色的身影飛快閃過，青牛被我攔下的同時，小男孩也被那名年輕男子抱走。

男子氣質儒雅，臉若傅粉，一雙丹鳳眼清澈而修美。他身材挺拔，腰間別着一把武士刀，看樣子是個練武之人。他安頓好小男孩，然後拉開牛車的簾子，把裏面那名驚魂未定的貴族少女扶了下車。

少女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襲華麗的十二單衣豔美如花，她花容失色地軟倒在渡邊綱身上，圍觀的少女們紛紛發出一陣陣驚呼，直說她們也想去牛車轉幾圈然後得到渡邊綱大人的垂憐。

英雄救美，接下來估計就是美人以身相許，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我也便跟着離開。時間一晃便接近傍晚，街上的人銳減，我雖意猶未盡，但此時若還不回去，賀茂家不曉得會不會因為我的“失蹤”而鬧翻。

我踏着輕松的小步往賀茂家走，半個時辰過去，我看了看周圍陌生的屋子，然後意識到一個很悲催的事情：我迷路了。

此時已經接近賀茂保憲說過的逢魔時，街上的行人更少。幸好賀茂家很有名，我一路問人，倒慢慢找回正确的路線。夕陽又西下了幾分，我經過一座古橋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名被平安京少女暗捧的渡邊綱。他騎着一匹黑馬，馬上還坐着一名年輕美女，不過不是他之前救的那名。

這小子豔福不淺嘛，我下意識地擡頭望向美女，正對上美女打量的目光。她的五官很秀氣，眼神很清澈，只是，那樣天真無邪的眼神似乎在哪裏見過。

我淡然收回目光走過，渡邊綱勒住駿馬，利落地翻身下馬說道：“小姐，前方便是五條府邸，我們男女有別，就此別過吧。”

“其實，其實妾身家住城郊。”美女柔聲道。

“哦？”渡邊綱有些意外：“敢問姑娘家住何處？”

“老娘家住愛宕山。”美女語氣突變。我覺得不妥，回頭直接美女邪魅一笑，臉上頓時多了幾道魔紋，額頭也長出一對犄角。

想不到她竟是妖，我明明沒有察覺到妖氣！我暗吃一驚，妖女抓住渡邊綱的手就往黑暗中跳去，我反應過來施法阻攔，而渡邊綱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他趁機抽出腰間的武士刀砍向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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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功深厚，身上散出一股凜然的正氣，手起刀落就砍斷美女的手。美女痛呼着現回原形，竟是集市上那名被渡邊綱救過的童子。他思量不是我們兩人的對手，咻的一下負痛離開。

“想不到小姐會法術，多謝出手相救。”渡邊綱感激行禮道。

“哪裏，閣下武功了得，就算我不出手，你也可以打得過他。”我謙虛地擺擺手。

“我早該料到他并常人，尋常人家的女孩子逢魔時怎麽還在外面徘徊。”渡邊綱嘆了聲。他說着意識到不妥，忙給我道歉：“在下并非有意冒犯，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沒關系，我确實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我爽快地笑笑，然後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渡邊綱。渡邊綱似乎受過賀茂家的恩惠，聽說我是賀茂忠行的女兒當即主動請求送我回去。

為了表示尊敬，他決定讓我騎馬，他步行護送。我執拗不過，也就由着他。只是，今天注定是不尋常的一天，我們走着走着，身後多了幾個穿着寬大水幹的男子。

他們一路尾随着我們，我故意放慢腳步試探，不出所料地發現他們身上都帶着妖氣。

我佯裝下馬，然後悄然告訴渡邊綱有妖物相随。渡邊綱性情剛烈，聽罷就要拔刀。我想知道妖物的意圖，輕輕按住他的刀，然後假裝和他分別，獨自把妖物引到一處較偏僻的胡同。

我跳上牆頭悄然隐去身形，那幾個妖怪果然快步追來。但胡同盡頭再無路可走，他們發現把我跟丢之後開始相互責怪起來。

“那個女孩長得那麽靈氣，大人一定很喜歡！跟丢了多可惜啊！都怪你動作慢，現在不能向大人邀功了！”妖怪甲指着妖怪乙的鼻子抱怨。

“怎麽會不見了，我明明看見她走進這裏的啊！”妖怪乙委屈地小聲道。

“別吵了！還是物色其他女子獻給大人吃吧。”妖怪丙勸說。

“還是很可惜呢！”妖怪甲苦惱地嘆息道。

“對啊，對啊！大人雖然貌絕天下，但那些可惡的陰陽師最近加大守衛力度，貌美的女子越來越難找了。”妖怪乙附和着說。

原來，他們想抓年輕女子給他們的上司吃，那我得給他們點教訓才行。我擦擦鼻子，一邊默念伏魔咒的咒語一邊撤去隐身術跳到地上。

妖怪暗吃一驚，我将伏魔咒推向他們，那三只妖怪始料不及地被我困住胡同中，不消片刻就被打回原形，原來是三只修為稀疏平常的青毛貂。

“遇到我算你們倒黴了，看你們還敢不敢亂吃人。”我得意地叉腰哼了聲，但是我太低估平安京的妖怪了。眼前幾個妖怪妖力不強，但無論我使出炎火咒還是風刃術，他們還是毛發無傷。

渡邊綱趕來，取出佩刀砍向妖物，妖物竟然毫發無損！

我的天，這是什麽妖怪，居然火燒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

青毛貂妖見我們對它們沒轍，待伏魔咒消去後紛紛向我們反攻。他們的攻擊力不強，但身手卻異常敏捷，換作以前，我勉強能跟得上這個速度，但是失去一半修為影響比我想象中大多，我不消片刻便應付得有些手忙腳亂。渡邊綱更不用說，若不是身手敏捷，只怕早就受傷。

小小的胡同裏，仙術的光芒、刀劍的亮光還有殘陽的餘輝相互交映。我迫于無奈，把渡邊綱拉到身後，然後接連使出兩招五靈正法，卻依舊沒能制服那些奇怪的妖怪。

顯然，他們不受仙術攻擊和物理攻擊。我思襯如何對付他們，動作不禁慢了下來，其中一只貂妖便咬傷了我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