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爹爹,您今日感覺如何?”林黛玉将茶水放在林蔚風面前,問道。
最近天氣驟冷,桐城下了兩場雪後,更是凍人。而林蔚風的身子,每逢天氣變化大,總會有所反複,她有些憂心的看着臉色微微發白的父親,卻不知道該怎麽幫他。
林黛玉雖然有空間,可這個空間也只能提供一些凡物,果子生長出來并沒有什麽神奇的功效,頂多好吃一些,産量大些罷了。
其實林黛玉的空間就像是簡化版的空間農場,保留了十六塊地以及一個小小的加工坊,系統還能正常反應,但是許多頁面都變成空白的。林黛玉不知道這麽多,她只是覺得這樣相當于全自動的神奇手段十分神奇。
空間的倉庫裏頭還留下好些種子,以及一本使用手冊,林黛玉讀了兩遍就全懂了。等學會下手操作之後,她就興致勃勃的開始了對空間的探索。
來到這個世界将近兩個月,林黛玉除了适應了現在的生活外,這個空間也在她的努力下發展得很不錯。
一家人住在這個小院子裏,除了阿香外沒有外人,飯後總是更願意呆在一起,聊聊各自遇到的事情。很多時候林黛玉都會分享從那些非富即貴的同學口中套的許多外界的消息,給父母講講,也不至于讓他們與世脫節。
“我兒有心了,”林蔚風摸了摸林黛玉的腦袋,感慨道:“我兒發色如墨,可不能學了你表姐。”憐惜地摸了摸林黛玉兩根又黑又粗的發辮,眼中的慈愛都快要溢出來了。
徐蓉最近鬧着要剪發,可是讓家裏人煩惱的不行,林蔚風也有所耳聞,他怕女兒跟徐蓉走得近了,會跟着學壞了。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林蔚風一心想要做慈父,與徐琅予一塊兒,從來都是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地配合着的。這會兒就算是不同意,也只是溫聲勸導着。
倒是邊上的徐琅予見了兩人的樣子,心裏又有些不平衡了。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偏偏她家這個鬼靈精,只暖她爹。
說到林黛玉的表姐,也就是徐蓉,一心想要剪發很久了。徐蓉上學堂後受到學校同學的影響,被洗腦之後,就義無反顧地想跟風随大流。為着這事兒跟家裏鬧得不那麽愉快,還帶累了父母之間的關系。林黛玉自然也是知道的,昨日表姐帶她去看衣服,其實是想偷偷買些能跟短發配套的服飾。
與徐蓉不同的是,林黛玉骨子裏還是那個小仕女,根本不想做這些事情,常言道身體發膚授之父母,她怎能如此大逆不道呢。
這會兒父親提及,林黛玉自然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女兒知道了,請爹爹放心。”她也是一臉濡慕地看着林蔚風,這個男子雖然病弱,卻一力撐起了這個家,給她與母親最堅實的依靠。對于林黛玉而言,林蔚風跟林如海的位置已經漸漸平等,甚至,這個會帶自己去玩,對自己笑,時刻關心寵溺自己的父親,已經掩蓋住部分林如海的形象。
父親這個詞彙如此沉重,背後意味着的一切,可不是簡單一兩句話,一兩件事就能囊括的。
徐琅予幫着阿香将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處理好廚房的瑣事才來到屋內,用保溫壺帶回來一壺羊奶。這個保溫壺是林黛玉搜集了許久的材料,用空間的加工坊做出來的,效果很好。當然,她也是假借從外頭買東西的名頭混進家裏,有了這兩個壺,父親的夜裏用藥也方便許多。
“你們別聊了,過來喝羊奶吧。”将羊奶倒出來遞到父女面前,“趁熱,趕快。”徐琅予的語氣不大好,可是一片拳拳之心,卻不容忽視。
林黛玉一口氣悶下去之後,就見徐琅予還想往她的碗裏倒,她剛想阻止就被徐琅予瞪了一眼,只得等放涼了些,遞到她的面前,“娘親,你也喝吧。”羊奶是好東西,林黛玉知道母親是想讓自己和父親補身子,只是這東西也不多難得,怎能單獨落下母親。
說起來這頭羊還是林黛玉醒來之後,家裏才添置的呢,阿香會擠奶,于是這羊養在後院的圈內,每日都能産滿滿一罐羊奶。
徐琅予的面色肉眼可見地柔和了起來,“娘不用,你喝吧。”如今物價上漲得厲害,家裏每日的飯食水平有所下降,要保持營養,養好身子,可不得靠着這些。她身子康健,比不得女兒,剛剛病了一場,掉下去的肉都還未養回來呢,她怎好在女兒口中奪食。
林黛玉将碗往徐琅予處推了推,“您喝吧!”她的态度堅決,語氣也帶着些許命令,“快喝,等會兒該冷了。”最不耐煩這些的她,硬是将碗塞到母親的手上,然後靠到父親身邊,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無奈,徐琅予只得仰頭,将只有微微溫熱的羊奶喝進嘴裏,心裏卻暖洋洋的。
松了一口氣的林黛玉卻忍不住辛酸起來,家裏的條件竟然如此難了,可不曾想,父母對她還是如此好。從前在賈府雖然是寄人籬下,可外祖母對自己多有維護,加上寶玉的偏幫,過得還算是不錯,至少是衣食無憂的。如今重來這輩子,竟然這樣艱難了,連一杯羊奶都要推讓。
林黛玉重重嘆了口氣,接受現實外,也開始尋求其他法子,她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淪落到擔憂生計的地步。只是家中父親身子不康健,她沒有兄弟,可不得撐起來,總不能靠着母親吧。父母總會老去,如今這個時代可不拘着男女,女人也有很多出色的,她可不得為這個家做些什麽才是。
就在林黛玉綢缪着自己的未來時,天上的太上老君已經發現了玉镯子的丢失,找了許久,甚至請了自己的好朋友,用了神仙手段,才算是算了出來。
原先太上老君準備去渡化的人也除了點事故,不知道怎的,竟然不見了。靈魂波動這般異常,他不敢大意,只得跟好友商議,看看如何解決。
“這可不是開玩笑,此镯非凡,一定要收回來才是!”太上老君在丹爐前來回走動,煩躁不已,“要是叫人知道這樣重要的東西失手落入凡間,定會引起多方觊觎。”
“無需擔憂,這東西等閑人也看不出來它非凡。”好友安撫到:“現在要緊的是,這個镯子的主人與她在同一個時空內,這樣的牽引力,恐怕會引起很多變故……”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得跟王母說一聲才是。”愁眉苦臉的太上老君坐了下來,思索着該如何開口道明。
好友就在邊上坐着,拿起靈茶給自己倒了一杯,優哉游哉地喝起茶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這不,等這件事能夠解決,只怕地上已經過了幾十年了……
第二日到了學堂時,林黛玉便察覺了學堂的異常,好幾個桐城富家小姐竟然都沒來上學了。
她與表姐徐蓉是一個班的,見她跟牛楚楚坐在一塊兒,便靠了過去。牛家是徐蓉的外家,因着舅母牛氏的關系,徐蓉與牛家的下一代感情都不錯,尤其是大房的嫡女牛楚楚。
牛楚楚的消息來源很靈通,而且因着徐蓉的關系,林黛玉跟她多有接觸,兩人還算是熟識。
“表姐,楚楚姐。”林黛玉見兩人聊得正起勁兒,也不打擾,喚了人後,便在前座坐了下來,靜靜的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徐蓉這會兒也顧不上林黛玉了,沖她點了點頭後便繼續了剛剛的話題。“你是說,馬上要打仗了?”
這話題就有些吓人了,北方勢力錯綜複雜,消息以訛傳訛,說什麽的都有過,但從未有人當真。可牛楚楚這回篤定的很,聽着倒像是确有此事。
牛楚楚也不跟兩人賣關子,“這事兒是我偷偷聽到父親與爺爺的談話才知道的,估計不出兩日就會在桐城傳開。”說着,還低聲跟她們八卦,“你們沒發現嗎?今日學堂裏少了好些人,說是請病假暫時不來了,其實就是想走。”
“怎麽可能?!”徐蓉都驚呆了,這些人大多是都是北地的世家,在這兒可算是盤根錯節,根深得很,走的話,損失可不是能用錢計算的。
“這有什麽,命都保不住了,誰還顧得上這些。”牛楚楚看得透徹,“你們回家了也多跟家裏人商議,我家也是打算往南遷的。”反正牛家在上海有人。
見自己的話唬住了兩人,牛楚楚有些得意,在看了一眼林黛玉後,建議道:“若是能趕上大家一塊兒,也安全許多。”
這絕對不是虛話,畢竟,從桐城到上海還有很長的距離,人荒馬亂的時代裏,安全已經是第一位了。
坐在邊上聽着的林黛玉早就白了臉,這樣的消息,不是她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能夠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