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目友人帳
夏目貴志是被一陣又一陣的樂聲吵醒的。他痛苦把被子蓋過腦袋，拒絕與外界的交流。
“無論怎樣都好，麻煩明天再來。”
樂聲沒有停下，繼續演奏者。宛如夏日祭結束時衆人的歡呼，充滿着幸福的喜悅；漸漸聲音渺遠，好似飄蕩到神社，吹動本坪鈴，發出清脆動人的聲音。
是誰？
“這樣就可以了嗎？惠比壽大人。”一只貍貓站在鈴鈕下，兩只爪子抓着繩子，表現出極度的不安。
它說完這句話擡頭望向前方，恭恭敬敬送上酒水。
祭壇上方坐着一只招財貓，正在揮動手裏的燈籠。聽到貍貓的話停下動作，把目光投向空地中央的櫻花樹下，許久之後給出一個模糊的回答。
“大概吧。這個時代的人類已經不再相信神明，沒有貢品老夫無法獲得力量，這樣的話……”
它的目光随櫻花從樹上一起落下，将所有溫柔傾注在樹下那個人身上。
“為了那位大人，老夫會在所不惜。”
“請不要這樣講。”貍貓慌張起來，抱起已經空了的酒壇說道，“我會努力的，努力釀出更多酒水，供奉給惠比壽大人。然後那位大人就會逐漸好起來……”
那位大人……夏目貴志從睡夢中睜開雙眼，見到了褪去一身喜慶的惠比壽。
“原來如此。你看見了我的夢境。”被人窺探到內心深處的軟弱，惠比壽依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你的樣子……”第一次見面的獅子坐騎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胖頭金魚，在夏目貴志的注視下發出吐泡泡的聲音。
“噗。”
“啊，稍微有些妖力不足。”惠比壽解釋道，它的目光停留在最初的地方，那是夏目貴志留給貓咪老師的點心。
夏目貴志猛地掀開被子，拉開房門就要匆匆下樓。“我去樓下拿更多的貢品。”
“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惠比壽攔下夏目貴志，笑眯眯着說，“貢品的本意不在大小，而是供奉者的心意。”
“人類，你能幫我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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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老師現在覺得時機大好，敵弱我強，正是全力進攻之時。
它丢下酒瓶跳到空地上，活動了身體，熱乎好手腳後趾氣高揚走到貍貓身邊，抱起兩只貓爪說，“如果你能乖乖送上酒水，本大人收下你的賠禮道歉。”
“……”
“順帶和小妖怪的仇一筆勾銷。”貓咪老師扭了扭身體。
一聽自己的仇不能報，有小妖怪不樂意了。
“憑什麽由你這種胖豬來決定我們的事。”
“對對，貍貓的同類。”
中級試圖壓下衆妖怪的怨氣，不想貓咪老師大怒，“你們這些雜碎說什麽？”
“胖豬。”
“貍貓的同類。”
它們一邊說着，一邊把石頭木枝丢向貓咪老師這邊，中級和牛頭左躲右閃，和貓咪老師一邊做着高難度體操。醒着的平安無事，而在那睡着的貍貓就不幸中槍了。
在一塊石頭戳破它的鼻涕泡後，沉睡中的貍貓睜開了雙眼。
貓咪老師下意識一驚，顯出原形抓起中級和牛頭跳上高處。
寂靜的夜空被一陣刺眼的光亮打破，小妖怪們的哀嚎此起彼伏。伴随着濃郁的酒香還有那句憤怒的話語。
“烈焰之酒！”
發紅的雙眼，全身變化的毛發，無一不在訴說這只貍貓已經陷入暴走中。
“絕對不能，我絕不允許你們的靠近……”
它緊緊握着酒壇，捍衛着自己最後的陣營。在它身後，是一個破敗不堪的神社。
貓咪老師順着貍貓身後望去，神社在朦胧的月色下若隐若現。
“那個神社已經沒有神明了。”
中級跟着點點頭，“很久以前就沒有了。但是自從這只貍貓到來後，我等似乎感受有什麽強大的東西降臨在此。”
“這樣說來，它在守護。”貓咪老師從樹下跳下，對上了發狂的貍貓。
“有趣。這樣拼命守護，讓人越發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回答貓咪老師的是貍貓當頭一棒。
妖酒壺。
貓咪老師一個擡爪就沖貍貓拍去，巨大的獸爪激得塵土飛揚，吓得一幹小妖怪逃得一幹二淨。中級和牛頭躲在樹後瑟瑟發抖，眼睜睜看着貓咪老師被貍貓噴了一身酒。
“烈焰之酒！”
雖然鼻中嗅到的是濃郁的酒香，但身上沾染的地方卻如火焰一般滾落，炙烤着毛皮。貓咪老師眯起眼睛，從鼻腔中噴出一股熱氣，開始重新審視這只貍貓。
“有趣，實在有趣……”
兩只妖獸糾纏起來不分敵我，沒一會就攪得天翻地覆，中級和牛頭待的安全樹也被貓咪老師一個掃尾躺屍戰場。可憐中級和牛頭兩妖只能不停更換安全樹，叫苦連天。
“夏目大人，快來制止斑大人吧。”
“喂，中級。”
中級哀嘆着，“戰鬥聲音太大，幻覺都出現了。”
一只手拍到中級肩上，有人大口大口喘氣着，“發，發生，什麽……”
中級扭頭一看，正是從家裏跑出來的夏目貴志。身上衣服淩亂，頭發毛毛躁躁的，正扶着腿想要問清情況。身邊多了位小老頭，騎着金魚笑呵呵的。
“你們和面面打起來了。”
“打架？”夏目貴志一聽到這個消息，擡腿就想要跑去阻攔。
中級眼疾手快撲倒夏目貴志，擔憂着說道，“不行夏目大人，現在很危險。”
“但是……”夏目貴志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可能完全打不過狂怒中的貓咪老師。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本該是朋友的兩人兩敗俱傷。
“沒有關系的。”惠比壽說道，“面面的話沒有問題。就是對方可能會麻煩點。畢竟發狂的面面只有那位大人能安撫下來。”
麻煩，什麽麻煩。夏目貴志不希望其中任何一個人受傷，因此希望得到解決辦法。他邁出的步伐暴露了想法，被惠比壽察覺制止。
“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貿然行動。這樣很受傷的。”
夏目貴志沒有後退，他做了個深呼吸沖上去，留下一句話，“就算是這樣，我也希望他們受傷……所以，貓咪老師，給我停下來！”
熟悉的拳頭撞上斑的鼻梁，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打了一臉懵逼，斑痛的蹲在那裏捂鼻子，過後不爽質問夏目貴志，“你找死嗎？”
夏目貴志只是把拳頭又攥起來。
被破顏拳支配的恐懼湧上斑心頭。斑一陣心虛，又因面面進攻氣勢洶洶，斑只能托着夏目貴志暫時離開戰場。等暫時安全了才問夏目貴志。
“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當然是貓咪老師這邊。”夏目貴志緊緊摟住貓咪老師的皮毛，笑容有幾分勉強。
斑哼了一聲，不再看氣短的夏目貴志。重新把目光放在樹下的面面上，“現在打算怎麽辦？”
“得想辦法讓它安靜下來。”
“所以還是打敗它。”斑接口。
“喂，貓咪老師。”夏目貴志一陣無語，過後轉頭問中級身邊的惠比壽。“請問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面面安靜下來。”
惠比壽搖了搖手裏的燈籠，“本來沒有辦法，但是或許你有辦法。”
“哎，我……”夏目貴志不知所措。
“老夫可與這位大妖怪聯手，為你開道。”惠比壽說完望向斑，“你去找那位大人，讓面面安靜下來。”
“如何？斑大人。”惠比壽身下的金魚往前進行幾步。
被人尊稱一聲斑大人，貓咪老師有些飄飄然，很快同意了惠比壽的建議，并且提出了要求。“戰鬥結束後，這只貍貓的酒全部歸我。”
“如君所願。”
暫時的聯盟達成一致，貓咪老師把夏目貴志放下來，指着遠方幽深的入口說，“那就是神社入口，等會我牽制住它，你就趁機往那跑。不過夏目……”斑低下頭看着夏目貴志。
“你自己小心點。神社設了結界。”
夏目貴志點點頭，做好起跑式等待最佳時機。
惠比壽慢吞吞挪到斑身邊，“老夫雖是一把骨頭，無力酣戰，但也有一技之長助閣下一臂之力。”
斑不屑一顧，在他撲向貍貓一瞬。惠比壽笑眯眯祭出一面鯉魚旗。
“老夫來收祭品了。”
夏目貴志拔腿起跑，身後是中級吶喊助威的聲音。他趁面面和斑糾纏時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踏上臺階。
一踏上臺階周圍的聲音全部消失，夜裏的蟲鳴聲不見了，只有夏目貴志踩在臺階的聲音，顯得過于寂靜。
惠比壽說的那位大人……夏目貴志想起夢境中的情景，加快腳步往上爬去。不僅是在想快點解決眼前的麻煩，還有對過于死寂的環境害怕。
那位大人應該是在櫻花樹下，不知是一個怎樣的人。
懷着這個想法。夏目貴志來到了山階的盡頭，在櫻花飛舞的月色下，他看到了沉睡在樹下的人。
“孩子，穿着和服……”
果然也是妖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