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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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的行動很隐蔽,如果說布魯塔是因為直覺,卡盧比便是她故意去見的。
“你要做什麽?”
一路被楚秋引到沙漠綠洲的卡盧比,見楚秋停在了沒人注意的岩後,會意地顯出身形。
“夜帝大人随我到了這兒,還不知道我想做什麽?”楚秋輕聲笑道,“自然是離開明教了。”
“你要離開?”
“夜帝大人放心,”楚秋像是知道他在疑慮什麽,作出投降狀,雙手舉起,露出空無一物的手心,“就如我曾說的,我的一切舉動只為了陸昭哥哥。明教?不是我的目的。”
放下手,楚秋繼續說,“此番離開,也并非想對明教不利。”
“因為他?”
“或許?”楚秋回答得模棱兩可,她斂目,秀色可餐的面容因這樣的表情更添柔弱,“夜帝大人,就如陸昭哥哥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也有不得不前進的目标。”
“你們之間……”
“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什麽也沒有。”楚秋面不改色地面對卡盧比,“我是陸昭哥哥撿來的失憶者,而陸昭哥哥……只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背叛了他的信任。”卡盧比不認為楚秋是因為喜歡陸昭,才會是現在這般狀态。從一開始他就看得明白,陸昭是逐漸愛上楚秋,可楚秋的眼底,卻自始而終的冷靜。
卡盧比愛過一個人,所以他能夠分辨出他們之間的不同。這也是他勸誡過陸昭的原因。
“待他回來——”
“不是我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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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楚秋說出來時的眼神,讓卡盧比懷疑起自己定下的結論。
如果楚秋對陸昭毫無感情,只是單純的欺騙他,以便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
“……而是我配不上他。”
——那她此刻,為何會流露出讓他都要動容的真意呢?
“如果陸昭哥哥問起,”那是卡盧比在楚秋離開前聽到的最後一段話,“就告訴他……‘楚秋記起了自己的身世,去找她的父母了’吧。”
“或者……”
“告訴他‘阿秋已經死了’——就好。”
卡盧比最後選擇了前者。
如果要問為什麽,他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或許是自己經歷過,才會明白感情于人的影響,才會知道感情于人的可貴。
卡盧比的心中裝着一個人,而現在,他發現,他弟子心中明顯也住進了一個人。
“教主與我商讨過……關于我教左護法一事。”卡盧比知道以陸昭的性子,不可能主動去做些什麽,但他卻不想放任這樣的結果。
“左護法一位空懸已久,教中不少弟子推舉了你上任。”
說到正事,陸昭收起了從未有過的迷茫,臉色強制恢複了正常。只是他再開口,嗓子卻啞了些,“……教主決定如何?”
聽到他這麽問,卡盧比暗自搖頭。
“教主說,這事,得看你的意思。”
“若是教主——”
“陸昭。”卡盧比的語氣重了一些,“教主知道你對他的敬重,亦因此相信你。但他也說過,當日的恩情,在此次任務中便算還清。”
“言重,我——”
“我與教主想法一致。”卡盧比知道陸昭對教主亦父亦友,但他突然有些同情離開的楚秋,想着她的決定,或許是明智的判斷,“陸昭,你該為自己而活。”
而不是被教主之恩困住一生。
“我……需要獨自呆會。”陸昭這次沒有再反駁,“抱歉,師父。”
卡盧比不知道自己主動引導陸昭的舉動是好是壞,但或許這就是人性——他不想看到陸昭,未來的某一天因為這次的錯過,像他一樣後悔。
楚秋的離開,讓陸昭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心慌,盡管這種情緒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一方面,陸昭覺得楚秋這麽離開了也好,畢竟是他先放棄了她,甚至一年間毫無音訊;可另一方面,他卻感覺到了懊惱。
為什麽不更信任她一些,為什麽不把這次的任務對她說清楚,為什麽偏偏他不在的時候,她恢複了記憶,與家人離開。
——還有為什麽,他不敢去問她去了哪。
無意走到了三生樹下,陸昭似乎還能聽到楚秋在他身邊,對他笑着說趣事。
此時樹下無人,唯有跟魂不守舍的陸昭,一同來到樹下的球球。
“喵~”球球趴在樹下,用爪子撓着樹杆,稍顯尖銳的磨爪聲讓陸昭看了過去。
“那日……”視線由樹杆往上,陸昭看到了當日楚秋神神秘秘挂着的福紙。他神色有瞬間恍惚,但下一刻便輕功而上,将最上頭的福紙取了下來。
紙上寫了三行字,其中兩行被塗掉。陸昭仔細觀察福紙,并進行還原,終于猜測出兩行被塗掉的是什麽。
第一個被塗掉的是「希望每天都能和陸昭哥哥一起」,第二個則是「希望陸昭哥哥快點回來」。而在小小的福紙的角落,留下了最後的祈禱。
「希望我沒有恢複記憶」。
看到這些的陸昭手下多了分力,本就褶皺的福紙被他死死地握緊,連他的呼吸,都似重了些。
在這之後,陸昭還是找上了陸危樓。
“這件事我無法給你意見,陸昭。”當陸昭向陸危樓請教的時候,陸危樓面色沉靜。他知道楚秋不止失憶女那麽簡單,也明白她對陸昭的影響太大了,但直到現在他依舊覺得,楚秋不是為了危害明教,而他沒必要插手。
“這一切,應該由你親自決定。”
這該是陸昭解決的事情,而不是他陸危樓。
“明教大業你已助我許多,”陸危樓拍了拍跪着的陸昭的肩膀,是鼓勵,也是支持,“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
“你還年輕,未來也還很長,別讓自己後悔。”
“是我先對不起她……”
“何必說這些。”陸危樓的聲音低沉下來,“只用明白,你是否喜歡她,是否……舍不得她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陸昭沒有說話。
“不管怎樣,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不知想到了什麽,陸危樓最終嘆了口氣,“你若願意繼續跟随我,護法之位便是你的,若是……”
“——陸昭配不上左護法之位,還請教主另請高明。”做了決定的陸昭跪着向陸危樓行禮,垂首說道,“是弟子有負教主恩情,但……還請教主批準,讓弟子……從此脫離明教!”
“你決定尋她,”陸危樓微微眯起眼,“為此離開明教?”
“是。”陸昭向他解釋,“弟子愚笨,只能作出此等選擇。當日之事已背叛阿秋感情,此刻既決意找回她,弟子不願再出現兩難抉擇……是弟子辜負了教主的期待!”
“哈哈哈——不愧是我看重的人。”陸危樓預感此事沒那麽簡單,但總歸這是陸楚兩人之間的糾葛,他願意尊重陸昭的意見。
“我早就說過,當日恩情此刻便已算清!陸昭,你沒有辜負我的看重!”
“只是我也無法給予更多消息……不管事成與否,明教永遠是你最後的退路。”
“謝教主。”
740年,明教奪得中原機密文書,意圖重回中原。
同年,明教準護法出于未知原因脫離教派,不知所蹤。
後二年,純陽宮被洩露有“亂世妖女”的傳言。
據在場俠士稱,妖女性情冷漠,年幼便已有妖媚之相,且內功奇高,在場俠士皆不是對手,唯純陽宮主出面才将妖女打傷。
而後妖女墜崖失蹤,無人知曉下落。
明教教主陸危樓借此動蕩,再度回到中原,并重新穩定教派。
745年,明教之名,終于再次響徹武林。
除卻君身三重雪(1)
放眼武林,若說“天下武功出少林”,那這純陽便又是另一段傳奇。
純陽宮位于華山之上,常年飄雪。
自“純陽子”呂洞賓退位,其二弟子李忘生繼任已有五年,純陽的地位在大唐依舊舉足輕重,雖說有些小的摩擦,但縱觀大局還是動搖不了純陽的底蘊。
論劍峰一直是純陽子弟切磋的好地方。争強好勝的新人弟子總會争執不休後,在論劍峰上以劍論道,再讓各門下的大師兄/姐做最後的評點。
許臨舒是李忘生門下的大弟子,今兒的論劍便是他主持的。
“臨舒。”是李忘生的傳音。
許臨舒向身邊的師弟耳語了幾句,便下了論劍峰。他觀望了瞬,便朝站在一側的李忘生走過去,“見過師父。”
“為師有一事與你相商,”李忘生右手握着拂塵,拂塵橫放搭在手臂。許臨舒行禮擡頭,自然發現了自己師父左手牽着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但他出于禮貌,并沒有仔細打量對方,而是面向李忘生,“你且随為師來。”
“是。”
或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李忘生帶着許臨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