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的保護楚秋,保護這個與他如此相像的女孩。
索性這樣的心情很快便消失了,許臨舒并不是一個固步自封的人,他很快意識到楚秋與他是不同的,她能更為大膽,也能更為自信。
其實那個時候他就有些慌了,他害怕某天楚秋不再需要他,于是越發與她形影不離,甚至願意帶她學習各門秘辛——那都是掌門叮囑他不可随意外傳的秘籍——為她打破威嚴的規矩,甚至少有主動向李忘生提議,帶楚秋下山。
這個女孩本該是他的,他是她的師父,她是他的徒弟,他們該是最為親密的關系。
對于許臨舒而言,楚秋也是唯一一個,既與他相似,又如此合拍的,完完全全屬于他的人。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的溫柔随和才是真實的。
等到楚秋對他說喜歡的時候,那個遲遲沒有消失的幼時的影子再度困住了他,他開始思考什麽是喜歡,又猶豫着想到自己對楚秋表現出的一切,是否就是這個喜歡。但等到他真的知道了,事情卻往他從未想過的方向,一去不複返。
他只能選擇放手,因為他沒有保全的實力。
長痛不如短痛,許臨舒自小就明白這個道理。
可惜在最後一刻,他卻被人陷害了一把,他忘記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感情,忘記了腦海中那個鮮活的徒兒。
“趙六和孔媛如何了?”
許臨舒瞥了眼手裏的書,上面隐約寫着批注,不是他慣用的字體,但也有兩分相似。不難看出的是,這批注筆力欠佳,力道也更為偏女性。
那是楚秋看書時的批注,他知道她對書籍是十分喜愛的,于是放任她進出書房,甚至不在意她在原籍裏直接批字。
“趙六被你廢了武功,還斷了一條腿,那冰天雪地的,還能怎麽樣?”回答許臨舒的是李玙,雖然他這麽說,但并沒有怪罪許臨舒,更沒有覺得他過分的意思,“至于孔媛,楚……咳,她早就被廢,如今更是讓你攪了大小姐的身份,沒了這身份做後盾,她比趙六還不如。”
趙六和孔媛作為流言的傳播者,被許臨舒嚴懲。一個被廢武功還打斷了腿,另一個斷了大小姐的身份,沒錢沒材滋養虛弱的身體,更是比趙六這個男人還不如。這兩人現在分別關在雪山新建的冰牢中,廢了武功也無人敢去接濟他們,每日受寒冰折磨,這輩子都沒法出來了。
“這是他們該得的。”許臨舒聽了毫無恻隐之心,“純陽豈是他們随意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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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所以師叔們也未求情。”
所有人都以為許臨舒忘記了楚秋,李玙也這麽認為,但他又隐隐覺得不會如此簡單。但有李忘生的命令,現在誰也不會再提起楚秋這個名字,更不用說是在許臨舒面前。
等李玙走了,許臨舒便放下了書,有些疲憊地靠在床頭。
忘了嗎?
曾經是忘過的。
斬情丹的作用是有的,只是許臨舒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幾個時辰的遺忘,他便又再度想了起來。而那時他已經失約,楚秋也被掌門假裝打傷送下了山。他有瞬間想要追下山挽救什麽,但看到其他人,又聽到新的傳言,他便閉口不言,裝作自己還未想起。
心法已然突破十層,便是他裝,也沒有人會看穿。
很快,他陷入了淺眠,做了一個相當熟悉的夢。
夢中楚秋依舊被誣陷妖女,但他沒有提議讓她假死,而是固執地選擇自己一人承擔,頂下一切壓力護着她,并毫不隐瞞自己喜歡她的事情。
“此等妖女,禍亂綱常,誘騙親師,必将人人得而誅之!”
最後的結果,卻未比現在好在哪裏去。
明明是他的決定,是他的意思,最後卻被楚秋全數擔下,好像這一切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出現讓純陽混亂一片,甚至未來會禍亂天下。
“師父,我不後悔。”
夢中的楚秋站在純陽最險要的山峰,她背後便是懸崖,而他站在她的身前,伸手想要碰她,卻被她一個錯步躲開。
許臨舒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原是想說點什麽的,但他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一個音,無法說出一句話。
“我只是,有點兒累了。”
她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狀況,一邊盯着飄着風雪的天空,一邊毫不猶豫地後仰,就這麽掉下了山崖。
随後便是許臨舒再一次被這個夢驚醒。
他下意識握住了挂在腰間的翠玉,銀色的流蘇已經沒有最開始那般亮了,但還是打理得十分幹淨。刻着字的翠玉上有條碎裂的縫隙,但被人用同樣的材料填上了,若是不仔細看,也是無法發現的。
——這是他送給楚秋的劍穗,遺落在論劍峰被他撿起帶了回來。
他在夢裏一直想問一個問題,但往往都以看到楚秋掉下山崖作為結束,這問題也一直沒能問出口。
“……秋兒,你可曾恨我?”
房內一片寂靜,自然是沒人回答的。
許臨舒也靜了下來,手指下意識輕撫腰間的玉佩,微微垂下了眼,終于露出了在純陽其他人面前不敢露出的表情。
是妄圖脫離的掙紮,亦是無法克制的愛意。
只是現在并不适合親自去找她,所以許臨舒也克制地保留了現在的平靜,他一向懂得隐忍。
若有朝一日,當他修為再也不必懼怕任何人,能完好的保住她時……
“忘了也好,恨我也罷,我便再也不會放手了。”
後續
742年,江湖注定不得平靜。
前有藏經閣被盜,後有明教被逐中原,現下又出了禍世災星,真真假假的消息讓人暗嘆平靜多時的江湖,如今終于重新亂起來了。
與藏經閣被盜一事不同,亂世妖女的流言并未再度擴散,他們連妖女叫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個女的,年紀不大卻長的漂亮。
而這流言,甚至在一年後銷聲匿跡。
參與此屆純陽論劍大會的俠士下了山,聽到關于流言的事兒都是神色一變,如果再問起論劍峰發生了什麽,或是那災星的後續,更是半天說不出話,像是有什麽忌諱。
久而久之,在更多勁爆的江湖消息中,有關“純陽出災星”的謠言,便這麽被人遺忘了。
純陽宮自楚秋離開沒什麽大的變化,唯二不同的便是雪山上多了兩個廢人,而門派內再也不會提起她的名字。便是偶有談起,也只用“那個人”這樣的稱呼。
所有人都以為,意外吃下斬情丹的許臨舒,必定是記不得楚秋了。
“坐忘經突破十層了?”說話的是純陽觀主李忘生。明明是件驚喜的事情,但他臉上卻并沒有多少喜悅,相反十分的複雜,“你這般遭遇,倒真不知是福是禍了。”
“自然是福了。”許臨舒臉上帶着不變的溫和笑意,和出事前沒什麽差別,卻偏偏讓李忘生心下有些別扭,畢竟他曾親耳聽到許臨舒承認自己喜歡楚秋,“這瓶頸困擾弟子多年,現在終于有所突破,該是幸事。”
“……便當如此吧。”聽他這麽說,李忘生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李忘生知道楚秋沒事。但自他拿到放在約定地的書信,知道楚秋已經沒事離開純陽後,也再無她的消息,甚至于他給楚秋安排好的身份,她也沒有動用。
一如既往的倔強,讓李忘生不知道該誇還是該憂。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見一席黑白僧衣的道黎踱步而來。
“道黎大師。”
“李掌門。”道黎合掌,朝說話的李忘生作揖,“貧僧是來告辭的。”
“哦?”李忘生隐約猜到道黎和楚秋之間有些淵源,但具體發生過什麽他卻是不知道的。他對道黎的印象除了武林新秀,便是人群之外,只有他一人以行動維護了楚秋。“不知大師要往何處去?”
“或往南去。”
道黎從少林下山,一路便往南在走,如果不是在長安城與楚秋相遇,又聽到有關于純陽的流言,他也是不會這麽快上華山的。
如今事了,他再次看到楚秋以那樣的方式離開,心裏雖對純陽有些隔閡,但還是與李忘生在面子上過得去。再加上之後從李忘生口中知道了部分真相,道黎雖然頭疼于楚秋越發激進的性子,但木已成舟,他只有接受。
但倘若再見到楚秋,道黎便不會再這般放任她作了。
向南,是道黎很快作出的決定。他的目标是苗疆五毒,楚秋的家鄉。
自打道黎出現,許臨舒便沒怎麽關注他,道黎也是一樣。這兩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樣将對方視若無物,不過他們之間也沒什麽可說的。
在道黎看來他沒和許臨舒動手,都是因為他曾經是楚秋最信賴的師父,如今楚秋再度下落不明,道黎覺得比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