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緣淺
“魏仲老奸巨猾,我還需要多些時間方能查出他的把柄……”席清說。
我對席清說:“不急于一時,他把持北川朝政多年,沒那麽容易被幹掉。如今魏顏被打入了冷宮,他肯定狗急了跳牆,你且耐心關注些時日,定有尾巴漏出來。”
席清再次出宮,我去廚房打算做些酸料吃。
司馬靈急急忙忙跑去找司馬卿,被阿達攔在門外,司馬靈說:“我要找我哥哥找一個人,你給我讓開!”
“公主殿下,主人在裏面處理國事,萬不得被人打擾,公主殿下還是請回吧。”阿達恭恭敬敬的說。
司馬靈洩氣,嘟着嘴對阿達說:“那我問你,你可知道一個名叫席清的侍衛?”
阿達擡頭,看着天真爛漫的司馬靈,回答說:“他是桐語小院的人……”
“哈!”司馬靈一蹦三尺高,“這下他就逃不掉啦!”
“公主殿下!”阿達急忙喚她,可司馬靈已經蹦蹦跳跳的跑去了。
就在我們吃酸料的時候,司馬靈未進院便聽到她的聲音:“小清清!我來找你啦!”
然後,她便被我的小樂園迷住了,各種各樣的秋千,她喜歡得不得了,我出來看這無憂無慮的女孩,一臉茫然,莫非我這院子随随便便的人也能進去了?
“主子,這是靈兒公主,是皇上的親妹妹。”竹溪在我耳邊提醒道。
既是如此,那便是我偶像莊太後的親閨女了,長得還真可愛,又漂亮。
我走過去,看她開開心心的蕩秋千,她看到我,突然站了起來,問我道:“你就是我哥哥帶回來的南涼女子?”
我笑着點點頭,她像只鳥兒一樣來到我跟前,上下打量我說:“你真漂亮!她們都說你很兇,是真的嗎?”
我淺笑,回答道:“我的确兇,但我不會對你兇。”
“為什麽呀?”她眨着眼睛問道。
我由衷的說:“因為你很可愛很漂亮啊!”
她羞澀的低下頭,心情非常愉悅,說:“我叫司馬靈,你可以叫我靈兒。”
“我叫安之若,你可以叫我之若。”
司馬靈搖搖頭,說:“我哥哥很心愛你,我叫你嫂嫂吧,好不好?”
我莞爾一笑,只能默許,對她說:“屋裏有些小吃,我們一起進去吃吧!”
“好呀!”這司馬靈笄禮剛過,身上的孩子氣還很濃。
她直言沒吃過如此食物,非常喜歡的把剩下的全吃完了。
然後她就問我:“嫂嫂,小清清在嗎?”
我問道:“小清清是誰?”
“就是席清啊!”
我又問道:“你找他幹什麽?”
“找他拜堂成親啊!”
一旁的阿猛喝水嗆到,竹溪忙拍拍他的背,我看着司馬靈,問道:“為什麽呢?”
“因為他親了我呀!”
阿猛連連咳嗽,臉嗆得通紅,竹溪忙帶他出去。
司馬靈不解的問道:“他怎麽了呀?”
我不回答她,對她說道:“靈兒,席清他……你們兩個,可能……也許……應該……”
“嫂嫂,你倒是說清楚啊!”
我也說不清楚啊,司馬靈一看就還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家國仇恨怎會了解,席清恨司馬卿入骨,斷不會排除姓司馬的北川人。
我問:“靈兒,席清可知你身份?”
司馬靈搖搖頭,羞澀的說:“他說過,只要我不是宮女,他就娶我……”
我一看她少女懷春的樣子,就隐約感覺,離她心碎的時候不早了。
夜間,席清回來,我對他說:“有個叫靈兒的女子,她今天來院裏找你,說要與你成親。”
席清尴尬得借喝茶掩飾,說:“主子,她只是個小小的宮女,我和她沒什麽的,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她不是宮女,之所以穿宮女服是因為想偷出宮玩……”
“她是誰與我何幹,她特別黏人煩人,我……”
我一把奪過他的茶杯,說:“她很歡喜你,看那架勢,是非你不嫁了。”
席清不語,我繼續說:“她叫司馬靈,是北川公主。”
席清驚得擡頭,拳頭慢慢握緊,眼眶睜大,說:“她是司馬卿的妹妹?!”
我點點頭,席清怒道:“我與司馬卿勢不兩立!斷不會與他妹妹有任何瓜葛!”
不等我勸說,席清便怒氣沖沖離開了。
我嘆了一口,司馬靈單純可愛,看來這情傷她是必須得受的了。
席清越想越生氣,司馬靈的音容笑貌此刻占據了他全部的腦海,他心中裹了一團火,無處宣洩,施展輕功亂蹿,鬼使神差來了公主皇宮。
裏面的司馬靈不停的在鬧,司馬卿也無可奈何,說道:“靈兒,不是哥哥賜不賜婚的問題,是他根本就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
“為什麽呀!”司馬靈噙着淚水問道。
“因為,他是南涼人,恨北川入骨。”
“我不!我就要他,南涼不是我攻打的,為什麽要讓我來承擔這份仇恨!”
司馬卿抱住抽泣的司馬靈,無言以對,這場結束了許久的戰事,折磨了他的愛情,如今,阻斷了自己妹妹的情路,他第一次覺得,是不是應該後悔當初攻打南涼,但是他更清楚,如果不曾攻打南涼,他今生都不會得到自己此生最愛的女人。
“哥哥常年在外打仗,母親整日處理朝政,你們都不曾好好陪伴過靈兒,讓靈兒孤孤單單的長大……”司馬靈一邊哭泣一邊說,“靈兒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陪伴我的人,但是你們通通告訴我他不可能屬于我,你們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難過嗎……”
“靈兒……”
“那為何嫂嫂能和哥哥一起?她不是好好的待在北川的後宮嗎?”
司馬卿苦笑道:“這便是我和她最遠的距離,她的人近在眼前,可她的心遠在天邊……”
席清握緊了拳頭離開,在一處空地練劍,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心煩意亂,他的內心五味雜陳,有生氣,有無奈,有不甘,有仇恨。
他的心弦被靈動的司馬靈撥動過,但是他卻直接忽略了那時的心跳,如今得知司馬靈身份,他更恨不得未曾遇見她。
這是席清第二次如此痛苦無奈,而第一次,是在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的女子的時候。
小廚房裏,竹溪眉開眼笑的看着阿猛吃自己做的蛋炒飯,問道:“猛大哥,席大哥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啊?為什麽會不喜歡天真可愛的靈兒公主呢?”
“阿席有沒有心上人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阿席斷不會與北川女子怎麽樣。”
竹溪輕輕問道:“是因為你們是南涼人,與北川不共戴天嗎?”
阿猛傻傻的點了點頭。
竹溪的笑容漸漸散去,她站起來,說:“猛大哥,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阿猛沒發現竹溪的怪異,再一次謝謝她的蛋炒飯。
竹溪走到門口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猛大哥,竹溪世世代代都是北川人……”
阿猛忽的擡起頭,可是竹溪已經快速離開了。
阿猛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但是他卻想不明白,錯哪了。
一連幾天,司馬靈都來桐語小院,伸長了脖子在門口守着,希望能等來自己心上的男子,餓了我便給她煮食,困了趟我的床,冷了便蓋我的棉衣,可是席清一直不回來,司馬靈臉上的失望與難過愈積愈深。
晚上與我睡在一起,這擋了司馬卿的深夜來訪,卻害得席清只能偷偷摸摸的進進出出,我深知兩人都折磨,可是感情的事,他人愛莫能助。
最後司馬卿忍無可忍了,覺得我被自己的妹妹霸占太久了,遂出面把司馬靈趕回了自己的宮。
我有一把木梳子,是林幕年送我的,我一直帶在身邊,夜夜睡前都得梳梳頭發,如此也能起到安神的作用。
但也因此,司馬卿為我梳頭的時候,我都覺得心裏有股怪怪的感覺,林幕年是他的情敵,雖然去世了構不成威脅,但司馬卿醋意極大,如果被他知道這木梳是林幕年送的,肯定恨不得拿去燒了。
“席清的事,我很抱歉……”我說道。
“無需道歉,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這點我深深懂得。”
他說得雲淡風輕,我的心卻得不了平靜,不過他能如此看開,于我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司馬卿……”
“嗯?”
我看着鏡子裏的他,認認真真的在給我梳發,說道:“我想替你,除了魏仲。”
他的手停了下來,然後放好梳子,看着鏡子裏的我說:“若兒,你可知此局有多兇險?魏仲為三朝老臣,在北川的勢力入木三分。他掌管着天都禁軍,而我的軍隊被派守了屬國和邊疆,如今天都裏我的兵力不足以與他抗衡。若失敗了,北川易主,你我身首異處,我斷不會讓你身陷險境……”
我看着鏡子裏的他,他眼裏的情意我明白,但是我意已決,搞政治,何怕喪命。
我看着他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贏了,我與你共創盛世;輸了,我陪你人頭落地。”
他內心狂喜,激動得眼眶都紅了,我才發覺,這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有血有肉的話。
他許是當成了情話,抱着我與我唇舌交纏,我看不出鏡子裏擁吻的二人,想不起來我究竟何時開始,對他的吻不再掙紮不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