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願
又一年要結束了,席清和阿猛在做孔明燈,我和竹溪在包餃子,然後司馬靈過來,多了些內斂,雖是與我說話,眼睛卻一直瞥着席清,可是席清一直專注于自己手頭,對她熟視無睹。
司馬卿傍晚處理了政務便過來,我們坐在一起吃餃子,講笑話,唱歌,跳舞,正享受着無與倫比的迎新之樂。
一只巨大的孔明燈,彼此把上面只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慢慢拖住它,虔誠祈禱,慢慢松開,讓它帶着自己的心願飄向遠方。
然後還有一些孔明燈,阿猛和竹溪一個,席清和司馬靈,阿達孤孤單單,我去與他說:“阿達,我與你一起。”
阿達小心翼翼看着司馬卿,司馬卿含笑微微點頭。
我問他:“阿達,你許了何願?”
阿達撓撓頭,小聲的說:“我祈求烏蘭托娅可以一直開開心心的。”
我笑他的真誠,此時此刻覺得阿達就是個超級暖男,對一個不相識的女子如此上心。
“我們一起放一個吧。”司馬卿對我說道。
我微笑的點點頭。
彼此心誠,心願有朝一日會到達。
我願天下蒼生,歲歲平安。
我願眼前女子,年年平安。
孔明燈随風飄去,我和司馬卿都默契的不問彼此許了什麽心願。
我站着他的身邊,看着我和他的孔明燈越飛越遠,在心裏說道:願我身旁男子,一世長安。
然後我便感覺到,他把手放于我腰上,輕輕拉着我靠在他懷裏。
我默默将腦袋靠在他肩下,輕輕閉上了眼睛。
席清看着這一切,負氣離開了小院,司馬靈悄悄跟了出去。
“我說了,叫你不要再跟着我!”席清沖司馬靈吼道。
司馬靈忍着委屈,依依不舍的跟在他後面。
突然席清停下來,看着天上已經飛了很遠的孔明燈,慢慢模糊了雙眼。
年年我都會與他放孔明燈,祝福彼此幸福安康,殊不知出發點不同,我以友誼之心願他好,他卻以偷偷摸摸的愛戀默默成全我和林幕年。
他甚至連覺得不公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深知自己不配。
“你讓我不要再來找你,我答應了你;你讓我不要再喜歡你,我答應了你;你讓我将你忘掉,我還是答應了你。可是……”
司馬靈在身後淚如雨下的說,“可是我發現好難,我做不到啊……”
“那也只能這樣!”席清轉過身,紅着眼睛對她說:“愛上一個不可能的人,不管你的心有多痛,別人都不會知道分毫,因為這只是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沒有人會可憐你……”
席清将心中所壓抑的都宣洩出來,卻發現其實也只是自己在教育自己,不禁失聲笑了,眼淚卻流入了口中。
司馬靈咬着唇,向他跑去,緊緊抱住他,說:“我不管任何人,我只在乎你,只要你不再拒絕我,那我便是全天下最健康的女子,不用再覺得心不完整了……”
席清沒有躲開她,也沒有推開她,他很想抱住這副溫暖可愛的身體,但是他緊握着拳頭,咬牙切齒的對司馬靈說:“我永遠,都不會和你在一起!”
司馬靈驚得松開了自己的手,淚水洶湧而出,打在席清心上,但是由于對司馬卿的恨太深,深到他擡不起手擦去司馬靈的淚水,他只能選擇轉身離開。
司馬靈傷心的跌坐在地上……
阿猛将竹溪拉進了廚房,委屈的問道:“竹溪,為什麽你這些晚上都不來廚房了,害得我只能吃冷飯。”
竹溪掙脫他的手,說道:“你不是說自己與北川不共戴天嘛,我可是北川的奴婢……”
“那……”阿猛急的無與倫比道,“那我是恨北川,可是,站在,我吃的飯是北川的,喝的水是北川的,穿的衣服是北川的,踩的土地也是北川的,難道要我……要我和自己過不去嘛……”
竹溪看他那囧樣,沒忍住撲哧笑了。
阿猛看得傻了眼,然後慌忙低下頭說:“竹溪,你笑起來很好看。我喜歡……”
“你喜歡什麽?”
阿猛猶豫了許久,最後傻笑道:“我喜歡你的蛋炒飯。”
竹溪立馬笑不攏嘴。
卧室裏,司馬卿對我說:“若兒,做我的皇後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靜靜坐着,他拿起梳子給我梳頭。
見我沉默,他問道:“你是怕人言可畏嗎?因為剛除掉魏仲,魏顏也在自盡前咒罵你……”
我想起了魏顏,若不是她虛榮心太重,且生在了司徒家,她定會是一個明媚的女子,也不至于在得知司徒府被抄家的時候選擇上吊自殺,并且在牆上寫着我的名字,咒罵我不得好死,他們父女倆都如此咒罵我,看來,我得要更加努力的活才行。
“流言蜚語的确可怕,但是,我只想聽從自己的心……”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司馬卿立即苦笑道:“若此刻與你大婚,我豈不變成天底下最可憐的新郎官了,只能拜堂不能洞房……”
我看出他笑中的苦澀,心裏也無奈,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已沒最初那麽憎恨他,可沒有了林幕年,我想讓自己的婚姻大事有更多自主權,即使如今我也沒得選,但我也要在愛上司馬卿的時候才成為他的妻子,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愛上,該不該愛上。
司馬卿又對我說道:“待你體內的毒解了,不管你的心裏有沒有我,我都要你成為我的皇後,如果得了你的人還得不到心,我也不會放棄的,因為我覺得我們兩個會很長命……”
說到這,心中不禁對他有些愧疚,因為欺騙了他,害他心饞卻不敢亂來,同時也害了後宮中其他的女人。
我便點了點頭。
從我離開南涼的那一刻起,我便深深知道,我的餘生都是在司馬卿手裏,并不是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的殘忍讓我逃不掉,或許只是我不願意承認,他的柔情似水與情有獨鐘讓我找不到逃掉的路,他用自己笨拙的卻炙熱的愛意将那條我會離開他的路給切斷了。
有時候在院裏待膩了便出去走走,這北川皇宮真是氣派,南涼确是比不上,但是南涼就像我的老家,而這裏,我除了自己的人其他人都不認識,這是一股無法忽略的陌生感。
“風雨凄凄,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潇潇,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廖?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亭子裏有名女子在吟誦這首詩,我于橋上聽得入了迷,她的聲音溫軟甜潤,這首詩被她吟得恰如其分的表達了詩中的情意。
她走出了亭子,擡頭便看到了我,我們彼此微微點頭問候。
“這可是《詩經》中,《風雨》一篇?”我問道。
她點了點頭,說道:“元宵将至,我不禁思念起故鄉來……”
我看着她眉間的憂愁,笑道:“我竟不知,一首女子于風雨之晨苦候心上人的詩可用來抒發鄉愁?”
她聽後低下了頭,仿佛是作了虧心事的孩子。
竹溪小聲對我說:“主子,這是宮裏的靜妃,前衛國的公主。”
我看向她,她剛好擡起了頭,眼眶竟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