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林幕年

冬天來了，多像去年的氣候，那時我與林幕年一起在沙場指揮，對手是司馬卿，如今我在司馬卿的皇宮裏，無休止的思念他。

竹溪與阿猛的事我早就知道，如果席清和阿猛平安歸來，這兩對情侶也算是上天眷顧。

阿達依舊沉默寡言，夜晚我們一起望月，我問：“阿達，你可有歡喜的女子？”

他看着我的側臉，說：“阿達喜歡烏蘭托娅。”

我淺笑，說：“阿達，這個世界上沒有烏蘭托娅。”

“可阿達心裏有，這便足夠了。”

我看着他憨憨的樣子，他接着說：“我每天都在乞求主人平安歸來……”

我點點頭，說：“我也是。還有阿席和阿猛。所有的人，都要平安回來……”

這世上有很多種程度的感情，潤物細無聲的，蜻蜓點水般的，轟轟烈烈般的，天崩地裂般的，生死隔絕般的。很多時候，全世界都知道有個人在背後喜歡你，但是自己就是不知道，或許只是因為旁邊已經有人了，所以你看不到背後的那個人。

因為懷孕的緣故，我睡得沉，阿達夜夜在外守候，他望着天上的月亮，說：“主人平安歸來，烏蘭托娅才會真真正正的開開心心……”

他就像一個悶葫蘆，從不曾向他人袒露心事，他的愛是卑微的，卻是他最真的雀躍。

我原以為能夠乖乖的等回司馬卿，不曾想，其實每一次分別都要當成生離死別，戰事已然多月，前線來報，北川軍連連敗退。

我要去找司馬卿，我要陪他，即使是死，他的懷裏也要有我。

“娘娘！”衛璃攔住我，“你若走了，北川怎麽辦啊？”

“北川沒了皇後還有諸位大臣，可是我的丈夫沒有我，我要與他并肩作戰！”

“你可曾想過肚裏的孩子！”衛璃抱着她的孩子大聲喊我。

我的眼淚簌簌落下，摸着已經凸起的腹部，我覺得自己的身心好無力。

“娘娘！”太監慌張來報，“靈兒公主她，她出宮啦！”

如此我更要去戰場了，我的司馬卿不會死，我一定要照顧好他的妹妹。

就在我慌張收拾行李的時候，衛璃抽出一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阿達在門外不曾看到。

“衛璃……”我驚呆，看着淚眼婆娑的她。

“安之若，我不曾想過要殺你，我只想求你不要去摻和男人的事，不然你一定會很痛苦的……”

“衛璃，你在說什麽啊？先把刀放下好嗎？”

她咬着嘴唇，将匕首丢下，轉身離去，我看着她的背影，竟覺荒涼，對戰事的擔憂與國事的操勞使我未曾好好體會過她身為一個女人的苦楚，她的丈夫不愛她，家人追殺她，孩子尚且年幼，可是她與我這幾個月相處的時候不曾怨天尤人。

我坐在馬車裏，看到了衛璃寫給我的信。

“安之若，其實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了，不是因為你卓越的才能，而是因為一個男人。

我從來沒有如此炙熱的愛過一個男人。即使我深知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位女子，即使我深知他只是利用我的身份掌控衛國軍隊，即使我深知這場戰争是他為了心上人而挑起的，但我無能為力，力不從心。

我愛他，所以我舍命救他，所以我為了他重回棄我的皇宮，所以我嫁給他，所以我不忍心放棄這個孩子。

安之若，我不想恨你，不能怪你，不會傷你，但是我的心好難過，我的丈夫抱着我時卻喊着你的名字。

你肯定很好奇他是誰了吧？我不想寫下他的名字，我只能告訴你，去年冬天，我在谷裏采藥遇見落崖中毒的他，千辛萬苦救回他後，他昏迷中只重複喊着一個女孩的名字，那便是‘之若’。”

“……林哥哥？”我驚得信紙落了地。

戰場上刀劍無眼，司馬卿席清阿猛三人一起圍攻戴面具的敵方首領，将面具打下後，竟是林幕年……

終于，故事仿佛回到了起點，時間卻依舊馬不停蹄，留下了等待我去拯救的林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