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機
這兩日天氣漸漸的暖了起來,前些日子的積雪都已經化得幹淨。靖瑤站在銅鏡前,身邊的姑姑剛要侍候她穿上那件月色的狐貍毛披風,她擺了擺手道:“太厚實了些,走着也不方便。我看外面陽光正好,換件輕薄的披風吧。”
穿過回廊,便到了庭院中,那顆一冬都枯瘦的柳枝上竟長出了嫩芽,青綠色的,倒像是點亮了冬日似的。
她心頭歡喜,仰頭看去,竟看到一個風筝正往院子裏掉。
那風筝的樣子倒是十分奇特。竟做成了兔子的樣子,栩栩如生的。風筝在空中晃晃當當的飄了一陣子,竟落到院中的紅梅上。
她覺得新奇,走過到一看,只見那風筝的背面用剛勁有力的字體寫着:城東茶館。沈默。他的字倒是同他的人一樣,風骨猶佳。
沈默坐在二樓茶館的雅座中,手裏捧着書卷,眼睛卻時不時的往樓下看一眼。
此時,正看見一頂纓絡的轎子停在客棧門前。轎側有鎮南王府的徽記。旋即,在青衣小婢的攙扶下,盈盈走出來一個姑娘。
她今日倒是穿得不像往日裏那樣厚實,只裹着一件藕粉色的披風。披風上淡淡的水墨青花如同開在上面一樣。帽沿圈圈的毛裏是她一張巧笑盈盈的臉。倒是十分讨人喜歡。
她剛了進了客棧的門,一擡頭,便看見立在了樓梯拐角處的沈默。他身量高大魁梧,偏又生得一張冷峻肅然的臉,實在是惹人注目。
她微微眨了眨眼睛。
他見她立在原地,一時沒有動彈,微蹙了蹙眉:“還不上來?”
靖瑤見他面色不豫,忙提了裙擺跟上去。
待走到他的身邊,他突然開口說了聲:“你長得像兔子,走起路來的樣子卻比烏龜還慢。”
靖瑤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她立在他身邊,也不過齊他肩。他人高腿長,又是長年征戰沙場。若是跟他比,那一般的人便都是小兔子了。
她勾了勾唇:“我自然是沒有殿下走的快的。”
他見她語笑嫣然,兼又聲音軟糯,心下的煩燥稍稍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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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冬日到春日,沈默每天晚上,都來送藥。風雨,雷聲都擋不住他。
靖瑤早明白萬事都有終時,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兩人剛坐下不久,沈默便開口道:“ 靖瑤,我這段時間要出去一趟。短則一個月,長則半年。這是藥方,你一定要按時吃藥。”
他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
她長長的羽扇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眨了眨:“ 你去哪裏?”
他輕描談寫的道:“我去陝西看看災民。”
靖瑤輕抿了一口茶。朝廷上并沒有傳來皇上懲罰二殿下的消息。可見陛下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說此行是沈默自己的意思。
她眼波微動:“ 你哪來的銀子?”
“父皇這些年賞了我不少。還有我母妃留給我的。皇兄也給了我不少。”
藥淡淡的苦味慢慢的在口腔裏化開。他倒是個能舍得的人。只是二皇子既然都把歪心思打到赈災的款項上來的,可見于銀錢一道是十分緊缺的。如今沈默去私下赈災,拿了他的銀子,無異于虎口奪食了。表面上兄弟情深,自然是不會說些什麽。誰又能說他心裏沒有呢。
正想着,他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寂靜的夜中響起。
“靖瑤,苦了就吃糖。”
她垂眼,他厚實的手掌心裏躺着一顆蜜餞。
長期拿劍的手,已經有了厚厚的繭。與蜜餞格格不入。
她心思微動,仰着頭看他。
他的眼睛晶晶亮亮的,暗暗期待的光流轉其中。
她執起白玉般的手将那蜜餞含在口中。輕輕的叮咛他:“我祝你一路平安。”
他走後,靖瑤竟覺得這屋裏點了炭火也依然冰寒起來。是春日裏最冷的時候了。
小碧推門進來的時候,她的眼睛裏也慢慢的沁出了悲傷。像是血絲在水中蘊開一般。她的聲音輕的像蝴蝶展翅的聲音。“去安排一下。沈默要去陝西了。派上去殺了他。”
小碧大吃一驚:“為什麽?”
靖瑤突然覺得口中又苦了起來,胃中中藥的味道竟又緩緩順着食道爬到了口中。“殺了他。表面上做成二皇子動的手腳。一定要留下線索。”
小碧恍然大悟:“一石二鳥。”只要沈默死在了陝西,那麽當今元帝可繼大業的唯有二皇子一人了。可是卻是二皇子殺了沈默,這樣的人又哪堪大業。沈默死在陝西,元帝不是傻子,很輕易的他就能夠查到沈清河居然貪了赈災的銀子。
這件事情一方面可以對元帝極重的打擊。另一方面儲君一死一罪,王朝必定因此掀起極大的波瀾。
正當她為此計嘆好時,靖瑤又開口道:“我看沈默的身手十分不錯。你多挑幾個好手,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小碧福身離開:“奴婢這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仙女們,我給你們請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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