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糖豆
天奇下朝後來的時候,看到站在廳堂裏等她的靖瑤,眼中浮現出驚喜,大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她本在剝在蓮子,見他來了,便盈盈站起來。沖他笑了笑。
青玉案幾上擺着一個狹長的匣子。她伸手纖纖玉手,将那匣子打開來。
是件墨色的衣衫。做工精致,顏色低調。
她将衣服展開來,伺候他穿上,伸手給他整理腰帶的時候說道;“ 哥哥,這是秋天的衣服,你試試合不合身。”
天奇摸了摸布料,柔軟輕滑,他有些好笑的道:“這還正是夏天呢,你就開始送秋天的衣服了。”
她浮氤的眸子凝住他:“ 我這次回去長途漫漫。再回來必定到秋冬了。”
他微有煩燥,蹙了蹙眉心;“只是這一路颠簸,又是酷暑,你必定要吃很多苦頭。”
她随手拿了一顆蓮子,剝去蓮心,放到自己的口中。微微的苦澀。她眉眼飛揚;“但是我心裏是甜的。等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糖葫蘆。”
他好笑的揉了揉她的發心:“京城一樣有。”
她搖了搖頭:“但都沒有故鄉的甜啊。”
夕陽西下,晚霞将天邊染成了瑰麗多彩的顏色。
偶有蜻蜓高高的從頭上發過去。
靖瑤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心裏有些莫名的酸。
突然張口叫住她:“妹妹。”
靖瑤轉身露出半張如畫的側臉,眼睛微微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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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奇的聲音帶着絲沙啞;“你只要安心的做皇妃就好了。家國大事,那是男人的事情。”
他眼中煩雜如夜色,靖瑤心頭暖熱。她乖巧的點頭說好。
真正上了路,方知路上颠簸還是輕的,真正難挨的熱。
以往在宮中府裏,總是有冰和風輪的,現跋涉在路上。晚上出汗,又一身粘膩。在床上翻來覆去。生生是睡不着。
沈墨見她總是翻身,便帶她到這高山上的湖泊中刷洗一下。
滿天的星光和月色,倒是不太暗。只是走在林子裏的時候,太過寂靜了。偶爾的鷹鳴聲就格外滲人些。
待看到那湖時,靖瑤清澈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驚豔。
那樣清的水,在京城裏是看不到的。水波無紋,是塊大的鏡子。共映着月色星光,如同仙境一樣。
她擡眸看向旁邊立着的沈墨,舔了舔唇,踟蹰的道:“你……”。
沈墨忙舉手,正色道:“我發誓不會偷看的。”
說完,便往後走過去。
靖瑤怔了下,玉面浮起胭脂海棠色,她小聲的道:“你也不要走的太遠了。”
沈墨心頭有些熱。這還是靖瑤第一次這麽依賴他。她這個樣子,嬌嬌軟軟的,真可愛。
他泛起孩子一樣的笑容,那笑容明亮到靖瑤的心也跟着明快起來了。“靖瑤,你不要怕。你一叫我,我就出來了。”
待他走後,靖瑤便将衣服解了。身體慢慢的浸入到湖裏。那水許是在高山上的緣故,很涼,幾乎是瞬間便帶走了肌膚上那股子粘膩的感覺。她發出滿足的窺探聲。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這種舒服中用力的呼吸着。
沈墨坐在樹上,他雖然是閉着眼睛的,但腦袋卻從來沒有這麽清晰過。耳邊能聽到嘩嘩的水流聲。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她洗澡的樣子。香滑細膩的皮膚,吐氣如蘭。
越念清心咒,越是浮現的清晰。
他下腹處有火在騰騰的燒着,然後分為兩股往上下兩處竄去。他驀的挺直了腰背。因為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感到驚慌失措。
靖瑤正舀水沖洗着胳膊呢。忽然,她感覺到一股粘膩濕滑的感覺在自己的胸前擦過。手裏有東西。
她“ 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幾乎是瞬間,原本在樹上端坐的沈墨如同箭一樣,射向了湖邊。
他看了水中的仙女。
烏衣黑發。那海藻一樣的頭發長長的垂落了下來,遮蓋住了她胸前的鼓脹。她的肩膀那樣小巧。皮膚晶瑩如玉一般。眼睛的一切像是一幅山水畫,又帶着旖旎的情思。就那樣的沖擊着他的視線。
他的喉結動了動,擔心的大喊道:“ 靖瑤,你沒事吧?”
靖瑤的耳朵全燒了起來。她尴尬的道:“我沒事……你先轉過去。”
他飛快的轉過身去,聲音裏還帶着急切:”好。靖瑤,我轉過去了。剛才發生什麽了?你有沒有受傷。”
靖瑤本是為剛才之事羞惱的。但見他這樣着急的關心她,語氣裏滿是關切,但又覺得淡然了。從來沒有人這樣的愛過她。也許母親曾經同樣愛她,但是時間太久了,她已經記不清了。
她慢慢的向湖邊走過去。
待下了岸,穿上了衣服,她便輕聲道:“也不知道是什麽,剛才劃過了我胳膊。”
他有些急切,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你有沒有受傷?”
他的手心很熱,拉着她的時候,那汗便沾到了她的手上。靖瑤的聲音又軟了軟:“沒有,應該是魚兒吧。”
待他放下了心,才察覺到剛才着急之下竟把靖瑤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他有些惶惶的瞟了一眼靖瑤,見她沒有什麽反應。心頭暗自歡喜。大着膽子,沒有将那手松開。
一路上他又偷觑了她好幾眼,見她只是低着頭,不大說話。那青蔥一樣的玉指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掌心。
他心裏如同吃了蜂蜜一樣歡喜。
真是一條懂事的魚。
一陣風刮過,樹林裏響起樹葉嘩嘩的聲音。
他低頭看了一眼靖瑤明豔的側臉,小聲的疑惑的說道;“靖瑤。我聽人家說沉魚落雁,那些魚兒看到靖瑤居然沒有沉下去。真奇怪。”
靖瑤微惱,按捺着情緒,說出的話卻有些情緒:“我哪裏比得上西施容色無雙?”
她的手也從他的掌心抽出來了。一瞬間,他覺得不只掌心空落落的,連心也空落落的了。
他下意識的又重新将靖瑤的手握在了自已的手心裏,像是握住自己失而複得的寶貝一樣,下意識的握的又緊又重。他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焦急,認真的解釋道;“ 不,不,不。靖瑤你是最好看的,是那些魚兒不好。”
雖然他握得她有些疼,但是她的眼睛彎成了月芽。
她那長長的睫毛像是在他的心上眨一樣,有些癢。月光下,她眼波流轉的樣子。他咽了咽口水。他真的好想吻她那櫻花色的唇。
大抵是陰了一天,如今終于有陣陣的雷聲響起。閃電劃過夜空的時候,将那夜空劃得透亮,又在瞬間黯淡下來。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那雨便傾盆的落了下來。
靖瑤感到臉上的涼意,眼睛轉了轉,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涼意。真涼。
耳邊是雨打森林的陣陣聲響。不是在遠處觀看的水幕。是切身的處在這仙境中。茂密的森林,綽約的雨點。
她想開心的轉圈。纏綿病榻數十年,如今也能暢快的感覺雨水的溫度了。
是涼的。風中會有樹葉的清新和泥土氤氲的味道。
她的眼睛彎彎如新月。忽然之間雨小了。她怔了一下,擡眸緩緩的往上看去,是沈墨為她撐上了小小的衣服做的傘。他寵溺的眼神。
靖瑤咯咯笑了兩聲。
月光照的地方是明的,背着光的地方是暗的。每一個小水窪裏都有一個明亮的月亮。她用繡花鞋一腳踩下去,那水窪裏的水便濺了起來,月亮也飛出去了。等到再回來時,還是那個小月亮,卻比瘦了些。
他彎腰在她的前面:“ 靖瑤,你上來,我背你吧。”
她乖巧的趴在他的背後,像一個小白兔。歪着頭,也不說話,就那樣看着嘩啦啦的雨點。
雨天路滑,走了約莫一柱香的時候,才看到來時見到的那個破廟。
靖瑤輕聲的道:“ 先在這裏躲下雨吧。”
進了破廟。兩人都濕透了,像個水人一樣不停的往下流水。
她穿的薄紗濕辘辘的貼着她的身體,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挺翹的胸,不盈一握的腰肢。素淡的不染胭脂的臉,像是靜靜綻放的牡丹。
她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玉面騰得燃起海棠胭脂色。偏過頭去,用胳膊環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這才像是從夢魇中突然醒了一樣。
他突然走過來将靖瑤打橫抱起,靖瑤的長發像是被月光描開了一樣,靜靜的在他胳膊上流淌。她腿上的皮膚滑如凝脂。
靖瑤怔了一下,小聲的道:“ 你做什麽?”
她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從胸骨上跳出來。那怦怦的聲音,從心房傳來,讓她的耳朵也有了輕輕的耳鳴。
這樣占有欲的擁抱。她聞得到他身上蓬勃的少年氣息,意氣風發。擡頭便能看到他滑動的喉結,和微抿的嘴角。
他胳膊生硬的抱着他,如抱着一個寶物,生怕一個輕舉妄動,那寶物便會碎了。他的聲音也如繃住的弦,緊而澀:“靖瑤,冒犯了。”
他将她抱坐在高高的祭臺上。
端坐的時候,恰能看到他幽黑深邃的眼睛。
然後他執起她冰涼的手,雙手相貼。溫暖的氣息便從雙手相貼的地方慢慢傳入她的身體裏。她驚奇的發現身上的衣服居然慢慢的變幹了。
待到他收手時,她的衣服已經幹爽如平常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殿下,你真厲害。”
他微微的側過頭去,躲開她那粲然的目光。然後一撐手,也坐到好祭臺上。他的聲音悠遠一如森林中的雨:“我在想,要是雨能一直下就好了,我就可以跟靖瑤一直在這個茅草屋裏了。”
靖瑤鴉羽一樣的長睫輕輕的顫動了幾下,他這樣說,便是平時活的不快樂了。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扯着自己腰飾上的流蘇:“殿下糊塗了,茅屋哪裏有宮殿華堂住起來舒服?”
他靜默了一小會,突然轉過身來,鄭重的一字一頓的道:“嗯。靖瑤你這麽好,自然應該住在最華麗舒服的房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靖瑤訓夫術:殿下,你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