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春筍
轉眼又是夏至了。暑熱最是難耐。
武陽伯府家的輕安小姐過及笄禮,廣邀賓客。
武陽家貴為四大門筏之一。武陽伯正是當今皇後的父親。及笄禮在郊外的別莊上辦的,流殇曲水,很是風雅。
那別莊依山傍水,山明水秀。旁邊便是瀑布,甫一接近別莊,便有一陣涼意傳來。
別莊門前,有數十個仆從正在接待客人。仆人皆着新衣,格外精神。打眼看着一輛馬車過來,只見那馬英武非常,上挂銅鈴,一路走着,悠揚的鈴聲傳着。轎面着金漆,有暗紋映刻。
那仆從忙走進幾步,躬身去迎。
只見在婢女的攙扶下,從轎中袅袅婷婷的走出了少女。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滿頭珠環玉繞,貴氣非常。衆人皆是第一次見到三皇妃,沒料想居然是這樣的容色逼人,齊聲問好。
靖瑤随意的看了他們一眼,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有侍從引路,一路穿行着,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便到了湖邊。那裏早已設了雅座,用花鳥紗屏圍着。紗屏上刻有龍鳳,栩栩如生。上首坐着皇上皇後,緊挨着她的左邊便是太子妃,公主。右邊便是太子與沈默。再往下便是皇室宗親了。
見着她來了,沈默的眼睛眯了眯。她盛裝的樣子很陌生,仿佛帶了一層權勢的紗。那紗讓她的眼神都有平時不一樣起來。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步态輕盈的向着這邊走過來。臉上還帶着清淺的笑意。周圍的宗親小姐們時不時的扭頭偷偷看過來。
靖瑤一路走到太子妃處,給皇上皇後請完安,便坐在了她身旁。
那湖邊立了高臺,着紗裙的女子在上面袅娜的跳舞。四周是絲竹之聲。真如仙鏡一般。
已時的梆子敲響後,有一個少女在仆從的簇擁下緩緩的從海棠花影處走出來。她穿着鵝黃色的對襟薄衫,那顏色襯的她膚色更加柔嫩。豆蔻的年華,眼神清澈。
她緩步行至帝後面前。
皇後見她禮數周全大方,贊可的點了點頭。從匣子裏拿出了檀香木的簪子,親自為她束起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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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微微的紅,是少女的羞赧。
陛下的手輕輕的扣着椅背感慨道:“輕安,你長大了。我還記得朕登基那會,你還是個被抱在懷裏呀呀學語的少女。”
“是陛下勵精圖治,使四海生平,天下繁華。我才能無憂無慮的長大。”
陛下哈哈大笑:“你倒是會說話。”頓了頓,他許諾道:“朕便賞你個好彩頭。你想要什麽,同朕說,朕賞給你。”
輕安環視了一眼四周,咬着唇,似有些猶豫:“要什麽都可以嗎?”
陛下指了指她:“都可以。說吧。”
輕安跪在地上,面色羞紅,聲音裏抵制不住的顫抖:“千金易得,有情郎難得。輕安想求陛下,将我指婚給三殿下。”
滿朝嘩然,皆震驚的看向她。本朝民風相較前朝,已開放許多。但哪裏容得下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自己開口求陛下求婚。
靖瑤的面色變了又變。
沈默黑沉沉的眼睛也落在她的身上。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跪在那裏的時候,耳朵尖都紅了,跟玉似的,越發趁得頸子白。不錯,比靖瑤好太多了。
看看吧,聽到有人求陛下指婚給他,他的好王妃還在那裏坐着,像個木頭人一樣。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點了點膝蓋,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陛下的眼神看向他:“是門好親事!”
沈默越衆而出,躬身道:“兒臣已經有了王妃了。”
旁邊跪着的輕安擡頭望着他,眼睛濕辘辘的,卻有着少女的溫情與害羞。“我可以做側妃。”
沈默唇角勾出了一抹笑。
他本就生得好看,這樣笑起來,仿如春水初生。一時間讓輕安移不開視線。
他看着她羞紅一張臉,癡癡迷迷的樣子,越發覺得她可愛。
他朗聲道:“父皇,當日,兒臣娶靖瑤的時候,便同她發過誓。此生,無她不娶,絕無異姓之子。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聲音并大不聲。卻像是驚雷一樣貫入在場人的耳朵裏。
那些高門貴婦們或震驚或羨慕的眼睛全部落到了靖瑤的臉上。她眨了眨眼睛,只覺如芒在背。她飲了一口茶。心道好了,她原先當個皇後,母儀天下,流芳千古。如今,倒是實現了一半的夢想了。做不了皇後,卻能流傳千古了。以後史書工筆,當記她是最善妒的了。
陛下瞧着他,神色辨不出喜怒。
半晌後才開口道:“好了,輕安。天下的好男兒那樣多,墨兒是配不上你了。你再挑一個良婿,朕一定成全你。”
輕安臉上的淚再也止不住的撲了出來。像場大雨一樣,沒有停止的一天。她起身往遠處跑去。那裙擺逦迤成一片美景。本來大好的及笄禮便以這樣慘淡的結局收尾了。
靖瑤上了馬車的時候剛要回府的時候,便有人掀開了簾子進來。
他身上還帶着外面的暑氣。大大咧咧的坐下來,轎上的軟塌都被他坐得陷下去許多。
她側過身若有若無的看了他一眼。
冷峻硬朗的輪廓,眉如刀裁,雙眸深邃有神。身姿挺秀如峰。一滴汗水從他飽滿的額頭慢慢的滴下來,劃過他泛着青茬的下巴。她突然覺得口幹舌燥起來。
總歸是個妖孽。迷得人家姑娘只想嫁給他。
這樣好的皮相。
許是太熱了,他将長衣脫下,只餘內衣,看得見精壯的胸膛。 她柔軟的帶着濕意的眼睛又偷看了他一眼。
他不耐煩的伸手重重的捏起她的下巴:“你偷看什麽?”
她就勢嘟起紅唇在他清隽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整個馬車裏都是她親吻的聲音。
他怔了一下,感覺全身緊繃的弦都被她彈的顫了一下。目色沉沉:“你做什麽?”
她突然迎着他妩媚的笑了一眼:“做晚上應該做的事情。”說完,她挑釁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嗎?”
她今日額間貼了金珠鑲箔,趁得皮膚嬌嫩,眉眼如畫。如今帶了媚色,顧盼間水波流動。
他伸出手捏住她細白的頸子,指間觸摸到的皮膚柔嫩光滑,是最精致的瓷器。他長年練武,手上已有厚繭。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只是摩挲了幾下,那處肌膚上竟紅了起來。他臉色突然寒了一下。意興了了的放開了她的脖子。
在他收回手的時候,靖瑤出手如電将自己的小手塞到他修長有力的手裏。然後牽引着他重新握住了自己雪白的頸子。
她跪在榻前,神态虔誠而乖順,如同進奉給天神的聖女。
他能感受到手下脈搏的跳動,那個柔軟的生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只要輕輕的一捏,她就會失去全命。可是她全然信任的看着自己 。
他目光陰鸷,猶有血絲,如同厲鬼。貼近她,在她耳邊用低沉的聲音蠱惑她:“你猜,我想做什麽?”
她的手環住了他的頸子,那手嫩如春筍。
“吻我。”
她祈求的看着他,只為一個吻。
他忽然低頭暴戾的吻着她。她的裙子在馬車上開出了一朵盛開的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