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可憐

看到是白芙進來, 容音緊繃身體放松了下來。

她縮回水裏, 讓水漫到鎖骨邊緣, 層層粉紅花瓣擋住了她水下身體, 她鎖骨下方那朵青色蓮花也被遮得嚴嚴實實。

“我在洗澡,沒什麽事請你出去。”

正常來說, 人們不經允許闖進別人房間, 看到這一幕,不用主人說話,也都知道該回避。但架不住白芙自來熟, 她就像是沒聽到容音話, 轉身關上了門後,颠颠地湊了過來。

“哇,姐姐你皮膚好白啊。”

白芙扒着浴桶邊緣, 她是真被容音好皮膚驚到了, 一雙眼珠子不停地打量着她身體:“姐姐鎖骨也好漂亮,哎,水裏還有青色花瓣嗎,我怎麽看到了一點青色”

她還未說完,一道霧白色輕紗就纏上了她脖頸。

輕紗在電光火石間收緊,緊緊勒住了白芙脖子。

白芙瞪大眼睛, 伸手去抓, 卻發現這輕紗表面被靈氣包裹, 滑膩得像是一條魚, 她根本握不住。正當她要呼救時候, 輕紗忽然飄走了。她捂着脖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聽見了容音冰冷嗓音。

“你給我出去。”

白芙咳嗽着,眼淚都出來了:“姐姐怎麽能對我下這麽重手。我們相處了這麽多天,就算你不認我做妹妹,彼此間也該有了點感情吧,我就是進了你房間,你就這麽狠毒想要我命”

她還在絮絮叨叨,忽然看到容音擡起手,準備再次驅動白紗。她頓時手腳利索地爬了起來,溜出了房間,臨走還沒有把門關上。

容音揉了揉額角,擡手使力,關住了房門。

身後門砰一聲關上,白芙揉着脖子朝樓下客堂走,感覺委屈極了。都是女孩子,互相看看身體有什麽關系,那個青荷扭扭捏捏真是做作很,也不知道師兄到底是看上了她什麽。

她還沒吃晚飯,現在已經有些餓了,準備在客堂點些飯菜吃。正巧她看到段意坐在臨窗位置,眼睛一亮,立刻湊了過去。

“師兄也還沒吃晚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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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意擡眸看到只有白芙一人,沖她點點頭,繼續看菜譜:“我剛剛在房間裏休息了一會兒,才下來沒多久。我本來想點完菜再去叫你們,既然你來了,等會兒你去叫青荷下來吃飯吧。”

“我不敢叫她。”

白芙身體微微朝前,故意将脖頸上紅痕露出來給青年看,語氣委委屈屈:“青荷姐姐脾氣大得很,我剛剛就是進了她房間,她就對我動手了。要不是我苦苦哀求,她怕是會殺了我。”

她哀怨地說着,沒想到段意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段意:“晚上吃些清淡吧,我們點個豆腐怎麽樣?”

白芙惱了,伸出拳頭捶在桌子上:“師兄你就知道偏袒她!”

白芙正欲把師父搬出來說事,客棧門卻突然從外面被撞開了,發出了整個客棧都能聽到了巨響。來者不善,整扇門板被撞得四分五裂,一個銀色身影伴随着碎木板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段意坐在桌後,看到十幾個黑衣人如魚群般順着門框奔湧而入,氣勢洶洶地朝地上銀衣青年沖了過來。那些人長得都 極為兇悍,臉上還沾着血,每個人手裏都拿着刀,看着像是一群土匪。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正道之人天性,段意抿唇,拿起了放在桌邊佩劍。他剛要起身,就發現身邊白芙不見了。

一擡眼,白芙早就站在銀衣青年面前了。

“公子,你沒事吧?”

每當遇到這種以多對少狀況,白芙不論三七二十一,定是會無條件保護看起來受欺負或者比較弱那一方。她甚至沒有看進來人是什麽樣,就立刻跑到了銀衣青年身邊。

銀衣青年似乎受了傷,半天都沒能起身,他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還咳出了血,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灘黏膩深紅色血跡。

白芙看他體弱,心頓時疼起來,她伸出手:“我扶着你起來。”

“多謝小姐。”

銀衣青年聲音有些沙啞,低低,很蘇很撩,聽着就很虛弱無力。他伸出蒼白手,輕輕搭在白芙手上。

肌膚相碰,白芙感受到了對方冰冷體溫,她垂下眼眸,看見銀衣青年擡起頭,露出了那張精致到令人看得失神臉。

他眼睛是極美極美淡金色,無法用語言描述。

只是這一眼,就讓白芙怔住了。

“狗雜種,我要你償命!”

一道充滿憤怒和恨意聲音在半空中炸開,緊接着是刀鋒劍鋒狠狠相撞随之摩擦聲音。白芙猛然回過神,白衣青年正擋在她身前,揮劍逼退了想要沖過來黑衣人們。

“各位是為了何事這樣追殺他?”

黑衣人們不說話,沖過來就是一頓劈刀狂砍,刀刀沖着他要害來!

段意不願意濫殺無辜,執劍擋開殺招。

他是青山派首席弟子,能在十幾人包圍下安然自保,卻無法護住身後行動不便銀衣青年。眼看着那些黑衣人齊齊沖上來,打算圍毆,段意抿起唇:“白芙,你先帶他上樓。”

“我不走,我怎麽能看着師兄獨自面對危險!”

白芙起身拔出佩劍,朝遠處黑衣人沖了過去,把重傷銀衣青年晾在了原地,完全忽視了一個正要繞過來偷襲黑衣人。還好段意眼疾手快,一劍捅穿了黑衣人肩膀,讓他倒在了地上。

“白芙,別給我添亂!”

段意伸手将銀衣青年扶了起來,剛要把他丢給白芙,就發現這家夥在黑衣人手裏吃了虧。那個黑衣人還很猥瑣,見她武力不行,就開始戲弄起她來,出手每一刀都在割她衣服。

他救銀衣青年這點功夫,白芙外裳就已經破爛不堪了。

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受欺負。

無論白芙平時怎麽極品不讨喜,她也是他同門小師妹。段意緊緊皺起眉,向來溫和平靜眼睛裏浮現出一絲怒氣。

段意溫聲對銀衣青年說了一聲得罪,擡手将他朝樓梯扔了過去,足尖輕點,一襲白衣瞬間飄到了白芙身前。他總共只用了兩招,一劍格開了黑衣人刀,另一劍送進了他胸膛。

雪亮劍身無聲送進人類脆弱**,再無聲拔了出來,紅色血液 沿着銀白劍鋒安靜流淌,沒有沾染半分上去。

身後傳來破空聲音,是黑衣人朝他包圍過來了。段意面色淡淡,正欲轉身,一道清冷微甜聲音就從二樓樓梯口傳了過來。

“快帶白芙上來。”

伴随着這道聲音,一個精致金屬圓球從樓上扔了下來。

看到那個金球瞬間,段意神色驟變。

他沒有見過這種暗器,但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它恐怖,他立刻抓住白芙手臂,施展輕功帶她飄到了二樓走廊。

足尖剛剛落地,段意就聽到了一片凄厲哀嚎聲。

無數根幽藍色鋼針自金球表面镂花間隙噴射而出,那些鋼針細如牛毛,勢頭卻像冬日冰雹和夏日傾盆大雨,連綿不絕。

密密麻麻針紮到黑衣人手上身上,他們剛開始還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像被蚊蟲叮咬似,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就在他們剛剛擡起手時候,所有人都臉色巨變,發出了撕心裂肺慘叫!

他們身體,以肉眼可見速度腐蝕成了紅色血湯。

那些黑衣人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屍體被腐化成了肉粥,其中骨骼以及腹腔中某些器官沒被腐蝕,都明晃晃地擺在地上。整個場面恐怖又血腥,如同人間煉獄。

身為正道門派弟子,段意和白芙鮮少見過這種陰狠手段,都震驚極了。段意還好,他只是微微皺起眉,白芙卻忍不住嘔吐了。

環境陷入了死寂沉默,容音平靜聲音就格外清晰。

“現在你能從我身上下去了嗎?”

白芙和段意都聞聲望去,只見容音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趴在她身上銀衣青年,伸手想要把這個牛皮糖推開。少女是才走出來,剛剛沐浴過,她臉色相對平常要紅潤些,一頭瀑布般黑色長發散開披在肩頭,看起來格外美麗溫婉。

那個蒼白虛弱銀衣青年趴在她身上,臉上泛起一抹緋紅,好像也有些羞赧:“實在抱歉,我現在有些腿軟,我不是有意”

段意立刻上前,将青年接到了他身上:“我扶着你吧。”

站着也不方便說話,四人來到了猶如兇殺現場客堂,找了一張相對幹淨桌子坐下。桌上有茶,段意為幾人各斟了一杯,放到了他們每個人面前,這才開口,卻不是先問銀衣青年這個陌生人。

他擡眸看向容音,溫柔聲音聽不出異樣:“青荷,你那個金球是從哪裏來?”

看來段意看出這個金球絕非凡品了。

容音抿了口茶,淡淡道:“離開青樓前一晚,我去街上逛了逛,碰巧遇到了一個受傷黑衣人。我把随身帶止血藥分給了他一些,他就把這顆金球給了我,說是不願意欠我人情。”

假作真時真亦假,容音這番話沒有過多虛構地方,她說出這番話時候異常平靜,饒是段意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自然也是相信她。

即便那個金球看上去是魔教 才有暗器,他也不願意再多問。

“那麽,這位兄弟又是怎麽回事呢?”

段意看着對面咳嗽不止銀衣青年,溫和開口。銀衣青年這才緩緩放下手,蒼白手指上沾着些許新鮮血跡。

他垂着眼睫,看上去格外安靜:“我叫魏軒,家在北方,這幾年家裏逐漸沒落,我便帶着小厮南行,想要投靠我姑姑。”

“沒想到我們主仆二人在路上碰到了土匪,那些土匪扣了我馬車,搶走了我所有盤纏,就連我小厮也在保護我過程中被亂刀砍死了。我這副身體不争氣,連反抗都做不到,我只能拼命跑,那些土匪卻不肯放過我,一路追殺我到了這裏。”

青年說着,又繼續咳嗽起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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