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歲歲帶着良心不安debuff回到序號5存檔，也就是拜托方明遠認人那句話說出口之前。這跟剛才只相差了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 卻完全是兩種心态了。
也因此, 看向方明遠的眼神, 難免有那麽一丢丢的複雜。
“餘小姐, 怎麽了？”方明遠何其敏銳, 瞬間察覺到她的變化。
歲歲垂下眼眸，搖搖頭說道，“沒事。”
方明遠是個非常有紳士風度的人, 她不想說, 他也就不問。
一時有些冷場。
好在很快歲歲就整理好了思緒, 重新擡起頭來, 與方明遠對視, “方老師, 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後者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以我現在的狀态，假如果遇到一個很危險的人物, 就是那種在你看來我完全不能惹，最好有多遠躲多遠的人，但是我又偏偏不能躲, 在這樣的前提下, 有沒有什麽防身武器能夠保證一下子放倒他？而且這種武器還得是我可以合法且合理攜帶的？”
這一番話，如果是普通人聽了，大概會覺得歲歲是想太多了, 但是方明遠不一樣, 更別說還有之前的那個假設, 前後加起來，包含的疑點太多了，他想忽略都難。
“餘小姐，如果你遇到了什麽問題，可以跟我說，我不敢保證如何，但至少比你自己扛着要好。”
歲歲毫不猶豫的搖頭否定，“沒有什麽事，我只是沒有安全感，偶爾會考慮最壞的情況。我們女孩子本來就是弱勢群體，更何況我還長得這麽漂亮，又是一個人獨居，肯定要更注意安全的嘛！”
方明遠：“……”
這話是如此的有道理，以至于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倒是歲歲自己繃不住了，有點臉紅，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方老師，我一時嘴快……”
方明遠眼底浮現笑意，聲音聽起來卻還是一本正經，“沒關系，你說的也是事實，而且在我看來，你不止是沒有安全感，還缺少警惕性，在對我不了解的前提下，大晚上獨自一人進了我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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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之後，不等歲歲反駁，又迅速補了一句，“當然，我要感謝你信任我。”
歲歲鼓着腮幫子看他，“你不一樣，你在警局工作，真要算起來，你應該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最信任的人。”
忽略掉職業這個前提的話，這番話聽起來就像是表白一般。
年輕的女孩子看起來并沒有察覺到自己這番話的特殊，乖巧的坐在沙發上，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散着，肌膚白皙細膩，那雙漂亮的眼裏，流露出的是全然的信任，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
這一瞬間，方明遠抑制不住的，有些心動。
只見女孩雙手在胸前合十，一副拜托的姿勢，聲音軟軟的哀求道，“方老師，拜托你教教我好不好~”
方明遠聽到自己的聲音，“好。”
……
又是序號5存檔。
“方老師，假如現在我面前有一個非常兇惡的，一言不合……不對，根本就是二話不說就暴起殺人的狗東西，他反應很快，身手很好的那種，而我手裏有防狼噴霧和防狼電棒兩種防身武器，怎樣才能最快放倒他？”
方明遠：“……”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年輕女孩的問題可以這麽跳躍，前一刻還在認真跟他讨論一個虛拟的案件，忽然話鋒一轉，就談起了自衛反擊來？
但不管怎麽樣，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自己一個人沒辦法解決，大概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不然不會大晚上的來找他。
“餘小姐，如果你遇到了什麽問題，可以跟我……”
這句話歲歲已經聽過很多次了，當然打斷說話的技能熟練度也非常高了。
“沒有的事方老師你不要想太多，我就是單純的腦子發熱，突然想到這個事，然後一點點把細節豐富起來，現在就是想給這個想法一個完整的結局……”她一串話說下來十分的流利，絲毫沒有卡頓，仿佛已經說過無數遍，習慣成自然，不用經過腦子去思考。
……好吧，事實也的确是這樣。
她一邊說着話，一邊挪到方明遠身邊，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眼裏滿含希望，非常熟練的跟他撒嬌，“方老師，拜托你教教我好不好~”
方明遠：“……”
雖然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什麽時候好在這種地步了，但是意外的，他對此并不反感。
于是他對年輕的女孩說，“好。”
……
忘記是第幾次回到序號5存檔。
“方老師，拜托你幫個忙。”歲歲說着話，一邊拿過手機，另一只手抓過茶幾上的打火機，起身走到方明遠身邊。
“這是防狼電棒，這是防狼噴霧。”她先後晃了晃拿手機和拿打火機的手，“你是身手很好并且對我懷有強烈殺意的歹徒。不過我占據先知的優勢，可以先動手……”
她迅速而熟練的抛完設定，然後開始說目的，“我按照練習的辦法去實際操作，又一次失敗了，這次問題出在這裏……拜托你再幫我改進一下。”
方明遠：“……”
一開始，他的第一反應是，餘歲歲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但是漸漸的，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因為她的動作和反應真的太奇怪了，就好像是他手把手一點點教導出來的一樣，完完全全就是他的風格。
但他跟餘歲歲之間，目前為止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出于好奇，他想探究一下，這種熟悉的感覺到底是怎麽來的，于是配合着餘歲歲進行這場角色扮演游戲。
……
歲歲找準了方位，防狼噴霧起手最大程度上削弱敵方狀态，接着上防狼電棒，直接剝奪敵方的行動能力。
方明遠是真的沒想到她能這麽刁鑽，一時沒有防備到，被她得了手。
“你贏了。”他對歲歲說，看向她的眼神，依舊帶着疑惑，因為他沒能弄清楚那種熟悉的感覺是怎麽來的。
“餘小姐，我想問……”方明遠不準備繼續猜下去，選擇直接問。但是話才開了個頭，就見女孩忽然張開雙臂撲了過來。他此刻是坐在沙發上的，這意料之外的一撲，使得他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撲到他身上的女孩也随着一起倒下。
她的雙臂摟着他的脖子，這會兒整個人趴在他胸口，頭則埋在他脖頸處，呼出的氣息給人一種灼熱的錯覺。倒下的過程中，綢緞般順滑的發絲從他臉上滑過，淡淡的馨香殘留在鼻尖。
方明遠不知道怎麽去形容那種感覺，女孩的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仿佛輕易就能折斷。
只聽女孩悶悶的聲音響起，“手滑了！方老師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再見！”
世界靜止。
……
序號3.[21:26:45]
耳機裏傳來熟悉的游戲音效。
“抱歉奚柳，我現在趕着去弄死一個狗東西，不能繼續跟你玩游戲了，等我勝利歸來給你刷超級火箭，就這樣，回見！”
一開始的時候，歲歲還會找個聽起來可信度比較高的借口說給奚柳聽，但是随着讀檔重來的次數多了，她也漸漸不那麽講究了，借口的字數越來越短，上一次的時候更是一句‘抱歉突然有點事’，就這麽七個字就解決了。
什麽游戲什麽好感度，通通見鬼去吧，她現在一心只有那個狗東西，不弄死他，她咽不下這口氣！
歲歲跟奚柳打過招呼後，關游戲扯耳機一氣呵成，接着換衣服紮頭發，再帶上她的防身武器，奔赴那片她已經征戰無數次的戰場。
這裏值得一提的是這兩樣防身武器來源，一開始歲歲是沒有準備這些東西的，而序號3的存檔時間又太緊了，根本做不到先去買防身武器再趕往公園去。
她原本已經在考慮那個一周存檔了，但因為時間太長變數太多，就一直沒動。但是後來靈光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于是她讀檔回到了一周前，從網上下單買防身武器，之後就直接回到序號3存檔，只見原本放快遞的地方，已經多出了兩個包裹。
也就是說，前後存檔之間是存在因果關系，過去的變動，會影響到現在以及将來！
……
歲歲一路到了公園人工湖下游，提前蹲在了兇手跟賣花小姑娘行走路徑交彙之前的地方。
這個地方她已經蹲了無數次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于，一陣輕微而平穩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歲歲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擡頭随意看了一眼。
男人亦是如此看她。
眼神交彙，片刻後便錯開。男人很快便走到了歲歲身邊，将要走過去的時候，她開口叫住了他，“喂，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男人的反應一如之前，腳步一頓，而後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她，眼神毫不掩飾的兇惡。
“我不是搭讪，是真的覺得你有點面熟。”歲歲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甚至還帶着恨自然的笑。
“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你看起來有點面熟……”男人說着話，向她走來，同時手伸進了衣兜裏。
上過不知道多少次當，歲歲早就防備着了。她在準确無誤的躲開男人襲擊的同時，展開了反擊。按照之前跟方明遠練習時的方法，找到那個最為刁鑽的角度，先出防狼噴霧，再接防狼電棒。
這一次終于沒有再出任何意外，她如預想中一般，瞬間把這個男人放倒了。
“你……你是誰……”痛苦加身，男人卻死死忍耐着，沒有喊出聲，只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
“我是你爸爸！”歲歲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冷笑一聲，“狗東西，這次終于逮到你了！之前的帳爸爸都記着呢，一樣樣的給你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