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将軍的豬隊友
蕭熠也是一臉冷凝地道:“既然江姑娘不信任我的屬下,我也可以調他回來。幽閣”
江映雪立刻向李錫投去哀求的目光,小皇帝夾在自己老婆和相公之間很是為難。
李錫轉頭看了看江映雪,再看了看蕭熠,最後他安撫地拍了拍江映雪的手,柔聲安慰:“你別擔心,明将軍不是那種以公報私的人,大将軍這麽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頓了頓,李錫便道:“不如你先回去,朕還要跟大将軍商讨一下此事。”
江映雪不情不願地走了,李錫擔憂地看向蕭熠,蕭熠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等我處理完京中的要務,我會親自領兵,不會讓你擔心的事發生的。”
“可是……”李錫欲言又止,看了看屋內的其他人,咽下了想說的話。
蕭熠大手一揮,“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和陛下有要事商談。”
柳敬文複雜地了李錫一眼,沒想到啊沒想到,小皇帝在将軍府養個病,居然養的跟大将軍兩情相悅了。
失策失策啊。
陸嚴路過李錫的時候重重地哼了一聲。以鼻孔看人,最近蕭飛燕一直在照顧李錫,陸将軍這是吃醋了。
李錫看了他一眼,“怎麽了這是?”
“還不是你魅力非凡!”蕭熠沒好氣地說道。
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李錫握住蕭熠的手,一臉擔憂:“你也要出征麽?會不會很危險?”
蕭熠心頭一暖,每次他出征,所有人關心的都是他會不會打贏勝仗,後來他贏的多了,大家對他出征也都習以為常,已經很久沒有人會關心他的安危了。
蕭熠将李錫抱入懷裏:“你擔心我,我還擔心你呢!”他一副酸溜溜的語氣:“天天與美人作伴,估計沒幾天就會忘了我了。”
“才不會呢,我一定每天都想着你!”李錫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算是兩人在一起以來第一次分開,以前沒覺得什麽,現在一想到他就要走了,李錫心裏就不是滋味,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嬌蠻道:“我不管啦,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那把蕭熠給吓的,“不行!你不能去,你乖乖在京城待着,我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李錫撇了撇嘴,心裏有些不以為意,蕭熠看着她的表情心裏非常警覺,畢竟小皇帝是有前科的人,他可不會忘了上次小皇帝私自出宮的事,看來他臨走前一定要派人好好的盯着小皇帝。
蕭飛燕不行,她現在已經被小皇帝給收買了,而且上次蕭飛燕就沒看住她,這次他得換個人。
換誰呢?蕭熠已經開始在心裏考慮人選的問題。
然而,沒等蕭熠領兵出征,就出了一件大事,明晃晃地打了蕭熠的臉。
嶺南城裏出了內奸,裏應外合,打開了城門,讓大求軍隊直接闖進了城內,當時正值半夜,将士百姓們大多都在睡夢中,等他們聽到聲音起來反抗的時候,已經死了不少人。
不過好在江城武反應迅速,最後帶領着将士們将大求軍趕了出去,總算是守住了城。
然而沒過幾天,就查出裏應外合的內奸是明德身邊的一個副将,跟了他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認為,明德才是那個幕後主使,就是為了報給秀兒報仇,江城武大怒,直接将那副将斬殺,明德被他手下的将士拼死相互,險些又鬧出來一場內戰出來。
蕭熠得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他立刻修書一封給江城武。信裏似有若無的暗示,如果明德死了,他就不會發兵援救嶺南。
大軍為重,江城武冷靜下來,将明德給抓了,打算送往京城讓蕭熠處置。
不過蕭熠的此舉又引起了衆怒,朝堂上下讨伐蕭熠的聲音不絕于耳。
李錫在這種情況下沒辦法再養病,急忙回到宮裏處理公務。
大臣們自己分好了班,每日早中晚三頓飯的時間跑到宮裏哭訴,懇請李錫處置蕭熠。
李錫煩不勝煩。
他們怎麽就學不了乖呢?她要是能處理大将軍,以前還至于看蕭熠的臉色?
其實大臣們才不傻呢,最近小皇帝的勢頭很猛,還打算開恩科選年輕的學子入朝,這些都是小皇帝在培養自己勢力的标志,而且大将軍似乎對小皇帝坐大并沒有幹涉,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小皇帝有了抗衡蕭熠的力量。
李錫壓着折子不發,最後幹脆閉門不見,但是上有對策,下有對策,大臣們現在都圍坐在宮門口,不見他們是吧?行,他們就不走了。
這個套路是不是有點熟悉?帶頭的人跟熟悉,除了我們晉國公老爺之外還有誰?
之前李錫因為晉國公勾結阿奇都的事情,雖然沒有跟晉國公挑明,但是也撤了他所有的職務以示警告,晉國公是沒了職務,可架不住大臣們推舉他啊。
以前一直都是晉國公帶着他們對抗蕭熠的,現在大臣們也覺得,必須要讓晉國公來當這個出頭鳥,反正他是小皇帝的外公,一家人,也有個保障是不是?
李錫聽說之後直接在禦書房裏扔了茶杯,小黃淡定的派人收拾,自從這件事發生以來,他們家性格溫順和善的皇帝陛下就暴躁了許多。
“處置蕭熠,處置蕭熠!他們有沒有腦子!”李錫氣得小臉通紅:“阿奇都還在關門虎視眈眈,這個時候把蕭熠處置了,如的是大求的願!等江城武守不住,大求打過來,朕還看他們要叫喚什麽!”
蕭熠這個人別的不說,打仗是無人能及的,阿奇都巴不得李錫把蕭熠拿下呢,到時候東臨國的軍隊一團散沙,他就能一鼓作氣攻入過來。
之前阿奇都在蕭熠手上吃了太大的虧。李錫也挑釁過他,阿奇都正憋着氣等着一雪前恥呢。
可這些那群大臣一點都不考慮,一天就知道要治罪治罪,李錫如何能不氣?
小黃為李錫端了一杯茶送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也确實這次的事,大将軍讓人抓到了把柄,不占理啊。”
古人重信,當初江城武會做內奸與蕭熠裏應外合,與他們是合作關系,現在江城武慘遭報複,而蕭熠非但不幫忙。反而落井下石,也難怪反應那麽激烈。
即使這件事是那個副将做的,但是沒有人相信與蕭熠無關,因為這個副将是明德的人,而明德又是蕭熠親自指派過去援救嶺南城的,現在出了事,矛頭自然對準了蕭熠。
李錫想了想,咬牙道:“這件事必須要給江城武一個交代,明德是不能留了!”
小黃聞言,低眉順目地站在一邊,輕聲說道:“只怕大将軍會不願意呀。”
對。蕭熠不願意!這才是最難的地方!
蕭熠不允許別人動明德,否則也不會押送明德進京一說了,這分明就是要保下明德。
“去,宣大将軍進宮!”
蕭熠很快就進宮來了,他走進禦書房,小黃立刻就把人都帶出去了,悄悄地關上門。
要打要罵你們自己來,就不要牽連別人了。
李錫的臉色很難看,蕭大将軍的臉色比她還難看。
“大将軍……”
李錫剛開了個頭,蕭熠就擡手打斷了她的話:“你無非是想勸我棄車保帥,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的。”
李錫立刻就急了,大步地走到蕭熠面前:“蕭熠,你能不能別這麽固執?适當妥協不是壞事,你一味地保全他,這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變成你做的了!”
“他們願意說就讓他們說!我還怕他們不成?一群只會在背後嚼舌根的卑鄙小人!明德在戰場上殺敵立功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呢!”
“是,我們沒有人否認他的功勞,但是他現在犯了錯!”
蕭熠一臉不為所動:“他犯什麽錯?他說不是他做的,我相信自己的部下!我的人不必為沒做過的事受到處罰!”
蕭熠固執的寸步不讓,李錫緊緊地盯着他半天,最後疲憊地道:“你是一定要這麽做是麽?”
蕭熠沉默了一下,擲地有聲地說道:“我不會讓我的屬下受到不合理的待遇!”
李錫轉身走到桌旁,拿起上面的折子,扔到了蕭熠的腳下,怒聲道:“那朕呢?你有沒有為朕考慮過?你看看這些要求要處理你的折子!你就光想着你的屬下,有沒有想過朕有多為難!”
蕭熠低下頭,看了看那些折子,然後對上李錫的眼睛說道:“陛下若是為難,大可以批了這些折子!”
蕭熠油鹽不進的樣子,讓李錫心頭一陣火大,她冷聲道:“你不要以為朕不敢!”
蕭熠輕輕地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輕描淡寫,他淡聲道:“那就要看陛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你……”
這是威脅啊,**裸的威脅啊!自從他們在一起以後,蕭熠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與她說過話,甚至是以前,他都沒有這樣嚣張過。
李錫不敢置信地指着蕭熠半響,最後苦澀地道:“蕭熠,我是個皇帝,我有我的立場和難處,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麽?”
蕭熠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淡淡地道:“可我要你是個女人,只是一個女人,我的女人!”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久經戰場的氣勢不由得散發出來,震得李錫一怔。
蕭熠說完就轉身向外走去,李錫看着他遠走的背影,疲憊地嘆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裏。
明德很快就被押送進京了,他進京的那一天,京城的百姓都自發到城門前迎接他,呃,算是迎接吧?
百姓們拿着臭雞蛋和爛菜葉,狠狠地打在明德的身上,一邊打一邊罵:“叛徒!背信棄義的小人!”
最後蕭熠得知消息,急忙帶人過來鎮壓,驅逐百姓,過程中難免傷到了不少無辜的平民,此事一出,更是滿朝嘩然,非議蕭熠的聲音不絕于耳,尤其是民間對蕭熠更是怨聲載道。
明德被壓入大牢,蕭熠去看他。
明德跪倒在蕭熠面前,悲怆道:“大将軍。屬下又連累您了!”
上次丢了千溪城,這次更好,直接讓蕭熠千夫所指了,明德愧疚的恨不得以死謝罪。
“行了,別說這些沒有用的了,我會盡力保你,但你也要争氣,過幾日陛下會親自提審你,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蕭熠一邊說一邊彎下腰。對準了明德的眼睛:“你明白了麽?”
明德卻是搖了搖頭:“大将軍愛護屬下,屬下都明白,可請大将軍不要再為屬下出頭了,此事确實是屬下的責任,屬下不能讓大将軍再為了屬下千夫所指!大将軍,就請把屬下交出去吧!反正這條命,早就是借來的了……”
明德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讓蕭熠心頭怒不可遏,他剛為了他不惜跟小皇帝翻臉,現在他的屬下就一臉求死,這到底有沒有将他放在眼裏?
“你想要死,也要等這件事了解之後再說”蕭熠一臉冷凝地說道。
就在明德回京的這一天,晉國公悄悄地出了城,到了城郊的一處宅子,下了車,他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才偷偷摸摸地走進了宅子裏。
“你到底有什麽事非要見我,蕭熠現在正視我為眼中釘,盯着我呢,若是讓他知道我與你們有來往,以後的事可就不好辦了。”
要見晉國公的人是正平。正平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說道:“你慌什麽,蕭熠現在為了明德的事自顧不暇,沒時間注意你的。”這麽說着,正平的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對蕭熠來說,還真沒怎麽把晉國公放在眼裏,偏偏這個老貨不自知,還以為自己多重要來着。
“到底什麽事?”
“你什麽時候才要對蕭熠下手?!”正平擰着眉頭道:“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你急什麽,現在蕭熠已經是人人喊打了,根本不用我出手。就已經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阿奇都在遠山縣的事情敗露之後,并沒有放棄,很快就又與晉國公聯系上了,最開始晉國公并不願意再與他們合作,可是李錫越發的聽不進去他的話,晉國公開始急了,決定小皇帝都是被蕭熠所迷惑,決定要盡早的除掉他,便又開始與阿奇都合作。
正平眯了眯眼,審視地目光落在晉國公的臉上:“你不會有是別的什麽想法吧?”
自從在遠山縣被江城武擺了一道之後,阿奇都開始變得多疑。連正平都謹慎了許多。
晉國公冷下臉來:“你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不必與我合作!”
正平陰鸷的目光盯着晉國公半天,才突然笑了出來:“怎麽會呢,我當然是相信國公爺的,但是有些事,還請國公爺多盡盡心,畢竟除掉蕭熠對國公爺也是有好處的。”
“這個不用你說,我知道!”
蕭大将軍最近心情很不好,先是屬下闖了禍,然後又跟小皇帝吵了架,還天天被人罵。搞的蕭大将軍天天打噴嚏,日子過的不太順心。
同樣是吵架,小皇帝就沒有這種煩惱,每天享受着江映雪的貼心照料,日子過的別提多滋潤了,江映雪終于明白,小皇帝才是那個可靠的人,覺得自己以前實在是虧欠他太多,簡直不知道怎麽對她好了。
如果晉國公不帶着大臣在外面作死,李錫也許過的會更好。
在滿朝大臣的聯名下,李錫無奈咬牙決定,要公審明德。
說是公審,其實也并沒有公平到哪裏去,因為蕭熠也要參加公審。
大殿上,李錫坐在龍椅上,大臣分站兩邊,一邊是蕭熠帶着自己的屬下,柳敬文、陸嚴都在列,站在蕭熠的身後氣勢騰騰,另外一邊是衆大臣。
蕭熠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可以把自己搞的天怒人怨,引起衆怒。
明德跪在大殿中央,一臉頹然地垂着頭。
李錫看了蕭熠一眼,這是兩人吵架之後第一次見面,沒想到就是對簿公堂。
晉國公看了隊伍裏的某個官員一眼,官員會意,站出來恭聲道:“陛下,明德勾結大求,證據确鑿,罪無可恕,請陛下裁奪,以正視聽!”
“臣附議!”
“臣附議!”
此起彼伏的聲音回響在大殿內,帶着震懾人心的厚重,李錫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
一邊的蕭熠卻是冷笑一聲,根本不為所動。
“明德将軍可有話要說?”李錫一雙鳳眸沉靜如水,視線落在明德的身上,淡然地開口。
明德一個頭磕在地上,語氣淡然:“末将無可話說,請陛下賜罪!”
李錫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蕭熠書房外見到明德時的情景,那個時候明德也是這樣,一個頭磕在地上,語氣充滿了悲戚和痛苦,可那個時候他是活着的,因為他想要報仇。
而現在,明德一臉的死氣沉沉,早已不在乎生死。
一個人經歷了那麽多的變故,失去最愛的女人,被心腹手下出賣,接二連三的背叛已經讓他的心千瘡百孔,以至于他都開始認命。
李錫突然有些心有不忍,但是看着一邊虎視眈眈的大臣們,她便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們可不會對明德有什麽恻隐之心,他們只知道。治了明德的罪,就能打擊蕭熠的威嚴。
晉國公站出來,朗聲道:“既然當事人沒無話可說,明德也已經認罪,請陛下即刻降罪,以還嶺南一個公道!”
李錫微微皺了皺眉頭,剛要說什麽,蕭熠便冷笑一聲道:“通敵叛國的不是明德,此事與他無關,更何況,我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
“大将軍這是要袒護自己的手下了?!”晉國公陰恻恻地問道。
“他犯了罪我才需要袒護。他既然什麽都沒做,本将軍何需要袒護他?”蕭熠淡淡地反問。
晉國公振振有詞:“他的副将通敵叛國,證據确鑿,此事就算不是他支使,但也與他脫不開幹系,大将軍如此為他脫罪,難不成大将軍也參與了此事?”
聽到晉國公的話,一直默不作聲的明德突然開口:“此事與大将軍無關,一切罪責我願一人承擔,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便是,但不要污蔑大将軍。他什麽都不知道!”
晉國公冷笑:“你倒是忠心,只是這忠心應是對陛下!你本是罪臣,這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沒有他說話的份兒?!”蕭熠冷笑,陰冷地盯着晉國公道:“他是有功将士,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容不得旁人污蔑!”
“大将軍,老夫可沒有污蔑他,他自己認罪的!”晉國公斜眼睨了明德一眼,對着李錫抱拳:“陛下,明德既已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還請陛下即刻宣判,也好平息天下悠悠衆口。”
“若不治罪明德,恐怕難以服衆!對嶺南也無法交代!”
要處置明德的要求聲連綿不絕,蕭熠一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開始與他們反駁起來,一時之間朝堂之上吵得不可開交,李錫臉色難看地看着他們。
突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大将軍用人不當,結黨營私,應當重則!”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都寂靜了一下,李錫努力地望去。很想看看是誰這麽有勇氣,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邊的陸嚴聽到,一個火大地上前踹了發言的官員一腳,這一腳不得了,更是炸了鍋了。
“大将軍目無王法,公然打人,臣不活了!”
“大将軍狼子野心,結黨營私,包庇下屬,論罪當誅!”
一句一句的控訴,聽的蕭熠這邊的人一陣陣的火大,兩撥人又吵了起來,按說吵架這事吧,蕭熠這方面實在是沒有優勢,但是他們能打啊!
吵不過就打,尤其是陸嚴,最近火氣有點大,都開始爆粗口開始罵人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有大臣被打了,帽子也掉了,氣急敗壞地吼道。
突然,有人中氣十足地吼了一句:“別吵了!”
這人不是忍無可忍的小皇帝,也不是臉色冷冽的蕭熠,而是一直默不作聲的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