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實我是男人
次日,我掐指一算,已知今日行程事事順利。
昨日夜觀星象,衆星拱月,北鬥七星為南,算出今日定是大吉,是挑戰茨木大佬良好時機。
雖寒風凜冽,天寒地凍,冰冷徹骨,但也擋不住晴明阿爸帶茨木去刷副本的決心。外人看來,他勤勞致富,勇于挑戰,可在我看來,那太勞累了。想必有一事需問清楚阿爸,我特地到召喚池找他。
召喚池中,阿爸在一筆畫符。
那是一張珍貴的藍符,或許就只有一張。
我親眼見那小紙人,紅光一閃,召喚陣法出,晴明阿爸閉眼輕吟咒語,冷汗直流,深情呼喚心中所念的式神,但最後只見一只有搓着水球的河童。聽阿爸說,那是一只低配版的茨木。
阿爸先是狠狠地錘胸,然後毫不猶豫地拿去返魂了。我默默為這只剛沒出來多久的式神祈禱,希望他可以找到能夠真正賞識他的主人。
或許,像我們天邪鬼那樣的妖怪,才不需要拿回去返魂吧。正因為這樣,我才更為擔憂,總感覺我們随時都有可能被喂掉。
趁着晴明有空,我一步向前,說:“阿爸,我想……”
晴明一錘地,抱頭:“阿爸現在要去再打山兔,氣人,一圈下去就把我的茨木變小紙人了!”
我調整好心情,再說:“阿爸聽我說……”
晴明一拍扇子,在自言自語:“茨木的話,該給他裝什麽禦魂好呢?嗯……最好是加速度的,禦魂不夠呀……從崽兒身上卸幾個下來吧。”
為了讓晴明能夠聽清楚我說的話,我已經站到他跟前:“阿爸,聽說你要幫我們升……”
他在無視我,起身,轉身,抱起了旁邊的黑蛋:“啊啊,對了,今天忘記給茨木喂達摩了,這就去。”
“……”
完全是插不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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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辦法,我今天的目的不僅如此。有時候我還真得閑來無事,跑去結界找茨木大佬。今日行運如此之好,不能夠浪費掉這大好的時機。
深冬時節,刺骨的風鑽進了衣衫的縫隙。盡管在出門之前,我已圍好了圍巾,遮住了口鼻,戴上了一頂羊氈帽,也并不能完全阻擋風霜,還有茫茫的大雪。由此,我并不能懂一年到頭都穿同一套衣服的式神,是怎麽熬過來的。
寒來暑往,為何不用換衣服,這是一個謎,這是我等凡妖所不能參透的謎。
出于對大佬的尊敬,我先是跟他打聲招呼,說句客套話:“茨木大佬嗎?請問有沒有空?”
茨木大佬一轉頭,手裏正拿着一只黑達摩,被他啃咬過的地方,留下了牙齒的痕跡。從中,我能聽到達摩先生哭泣的聲音。至今,我仍然相信達摩先生雖死猶生,他的靈魂,與我們的血肉相融,死得其所。自然地,我對他們,是懷着無比的崇敬的心的。
然,當親眼見茨木并沒拿出全部的心意對待達摩先生時,我心中有了些悶氣。
見到是有人來了,茨木大佬把黑達摩先生一扔,正中搓壽司小紙人的,就這樣,小紙人暈過去了。
并且,他對我的态度不好:“哼,鬼妹嗎?”
不經過別人的同意而随意幫別人起外號,是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行為。還有,他随便扔達摩并且讓小紙人暈倒,那今天的壽司誰來搓?
就這樣,我對茨木大佬的印象,又降低了幾分。
我糾正過來,并道出了今天的目的:“不是鬼妹,是天邪鬼妹妹。聽說你很厲害,所以我想挑戰你。”
茨木大佬魔性一笑:“哈哈哈!!你只是一只小妖,還想挑戰吾?”
看他那狂妄的模樣,似乎很有把握。
當然,對于茨木大佬如今的反應,也在我的預料之內。對此,我早已有了把握。
結界裏頭比外面溫和許多,我解下了圍巾,并整齊疊好放在一邊,摩拳擦掌:“不,老是打架沒意思,我們玩猜拳。”
茨木大佬不悅:“這種算什麽,根本就分不出實力,運氣而已。”
為了取得大佬的同意,首先,我得詳細解釋和分析一下猜拳的決勝的重要性:“大佬你有所不知,這小游戲很考驗心理素質,在戰場上我們不止需要戰鬥力,還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
很好,很官方的解釋。我猜茨木大佬很快就會接受我的這種說法的。
茨木大佬随手一紮,綁好他那紅色的長發。才一天不見,他就穿上了晴明阿爸給他買的新皮膚。
羨煞旁人!
“哈哈哈!!好,那就試試看!先說好了,我贏了,就不要再過來煩我。”
“我贏了呢?”
茨木大佬胸有成竹:“你不會贏。”
把自己誇得越高,跌得也就越痛。這是萬物不變之理,天地不變之道。
我暗地一笑,掐指一算,測出他定是中了我的詭計,才自認為掌握之中:“那你看着吧。”
猜拳采取三局兩勝的傳統形式。茨木大佬盤腿坐下,我脫掉了一件厚厚的雪白鬥篷大衣,端正坐直,宣布開始第一局。為了防止有人使詐或耍賴,茨木大佬捉來了一只德高望重的黑達摩,作為鑒證人。
第一局中,茨木大佬托腮伸出五根手指,由此可見,對于這樣的猜拳游戲,他是心不在焉,不屑一顧。同時,我出的是拳頭。這一局,是他贏了。
他打了個哈欠,覺得無趣。
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茨木大佬的種種表現,仍然在我的意料之中。
第二局開始之時,他已是無所謂的态度了,随便出了拳頭,同時間,我出了包。好的,是我贏了,非常好。茨木大佬不可置信,他開始坐直身子,繼續進入決勝負的第三局。
看到茨木大佬認真的樣子,我想我現在已是忍俊不禁,因為我猜到了他下回合定又是出包。這是第六感的問題,與運氣無關。
第三局中,我快速地,流利地,幹脆地,出了一個剪刀。果不其然,茨木大佬他,當真放了一個包。不對不對,因為我贏了,所以,下面,我可以不用稱呼他為大佬。
我洋洋得意:“好,茨木大人,我贏了,把達摩……”
茨木大佬終于是露出了那種我怎麽會輸,輸了很丢臉的表情:“你……居然戰勝了吾,除了酒吞童子,就不會有人戰勝我的!”
他慢慢沉浸在輸的世界裏,不能好好聽別人說話。
“……”
我無言,穿好鬥篷,圍上圍巾,轉身就走。看來這個茨木大佬,是得好好自己一人冷靜一下了。
茨木在背後叫一聲:“女人!”
我轉頭:“不是女人,是天邪鬼妹妹。”
茨木恐怕不太滿意剛才的結果,硬是要挽留一下:“女人,你要去哪裏?!”
我嘆了口氣,轉身,告訴了他一個我多年來都沒有被人揭穿的真相:“請不要叫我女人,茨木大人,我其實是男人。”
他瞄了下我的胸部,又看了下自己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好笑,男人?男人會有胸嗎?”
我搖頭,盡一切的努力去澄清這個隐藏已久的秘密:“在成為妖怪前,我是男人,所以,我的內心是男的。”
茨木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仔細打量了我全身上下,才得出那麽一個結論:“那麽,男人會穿裙子?你在耍我嗎?”
呵呵,好笑。
“啊……這該怎麽解釋好呢,準确來說,男人也可以穿裙子,你也可是試試看。時候不早,我真的要走了。”
真的要走了,我并不能留在結界防守的地方太久,別人會以為我是來防守結界的。
茨木顯然還不想讓我走,用他的爪子抓住了我的肩膀,逼迫着我轉身,面對面問:“……喂!你要去那兒?”
我一再強調自己的名字,并且希望他可以給個正常點的稱呼:“是天邪鬼妹妹,搓壽司去,小紙人被你砸暈了,沒有體力怎麽辦。”
“明天,這裏,鬥技。”
“不了,并不想幹,晚安。”
本來這一次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并沒有想過要再比下一次。這招叫欲擒故縱,我必須讓茨木大佬永遠記着這一次的失敗,他心裏才會憋屈至極。
自古強者的定則就是:寧可敗在強者的手下,也不願微屈在弱者的手裏。這是人人所共有的特性,強者非常容易被弱者的嘲諷而懷恨在心,于是燃氣了嚣張的氣焰。
心亂如麻是大忌。
這次我确實打了一次勝戰,贏得光彩漂亮。
搓壽司的小紙人被茨木用達摩砸暈,我的工作,就是代替它,辛辛苦苦搓了一天,明天就可以放假了吧。帶着今天勝利的喜悅,我安心入眠。
次日,晴明阿爸來結界找我,并一臉着急。
門敞開着,寒冷的風吹來,不耐寒的我揉了揉眼睛,裹緊了被子,問:“阿爸,有事嗎?”
晴明說:“天邪鬼妹妹啊,今天掃庭院小紙人還有送獎勵的小紙人都病倒了。”
我馬上意會到了晴明阿爸的意思:“是要我帶替他們嗎?”
晴明阿爸很開心:“果然最聰明的還是你呀!一下子就讀懂了阿爸的心意。”
不管阿爸說什麽我們都必須聽從。我無言,只能早早地起床,冒着寒冬,默默地一手拿起了掃把,一手把信封整理好。
然而雪并不好掃。
撇頭一看,卻發現茨木搓着球,靠在櫻花樹上,正在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看我。
由此,我大概是知道這事是誰幹的了。
好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男人占着阿爸的寵愛,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所以我必須要忍辱負重,重新想另外一種辦法來澆澆這位大佬的氣焰。
作者有話要說:
撩完茨木大佬就跑,真刺激!
下章高能!下章高能!天邪鬼妹妹并不是男人,她是想撩茨木才會這樣說的。
(好像被抽了一章,重發一遍)日更不能保證,周更還是可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