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綁票

盡管朱慈煊騎馬的速度很慢,李易歡仍然感受到了颠簸,她還是比較喜歡四個轱辘的交通工具。

李易歡揉着眼睛醒來,歪着腦袋錯開朱慈煊的身子往前看,“到哪兒了。”

“快到元洲了,咱們進城歇一晚。”

“我睡了有這麽久嗎?”李易歡小聲嘀咕了一句。

盡管她在喝下孟婆湯後不斷通過喝牛奶來中和稀釋孟婆湯的功效,可那碗湯汁對她的記憶還是有了一定的印象,剛才入睡後她的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兩個走馬燈裏看過的東西來回于腦子裏交替閃過,一會兒是明珠谷的瀑布,一會兒又是人來人往的地鐵道口,這感覺簡直酸爽的堪比宿醉。

基本的一些常識還是留下了,但是關于代碼的編寫步驟腦子裏已經所剩無幾,還好這年代也沒網可用,忘了就忘了吧。

偏偏這正主李易歡的走馬燈裏也未詳細的描述未來十年的過往,就連怎麽進宮都沒回憶到,大概并不美好吧。

朱慈煊勒了一下缰繩,迫使馬兒的速度再慢一些,問她,“可是在路上吹了風,受涼覺着頭疼了?”

他懂醫,扣住李易歡的脈探了探,“歡妹,你的脈象怎麽這樣快?”

“咱們倆坐一匹馬上,靠的這麽近,我緊張行不行?”李易歡開始瞎編。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麽可緊張的?”

“你長這麽好看,我害羞了不行麽。”這回沒瞎謅,是實話,就算她是個女漢子,在見到喜歡的小哥哥時,也是會嬌羞的。

然而朱慈煊并沒有get到她的點,“這麽多年,我可從沒見過你害羞的樣子。”

……李易歡突然就明白為啥正主小妞不愛他了,小哥哥啊,你不會撩妹沒關系,但是連妹子撩你,你都搭不上話,你不當暖男備胎領家哥哥誰當啊?

在場的除了李易歡之外,另外四個都是高手。

雪傾城和葉默聲同時露出了相似的神色,作為兩名苦情的暗戀者,即便從一開始就知道情路難行,可還是懷揣着一絲希望守候,覺得或許有個萬一,朱慈煊和李易歡沒成,他們也能撿個漏,然而今日聽了他們的對話,好像真應了那句話,有的時候不試一下,不知道什麽叫做絕望。

李易歡想去包袱裏拿包子吃,回身看到兩個低着頭的小夥伴,稍愣一會兒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兄弟,大妹子,你們是不是稍微含蓄一點比較好?這明晃晃的一臉失戀是鬧哪樣?

無論是鹿鼎記還是書劍恩仇錄,不管叫天地會還是紅花會,好像勢力範圍都比較大,不管在哪兒都有分舵,李易歡覺得,朱明聯盟應該也有吧。

然而,并沒有。

她想象中的食宿一條龍永遠只停留在想象中,立在一座簡陋的民居之前,李易歡突然十分後悔為啥要抛棄那好幾百萬來這兒喝西北風,孟婆,我能再抽一次簽嗎?

“歡妹,怎麽站在這裏發呆,進去吧。”朱慈煊将她推進屋去,手裏還拿着從包袱裏卸下的幾個紙包,看起來裏面就是他們的晚飯。

簡單的小屋,有兩個房間,李易歡歪着身子掃了一圈內間的床榻,瞧寬度,絕對睡不下三個人,除非疊成3+2餅幹那樣。

說起來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沒吃過3+2餅幹了,真想念啊,檸檬味的最好吃。

咳咳,跑偏了。

等她回過神,朱慈煊已經說起了捉拿孫福的計劃,由他們四個混進寺廟去,然後李易歡等在湖邊接應。

在朱慈煊說要和雪傾城假扮成夫妻的時候,李易歡偷偷看了一眼雪傾城,瞟見她嘴角的小笑容,李易歡覺得心裏有點堵,這帥氣的小哥哥是我未婚夫,要跟情敵扮夫妻,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大家快睡吧,明日我們去街上打探一下情況。”

身為大師兄,朱慈煊自覺承擔起了守夜第一晚的任務。

李易歡在客廳裏磨磨蹭蹭,一直等到樊倩影和雪傾城進了房間,她拿起兩個紙包跑到院子裏去找朱慈煊。

“你怎麽出來了,快去休息。”

“我今天睡了一天了,現在根本就不困。”她找來兩根樹枝,将刀子一并遞給朱慈煊,“把外面的皮削了,等會串着饅頭和肉片烤,我帶了蜂蜜,往上淋一點,可好吃了。”

朱慈煊也明白過來,她這是來陪自己守夜的,心裏既是感動又是開心,認真削起了木枝。

李易歡突然覺得他這傻氣的笑容有點讓人心酸,分明是和她一般大的年紀,因為身份的緣故當了大師兄,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大哥哥了,總是扛着這麽重的擔子,不知道他會不會失眠多夢,年紀大了不會禿頂吧?好吧,現在已經是了。

……這大概是清朝最好的一個優勢,即使男人禿頂也看不出來的。

朱慈煊的動作很快,李易歡用剃了皮的樹枝戳上淋了蜂蜜的饅頭片和肉片放在火上烤,“這樣味道會更好一些。”

“你還是那麽愛吃。”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追求美食的人生和鹹魚有什麽區別?”反正這裏的食物都是粗加工,沒有油煎油炸,吃了反而不會胖,李易歡也不再顧及身材問題了。

“鹹魚?”這個比喻超乎了朱慈煊的理解力。

李易歡幹笑兩聲,迅速插科打诨岔開話題,“能吃了,嘗嘗看。”

客觀來說,味道還不錯,主觀來說,這是李易歡做的,第一次被她慷慨分享食物的朱慈煊開心的一口一口吃下。

對于常常編寫程序的李易歡來說,熬夜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一直等到天空泛白她還在與朱慈煊聊天,只是胳膊上的癢麻難耐讓她真的很想罵人。

“天啊,這裏的蚊子都快把我吃了。”她掀開衣袖給朱慈煊看,“這蚊子成精了吧,居然從我的袖子裏鑽進去咬我。”

看着她白嫩的胳膊上多了好幾個又紅又腫的包,朱慈煊折回屋裏翻出一個白瓷瓶,細致的幫她塗抹,“你是不是又沒帶我給你準備的驅蟲的藥包?”

“出,出門太急,忘,忘了。”其實是正主小妞送康熙了,大爺的,把未婚夫給的東西送給小情人了,這招真損啊。

他塗得很輕,很小心,像是怕弄疼她,李易歡覺得鼻子有點酸,分明沒吃橘子,酸毛線啊,可是有誰會像他這樣在意她身上一個小小的蚊子包?

……所以小哥哥,你注定就是個備胎人設啊。

按理來說,霸道總裁龍小弟是不是應該派人将這方圓十裏的蚊子都給滅了?再來一句,我的女人身上只能有我留下的痕跡。

“哈哈哈哈哈哈。”李易歡被自己腦補的場面逗得樂不可支,笑的差點要從椅子上摔下去。

朱慈煊一手拿着藥瓶,一手将她身子扶正,“笑什麽呢你,坐好,藥還沒擦完。”

李易歡挪了一下椅子,将頭靠在朱慈煊肩上。

“歡妹?”朱慈煊的身體僵了一下。

李易歡将胳膊放在他面前,“離得近些,你不是更好擦嗎?”說完她就阖上了眼睛,好像有點困了。

她也不知道是幾時擦完的藥,只記得再醒來時,她已經被挪到了內室的床上,揉揉眼睛,伸着懶腰坐起來。

樊倩影在廳裏聽到動靜,進屋叫她,“大師兄和葉師弟、雪師姐出去打探消息了,要晚上才回來。”

“樊姐姐,現在什麽時候了?”原諒她還不會看看太陽和影子就能判斷出時辰。

“快到午時了。”

“哦。”午時好像是十二點,電視上老說午時三刻就砍頭,不過為啥要大中午的砍頭,不怕惡心的晚飯吃不下去嗎?

樊倩影看她呆呆的不動,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沒睡夠?”

“不,沒。”李易歡機智的換話題,“樊姐姐,我怎麽到屋裏來的?”

“是大師兄把你抱進來的。昨夜我和雪師姐一直沒等到你回來睡覺,又聽到你和大師兄在外聊天,就猜到你是在陪他守夜,今天一早,我們剛起身,他就抱着睡着的你進來。”

“這樣啊。”

真不知道雪傾城那時候的表情是什麽樣的。李易歡隐約覺得自己似乎對雪傾城略有敵意,她甩甩頭,想把這個惱人的想法甩出去,怎麽跟小狗兒護食似得?

等到傍晚,朱慈煊他們三人總算是回來了,他還捎回一個驅蟲的藥包,雖然藥鋪買的沒有他自己配的好,可是現在沒有閑暇重新配,暫時抵擋一陣還行。

行動計劃定在三天後,孫福攜夫人上香之時。

他們一行五人,都是少年少女,都是俊朗不凡,紮眼得很,又是陌生的口音,住在民居裏恐怕惹人疑惑,所以今晚還需要人守夜。

在座有三個是姑娘,昨夜朱慈煊已經守了一次,于是葉默聲自覺的拿了劍準備去院裏。

李易歡突然叫起來,“豬哥哥,你一個人睡一張床,我和雪姐姐還有樊姐姐三個人要擠一張,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呃,那不如……”不如他睡椅子就好。

可是李易歡沒等他說完,搶話說道,“不如我跟你睡吧。”每張床兩個人比較平均分配。

“咳咳。”樊倩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朱慈煊覺得自己耳朵有問題,雪傾城和葉默聲則是驚恐的像是遇到了外星人。

李易歡自知失言,裝作若無其事起身走進了房間,“我開玩笑的,大家晚安。”然後她就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樊倩影無力的站在門口拍門,“小師妹,我和雪師姐還沒進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李易歡垂着頭看不清表情,于是她的表現就被定義為害羞了。

神TM害羞了,我才沒害羞呢。(╯‵□′)╯︵┻━┻

等到計劃執行的那一天,李易歡止不住的興奮,綁票哎,沒想到第一回穿越就玩的這麽大,這種理智想要拒絕卻又蠢蠢欲動的小糾結是怎麽回事?大概是心裏住了個磨人的小妖精叫做叛逆吧。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當綁匪的機會的!

可惜這個計劃中的重要部分并沒有讓她參與,她只有守着一條船等他們出門的份兒。看來朱慈煊是真喜歡她啊,既要顧及她的自尊心讓她加入,又要煞費苦心将最輕松、最沒有危險的活兒交給她。

夜晚的河邊很安靜,只有蟲子的叫聲。

李易歡坐在床上打瞌睡,将要睡着的時候,她聽到了木頭咯吱的聲音,借着月色,她瞥見了一只老鼠正在岸邊啃食這條船的邊緣。

……她有一句mmp已經說出口了。

“救命啊卧槽!!!”

李易歡憑着本能,一蹦三丈高,躍上了樹去。再低頭往下看的時候,那只老鼠似乎也被她的叫聲給吓跑了。

按照目前這個時間點,朱慈煊他們還不會回來,也就是說,她還要在這個随時可能出來老鼠的環境裏待上好幾個時辰。

……她還想再說一句mmp。

為防止在睡着的時候她自己被老鼠拖走,李易歡決定像饑餓游戲的女主學習,用繩子将自己綁在床上睡。

就在她剛睡了一會兒,想翻身時,又聽到了水聲。

不會是有老鼠大隊來把她的船給擡走了吧?

李易歡睜開眼,發現船上站着一個人,并且他正在用杆子劃水,眼看着船一點點駛離岸邊,李易歡激動地大喊,“喂,那是我的船,還給我。喂,那個賊,你等一下。”

等她解開繩子躍下地,船已經駛出去老遠,船上的人扔了一錠銀子過來,“夠了吧?”

“不夠,再來一錠。”

那人也夠闊氣的,又扔來一錠。

“我上有八十老母啊。”

于是又來一錠。

“我下有剛會喝奶的雙胞胎兒子啊。”

再來了一錠。

“這船跟了我十多年,我看着它從一根根木頭變成一條船,我對它有感情啊。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次給她的是一臉水花。

“呀。”李易歡用袖子擦擦臉,撿起了銀子,“這人真無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任務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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