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7〗

“米盈靜, 傍上富二代的感覺怎麽樣?呵呵, 看你平時高傲的那德行。現在富二代家裏破産了,我看你還怎麽狂傲!”

“人吶, 要有自知之明, 你個自小就死了爹的傲氣什麽啊?”

“就是!聽說你媽媽還是服務員。你就算為了你媽媽考慮也應該乖一點嘛, 幹嘛要給跟別人搶男人,你有什麽資本和人搶啊?”

“不過你現在也是遭報應了, 富二代家裏破産了,他爹都跳樓了!他媽媽也被催債的逼死了。你的富二代男朋友可背着幾千萬的債務,哈哈哈哈, 是不是覺得特別倒黴啊?啧啧啧, 可憐你哦,爬錯了床……”

米盈靜望着擋在身前的幾個女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住心裏的怒火。現在不是和他們鬥氣的時候,她又更重要的事情。

“讓開!”米盈靜撞開她們,朝外跑去。她一股腦跑到車棚裏,騎上自行車朝着俞澤言家中一路狂奔。

不,俞澤言已經沒有家了。

米盈靜氣喘籲籲地趕到俞澤言家裏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件事。

俞澤言在哪?

米盈靜不知道他在哪, 就騎着自行車沿街串巷地找,她找了三天,終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在一個小公園的角落裏找到了俞澤言。

俞澤言坐在一個花圃角落, 耷拉着頭, 他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 他的臉上也挂了彩, 傷口甚至沒有處理過,血流過的痕跡成了髒兮兮的印子。

“俞澤言!”

俞澤言擡起頭,木讷地看向米盈靜。

米盈靜扔下自行車朝俞澤言跑去,她在他面前蹲下來,望着憔悴的俞澤言,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她抓着俞澤言冰涼的手,哽咽地說:“你還有我……”

俞澤言木讷地看向米盈靜。

她慢慢握緊俞澤言的手,再一次重複:“澤言,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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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澤言灰敗的眸子一點點聚焦,他眼中所有的神采凝在米盈靜的臉上。

“別跟着我了,除了債,我什麽都沒有了。”他聲音沙啞,像一個發着高燒的病人。

俞澤言艱難地推開米盈靜的手,他站起來,一步步離開。

“俞澤言,我懷孕了!”米盈靜站起來,望着俞澤言離開的背影哭着喊。

俞澤言的腳步猛地頓住,他轉過身,皺着眉看向米盈靜。他脫口而出:“不可能!”

他說完以後又驚覺自己這話有歧義,匆忙朝米盈靜邁出一步,又生生頓住,有些慌亂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不是懷疑米盈靜背叛他懷了別人的孩子,只是他與米盈靜唯一的那一次是做了安全措施的。

米盈靜垂在身側的手捏着衣角,緊張地望着俞澤言,局促地、不安地說:“我、我把藥扔了……”

俞澤言眉頭皺得更深。

畢竟還是個念書的小姑娘,米盈靜的眼淚簌簌落下。

“我知道這樣不對……在校學生不檢點、辍學生子、奉子成婚……我知道這些都是不對的。會被人罵,也許你以後也會讨厭我……”米盈靜委屈地不停在哭,“可、可是我沒有辦法了!你怕我跟着你吃苦,可是我願意啊!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這一切!和失去你比起來,一起吃苦還債根本算不了什麽!”

米盈靜哭得越來越兇:“我、我聽說堕胎好可怕……你、你不舍得我去堕胎對不對?”

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用這種辦法阻止你獨自去才承擔。

她哭紅的眼睛蒙着水霧,死死盯着俞澤言。她垂在身側的手也慢慢握緊了拳。等待着、期盼着,又緊張和害怕着。

“你這傻姑娘……”俞澤言閉了下眼,然後沖過去把米盈靜抱在懷裏。

“別哭,我娶你,我養你。別哭、別哭……”俞澤言将米盈靜緊緊擁在懷裏勸她不哭,可是他的眼淚卻一滴滴落在米盈靜的肩上。

俞澤言發誓,不會讓她吃苦,一定把最優渥的生活捧給她。無論是未來還是艱難的現在,不會讓她吃一丁點苦。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用盡全力寵着她。

……

“睡醒了?”米盈靜擡頭看了一眼俞澤言,又低着頭繼續看手機。

俞澤言“嗯”了一聲,說:“小靜,我又夢到以前的事情了。”

米盈靜沒擡頭,随口說:“過去有什麽好懷念的,多想想現在和未來多好。”

俞澤言笑了,他點頭:“也是。”

他坐直身子,看了眼車窗外的景色,大致知道車子開到哪兒了,才問米盈靜:“你在看什麽這麽認真。”

“一條刷爆了朋友圈、微博熱搜、各大娛樂版塊頭條的重大新聞。”

“嗯?”俞澤言有點好奇。

米盈靜這才擡頭看向俞澤言,把新聞題目念給他聽:“《震驚,影後向俞澤言高調示愛,隔空發布千字表白信。》。”

俞澤言無奈地笑了一聲,他拿出手機登陸微博,翻到他的那條千字表白信微博。他連表白信的內容都沒看,就在下面回了一個字——“滾。”

車子停下來,俞澤言關了手機,和穿着禮服的米盈靜一起下車。

今天,是時曜和俞青葵的婚禮。

·

時曜和俞青葵的婚禮在時曜在海島上購置的那座城堡裏舉行。這座城堡當初呈現在衆人眼前時完全是時曜《薄荷少女》畫中的樣子,而兩年過後,又變了樣子。

變得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城堡四處可見的壁畫。一共一千幅不重複的壁畫,全部都是時曜畫出的俞青葵。六年中,不同樣子的俞青葵活在畫裏,活在時曜的眼睛裏,活在時曜的世界裏。

賓客欣賞着牆壁上挂滿的壁畫,眼中全是羨慕。每一幅畫裏的俞青葵仿若活了一樣,呈現在衆人的視線裏。明明是擅長畫場景畫的黑曜,忽然有一天開始畫人物,并且只畫俞青葵一人。若有一人,可以手握畫筆描繪出一個小姑娘的一颦一笑、點點滴滴,那必是喜歡她到了極致。

時曜站在臺上,在他身後的巨大幕板上不是新婚祝福語,而是兩個人的婚紗照。不同的是,他們的婚紗照不是拍攝出來的,而是時曜一筆一筆畫出來的。一千幅畫中,這幅兩個人的婚紗照是第1000幅。那一日,時曜在畫室裏畫完最後一筆,偏過頭來望着盤腿坐在他身邊吃果凍的俞青葵,說:“葵葵,我們結婚吧。”

于是,便有了這場婚禮。

門被推開,明亮的光從門外一并照進大廳。徐徐走來的新娘,踩着神聖的光。

時曜擡起頭,微微眯起眼睛,望着一步步朝他走來的俞青葵。

俞青葵穿着雪白的婚紗,挽着俞澤言的胳膊朝着時曜走去。她暢想了無數次嫁給時曜的場景和心情,卻沒有想到當她真的穿上雪白的婚紗朝他一步步走去時,心中是那般寧靜。是寧靜的,也是柔軟的。好像一根羽毛輕輕落下,也能撥動她心裏的那一層美好的柔軟。

嫁給他,似乎一切不過順其自然。

俞澤言将俞青葵的手交給時曜,接下來的路,要他們兩個人攜手同行了。

俞澤言坐在賓客席的第一排,握住米盈靜的手。兩個人有些欣慰又是不舍地望着他們的女兒出嫁。

在“我願意”的誓詞後,時曜轉過身來,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下,捧起俞青葵的臉,落下深情又綿長的吻。他吻過俞青葵那麽多次,唯這一次是帶着神聖的意味。

俞青葵的手搭在時曜的腰上,深吻時,她的手不經意間滑進時曜口袋中,摸出一顆糖。在家人和朋友的歡呼聲中,兩個人慢慢分開。時曜有些留戀地凝望着俞青葵,若不是這樣的場合,哪裏舍得這麽快結束這個吻。在時曜的凝望裏,俞青葵剝開糖紙,把草莓味兒的糖塊塞進嘴裏。時曜望着這樣的她,忍俊不禁。

身為伴郎的晉乙銘站在不遠處,微笑地望着俞青葵。六年,他喜歡了俞青葵六年,這段青春年少時無疾而終的暗戀,終以他用伴郎的身份陪她出嫁畫上句號。

也許每一個人在青春年少時,都曾偷偷喜歡過一個人。或許曾鼓起勇氣告白,或許深藏的喜歡從未說出口。這樣的一段感情不算多轟轟烈烈,卻靜默地存在于心中的某一個角落,美好而純粹。

·

綠色的草坪上擁擠了好些未婚賓客,有俞青葵和時曜各個階段的同學,還有其他的一些朋友、親人。年輕的男男女女擠在一起,等着搶捧花。

和那些熱熱鬧鬧的人不同,晉乙銘一個人站在一旁,有些安靜。

“晉乙銘,你傻站着幹嘛。趕緊去接捧花呀!”穿着伴娘服的陸雨旋拍了一下晉乙銘的肩膀。

“我不去了,沒什麽興趣。”

陸雨旋皺着眉,指責他:“你這樣不行啊,不管你有沒有興趣你可是伴郎啊!伴郎得起到調節氣氛的作用!去去去,必須去!”

晉乙銘白了她一眼,說:“沒看見那麽多人擠在那裏嗎?已經很熱鬧了好不?”

陸雨旋目光躲閃了一下,她抓着晉乙銘的胳膊拉他過去:“哎呀,你就去啦!去啦!”

晉乙銘無奈地被她拉着往人群裏擠。他雖然覺得無聊但是想着陸雨旋的話也有些道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又變成平日裏活躍的他,大聲嚷嚷着一定要把捧花搶到手裏。有人開玩笑他連女朋友都沒有還急着結婚。

晉乙銘大大咧咧地說:“有有有,馬上就有了!”

俞青葵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她在心裏默默祝願大家都要好好的幸福!

“這裏!這裏!”

“青葵,給我!給我!我急着嫁人啊!”

“你們誰都別跟我搶,下一個結婚的一定是我!”

“這邊!”

捧花抛出去,劃過一道承載着滿滿美好祝福的弧度。

陸雨旋在捧花扔過來的時候跳起來,捧花朝着她落下來,她歡喜地伸出雙手去接捧花。捧花明明已經落在了她手中,可是她跳得太高了,又穿了一雙高跟鞋,落下來的時候整個人朝後摔去。幸好林小遇急忙拉了她一把,她才沒摔倒。

她堪堪站穩身子,急了:“花呢!我的捧花呢!”

那捧花從她手中抛出去,穩穩當當落在晉乙銘的懷裏。

晉乙銘也是愣了一下,他很快反應過來,炫耀地晃了晃手裏的捧花:“呦呦呦,有人想要得不到啊。”

“晉乙銘,你怎麽還像念書時候那麽讨厭!你把捧花還給我!是我先接到的!”陸雨旋朝晉乙銘追過去。

“最後落到我手裏那就是我的!”晉乙銘晃着手裏的捧花往後跑。

“晉乙銘你站住!”陸雨旋脫了高跟鞋跑着去追晉乙銘。

晉乙銘繞着足球場大的草坪逗了陸雨旋一會兒,看她實在是追不上來,故意停下來,站在樹下等着她。看着陸雨旋光着腳氣喘籲籲得跑過來,他挑挑眉:“誇我一句天下第一帥,我就把捧花還你。”

已經跑得遠離人群了,陸雨旋在晉乙銘面前停下來,她雙手掐着腰喘了兩口,等到稍微緩了口氣,才站直身子看向晉乙銘,說:“我不要了!”

晉乙銘覺得這姑娘有毛病,明明很想要這個捧花追了他這麽久,現在他停下來,她居然又說不要了。

陸雨旋朝晉乙銘又走了兩步,靠近他。她仰起臉望着晉乙銘,說:“我想要另外一樣東西。”

“嗯?”晉乙銘皺着眉。

“你。”

晉乙銘露着大白牙哈哈大笑起來,他敲了敲陸雨旋的額頭,笑話她:“這是跑傻了,還是瞬間被本帥哥的魅力征服?”

陸雨旋卻一本正經地說:“晉乙銘,我喜歡你很久了。”

晉乙銘“嗤”了一聲,笑道:“你高中的時候不是暗戀時曜嗎?”

“高中的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兒!”

陸雨旋盯着晉乙銘的眼睛,勇敢地、緊張地、認真地說:“大學四年,我就暗戀了你四年!”

晉乙銘驚愕地張着嘴望着陸雨旋,他看着陸雨旋的目光就像是見了鬼似的。

·

賓客散盡,時曜和俞青葵将客人一一送走。把最後一個客人送走後,兩個人十指相扣沿着白色卵石鋪就的路往回走。

俞青葵穿着水晶鞋站了一天,一雙腳有些發脹發酸。

時曜彎下腰,将俞青葵打橫抱起,抱着她回家。雪白的婚紗曳地,鋪在白色的鵝卵石上,逶迤一道淺色的浪漫。湛藍的大海在兩個的身後輕輕地拍,藍色的天空雲卷雲舒,天和海之間有幾只海鷗小小的影子。

回到家中,時曜把俞青葵抱在花凳上坐下,他在她腳邊蹲下來為她脫下高跟鞋,然後動作溫柔地拆開俞青葵盤起的長發。

盤成公主頭的黑卷發垂下來,披在她雪白的肩上。俞青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都是發膠,現在一定好難看的。而且臉上又是這麽厚的妝。我、我去洗個澡。”

她慌忙站起來,時曜卻扣住她的手腕,笑着說:“一起啊。”

“誰、誰跟你一起洗!”俞青葵的聲音裏帶着點不好意思,可是她的目光卻溢滿了甜蜜地望着時曜。

時曜輕輕一拉,将俞青葵拉到懷裏。

他摟住俞青葵不盈一握的腰身,修長的手指尋到她後背婚紗的拉鏈,慢動作拉開,将她的婚紗脫下來。

然後一件件內衣。

俞青葵站在雪白的婚紗裏,她踮起腳尖,雙臂環過時曜的脖子,然後一點一點将完美無瑕的身子貼在時曜的懷抱裏。似乎掩耳盜鈴一樣地覺得這樣靠在時曜懷裏,他就看不見了……

時曜把她擁在懷裏,将吻落在她發間粘的一小片花瓣兒。染着幽香與愛情味道的花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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