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言墨也轉個方向。
程依然手裏抱着班裏的作業，擡頭看他的時候特別委屈，“你讓讓我啊。”
言墨二話不說就接過她手上的作業，只字不提剛剛的事，反而說道，“你不是說要畫我的手嗎？我找你來了。”
我找你來了。
在這茫茫人海中，我遍尋你而來。
之前的尴尬突然消失，程依然木木的點頭，轉身進畫室，洗調色板，拿畫筆，支畫夾。
言墨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着她，“擺什麽造型？”
“就坐着吧。随便的坐着就好。”
時間一點點過去，程依然專心致志的畫着。
這個人長得這麽好看，深褐色的目光清澈，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笑起來的時候讓她那麽那麽溫暖。
怎麽會不喜歡呢？
如果不喜歡，怎麽會在見到他之後立馬想到他是誰？
除了自己的家人和溫語糖之外，她誰也記不清，誰也記不得。
可是言墨……不一樣，是真的不一樣。
即便兩年沒見，她仍舊記得他。
這應該是喜歡吧。
程依然深吸了一口氣，筆尖輕輕描繪。
畫成之後她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言墨走過去，皺了皺眉：“眼睛？”
程依然咬了咬唇，“抱歉師兄，我突然想畫你的眼睛了。”
她低着頭微微笑着，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使得她一身金燦燦的，言墨心上一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沒事，這畫給我了吧。”
“啊？”
“畫的不是我嗎？”
程依然扯了扯嘴角，“那個……嗯……師兄啊……”
“想說什麽？”
“我再給你畫一幅吧。”程依然毅然決然的擡起頭，“我給你畫手，然後裱起來給你，真的，我保證！”
言墨嘴角上揚，浮現一個完美的幅度，意味深長的問道：“為什麽這張不給我？”
“因為……”
“怕我拒絕你？”
程依然一臉驚訝的看着他，“什……麽？”
“我沒收到過你的情書，所以你一直以為我當初是拒絕了你，所以你現在害怕我再次拒絕你是嗎？”言墨彎下腰，試圖和她在一個平面上，直視着她，“我怎麽可能拒絕你，依然？”
程依然落荒而逃。
最近幾天裏，程依然的腦海裏總是循環着“我怎麽可能拒絕你”還有他最後的缱绻的叫她“依然”的聲音。
“啊！！！！”
程爸爸搖搖頭，對自己的老婆表示不滿，“你說說，都過去這麽久你還提情書那件事幹嘛，搞得她這幾天都神經兮兮的。”
姜錦茜翻了一頁書，對他翻了個白眼，“神經兮兮是個貶義詞，好嗎？”
“可是正常的女孩子會這麽在家裏叫嗎？”
姜錦茜嘿嘿一笑，“晚上會，白天……或許也會。”
程依然走下來的腳步滞了半拍，扯了扯嘴角，“媽，有你這麽說你女兒的嗎！”
姜錦茜聳了聳肩，表示：“我倒希望你能夜夜笙歌呢，但是你連男朋友都找不到。”
程依然低下頭來，聲音很輕，“媽媽，我記得他的。”
姜錦茜大驚失色，放下手裏的書走到她面前，不可置信的問，“誰？你記得誰？”
“言墨啊，我記得他的。”程依然對她笑了笑，眉眼彎彎的樣子特別好看，“我和他兩年沒見，雖然第一眼沒認出他，但是仔細看的時候一下子就記起來了。”
姜錦茜小心翼翼的問，“是真的記得嗎？”
程依然點了點頭，肯定的說：“記得的。”
“……”姜錦茜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哎呀，既然這樣估計你也要夜夜笙歌了，哎，好難受啊！”
“……”
**
學校那麽大，肯定不會再遇到的，而且他們一個在學校的東面上課，一個在西面，簡直是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了，一定不會遇到的一定不會遇到的。
程依然就抱着這樣的心态去上課了，可是上課不能遇到是真的，但是做項目怎麽逃？
你逃得了嗎？
程依然嘆了口氣，其實怎麽可能會逃得了啊。你心裏有他，所以無論如何都跑不了的。
程依然選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着，一直低垂着腦袋，等到聽到“會議結束”的聲音才擡起頭來收拾東西。
和大家一一告別之後還要把所有的東西再審核一遍，程依然眨了眨眼，看着坐在那邊的言墨，叫他，“師兄，你沒事嗎？”
言墨看都沒看她一眼，“我能有什麽事？還是說……你希望我有什麽事？”
“額……”程依然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竟然這麽的無措，連說話都卡殼了，“那個……師兄啊，這些我都會收拾的，要不你……”
“要不我先走？”言墨輕笑了一聲，直接把手上的東西甩到桌子上，從嘴裏緩緩吐出三個字來，“不可能。”
室內的光線越來越暗，程依然由心底生出一種想法來，到底面前這個風度翩翩的男生，到底是不是自己喜歡的人，自己對他到底是不是喜歡？
言墨一步步向她靠近，終于離她不過半米的距離，斜靠着桌子，微微彎下腰來，聲音充滿蠱惑感，“程依然，告訴我，為什麽以為我會拒絕你？”
他的睫毛比一般男子的要長了些，眨眼的時候格外的吸引人，程依然聽到自己的聲音，細細小小的，在這個房間裏回蕩，“我一直以為那封……信給你了，可是沒有收到任何的回複，我以為……你是不喜歡我的。我也是才知道那封信被我爸爸扔到垃圾桶去的……”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是嗎？”他伸手擡起她的臉，臉上都是笑意，聲音很溫柔很好聽，“那為什麽不和我說呢，為什麽要躲着我？告訴我，依然。”
程依然咬着下唇不說話，該說什麽呢？她怕自己的臉盲症被他知道然後被拒絕嗎？還是怕他不喜歡自己？
她不敢說。
所以只能躲。
仿佛是猜到她想什麽一樣，言墨問她，“害怕我知道你有臉盲而放棄你？還是怕我不是足夠的喜歡你？”
“後者不用擔心，我喜歡你，從高三開始，從上大學的那一刻起就在等你，所以，應該不是這個，那麽就是前者了。”言墨皺了皺眉，嘴角漾出一抹笑來，“我不在乎你認不認得出別人，你只要認得我就好了。”
砰——
鮮花綻放的聲音有多大？小鳥撲閃翅膀的聲音有多少？
我的心裏突然綻放了煙火，一簇簇的比人間盛世還要美麗。
程依然喉嚨哽咽，“你怎麽知道我的……臉盲的？”
“電梯上開始懷疑的，然後想到之前的事情就去問了溫語糖。”
“那你還喜歡我？或許有一天我把你都忘記了。”程依然眼眶裏的眼淚不停打轉，卻還得勉強自己不讓它流下來。
“你敢！”言墨咬牙切齒的說，“你敢把我忘記試試！”
程依然突然笑了，眼角滑落一滴眼淚，她并未在意，笑意妍妍的說，“我才不會忘記你呢！言、墨。”
說完她直起身來一個擡頭就親了上去，只是一個很輕很快的吻而已，碰到了之後馬上就退了回來，卻還是臉色潮紅。
言墨一臉笑意的看着她，“昨天看到電腦了嗎？”
程依然點頭，眼睫毛一顫一顫的。
“看到我和你說的話了嗎？”
“嗯。”
“什麽話，告訴我？”言墨把臉與她相貼，兩個人的呼吸細細淺淺的，吐在對方臉上時又是溫熱非常。
“不可以離開我。”程依然念着他發過來的話，電腦的屏幕一片漆黑，這六個字在那裏浮動着。
“還有下半句，你想聽嗎？”
“什麽？”她猛地擡起頭來。
言墨一個傾身就吻上了她與她唇齒交融，溫柔而又霸道，“是——我那麽愛你。”
我那麽愛你，所以請不要離開我。
事後想起這件事的程依然，默默的伸手捂住雙眼，現在的男生真的是連黑個電腦都這麽有技巧，情話一堆一堆的，而且還是一半一半的。
一半是事前說的。
一半是事後說的。
可是無論怎樣，我這一生終于愛了一個人，終于用眼睛去記住了一個我深愛的人。
全文完——慕吱
2016/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