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49
葉虞久在手術臺上與生死進行搏鬥時, 同樣昏迷的季莳魚正在被醫生檢查身體狀況。
秦恂的臉很冷,他緊緊拉着季顏寧的手試圖讓她冷靜,季顏寧整個人似乎都被掏空了一樣, 木頭似的站在他旁邊,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原來最難過的時候, 是沒有眼淚的。
人心的冷漠,她終歸是見識到了。
季莳魚咬着吸管往劇組走時, 遠遠地就聞到一股什麽東西被燒了的味道, 等她擡眼,就看到洛蘭正在拍攝的房間起了火。
她扔掉杯子飛快地跑過去,大家正在潑水,可是火勢太大,根本壓不住,洛蘭的經紀人急得哭出來, 抓着季莳魚的胳膊不斷地說洛蘭還在裏面。
季莳魚根本來不及多想, 再這樣下去等不到消防隊來人都被燒死了。
她奪過一個人端的一盆水過來就往自己頭上澆去, 讓自己全身打濕,不管阿曼她們的阻止直接沖進了屋內。
她的能力她自己清楚, 她可以把人救出來, 那就要抓緊時間救人。
結果一進去還沒走到裏屋就看到一個女孩正在艱難的往外爬。
季莳魚抓起她的胳膊就将人抱起來往外跑, 救一個是一個。
等她把女孩放在地上要折身回去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拉着她不讓她再去冒險,季莳魚皺眉,奮力掙脫開他們的桎梏, 立刻轉身往裏跑。
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現在還有時間,她可以把洛蘭姐救出來的,洛蘭姐才二十九歲,她才做了一年的母親,她的老公和孩子還在等她今天殺青後回家團聚,她不可以就這樣離開。
季莳魚動作迅速地左閃右避躲開掉下來的木頭來到了洛蘭所在的屋子,她進去後一眼就看到了被木櫥壓住腳癱坐在地上卻還試圖掙紮要離開火場的洛蘭。
“洛蘭姐!”季莳魚跑過去将木櫥搬開,正欲抱起被嗆得咳嗽不止的洛蘭起身逃出去,房梁上又落下一根木頭,直直地砸向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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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莳魚只能露出半人半獸形态,爆發出自己所有的速度和力量躲開,洛蘭看到她的模樣驚的瞪大眼,“莳魚……咳咳咳……你……”
季莳魚皺眉低聲快速地說:“先別說話。”
說完她自己也被嗆了一下,咳嗽了幾聲,她抱着洛蘭微弓着身子往外探路,中途有好幾次她們都差點被困住,全都靠季莳魚靈敏地躲過,雖然她被砸了後背,但不至于前行不了。
外面的人等了好幾分鐘都不見季莳魚和洛蘭的身影,人群越來越焦急,越來越不安,就在阿曼快要崩潰的時候,季莳魚抱着洛蘭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中,只不過……
她頭上的耳朵還有身後的尾巴也一并被所有人看到了。
随着季莳魚越走越近,驚呆的人群在她快走過來時齊齊的向後退去,有人想到沈之繁之前說季莳魚是怪物,吓得面如土色。
季莳魚也快耗盡了力氣,她不知道這次怎麽了,會這樣頭暈乏累,她的能力不應該只是這種情況,她腳步虛浮地走過來,蹲下将已經暈過去的洛蘭放好,手按在膝蓋上想要站起來,卻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瞬,之前露出來的耳朵和尾巴又全都消失不見。
哪怕沒了耳朵和尾巴,人們也還是不敢接近她,甚至躲得很遠,就連洛蘭的經紀人也是顫抖着快速将洛蘭拖到了離季莳魚較遠的一方,讓人幫忙把洛蘭送上車。
阿曼心裏雖然也有點害怕,但還是放不下她,湊過去哭着搖季莳魚,啜泣着喊她莳魚姐,沒有應答,她托起她的腦袋半摟住她,對人群的方向哭着喊:“來人救救莳魚姐啊!快來人救救她!求你們幫幫忙好不好?求你們了……”
沒有人理睬她的痛哭和乞求,所有人都在快速地撤離現場,企圖離這個有尾巴和耳朵的怪物遠一點再遠一點。
她說她做不到見死不救,可別人做的到,他們就這樣将她丢在了這裏。
不管是出于恐懼還是害怕,除了阿曼,其他人确确實實沒有管她的生死。
拍攝的地方很偏僻,救護車和消防車還沒到,阿曼不知道要怎麽辦,她自己也拖不動季莳魚,只能找葉虞久,她哭着簡單地将事情說了一遍,抽噎着不知所措地對着聽筒呢喃:“葉總你快來,莳魚姐暈了,沒人管她,他們都不肯幫忙,我打了120可是急救車還沒到,怎麽辦,我要怎麽辦啊……”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都體會不到那種絕望和無助,她拼命将人救出來,可其他人卻置她的生死于不顧,阿曼抱着昏迷的季莳魚,身後就是熊熊燃燒的大火,幾分鐘之後,房子已變成一團僅殘留有火星的灰燼,傾盆大雨轟然而至,嘩啦啦的像水柱一般直直地澆下來,澆滅最後一點點微亮的火星,最後只剩在雨簾中騰升起一團團缭繞的煙霧。
都說好人有好報,可莳魚姐明明這麽好,幫過好多人也救過好多人,怎麽就成了這樣?
每一秒的等待都顯得十分漫長,明明才過了十分鐘,阿曼卻像時等了一個世紀一樣,最終等來的不是葉虞久,也不是急救車,是秦恂。
秦恂到的時候阿曼用外衣撐在季莳魚的上方幫她擋去一些雨水,跪在她的身旁哭的傷心,他走過去彎腰将他家所有人最寶貝的女兒抱起來,對阿曼說了一句謝謝。
“我現在要先帶她走,你可以自己回去麽?”
阿曼點頭,“可以的,叔叔快帶莳魚姐去看醫生,一定要沒事啊……”
秦恂微微點頭,然後抱着季莳魚就快速地移開,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雨幕中,速度快到她根本都來不及看清。
***
現在外面亂成一團,因為季莳魚身份暴露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白瑾和宋欣欣趕到醫院的時候,葉虞久還在手術臺上沒下來,季莳魚已經轉去了病房。
白瑾和宋欣欣還有秦恂在手術室外等結果,季顏寧在病房陪季莳魚。
秦恂和季顏寧從來沒有參與過葉虞久的公司事務,這件事只能交給白瑾和宋欣欣代理。
事到如此,壓肯定是壓不住了,就算壓住了也沒什麽用,畢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季莳魚有耳朵和尾巴。
他們認準了季莳魚是怪物,甚至更有甚者将沈之繁之前的事拿出來,說沈之繁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就是被季莳魚吓的。
白瑾和宋欣欣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更周全,只能無視網上的負/面/新/聞。
葉虞久手術成功被推回病房,就在季莳魚的旁邊,陸陸續續趕來的朋友們看到兩張病床上的人心裏難受得堵得慌,誰都沒有想到他們兩個有一天會有這種劫。
陸離和顧瑜站在季莳魚病床的兩側,沉默不語。
她們也都是剛剛才知道季莳魚不是這個星球上的人,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她人很好,豪爽又活潑,對待朋友特真誠,性子很直心腸很好,還經常幫助別人化險為夷,這麽好的季莳魚,不該被這樣對待。
季莳魚在半夜才轉醒,她睜開眼之前就聽到屋子裏有好幾個人的呼吸聲,待她手指微動,一直守在她床邊的季顏寧溫柔中帶了點哽咽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朵:“魚兒?魚兒?”
而後她就聽到很多淩亂又急促地步子向她靠過來,季莳魚眉頭微蹙,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是好多人的臉,她扯了個笑,嗓音沙啞道:“你們幹嘛啊?這樣看着我。”
秦恂的手指撫上她的前額,輕輕地摩挲着,問她:“好受點了麽?”
季莳魚點點頭,“好多了。”
顧瑜和陸離看到她醒來就忍不住一直掉眼淚,其他人的臉上也不好看,她有點搞不清狀況,笑道:“你們都怎麽了?我沒事啊,就受了點傷,休息幾天就好了,別這樣大驚小怪……唉,”她掃了一眼,又環視了圍着她的人群一眼,問:“我哥呢?”
此話一出,整個病房都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告訴她她哥去哪了。
就是這個安靜的氛圍,正巧讓她覺出了異樣,盡管她身體虛弱,可聽力沒出問題,有心電監測儀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一道呼吸,是她最熟悉的,就在她身側,很淺很淡很虛弱,似乎被什麽東西阻隔着,聽不特別的真切,卻不至于讓她辨別錯。
季莳魚下意識地要伸手去撥開擋着她視線的秦恂,秦恂沒動。
她擡眼看向正垂眸盯着她的秦恂,開口叫他:“爸……”
秦恂的手還停留在她的前額,只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
“爸你側開身,我要看他。”她的話語很平靜,平靜得讓在場的人愈發擔心她。
季莳魚說着就要坐起身,她的後背之前被木頭砸到,不宜多動,但她不聽勸,撥開宋欣欣她們的手非要坐起來。
秦恂和季顏寧扶着她,季莳魚拉着秦恂的手,想将他推開,讓他別擋着,秦恂只是反握住她,力氣很大,大到讓她覺出了疼意,他語氣很低,冷清的話語中參雜着不易發現的憐惜和安撫,“魚兒,他沒事,已經沒事了。”
季莳魚咧開嘴笑,語氣輕松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看他。”
那是她所有的朋友第一次見她露出如此違心又逞強的笑。
秦恂低嘆,松開她,妥協地讓開身,靜靜地躺在那裏,口鼻上帶着呼吸器腦袋和胳膊上纏滿繃帶的他霎時出現在她的視野。
坐在病床上的季莳魚笑容凝固,僵坐在病床上。
病房裏是無盡的沉默,誰都沒有出聲去安撫她,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麽都很蒼白,她的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沒再動,一眨不眨,就這樣維持了好幾分鐘,季莳魚突然別開眼,低了頭吸了吸鼻子,對他們說:“你們能不能先出去?”
“我想和我哥說說話。”
季顏寧和秦恂是最後才離開的,離開之前季顏寧不放心地把她抱在懷裏,安慰說:“魚兒,沒事的,虞久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了修養些時日就沒大礙了。”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
“我去給你買飯,你先陪他。”
“嗯。”
季顏寧起身要走,又轉身,對她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別意氣用事,不然肚子裏的孩子會受不住。”
這句話終于讓季莳魚的心裏起了點細小的波瀾。
作者有話要說: 多好的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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