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焦糖瑪奇朵
單手托腮,裴深愛一手晃着紅酒杯。
美人慵懶,那微卷的頭發俏皮又妩媚,看習慣了的季玖玖也難免享受這種視覺沖擊,在一旁哧溜哧溜喝着果汁,她開車不能喝酒,看着眼饞。
“連看你喝酒,都是一種享受,我親愛的妹妹,我要是男人就娶你這樣的,把你藏家裏天天看,一個人看,就像小說裏面寫的那樣,那叫什麽了?嗯?霸道總裁的小嬌妻,嘿嘿~”
“我要是男人還娶你這樣的呢!”
裴深愛笑,也不忘拿表姐打趣:“至少少奮鬥二十年,我就當你小白臉,天天在家等着你嗯……臨幸。”
臨幸?
季玖玖被她逗笑,又啧啧出聲:“妹子,你學壞了啊!”一說學壞了,又是好奇起來,微微傾身,這就在裴深愛的酒杯杯頸上按了一下,“接下來呢?你怎麽想的?小陳給我打電話了,我看他挺上心的,還約嗎?”
小陳就是之前喜歡她的那個學弟,裴深愛笑着搖搖頭:“那個人說得對,真喜歡我,怎麽會只惦記着和我約炮,你委婉點跟他說一聲吧,不需要了。也幸好那個是不認識的,以後沒什麽瓜葛,挺好的。”
季玖玖一臉不屑,嗤了一聲:“他長嘴怎麽竟能說別人,他幹的什麽好事了?冒名頂替的,不也……”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狠狠喝了口果汁壓住了。
從來快人快語的,不說裴深愛也知道什麽意思,冒名頂替的來了,雖然在門口,是被她拽進房間的,可他有無數離開的機會,但是他沒有。
她笑,歪着頭回想:“他呀,他也是個壞小子。”
喲,笑得那麽的甜,頓時勾起了季玖玖的好奇心來:“怎麽個壞法?跟姐姐說說。”
裴深愛梨渦淺淺,對她眨眼,卻是光是笑了:“不告訴你。”
她為了給自己壯膽,當晚沒少喝紅酒。
給人拽進房間,主動抱了他,也主動親了他一口,然而他似乎不為所動,他比她高一頭還多,光只低頭看着她,她恍惚記得人長得怪好看的,開始都不敢看人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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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請他喝酒,和他聊天。
她說了太多的話,不着邊際的,酒勁上來了,興致也來了,勾着手指頭還對他唱了一首歌,他不動,她捧了他的臉,看清了他的眼。
她當時有點洩氣,問他說,不是說喜歡我麽,你不想做的話,那我就回家了。
或許他也一直在猶豫也說不定,她只記得說完要回家的那句話,人就被撲倒在大軟床上面了,這個壞小子,像只偷腥的貓,竟然還給她留電話,該打。
拒絕再透露昨天晚上的細節,季玖玖也沒再追問。
從小上海出來以後,她帶着裴深愛逛了好大一圈,在喧鬧的城市裏走了一個來回,女人逛街難免好一頓 shopping ,這一逛就逛了兩個多小時。美其名曰是祝賀裴深愛終于單身,還送了她不少東西。從前分手了,陸燃走了以後,裴深愛婉拒了不少追求者,用的借口都是她有男朋友了,過了這27周歲生日,終于輕輕放下,是該慶祝。
逛了一天也是累了,季玖玖送她回家。
離開家以後,她獨自居住在一個遠離市中心的一個普通小區裏,在這裏買了一個六十八平的小房子,一室一廳,她一個人住,剛剛好。
這個小區平時人都很和氣,從前她和陸燃過來看房子的時候就特別喜歡這裏的園林設計,噴泉很美,一樓還有獨立的小花園,在裏面種滿小花,應該是要多美有多美。
刷卡進入單元,她家就是一樓。
拿出鑰匙擰開房門,購物袋都放在門口的玄關櫃上,她換了脫鞋,進房間換家居服。
洗臉刷牙磨蹭了一會兒,天就快黑了。
裴深愛走到窗前往外看,她的小花園裏還荒廢着,裏面只有荒草,看着竟也是一片綠意。她看了兩眼,拉上遮光窗簾,回身将自己摔倒在大床上面。
不過,睡不着。
晚上九點鐘,裴深愛再次出門。
她穿了件白T恤,配了條長到腳踝的灰色麻布裙,漫步在街頭。幾乎在每個睡不着的晚上,她都會出來散步,九點半的時候,準時出現在永恒街的咖啡館門前。
門童都已經認識她了,對她笑得格外親切。
裴深愛也對他笑笑,走進咖啡館。
靠窗的位置,今天有人,她看了一眼,才要換個位置,坐了她位置的人已經先對她招了下手,是鄭煥。
她連忙走過去:“鄭總,這麽巧?”
桌上放着筆記本電腦,一旁的咖啡已經見了底了,他好像還在辦公,示意她坐了,一把将電腦扣上了。
還是白天的那套衣服,鄭煥顯然還沒有回家:“不巧,我在等你,還有,能不能不叫鄭總?”
說着,叫來應侍生:“給她 Caramel Machiatto,瑪奇朵。”
裴深愛笑笑:“好吧,學長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鄭煥坐直身體:“得你一聲學長也不容易,咖啡我請了。”
私下裏,二人從前也是認識的,裴深愛坦然受了這一杯咖啡:“無功不受祿,說吧,等我幹什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鄭煥看着她,目光深邃:“安茜突然有事,我明天參加連家的慈善晚宴缺一個女伴,你陪我一起去。”
慈善晚宴,一般這種宴會都是提前邀請的,也只有臨時有事才能臨時換舞伴,安茜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的,也許是真的來不了,她沒猶豫,當即點頭,一口答應了下來。
當初離開家裏,找工作的時候,也是鄭煥對她伸了一把手。
她能幫他的地方,當然會幫忙。
“慈善晚宴在哪裏舉行?”
“南島大酒店,你不用管,我來接你。”
“南島?”
“怎麽了?”
“哦,沒事,最近跟南島大酒店蠻有緣分的。”
燈紅酒綠之下,是溫婉的歌聲。
南島酒店附近的金牌KTV裏,最靠近天臺的那一間裏,兩個陪唱在臺上一起唱着歌。臺下坐着三四個年輕男人,連驿一個人占了大半個沙發,他頭戴鴨舌帽,一身休閑衣褲,裏面的白T恤上晃着一條銀色吊墜,墜子上是一彎月牙,在暗燈下發着銀光。
臺上哼哼呀呀,臺下嘻嘻哈哈。
連驿偶爾應上一句,一手臂張開扶着沙發靠背,翹着二郎腿,另只手拿着酒瓶,偶爾喝上一口。
幾個好哥們把他叫出來,也都是從前混鬧在一起的。
莊勝,六子,和陳舟,圍着他,直跟他碰酒,酒這個東西,真的喝了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無趣,連驿接了他們的電話,扔下一家子人就跑出來了。
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又來唱歌。
期間手機響了很多次,都是他大哥打電話讓他回去,他沒理。
一首歌唱完,連驿示意陪唱關音樂,出來唱歌的樂子多了去了,倆姑娘關掉音樂,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大胸細腰的,瞧準了今天主角是誰,直接奔着連驿就來了。
沙發微陷,女人坐了下來。
連驿頓時皺眉,他張開的那條手臂,收了回來,回頭不快地瞥着她。
小姑娘也是見過世面的,當即笑笑,想化解一下尴尬:“怎麽了?這位小哥哥是在嫌棄我嗎?”
胸大,貌美,還帶着一點故作的天真。
一般出來玩的,逢場作戲,都只會順勢玩笑,然而,連驿沒有那個心情。
他一本正經嗯了聲,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連目光都是嫌棄的:“嗯,嫌你髒,離我遠點。”
包房裏安靜了下來,他也是心煩,不耐煩地對這尴尬的姑娘擺了擺手:“你們出去。”
沒見過這樣出來玩的,看着別人,也都安靜下來了。
六子給人攆了出去,這就湊了連驿的跟前來:“怎麽了?哥幾個給你接風洗塵,怎麽連個樂模樣都沒有啊,回家真挨老爺子抽了?嗯?”
陳舟也來倒酒:“看這模樣沒少抽,魂都抽沒了。”
六子嘻嘻地:“按理說不應該啊,這明個就是你家老爺子六十壽辰了,不是還要辦什麽慈善晚宴麽,這個節骨眼上非給你叫回來,明眼人都知道幹什麽啊,想把不争氣的二兒子往出推一推嘛,這時候打什麽打,稀罕還來不及呢!”
他老爸的确是要辦慈善晚宴,不過他一點不感興趣。
連驿也不解釋,就放下了酒瓶:“跟你們出來,是想讓你們幫我一忙。”
一聽說要他們幫忙,又都來精神頭了:“說,什麽忙?”
幾乎是下意識地,連驿在口袋裏摸出了煙來。
火光一亮,他長長吸了口煙,吐了個漂亮的煙圈。
“幫我找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