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詭異的視線】

“該死!”

嘩啦啦,桌上的物件全數被掃了下來,鳳慶一臉盛怒,雙眼發紅,像頭暴躁的野獸,不停地咆哮着。

“鳳謠這個狗雜碎!居然把孤害得這麽慘!孤要殺了他!”

他憤怒的掄着拳頭,四處捶打,卻無法逃出這已被層層禁軍包圍的東宮,只能像只困獸,不斷的叫嚣、埋怨,而無法解決此時的困境。

“太子何必動氣?”

偌大的寝殿,突然傳來一聲叫喚,讓鳳慶心一凜,大喝一聲,“是誰?”

黑暗中,走出一名披着一身黑鬥篷的男子,那人全身裹在鬥篷中,臉也被兜帽遮蓋,讓人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出身材高大。

男人桀桀的笨了,沉聲說:“我是來幫你的人。”

“幫我?”鳳慶仍一臉警戒,朝他嗤之以鼻,“藏頭藏尾的,怎麽能幫得上孤?”

男人也不惱,僅說,“難道你不想手刃鳳謠,重得太子之位?”

這話直中鳳慶的心故,要說他此時最恨的人是誰,絕對是鳳謠。

若不是鳳謠,他和母妃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明明只要再一個月,那個死老頭就會駕鶴歸西,他就能名正言順的當上皇帝,可這一切全讓鳳謠那個賤種給毀了。

想到能親手殺了風謠,風慶險些迫不及待的點頭應下,可經歷了這麽多的事,他就是再沖動,也有所成長,對這實然出現的男人很不放心,“你究竟是誰?”

男人沒說話,而是緩緩的将兜帽取下,露出真容。

“是你?”鳳慶瞳眸緊縮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好半晌才從震驚中緩過勁,警戒的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就算再不願承認,鳳慶也知自己如今就是過街老鼠,沒人肯和他扯上關系,那麽,眼前之人圖的又是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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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又笑了,低聲說,“我和你的目标一致,我要鳳謠的命!”

鳳慶聞言沉默了,半晌,也笑了。“看樣子,那賤種得罪的人可不少,只不過,我還是得知道你為何想他死?”

雖說兩人有共同的目标,可他更想知道他的動機,畢竟眼前之人與鳳謠……

男人眼中有着不耐,半晌才沉聲道,“我要邵紫兮,鳳謠不死,我就得不到人!”

想到鳳謠在邵紫兮身旁安插的人手,男人目光一沉,有些惱怒。

本來在倚目樓時他就能得到邵紫兮,誰知鳳謠一這又一次的阻撓他,甚至于還帶走中了蔓陀情壺的邵紫兮,一想到兩人之間必将發生的事,他就嫉爐到幾乎發狂,他本可以不要鳳謠的命,可因為這事,現下恨不得立馬殺了他。

“邵紫兮?”鳳慶一臉恍然。花朝宴那事,他之後也知是遭人算計,那人不用說,肯定是鳳謠,原來這兩個人早就搞在一塊了……

想到邵紫兮那絕美的臉蛋。鳳慶也是一陣心癢,沒想到一個女人竟能勾得這麽多男人搶奪,若是他權勢依舊,也不會放過這麽一個絕世美人,不過無妨,只耍他成了皇帝,邵紫兮對他而言,也不過是手一招的事。

思及此,他不在顧慮,爽快地說:“好!我答應你,你要孤怎麽做?”

“很簡單。”男人将他淫邪的表情一覽無遺,眼底閃過一抹譏諷,低聲說:“逼宮!”

“逼宮?”鳳慶額間突突的一跳,不動聲色的說:“孤如今困在此處,要如何成事?”

男人嗤聲一笑,“甭裝了,你外祖朱耀廣早已召集大批人馬,等救出你後,大軍便會攻進鳳城,而我,可以不驚動任何人,将你給送出去。”

鳳慶臉色變了,這事極為隐密,他怎麽會知道?

他被圈禁在東宮之前,外公曾派人與他接觸,言明三日後的子時會派人将他救出去,并在當日攻進皇宮,挾持武陵帝,逼他寫下禪位诏書,立他為新帝,可東宮守衛森嚴,若是救他,必定會打草驚蛇,對此。外公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你有何方法?”鳳慶心動了,若真如他而言,那帝位非自己莫屬。

男人手一拍,黑暗中又走出了一個人。

鳳慶一見此人,頓時詫異得阖不攏嘴,直指着那人,說不出話來。“他、他……”

眼前之人居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身材、樣貌,就連動作,都與他相仿,就算沒有十分像,也有八、九分。

男人勾唇一笑,“如何?有了這名替身,你還怕打草驚蛇?”

鳳慶此時已是心服口服,卻仍不放心的問,“你當真什麽都不要?只要邵紫兮?”這男人的手段讓他驚話不僅能無聲無息的進入東宮,還培養出一個與他幾乎模樣的普身,這樣深沉的心機與謀劃,讓他不得不防備。

“放心,我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我要的就只有她。”男人的眼底有着癡狂,心裏卻是不屑的笑着。

他對當皇帝不感興趣。卻不代表願意讓一個凱觎他女人的家夥當皇帝,他今日來,可不是真要幫鳳慶,他要的,不過是讓他和鳳謠狗咬狗罷了。

只不過男人的想法風慶并不知道,甚至在聽見他的承諾後,迫不及待的答應了。

“好,孤這就跟你走!”

目的達到,男人手一揮,讓那名替身換上鳳慶的衣袍,這才帶着鳳慶,趁着夜色,離開那牢籠般的東宮。

深夜,月色皎潔,萬籁俱寂。

剛沐浴完,邵紫兮披着一頭長及腰際的烏黑香發,斜倚在窗棂前的長榻上,手裏拿着一本話本,有一頁沒一頁的翻者,一雙眼兒半眯着,像只貓兒般,既慵懶又妩媚,讓人有股忍不住想擁她在懷中的沖動。

鳳謠也這麽做了,翻進佳人閨房,見到這美人卧榻的美景,他便忍不住多日的相思之苦,将人擁入懷中,狠狠的吻住那嬌嫩的唇瓣。

他沒發出半點聲息,若不是他人未到,身上的氣味已飄入鼻間,邵紫兮肯定會大聲呼叫,可就算知道來人是鳳謠,他一來便緊擁住她。同時奪了她的唇,仍讓她吓了一跳,小嘴微張,正欲驚呼,他的唇舌卻趁虛而入,糾纏着她,掩去她未出口的叫聲。

“唔……”她氣他登徒子的行為,半夜翻牆,如入無人之境,便愠怒的掄起舉頭,朝他胸口一捶。

那力道像是小貓撓癢癢,非但打不疼鳳謠,反倒撩得他心口直發癢,忍不住加深了吻,直到吻得她喘不過氣、俏臉緋紅,這才不舍的将頭埋在她細滑的肩骨裏,嘶啞的在她耳畔喃着,“兮兒,我想你了……”

一聲兮兒,像根羽毛似的,從她耳朵往胸口上鑽,酥酥麻麻,在心湖泛起陣陣漣清,原本的氣惱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尤其見到他一臉頹廢,胡碴未除、雙眸烏青,更是什麽氣都沒了,她擔憂的問,“你這是幾日沒好好休息了?

“不知。”他是真不知,這幾日為了扳倒德妃母子,他已經記不清竟有幾日沒能好好睡上一覺,好不容易抽了身,卻忍不住對她的思念,也不管時辰,便直奔香閨,只想一解相思之情。

見他像只黏人的貓兒般貼着她,将她緊緊抱在懷中,任憑她怎麽推都推不走,邵紫兮有些無奈,只得說:“你先放開我。”

“不放。”他像孩子似耍着賴。她身上又香又軟,他怎舍得放手。

邵紫兮又推了推,他仍舊不動,無奈之餘,也就随他了。

見她不掙紮,鳳謠一喜,抱起她,就往床榻走去。

“你、你要幹什麽?”他這一動,邵紫兮驚呼一聲,忙攬住他的頸項。

“休息。”見她一臉緊張,鳳謠低首在她唇瓣輕啄了下,寵溺地道,“放心,上回是意外……至于第二次,咳!是我忍不住,之後不會了,我會給你一個盛世婚禮,待洞房花燭夜後,你便是想逃,我也不允。”

洞窟那回,即便是救命,他虧待紫兮卻是事實,他本該給她一場盛況空前的婚禮,讓她披着鳳冠霞帔、乘大紅花轎,娶她為妻,而不是私下茍合,這對她來說十分的不公平,他已虧欠她,直然不能再輕慢她,即便此時軟玉溫香保滿懷,他也忍得辛苦。

婚禮……這兩個字讓邵常兮身子一僵,胸口有些煩悶,直到他将她輕放在床榻上,和衣上榻,并再次将她擁入懷中,她才回過神,粉臉維紅的輕推他。

“你這是做什麽?”擁着她。還躺在她的床榻上,若不是蘭兒受傷未愈,她不讓她值夜,小丫頭定是早已驚叫連連。

“剛剛不是才說,我要休息。”他一手攬着她柔若無骨的腰,一手撐着頭,目光深情且專注的視着她絕美的臉龐。

見他似乎真的沒打算做什麽,邵紫兮心裏反而莫名有些失落,這荒謬的想法讓她的小臉更紅,忙掩飾輕了聲,不敢看他。

望着她秀美的容顏,鳳謠的神情卻凝重了起來,沉聲道,“我派人查了那黑衣人的線索,可那人就像徹底消失似的,一點痕跡也沒留……”

想到這事,他一雙眉擰得死緊,即便派了不少暗衛守在她身邊,他仍是不放心,若不是還卡着德妃之事,他實在想将邵紫兮緊緊的控在身旁,以免她再次遭遇危險。

提起這事,邵紫兮的臉色也不好看,半晌才說,“我這陣子會小心,就待在府裏不出門,天香樓也暫且不去。”

她想,有鳳謠派來的暗衛保護着,只要不出門,那人總不可能潛到府中來抓人。

這辦法或許消極,可且前看來,也只能這麽辦了。他沉吟了會,才說,“我讓雲樂來陪你吧,別悶着了。”

她點頭,有些無奈的說,“曉曉這幾日都陪着我呢!就是每回她來,景王都跟着……”

自從她遇險之後,葉曉曉三天兩頭往她這兒跑,她自然是歡迎她的,可她來也就罷了,畢竟兩個女孩兒請在一塊,話題可不會少,尴尬就尴尬在她每次來都帶着一個大男人,雖說鳳潤并不會打撫她們,只靜靜的喝着自己的茶,可她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皇權?”鳳謠挑眉。旋即笑了。“我想皇權應該比你還別扭,雲樂那妮子天生性子野,姑姑為了她頭疼不已,想來是拜托皇叔照看着雲樂,深怕她又惹麻煩。”

葉曉曉對鳳潤這個長輩的話還是聽的,連月長公主與胞弟感情不錯,沒少拜托鳳潤幫她看顧女兒。

邵紫兮也猜到了,就是覺得有些不自在,而且每回葉曉曉來,她總會感覺到一股令她不舒服的目光,卻總是抓不着那視線的來源……

思及此,她忍不住将這事告訴了風謠。還提了上回邵銘诤遇到景王的事。

“皇權幾時來過邵府?”鳳謠有些詫異,又聽她說似乎有視線盯着她,表情更是凝重,思索了半晌,才道,我會加派人手保護你,這幾日……你暫時別讓雲樂上門,就推說身體不适,再觀察看那視線是否還在。”

邵紫兮不想懷疑葉曉曉,可每次她過來,那奇怪的感覺一日比一日深,讓她越來越不安,于是點頭應下又說,“德妃的事還順利嗎?”

一提起這事,鳳謠本就沉重的神情更加深沉,低聲說:“德妃不會坐以待斃,這幾日,她應該會有所行動。”

聞言,邵紫兮擰眉,“她還能做什麽?不是被關起來,只等着賜死了?”

鳳謠一邊把玩着她柔滑的長發,一邊說道,“德妃和鳳慶是被關了,但德妃無法這麽快就被賜死,朱家堅持要翻案,并聯名上奏,要求父皇恢複鳳慶的太子之位。”

朱家因德妃的緣故,在短短十幾年崛起,德妃的父親朱耀廣更是官拜正二品的輔國大将軍,手握虎符,鳳城外的禁軍有一半握在朱耀廣手上,武陵帝要動德妃母子,自然得先處理朱耀廣,可朱耀廣經營多年,又無大錯,豈是這麽好動的?這一來,反而成了個死局,進退不得。

武陵帝恨極德妃,卻無法馬上對德妃下死手,除了這個原因,最主要的,是他身上的毒素還未徹底清除德妃卻不肯交出解藥。

邵紫兮聽了,一雙柳眉控得更緊,擔憂的說,“這麽拖下去,恐怕會有變數,還有,你的安危……”

風謠揭發了德妃的毒計,肯定是德妃母子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無法徹底斬草除根,這麽一來,他豈不是很危險。

“別擔心。”他吻了吻她的額頭,鳳眸閃過一抹精光,“你男人可不是誰都能算計,況且,這個局,也差不多快破了。”

父皇的命和德妃的命是系在一塊的,所以德妃暫時還不能死,至于鳳慶……那就另當別論。”

他相信,只要鳳慶一死,這死局便破了,至于弑兄的罪名,他一點也不在乎,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何況他對鳳慶的那一點兄弟之情,早已在幼時就消失殆盡。

見他一臉勝券在握,邵紫兮也就不再多問了,她相信以他的算計與能耐,定能将事情完美的解決。

“你小心點,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你千萬要小心。”她無法幫上忙,只能細心叮咛,要他多加注意。

見她擔憂,風謠心中一軟,親昵的磨了磨她的俏鼻,啞聲說。“放心,我還沒娶你呢!說什麽也會保護好自己。

聽他又提這事,杏眸暗了暗,她反手摟住他精瘦的腰身,低聲說,“睡吧!你應當累了,好好睡一覺,才有精神對付那些人。”

她的主動,讓鳳謠笑得阖不攏嘴,滿足的将她緊緊擁着,眼一閉,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了。

凝視着他的睡顏,抹無聲的輕嘆逸出,幽曲的回蕩着——

“如果,你不是皇子,該有多好……”

那聲音仿佛輕煙般,輕飄而逝,像是從未出現過,卻讓鳳謠那堅閉的雙眸輕輕的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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