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淩月仙姬
離開了善月山後，殺生丸并沒有折身回返，而是繼續向西去了，邪見和夜陶雖然好奇他到底要做什麽，不過礙于殺生丸并不是喜歡解釋的性格，最終也還是保持了沉默，小玲被留在了善月山上，邪見雖然平時總是嫌棄她太過吵鬧，然而一時間身邊空落落的，倒也有些悶悶不樂，至于夜陶……只要在殺生丸身邊，她就很高興了，而小玲留在善月山上，她相信碧隐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畢竟他原本就是那麽溫柔的人，當初在善月山上修行的巫女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然而每一個都覺得他對自己最好，這卻也是碧隐的一種天賦了。
一路向西，并沒有走太遠，殺生丸站住腳步的時候，夜陶也一起擡頭看去，便見天上流雲蔽月，一只洪荒巨獸般的妖怪從雲頭上踏過，而殺生丸忽然仰天長嘯了一聲，露出猙獰的妖怪面孔，接着妖風一卷，化作原型，同那妖怪一起奔走在天上。
“咦……殺生丸？”
“……”
“怎麽……忽然想起來看我這位母親了？我猜……應該是為了你父親留下的那把刀――天生牙吧？”
“……”
真是出人意料……同殺生丸一起從雲頭上落下，一落地便變成了一位華貴美貌的女人的那位……竟是殺生丸的母親，不過……仔細說起來，倒也并不讓人覺得奇怪，畢竟認真看的話，兩個人卻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只是不同于殺生丸的冷漠與高傲，這位夫人雖然看起來也恍若雲端，然而卻意外的活潑又俏皮，簡直有幾分平易近人了，而她打量完自家兒子，微微側頭，目光卻是落在夜陶身上，只是她一開口，卻讓衆人都怔了怔，“善月……好久不見了，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歸化了，怎麽竟變成個人類的女人了？”
“……”
這就說來話長了，只是誰都沒想到殺生丸的母親竟是認識善月神主的，不過……夜陶下意識向殺生丸看去的時候，卻見他仿似并不驚訝，一時間……竟也怔了怔，這才想起，之前送小玲上善月神社時他是熟門熟路的，碧隐與小夜丸也都一副早就認識他的模樣，只不知這其間有什麽糾葛，他與善月神主……在這之前，究竟是不是認識。
夜陶想着殺生丸越想越深了，那邊邪見已将她的來歷解釋了幾分，淩月仙姬看着她的神色便也越來越莫測了幾分，既是來拜訪母親，荒郊野外便不是個說話的地方，索性這裏距離淩月仙姬的宮宇并不遙遠，一行人便先進了殿中再說話，而進了殿中，殺生丸卻并不想與這位母親廢話的樣子，徑直提起了有關天生牙的事――自刀刀齋重鍛天生牙以來，他雖然十分喜愛這把刀，但冥道殘月破遲遲不能圓滿，卻也讓他十分疑惑。
“關于天生牙的事，我倒的确知道一點，但是……那時候，你父親也只是把這個交給了我而已，并說――如果你來了，就用這個。”斜斜歪在美人榻上，淩月仙姬懶洋洋的，仿似不管什麽事都難讓她一本正經起來似的，此刻……她一手托着胸前那塊黑色的寶石，一邊說着，語氣含嗔帶癡，哪怕那是她的兒子，卻也正仿佛被她調戲，“這是可以打開冥道的冥道石，可是……你父親也說過，如果使用這個的話，哪怕是你也會有危險。”
“……”
“怎麽樣，不過是一把刀而已，就不要讓母親擔心了嘛……”
“哼，少有口無心了……”
雖然看起來冷淡，然而母子兩個的關系似乎卻十分不錯，就算是總是冷淡而高傲的殺生丸殿下，此刻仿佛也染了幾分煙火氣――聽得殺生丸這麽說，雖然嘴上說着“真是不理解母親的一片好心”這樣的話，然而卻也似乎并不意外的樣子，淩月仙姬微微翹起的唇角甚至還顯出幾分意料之中的愉悅，她微微笑着執起寶石，擡手放出一只冥界犬，而殺生丸執起天生牙，用冥道殘月破攻過去，卻見那冥界之犬毫發無傷，只徑直将邪見叨了去。
“呀！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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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就算夜陶距離邪見最近，然而卻也沒來得及拉上他一把，而那冥界之犬似乎對此世也并不留戀，一得了獵物，便一頭鑽進了冥道，消失在冥道殘月破後面，殺生丸……殺生丸提刀跟上，夜陶也想跟過去，卻忽然被一道風刃攔住了。
“善月，就算你本質上是神明，現在也依然是人類的身體，這麽跟過去的話，會死哦~”
“……”
“別着急嘛！我知道你擔心殺生丸那孩子，不過……你也還有事情要做呢！”
淩月仙姬說着，伸手遙遙在夜陶身上點了一點，又來了――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夜陶只覺得被她這麽伸手一“點”，她便渾身動彈不得了，接着眼前一黑，仿佛遁入了什麽無邊黑夜裏，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仿佛又是永年，眼前終于現出一點光亮來，卻是個巧笑倩兮的女子，穿着櫻粉色振袖，耳邊一串櫻色的簪花，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你真的想明白了？為了一個妖怪，甘願放棄神明之位，甚至只是為了一個機會？你要知道，神明必須要有願力才能存在，願意以五百年的香火作為交換……五百年間可以發生的事情可實在是太多了，說不得你挺不到那時候就歸化了，也或者那時候殺生丸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你真的甘願嗎？”
什……
“我願意！”明明是對着自己說的，然而夜陶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到一個十分耳熟的聲音回答道，她怔了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便見自己穿着一身十分豔麗的十二單衣，胸前垂着一縷雪白的銀發，單衣下袖口處露出一點指尖，皮膚白到發亮，“我……我願意！”
“……”
“好吧……”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回答的這樣斬釘截鐵，穿着粉色振袖的少女怔了怔，末了卻是笑了，“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不過……你可要記住，只有得到殺生丸的愛，你才可以恢複神明之位，如果不……那就只能過完人類的一生然後消散，畢竟……神明是沒有輪回的。”
夜陶怔了怔，終于明白過來這是什麽了，這大概――便是善月神主之所以會“失蹤”的緣由吧，卻原來……她在那時候便已經愛上了殺生丸嗎，那麽……如果她是她，是不是她的愛原本也是因緣注定？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夜陶只覺得身體一輕，便仿佛飄離了那具身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只覺得在她離開的那一刻，那穿着櫻粉色和服的少女轉了轉眼珠子，似乎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而下一刻……她便驟然墜入一片黑暗籠罩、腐屍遍野的地方。
“呀！！！！！！！！！！”
饒是夜陶自以為也算有些見識，然而卻還是被面前的狀況下了一跳，如山般的巨人，以及堆成山的死人，還有那冰涼窒息的空氣，一流入她的肺腔，便覺得整個靈魂都似被抽走了一般，似乎有什麽抓住了自己，冰冷的透着可以滲透靈魂的寒意，餘光中……好像瞧見殺生丸正在走來，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
朦胧中醒來，卻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微微睜開眼睛，就見殺生丸正坐在自己身邊，雖然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卻又仿佛有淡淡的波光流轉，夜陶……想要說些什麽，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別擔心，已經沒事了……”
“嗯……”
那透骨的寒意還沒消失，灼熱的溫度從殺生丸手上傳來，夜陶禁不住抓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多停留一會兒，然而也不過是這麽一個動作而已，便又耗盡了她全部力氣，她努力了一下，但眼皮還是越來越沉重的漸漸合上了。
“你的天生牙可以救別人，但卻救不了她，雖然身體是人類，但靈魂卻不是，如果不回歸神位的話，随着這個身體死亡，她也一樣會消散，且……因為神明是沒有輪回的，就算善月山誕生了新的神主，那也不是她了。”
“回歸神位……要怎麽樣才能回歸神位？”
……
将養了好幾天，夜陶才終于能從榻上下來自由活動，而她恢複了身體後，殺生丸也就告別了淩月仙姬準備離開，只是離開的時候，一行人重又經過善月山，卻見殺生丸停住了腳步，原本……夜陶以為他是想要上山去看看小玲，然而當他站住腳，卻向她看過來的時候，夜陶心中陡然生出一絲不妙的感覺，“既然你是善月神社的神主，那麽也該歸位了。”
“……什麽？？？”
夜陶自然不是聽不懂殺生丸在說些什麽，只是卻有些難以置信，如果說――将小玲送上善月神山是為小玲計，那麽要求她留下，卻是為了什麽？？？
殺生丸說完了話，自以為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便轉身離去，而夜陶坐在雙頭龍馬的背上，望着他漸漸消逝的背影，喉頭哽咽，竟不能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