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
多。甚至有人能夠準确的描繪出那些細節……她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也無法理解,但初三的時候,她被一個大媽追着滿學校的跑,大媽滿嘴髒話,說她勾引大媽的老公。真是既荒誕又可笑的玩意,這事當年鬧得全校皆知,她本來想離開這座城市,去另一個地方讀高中。後來又放棄了,然後就沒有念書了。”
許月……從許月的身上,能找到什麽樣的線索?如果證人所說屬實,那許月小小年紀做出這麽多悖于常理的事,原因又在哪裏?這些是不是和她的死有關系呢?
後來,警-方找到了許月的父母,他們兩個早就已經離婚,警-方先找到的是她的媽媽,她媽媽一聽到“許月”這個名字,神情活脫脫像一個怨婦,她說:“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生出來這麽個挨千刀的玩意……”許月和她的父親有不正當關系,做母親的怎麽可能沒有發覺?她鬧過,崩潰過,她無法理解女兒身上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她還那麽小啊。但許月的确是在某一段時間,頻繁出入當地一家冷飲吧,她平常是不會去那裏的,她去了那裏之後,好像就變得很有錢,生活上寬裕了許多,許月媽媽揣測着想,是不是她和那家店的某個人做了什麽生意?
相比于許月媽媽的态度,許月爸爸的态度則冷漠了許多,他說:“別和我提那個小婊-子。”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許月這裏,其實我一開始的設定就是這樣……我隐約記得有埋伏筆的→_→大概。
嗯,沒啥好說的,給你們一個麽麽噠吧,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是我懶病犯了)應該是後天晚上一更。
額……補祝大家國慶節和中秋節都快樂吧2333333
☆、top:53
許月是個什麽樣的人?好像沒有人注意這個問題,好像在每個人的版本中,她都是個完全無辜的角色,但她,真的是這樣嗎?
但不管怎麽樣,目前已經證實了許月在z市的确是有一個男朋友的,雖然這個男朋友看起來行蹤隐秘,再加上許月這個人交際圈子很小,居然都沒人知道他是誰。
最後,居然還是通過許月才找到這個“男朋友”的,甚至可以說,他們兩個的相識過程就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幾年前,許月初中畢業後辍學的原因,并不是像證人所說的那樣是因為名聲太差或者怎樣怎樣,而是因為她欠了一大筆錢,有多大一筆呢?在那個時候大概是她們家賣了房子也還不起的一筆債。
雖然她只是個初三的學生,但心智比大部分人都要成熟許多,從小學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活的和別人不一樣——有多不一樣呢?她知道家裏只有她一個女兒,可她總覺得父母對自己的關愛不夠,他們通常早出晚歸,回到家裏也是零交流,有時候她都覺得這個家不像是一個家,出奇的冷漠。和電視裏演的一點都不一樣,一點也比不上別人家。
她想要,和家人更親近一點,再親近一點,她知道自己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但也僅僅知道這些而已,家庭教育的缺失讓她不明白很多東西,但早早懂得自己手裏沒有的東西就要去偷、去搶,她學會了利用自己身上可以利用的很多東西,比如她的美貌。
她不明白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所以她把能做的都做了,然後她的身邊很多東西變得奇怪了,爸爸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含着一種她說不清楚的意味,媽媽開始頻繁的辱罵她,她讨厭這樣的媽媽,所以她和爸爸更親近,後來爸爸看她的眼神也像是看見怪物。
她通過同樣的方法,讓很多人和她更親近,同時也有很多人罵她。後來她明白了原來這件事是錯的,但當時已經收不回來了……
Advertisement
後來呢?後來她認識了死狗,她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麽,只知道他叫死狗,一開始她對死狗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她覺得這個男人和她以往見過的那些也沒有什麽區別,身上散發着一種來自社會最底層的窮酸味。
可沒多久,她晚上回家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攔住威脅,那個男人身材微胖,明明長相平平無奇,但身上總透露出一股令人害怕的氣質——那個男人就是老熊。不管是用了什麽方法,老熊半逼迫着許月,讓她去接近死狗,許月當然不願意,憑什麽冒出來一個陌生人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接着老熊拿出了她父母的照片,又拿出了一把打火機,火舌舔舐膠卷,許月面無表情,眼神卻也略顯松動。
其實……我也并沒有損失什麽,不是嗎?許月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她問老熊:“我要怎麽做?”
老熊說:“你什麽都不用做,只要表現出一種想和他在一起卻因為貧窮而只能分開的樣子就可以了。”
她不明白,但不妨礙她去實施這件事。
沒過多久死狗就經常和她失去聯系,但變得很有錢,對她尤其慷慨,她按照老熊所說的不經意間表現出想要某樣東西然後又裝作很懂事的放棄。好像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抵禦這樣的魅力——事實上,死狗對她好的出奇了,直到幾個月後的一天,死狗說要找他的幾個朋友,然後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死狗沒有聯系她,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孩子是死狗的。
死狗重新出現就是一個多月後的事了,許月懷孕了身體變得很虛弱,她開始想着死狗的好,她跟死狗分享自己懷孕這個好消息,她跟死狗一起體驗初次為人父母的喜悅,然後……死狗帶她來到了醫院,讓她把孩子打掉。
為什麽啊?為什麽要這樣?可死狗沒有給她詢問的時間,她被強拽着進了手術室,出來時肚子裏的孩子就已經沒有了。她很難過,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個游移在世界之外的人,終于,終于有一個生命是完完全全和自己有關的,她終于不再孤獨了,可這種聯系很快被人切斷,她又變成孤家寡人了。
那段日子好像是兩個瘋子在互相傷害,許月知道了死狗在做的是什麽事情,也見到了當初那個威脅她的男人——老熊,她看着死狗站在老熊身邊一臉順從的模樣,她就知道老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做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讓死狗完完全全的臣服于他,他想要征服這個男人,不管用什麽方法,不管耗費多長的時間。
原本以為以後的事情會慢慢的,順其自然的發展,也許未來的哪一天,許月會徹底離開死狗,離開老熊,離開z市,她一直這麽以為。
那天,死狗和她說要和她一起去A市旅游,最開始許月覺得很奇怪,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系了,為什麽這麽突然?更何況是a市這麽遠的地方,再說了,a市也不是旅游城市啊。她不想去,但架不住死狗軟磨硬泡的,有時候她也會想,是不是這段感情還可以挽回?畢竟死狗可以世上為數不多的愛她的人。
到了a市,住了幾天,來了一個姓林的男人,說要把她帶走,許月懵了,她問死狗這是怎麽一回事?死狗很冷淡的說不知道,這是他老大吩咐的。看來老熊已經完全控制了死狗,他真的,使他完全臣服了。
她知道死狗做的是什麽事情,他接觸的能是什麽好人?許月想跑,可第一個抓住她的,是死狗。接着是監-禁,許月得知那個“林老板”也是老熊底下的一個下家,做的是拐-賣婦女的生意,
她知道那是什麽,所以才更加害怕。
經過一系列的掙紮,出逃,終于在即将被送走的時候,許月把所有事情完完全全告訴了死狗,她跟死狗說:“老熊想要的就是你像一條真正的狗一樣匍匐在他腳下,所以你的朋友會死,所以我們的孩子會死,所以我也會死,但你覺得……你離死還遠嗎?他是個瘋子,你也是,不愧是條狗。”這到話惹怒了老熊,他不想要把許月賣掉了,他直接殺了許月,但這讓死狗崩潰了,是精神上的,真正意義的崩潰了。
死狗算是他的得力助手,死狗崩潰了以後工廠的運作上都出了很大問題,尤其是這個時候。老熊的兒子小力非要抓一個女的進來,老熊這輩子對誰都不覺得有愧,只覺得對自己這個兒子給的還不夠,兒子說要那個姐姐,那就把那個女的抓過來,到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腳弄廢了,讓她跑不出去再說——可小力又不樂意了,他說想把姐姐關進籠子裏,想要像欣賞小動物一樣看着小姐姐。
雖然對兒子有時候莫名其妙的變化覺得奇怪,但老熊向來是有求必應,哪怕……哪怕有一次,抓到兒子偷偷親他。那一天的兒子仿佛換了一個人,不知道是偷了廠裏哪個女人的化妝品,給自己畫了濃濃的眼影,把嘴巴抹的鮮紅,沒穿上衣。本來老熊和兒子的房間是分開的,但那幾天不知道為什麽。兒子非要和老熊一起睡,那天的行為尤其可怕。老熊半夜醒過來,嘴唇上濕漉漉的。他還以為又是廠裏哪個女的勾-引自己,想到她們個個膀大腰圓的身形,老熊心裏一陣陣泛着惡心,結果他一睜開眼睛,發現了濃妝豔抹的兒子。
那一刻他心裏的悚然不需多言,他開始真的懷疑是不是兒子,就像廠裏其他人說的那樣,是得了精神病,不然怎麽性格一下這樣一下那樣?今天,還裝成女人來勾-引自己?
被踹下床的兒子顯得異常委屈。但黑夜中發着光的眼影為他平添幾分恐怖,一開口居然是細細的嗓音:“我是謝芳啊……熊,熊哥~”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也會照常更新~這一卷大概還有兩三章就寫完啦→_→最開始是想寫個比較血-腥-暴力的故事,但大概我的腦洞還不夠殘暴,總覺得還差了點感覺,我自己都感覺越寫越致郁。
嗯,提前預告下卷吧,是個關于年輕美好的肉體。和少女的美貌的故事。
求個收藏吧~
☆、top:54
假如是你們,發現自己的兒子可能“瘋了”你會怎麽辦?大抵都不能知道別人心中所想,但老熊,他的選擇是把一切都當做從沒有發生過。
他是個俗人,不明白那些神經啊什麽的東西,那太複雜了,對他來說,他就只知道這個人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骨血,是無論犯了什麽錯,都可以說沒關系的人。
所以他說:“小力,你怎麽了?是不是累了,我抱你回去。”接着兒子臉上呈現出了一種猙獰,一種可怕的神色,他嗓音出奇的細膩,還帶着做作的嬌柔,惡心的老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是謝芳我是謝芳!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虧我每天,每天都看你,我看着你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你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感受嗎?你不喜歡我嗎?你不喜歡這個身體嗎?!”到最後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老熊這輩子見過很大所謂的大場面,多血腥的畫面擺在眼前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但唯獨現在,他看着神情詭異的兒子,居然感到了一絲害怕。
“你是誰?”
“我?我叫謝芳,我一直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從我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雖然我才只有十六歲,但我覺得我們之前的年齡并不是差距,我是真的……所以殺了他吧。求你殺了他吧。”說着說着,他?她落下淚來,神情居然多了幾□□為女子的凄楚。
老熊倒吸一口涼氣——小力明明才只有八歲,怎麽一下變成了十六歲?而且,“你讓我殺了誰?”
“殺了小力,求你,殺了他吧,他就是一直阻礙着我們的,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什麽事都沒有了,這個身體就會是我的,我們就可以……”她話還沒說完,一個厚重的巴掌已經降落在了她的臉上,老熊一個成年人的手勁不是蓋的,雖然謝芳這個人格是十六歲,但這個身體是個八歲的小男孩,一巴掌直接讓她飛了出去,腦袋磕在櫃子角,腦袋很疼,但她沒暈過去。
老熊說:“滾!”
謝芳爬起來,晃了晃,又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是半夜,看見的是黑乎乎的天花板,不得不承認當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的內心是無比雀躍的。這具身體裏一共住了三個人格,一個是主人格小力,也是他們兩個亞人格的創造者,可惜他對此一無所知。還有另外一個亞人格是方洋,方洋和謝芳幾乎是同時出現的,但謝芳出來的機會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方洋在掌控這個身體,就連小力這個主人格都要退居其後。
事實上,多重人格并不是想很多人以為的那樣是一個人有許多種性格,或者說有很多面,如果按這麽說的話那很多人都有多重人格了,畢竟人不可能永遠只用一張面孔活着。
新孵化出來的每一個人格,都像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他們甚至有自己小時候的記憶,性格,甚至性別都和主人格相差距大,打個比方,主人格是個邋遢的人,而且是個左撇子。那麽當身體的操縱者變成一個有潔癖的人并且是右撇子的人時,主人格之前的習慣會被完全抛棄掉,他,會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這一次清醒過來的人格,依舊是謝芳,她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了,那個叫洛弋的女人,她覺得目前為止,是她最大的阻礙。
那個女人很聰明,事實上她很少看見這麽聰明的女人,能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完好無缺的活這麽久本來就是種本領,雖然這其中也有小力的幾個人格博弈的關系——方洋一直想除掉洛弋,從一開始他就讨厭這個人,因為小力喜歡,小力喜歡的他就讨厭,小力是莫名的對洛弋有種好感,但那種好感是自私的,就像是從商場裏偷的寶貝,把她藏的緊緊的,不想讓任何人傷害她,但也絕不允許她脫離自己的掌控。
是不是很瘋狂,當然。然後她做了一件更瘋狂的事,她捅了自己一刀,設計把洛弋趕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但她知道除掉一切對自己有威脅的物種。
……
黑夜中,顧北城坐在朝着黑暗那一邊,手裏點着一根煙——事實上他已經戒煙很久了,但這幾天抽煙的頻率顯然越來越高了。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三點鐘,天空暗的不像話,他們追蹤着許月的死因,一路抽絲剝繭查下去,竟然發現了越來越多料想不到的線索,這件事牽扯到了一個非常龐大的人口倒賣、采生折割的組織。
事情太大,特案隊一個小隊顯然人手不夠,局裏另外抽了兩個小隊過來,現在案子已經查到了尾聲——已經大概确定了位置,人數,但考慮到窩點中藏有數量衆多的人質,再加上這裏雖然外表看起來只是個工廠,但其實把守十分嚴密,衆人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摸清楚他們的把守規律再找機會沖進去。
突然,那一邊在黑夜中亮起了一片紅光!顧北城第一個發現,猛的一下站起來,燒了一半的煙掉在雪地裏。
“注意警惕!”顧北城小聲道,同時打着手勢示意隊員們悄悄靠近,他們蹲守的位置離工廠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中間隔了一片田地,冬天地裏的沒有作物,但有灰黃色的雜草,倒也很好的起到了掩飾作用。
衆人分工明确,很快接近了目的地——工廠裏起了火,雖然看不見裏面但聽聲音也能得知裏面亂做一團。
“聽我口令!沖進去!”
……
而事實上,裏面确實稱得上恐怖,老熊靠在牆角坐着,地面被燒的滾燙,明明是冬天卻出了一身的汗,但如果認真觀察還能發現他頭發上衣服上都是濕漉漉的,這可不是汗,而是某種液體,一下一下順着她的鬓角混着汗水往下滴。
在他對面站着的是死狗,卻也不是死狗。他像是瘋了,一只手拿着打火機,另一個手還提着半瓶汽油。
老熊的眼睛已經被分不清是汗還是汽油的東西糊的看不清楚前方了,一開口的嗓音依舊粗砺無比,“你到底想幹什麽?!”這話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之前還好好的,今天到了半夜,突然開始到處潑汽油放火,誰知道他想做什麽!
看着不遠處幾個在火海中翻滾的人,老熊心裏一凜——他知道,或許自己很快就會和他們一樣了。但此時耳邊更多的是孩子們的尖叫聲,平常安靜的他們到了如此恐懼的關頭,因為鐵籠子被燒的發燙,孩子們崩潰大哭,更何況他們還大多數患有殘疾,碰到危險了跑都跑不出去!
“如果你是因為他們……”老熊的目光看向鐵籠中掙紮的孩子們,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可以放他們走,這些人的死活也不關我的事,我……”他話還沒說完,死狗已經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一擡起頭,是死狗陰測測的臉:“我什麽都不要,我只想要你死。”
當恨意達到頂峰的時候,其實做什麽都不能拿來緩解,死狗像是發了狂的把半瓶汽油往後一抛,身後燃起的巨大火焰讓他後腦勺熱到失去知覺,但那很爽,尤其是看着老熊肥胖蠕動的身軀驚恐的在汽油中扭動,聽見他變了調的尖叫,這一切……都很爽。
“砰——”巨大的疼痛使他猝不及防,膝蓋一軟向前跪下,扭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警-察端着槍站在他面前。
哈哈,看來我們都得死了。
死狗心想,是時候該結束了吧,這幾年來他活的像個鬼,他放棄了很多東西,他對老熊唯命是從,他殺了人,很多人,曾經的朋友,戀人……都死在他的手裏,然後他看見了那個女人,從看見那個女人起,以前的,被他刻意藏起來的記憶便開始如潮水般湧現。
真沒意思。
活着。
那就一起去死吧,反正我們都該下地獄,不管是我自己,還是老熊,或是老熊那個神經病兒子,都該死,我們做的是世界上最黑暗的事,死後也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但有一個人,她不該死的,所以,我不能讓她死,所以我殺了車上的其餘三個人,但我沒有送她走——她要是凍死了那也是她的命,命該如此。
“哈哈……哈哈哈都去死吧!”死狗癫狂的笑着,地上被汽油弄得滑溜溜的,還冒着刺鼻的氣味,他想着,反正今天都要死了……于是,他拖着正努力往前爬的老熊,他掐住老熊的脖子,火焰燒到了他的頭發,确實很燙。
那些孩子……有的早就燒死了,有的撿回來一條命,可這些都和他沒有關系了。
死狗收回目光,看着瀕死的老熊,笑了。
……
“對長,幸存者清點完畢,也通知b市局的過來了,咱們下一步是不是先休整一下?”魯東問。
顧北城沉默,洛弋不在這裏。
“隊長?”魯東又喊了一聲。
顧北城回過神來,擡腳向前走去,外面天色微亮,多日未見的陽光躍出地平線,暖和的陽光照耀大地,冰雪也開始消融了。
洛弋,你在哪裏?
“隊長!這裏有個人!”然後有很多人跑了過去,恍惚,好像聽見了“洛弋”兩個字,再之後這個聲音越來越大。
洛弋。
洛弋。
洛弋!顧北城跑了過去!心跳從來沒有這麽快過,腳踩在雪地上所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一刻無比悅耳,他馬上就要見到洛弋了,是不是?馬上!
“隊長!”
“隊長!”
顧北城撥開人群,朝地上看去,這一塊厚重的雪被刨開,而雪地裏,躺着一個人。
她面色已經發青,連睫毛和眉毛上都沾着雪花,或許那已經結成了霜,她躺在雪地裏,一動不動。
顧北城好像有種從天堂瞬間跌到地獄的感覺。
“洛弋……洛弋”他蹲到她面前,輕輕拍着她的臉,觸手是冰涼的,盡管皮膚還光滑着。顧北城擡起頭,周圍人的目光已經變成了同情,劉琴站在隊伍後面,眼淚已然溢出了眼眶。
她……死了嗎?那一刻,顧北城的手是抖的,他甚至不敢去摸她的脈搏,他怕答案是他不希望的那個,他怕,怕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隊長……你先看看啊……”孫建和也眼眶微紅。
他顫抖的手伸出去,還沒碰到洛弋的案子,突然,僵住了。
因為在下一秒,躺在雪地裏的人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沒更,不好意思。
略難受,狀态不好。
☆、top:55
有很多雜質漂浮在空氣中,有點像雪花,但更像某種垃圾被分解後的形态。
前半輩子的景象如同舊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回放,有些東西是被藏在記憶深處的,她甚至還記得被家人遺棄的時候,擡頭看到的那一片微微泛藍的天空,那時的天氣和現在很像,都是一樣的藍色天空,和鵝毛大雪。
顧北城是被洛弋突然間的抽搐驚醒的,他連忙擡起頭,然後就看到原本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洛弋突然腰部打挺,整個身體開始恐怖的抽搐,由于動作幅度過大,手背上連着的輸液管也被打掉,然而洛弋還在抽搐,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躁的鼓了起來。
顧北城又是心疼又是不知所措,只能慌忙叫來醫生,然後被推到病房外,看着一堆醫生護士在洛弋身上忙活,看着洛弋漸漸安靜下來,看着她瘦到脫形的面部輪廓,猝不及防的,眼眶已經紅了大半。
是自己的責任,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原本在她失蹤的那些日子裏,他雖然擔心卻也真的沒有想到那方面去,在他看來,洛弋是個聰明的姑娘,她是可以在危險的時候保護自己的,可他忘記了——縱然有個聰明的頭腦,但洛弋沒有與之匹配的體能。在醫生經過檢驗後告訴他洛弋受了多重的傷的時候,這種悔恨的感覺尤其強烈。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非常理智的人,可是他突然不想理智了,當最開始在醫院的時候他沖動地想要沖到那個廠房去!去殺了那個罪魁禍首!去殺了所有欺負洛弋的人!
可他被人攔住,孫建和告訴他:“那些人全都死了,活下來的只有一部分殘疾兒童。”
顧北城愣住了,死了?
“那就好。”死了就好……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殺了他們。
……
洛弋真正意義上的蘇醒已經是一星期後了,當時又在下雪,窗戶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霧,屋子裏很暖和,窗簾也是暖色調的,床邊的櫃子上放了一個熱水壺。
好像……很暖和?
洛弋盯着那個熱水壺看了兩分鐘,遲疑半晌,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水壺的外壁,水壺隔熱效果很好,盡管裏面是滾燙的熱水,外面摸起來卻是一個很适合的溫熱。
洛弋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真的好暖和……外面那麽冷,再也不要出去了。
顧北城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洛弋一只手放在水壺邊上好像在取暖,她瘦的幾乎脫了形,其實只是半個多月的時間不見,但洛弋身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只是身體上所受到的損傷,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刺激太大,醫生就曾經明确告訴他,洛弋很有可能以後會患上精神方面的,嚴重的後遺症。
不止如此,顧北城還知道,在那樣折磨人心智的環境中待了那麽久,又在冰冷的雪地裏被埋了不知道多久,洛弋患上“創傷後應激綜合症”的可能性非常大,盡管她是個堅強又聰明的女孩。
而現在,看見洛弋醒來的那一刻,顧北城除了驚喜以外,還隐隐有種猜測應驗的感覺——果然,洛弋看見了他,然後,尖叫起來。
他幾乎是倉皇的退出了病房,茫然的看着劉琴飛快的跑進去,很快把洛弋攬到懷裏,剛才還驚恐無比的洛弋在劉琴溫暖的懷抱中慢慢平靜下來,可她還是在哭,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隔着透明的玻璃,雖然聽不了,顧北城卻看見她的嘴型,她在說:“好冷……好冷……我要回家……”
回家……顧北城一個大男人,聽見這兩個字時卻險些落下淚來,他還記得那天晚上,洛弋打電話給他,那時候她的語氣還是輕松的,誰又能想到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她就要承受如此無妄之災?
過了一會兒,劉琴走了出來,看着顧北城通紅的眼眶,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想還是說:“洛弋說想要回家,我們接她回a市吧,那邊……她應該會放松一些。”再病房裏的時候,洛弋一直哭着趴在她身上,一直說冷,好冷,說想回家……
對于洛弋來說,Z市是個非常恐怖非常冷的地方,她想要回A市了,那邊的一切都能讓她不那麽害怕。
……
搭乘飛機的時候,還出了個意外的小插曲,他們乘坐的是市局安排的專機,飛機上除了特案隊,還有這次調來協助的123隊成員,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隊員,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來歷——她沒穿警服,身上穿了一件厚的有些誇張的棉質大衣,裹得她本來就矮小的身材活像個球,腳上還穿了一雙棉拖鞋,還不是走進來的,是抱進來的。
特案隊那個隊長顧北城小心翼翼的抱着這個姑娘,這姑娘還在睡夢中,雖然穿的很臃腫,但臉卻瘦到詭異的地步,遠遠看去就像個恐怖的僵屍。
飛機起飛後不久,洛弋醒了。
她先是慌張的看了看四周,她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旁邊的位置卻是空的,周圍沒有認識的人。
她的反應漸漸大了起來,她開始不安分的在座位上動來動去,坐在前面那個人被她的動作所打擾,不耐煩的扭頭瞪她,哪知道她在被瞪了之後,開始非常害怕的顫抖起來。
那人一下驚住了,然後看見她臉色刷的一下白了,眼睛中出現了實質性的恐懼,這簡直太明顯了,連眼眶都溢出了淚水,幾秒鐘後,她嗚咽着小聲哀求道:“求你……求求你,不,不要把我丢掉,我……我害怕……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好不好……”
那人愣住了,同時也有很多人的目光聚焦到了洛弋身上,有人開始竊竊私語:“難道是個神經病?”
“好像是……神經病怎麽上來的?顧隊長他家屬?”
“哎你記不記得,就最近,特案隊不是有個隊員失蹤了嗎?聽說就是個小姑娘,全隊都急瘋了,尤其是顧隊長。”聽了這話,人們都陸陸續續想起來那段時間特案隊的異狀。
“那看來真是那個姑娘了,真可憐……不會是跟這個案子有什麽關系吧?”有人想到了這次案子的殘暴和血腥程度,不約而同的同情起了這個小姑娘。
真可憐啊。
顧北城在洛弋即将失控的時候回來了,慶幸洛弋在這幾天已經不太抵觸他了,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然而他一回來,就看見了洛弋滿面淚痕的臉。
顯然她的精神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看見顧北城也只會小聲求饒,身體都縮成了一團,好像要把自己嵌進牆壁裏去。
顧北城嘗試着把她的肩膀掰過來,輕輕用指腹替她擦去眼淚,然後把剛弄來熱水塞到她手裏,輕輕把她攬到懷裏,理理她微亂的頭發。
做完這一切動作,洛弋果然安靜不少,顧北城心裏松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剛要把手臂抽出來,卻被她抱的更緊,顧北城說不清楚是該欣喜還是該難過,只好摸了摸她的頭發,湊到她耳邊問:“怎麽了?”
然後被洛弋把水杯塞到手裏。
顧北城不明所以的看看水杯又看看她,洛弋抿了抿嘴唇,嗫嚅道:“你也很冷……”
顧北城笑了,“我不冷。”他替洛弋把衣服領子弄好,又抽出一條毯子,“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吧。”
洛弋在這個時刻顯得很安靜,她搖了搖頭,又扯了扯顧北城的袖子示意他靠過來點,顧北城以為洛弋是有話要說便靠了過去,沒想到在下一秒——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顧北城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看着洛弋,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是不是覺得,覺得這樣可以暖和點?”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多蠢的顧北城恨不得現在在自己腦袋上敲一下!
洛弋眨了眨眼睛,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顧北城的話:她一把拉住他的領子,嘴唇又一次湊了上去。
唔,雖然确實很暖和,但目的完全不是這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小夥伴的關系~現在已經好多啦!不過真的要提醒一下你們記得穿秋褲記得看天氣預報啊,不然就會像我一樣猝不及防病成狗……233333
嗯,男女主即将在一起,感覺……我露出了老阿姨一般慈祥的微笑
☆、top:56
“她還是這樣嗎?不跟人說話?只跟你們幾個人接觸?”醫生問。洛弋自從轉來了A市的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