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緊緊拉扯着她。
老熊最先跑過來,一把抱起孩子,孩子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左手捂着肚子,血從她的指縫滲出來。
“怎麽回事?”老熊怒吼道,其他籠子裏的孩子個個低着頭,看也不敢看他,老熊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洛弋身上,還有她旁邊的小刀。
她是第一次實質性的感受到了那個名字叫做“殺意”的詞,老熊抱着孩子,看也沒看她一眼,漠然轉身,對手下吩咐道:“剁了喂狗。”
洛弋臉都吓白了。
很快,有幾個人過來拉她,洛弋曾經很期待走出這個籠子,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卻是她即将死去的時候。
起初洛弋玩命掙紮,但那幾個男人的力氣奇大無比,一個個鉗住她的腿和胳膊使勁把她往籠子外面拖——真的是拖,她感覺到有個人扯住她的頭發,用力的拽,被扯住頭皮的感覺洛弋永遠不想再回憶,脖子上的青筋也被迫的迸了出來,心髒處一糾一糾的疼,她用力的喊着,吼着,她發出這輩子所發出的最尖的聲音,不過幾秒鐘,她便感覺到額頭處濕潤潤的,分不清是血還是汗,糊到了她的眼睛裏,然後眼前一片血紅。
身體已經懸空,她勉強睜着眼睛,能看見前面老熊抱着孩子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孩子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老熊的懷裏,卻在不期然間,反過頭來沖洛弋露出一個仿佛得逞了的笑容。
洛弋猛的一激靈——她明白了,真的明白了,這個人,不是小力,也不是方洋,是這個身體的第三個人格。
如果用對她的态度來區分三個人格的話,小力對她是同情,并且善良的;方洋卻不一樣,方洋對她是态度是惡劣的,方洋不喜歡她,寫一點毋庸置疑。
可這兩個人格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希望洛弋待在這裏,無論是軟弱的小力還是邪惡的方洋,這兩個人格都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也沒有要殺了她,這一定是處于某種目的性,洛弋想到了一個略顯荒謬的可能性——他們想要她陪着自己,不論是何種方式。
但這個人不一樣,他一來就是陷害,現在已經威脅到了她的生命,這是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格,很顯然這個人格對她的态度并不算友好。
然而,洛弋要活下去,一定要。
哪怕滿臉獻血,哪怕指甲已經抓劈了,或許疼痛到了一種境界就會變得麻木,所以當那個人的手掌重重摁在她的額頭上,然後重力往下壓,直到後腦“咚——”的一聲砸在地面,洛弋居然沒感覺到疼。
她想她好像快要暈過去了,整個腦袋像一臺壞掉的機器,無論怎麽努力啓動都無濟于事,兩個眼皮好像在惡意的和她作對,有兩個人拖着她的腿把她往後拉,身體繃成一條直線,兩只手摳住地板,然而除了留下一道道血痕以外只是徒勞,她想喊,她想說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你兒子!你這個蠢貨!可是喊不出來,喉嚨被堵住了。
“叮——”的一聲響,廠房後面的小門被打開,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的洛弋拖了出去,路邊有一個小石塊,她的腦袋猛的磕在上面,嘩啦啦流出一股血,好像獲得了片刻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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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被長發遮住了,男人不知道她已經醒了,于是繼續拖着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個小面包車旁邊,幾個人合力把她擡起來往車裏一甩,接着利索關了門。
洛弋腦袋撞到車壁,眼前一黑。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糟糕的作者……我覺得我要是讀者一定會很想把這個作者打死……軍訓昨天結束了,嗯,然後教官走了,感覺挺難受的,也不知道為啥難受,就是莫名難受,然後今天我的編輯離職了,嗯,雖然是幸福的去結婚啦~祝福一下我的編輯,雖然還是有點莫名藍瘦,畢竟是跟了一年多的編輯,而且編輯她真的很萌啊~
女主越來越慘……其實按照我原本的規劃她是要被砍掉小拇指的,但我考慮到嗯,估計在這個環境下要是能把手指頭接回來就是一個bug,要是女主從此少了一個手指頭我又略舍不得……但是劇情還是得走,但是…這麽虐女主我自己也不忍心,下一步劇情就……不告訴你們。
真的很謝謝追文的你們,麽麽麽麽
求個收藏好了
☆、top:50死狗的故事(1)
我叫死狗,我就叫死狗,另一個名字我已經不願再提,說起來另一個名字還挺好聽的。
我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是亂糟糟的,不知道從哪裏說起,那就從老熊說起吧。
老熊這個人,陰險可怕,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這一點。
那時候我們四個人,靠着在那一片打劫別人過活,日子過得不好不壞,有時候運氣好了一天都是大魚大肉,不然連個饅頭都吃不着。
我們為什麽不出去找點什麽工作?我記得一開始我還想着要出去工作,可是後來我覺得,沒意思,我為什麽要出去工作?錢夠花不就可以了嗎?我上沒有老下沒有小,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賺那麽多錢幹什麽?
雖然其實我的內心知道我的生活一團糟,可能下水道裏的老鼠都比我有奔頭吧。
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她,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笑不笑都很好看,我想我是真正意義上的對她一見鐘情了。
我們的戀愛經歷說起來還有點坎坷,我一開始不敢告訴她說我就是個小混混,我說我是在餐館附近的一個工地上做事的,她是個單純的女孩,也信了,當時我随意撒的一個謊,沒想到成了後來我自己食的惡果。
我兩個那時候還沒在一起,屬于暧昧期。我喜歡她,對她很好,就是不知道她對我是什麽态度了。就這樣持續了半個多月吧,戛然而止了,因為我又被抓了。
在看守所關了有半個多月吧,我每天都會想她,我會想等我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她已經把我忘幹淨了,本身我就是個爛人,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
最重要的是,我在看守所認識了老熊,他被關在另一個籠子,犯的是強-奸罪,他年齡比我們大一點,平常則比較沉默,我們一開始壓根沒說過話。後來讓我記住他也是因為一件事情,那是一個晚上,蹲過號子的人可能都知道,籠子裏關着許多即将提審的犯人,這些人之所以進來都是犯了事的,換句話說就是全是社會的殘渣,這幫人聚在一起怎麽能安寧的了?但每個籠子裏都有一個老大,而且誰都想當這個老大,所以籠子裏紛争不斷。
我記得老熊一開始并不是他那個籠子裏的老大,其實在號子裏,犯人也分三六九等,強-奸犯就是最低級的那種,最被人看不起的,老熊就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人。
那天晚上,他們籠子的人要搞反水,要把原來的老大搞下去,後來不知怎麽波及到了老熊身上,他看着其貌不揚但其實打架是一把好手,而且夠心狠,那天他連續挑了好幾個人,幾乎人人都怕了他,也有許多人崇拜他,比如我。
老熊理所應當成了他們籠子的老大,然後我發現老熊在“玩游戲”方面很有一套,籠子裏的生活很無聊,老熊那個籠子是最熱鬧的,每天都有人哭爹喊娘,我們其他籠子的就在旁邊看。
玩什麽?當然是玩籠子裏的人啊,叫他們幹什麽就幹什麽,無聊了就讓他們親對方的屁股,或者讓兩個人打一架,輸了的人晚上不許用便盆,生理需求全解決在褲子裏,誰都不想這樣,所以就卯足了勁打,兩個大老爺們踹檔抓頭發的,看着也挺搞笑。
我跟老熊第一次說話是我放出來那天,經過他的籠子。他扣住我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跟我說:“我出來以後,你跟我混,包你下半輩子再也不愁吃穿。”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我想到了許月,那是個多麽好的女孩子。我如果要跟她在一起,就必然要放棄一下東西,更何況這些東西本身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跟他混,然後從一級的垃圾變成二級的垃圾嗎?
跟我一起進來的三個朋友卻顯得十分激動,他們早幻想着進入所謂的“黑道”當一個叱咤風雲的大混混,當得知我拒絕了老熊的邀請時,他們的嫉妒大于困惑,我能理解那種感覺。
出來以後,我去找了許月,她果然很奇怪我為什麽這麽久不來找她,我摸了摸她的頭發,跟她說:“我們在一起吧。”她先是驚訝,然後紅了眼睛,點了點頭。
跟她在一起後,我是真的想要去找一份安穩的工作,我想要好好的跟她在一起,我想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這是我第一次那麽那麽喜歡一個人,我想她每天都開心,可是後來……她連笑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是我發現,現實真的跟我想的不一樣,我連給她買件喜歡的衣服都做不到,女孩子愛打扮,我跟她在一起後,我不許她再向家裏要錢,我想養着她,可我養不起,我連自己都養不起。
那天,我陪她去逛商場,她一直看着一條項鏈,那條項鏈很好看,我看出來她很想要,我帶她走過去,可是看到标價要兩千多,我不是舍不得,我是出不起。
她看出了我的尴尬,主動說不要買了,我心裏卻很不好受,我不許她再向家裏要錢,我卻連一根項鏈也買不起。
老熊那句話一直在我的世界裏盤旋,跟着他混,真的能過上好日子嗎?真的能讓許月不再為了區區一條項鏈糾結許久嗎?
他先找到的我,一開始他很熱情,我覺得他大概是個好人,和別人不一樣的那種好人,再加上我的确非常缺錢,我答應了她,許月不知道這回事。
她一直以為我做的是正經事,也曾提出過要到我工作的工地上去看看,我以女孩子跑到那裏去不方便為由多次拒絕了她。跟着老熊的第一個月沒做什麽事情,就是踩點,幾個城市到處跑,我搞不清楚我們到底是在做什麽,我自認為是個尚存良知的人,我覺得如果是太壞的事,我就不要做了。
後來證明,我這個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些。
我們買了一個荒廢很久的廠房,位置也很偏僻。第一批孩子被送過來,都是在鄉裏收的,這些孩子大多是天生的缺陷,不論嚴不嚴重,但在那個時候的,極度落後的村子裏,孩子存在殘疾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孩子的來源有的靠騙有的靠買,有的幹脆直接搶。
騙就是騙他們的父母,說是要把他們帶到城裏去治病,就說這個病在外頭也是疑難雜症,需要人去實驗手術,如果治好了就萬事大吉,治不好也能巴人給你平安送回來……一開始人家當然不會信,随即我們就會甩出無數張或中文或外語的某某某醫院某某某教授某某某醫生簽名的證書或者什麽東西,反正就是看起來特別有權威的。
買這個詞不難理解,這些孩子大多是按從其他人販子手裏收來的,對人拐子來說,拐到殘疾孩子根本賣不出一個好價錢,如果有人想要就會立刻轉手。
搶就更加不難理解了,就是直接捂住嘴巴抱了去,一本萬利。
我以為老熊做的是人販子生意,這讓我有點不舒服,我能理解孩子的父母找不到孩子的那種痛苦,也能理解孩子被人拐走之後即将面臨的悲慘的一生。
但我要錢,要很多很多錢。
那幾個朋友我已經很久沒再理解,我的心腸變得很硬,我會看着老熊一趟趟的轉手孩子,那些孩子還很小,有的會說話有的則不會,他們都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可惜我的心腸已經硬了,對我來說,孩子們的每一張臉漸漸具象為一疊疊鈔票。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我以為這樣就夠了,我以為我只能夠壞到這個地步了,可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麽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日更!!!真的!!!相信我!!!看我真誠的眼睛!!
☆、top:51死狗的故事(2)
人真的是一種非常自大的生物,我跟着老熊混,就只是看中了他的錢而已,那時候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哪天我想要退出了,我就可以拿着那筆輕易得來的錢帶着許月遠走高飛——畢竟老熊也只是個混混而已,在我眼裏則頂多是個高級些的混混,我不認為他有能力把我怎麽樣。
那種所謂下手狠毒動不動剁人手腳的混混,也就只存在于電視裏罷了。
這樣過了幾個月後,老熊的生意逐漸走上正軌,已經聯系了幾個下線。那些孩子也是真的可憐,不管他們是不是本來就有殘疾,老熊都會把他變成殘疾,這個殘疾有的是短時間的有的則是一輩子的,這期間的痛苦已經不需我多說。
然後我見到了老熊的兒子,是個小男孩,但看起來怪怪的。有的時候見他感覺很腼腆,平常也不笑,平時就怯生生的坐在一旁,也從來不去接近那些被關在籠子裏的孩子。這也是有原因的,有一次他靠近了籠子,本來是想遞個包子給一個孩子吃,誰知道那孩子一下兇狠起來,完全不顧殘疾的腿而跳起來,兩只瘦弱的胳膊從籠子裏伸出來,準确的卡在了老熊兒子細細的脖子上,他卯足了勁用力,老熊兒子的臉都憋紅了。那天老熊剛好不在,我坐在離老熊兒子稍遠的地方,看到他被人掐着脖子,我當時心裏一慌,就跑過去。結果我才剛跑到那邊,看到那個本來唯唯諾諾的小男孩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的右手有殘疾,就用左手使勁一掰那只卡在脖子上的手,再一拖,把關在籠子裏的孩子拖得抵到了籠子邊上,他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狠厲。
我從沒想過那樣的表情會真的出現在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身上,他看到了我,命令我說:“把籠子打開。”
我皺眉,問他:“你要幹什麽?”我扭頭去看那被鉗制在籠子邊上的殘疾孩子,那孩子的臉被擠在籠子的網格處,臉上都出了一道道的印子,在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實質性的恐懼。
我想我知道老熊兒子要做什麽了,那殘疾孩子也知道,所以才會害怕。
平心而論,我當時是不忍心的,但我打開了籠子。
我需要錢,我要給許月一個好的生活。這句話就像一個魔咒,所以我不能得罪他的孩子,雖然這個孩子像個神經病。
殘疾孩子被拖了出來……剩下的場面我已經不忍再看,于是我轉過了身,我不想看,也不想聽,但那聲音就是在和我作對,它一次又一次飄進我的腦海裏。
一定很痛……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最開始讓我感覺到不對的,是跟我一起進城的三個朋友,已經好久沒見過他們了,也許是因為我跟了老熊,而他們還在外面混,畢竟是朋友,我現在手頭也比較寬裕,我想給點錢給他們。
那天沒事情做,我打電話給他們,沒一個接的,我又打給許月。許月先是不說話,聽見我的聲音後突然就哭了,她問我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聯系她?為什麽就像消失了一樣?是不是不要她了?我每星期都會往她賬戶裏打錢,但我沒有時間陪她,哄了好久,我問她我那幾個朋友都哪去了?怎麽這麽長時間沒聯系我?
她聽了這話很詫異,說他們不是去找你了嗎?我當時腦子裏“嗡——”的一聲響,不知道為什麽,我第一反應腦子裏浮現出了老熊的臉,這件事和老熊會有關嗎?我一邊告訴自己這根本不可能,一邊卻總忍不住去想這件事。
我回了廠房,剛好老熊也在,我上去質問他說我的朋友呢?你是不是動什麽手腳了?
他臉色怪異的反問我:“朋友?你也配又朋友?”我當時很生氣,我怎麽就不能有朋友了?他接着說:“我們,都是不可能有朋友的。”
我當時在心裏冷笑,心說你以為拍電視劇呢?
接着我就笑不出來了——我被關起來了。老熊的手下們,那些平時跟我稱兄道弟的人,合起夥來把我關了。那是在一個很黑的房間裏,什麽都看不見,較高的位置有一個小窗戶,細微的光亮從窗戶外面透進來,我不知道老熊他要幹嘛,但是這裏沒有吃的,沒多久就餓了。
一直沒人來給我送飯,我坐在房間裏,左想右想也沒想明白,就在烏漆嘛黑的地方過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房間門被打開,然後丢了三個人進來,我還沒反應過來,門就又關上了。
我開始後悔怎麽沒趁着剛才開門的那一會兒趕緊跑出去——說到底,我的心裏也沒認為過老熊會真的對我怎麽樣,我好歹跟了他幾個月。
那三個人正是我的朋友,一開始我們大家都很興奮,畢竟幾個月沒見了,我們開始說起幾個月來的經歷,最讓我羨慕的是有個小子,他女朋友懷孕了,他很興奮的跟我說他快當爹了,讓我和許月也再努力努力。我聽的臉紅,打着哈哈過去了。
那時候我還在想,老熊還真夠意思,知道我想朋友了就把朋友都帶過來。可是我一問他們怎麽過來的,他們也都露出疑惑的表情,跟我說“我們是一塊跟的熊哥啊,不過,我怎麽沒在這見過你?這是什麽地方?熊哥呢?”
我一下懵了。他們也跟了老熊?那……那怎麽他們連這個地方都沒來過?難道老熊還有其他基地?我一時半會沒想明白,還沒等我想明白肚子先餓了——我從昨天下午就沒吃過飯,算起來已經一天沒吃飯了,不餓才怪,他們倒是吃過飯了再過來的,可我們說了老半天,也餓了渴了。我開始拍門,我大聲的喊着門外的人,沒有人理我。
到了晚上,我已經餓的有點頭暈了,他們也沒比我好多少。一開始剛見面的興奮早就消失不見,我們開始蜷縮在牆角,抱着肚子,發着楞,希望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吃到飯了。
饑餓中的睡眠結束,此時我已經又餓又渴,我們開始算計怎麽逃出去,我們嘗試過門,嘗試過窗戶,可這裏就像一個大鐵籠子,怎麽也逃不出去。
“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啊?”有個人問。然後另一個人就哭了,他說:“我還沒見過我兒子呢……”四個大男人,窩在一個鐵盒子一樣的房間裏哭。
又是一天,我的神智已經不怎麽清楚了,他們幾個沒比我好多少,我心裏的天平在告訴我——老熊是真的想要殺了我。
晚上是最難捱的,今晚我勉強睡着了,沒多久又醒了,然後我看見有個人,發瘋一樣舔着自己的衣服,用牙齒撕扯着布料,我看着他,突然覺得不寒而栗。人是一種具有攻擊性的動物,他撕扯布料時的獠牙讓我忍不住去想會不會咬在我自己身上。
不會的,我們是很多年的好朋友。我一邊這樣對自己說,一邊看着他們咽了咽口水。
爆發的時間比我想象的更快,已經數不清楚是第幾天了,我一天大多數時間是暈着的,迷迷糊糊的,我聽見他們在讨論“大腿。”“脖子”“肚子”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睜開眼睛,但我看到他們三個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讨論着什麽,每個人的眼睛裏都像冒着狼光。
他們想要吃掉我!我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我們都很餓,都想要活下去。而我,作為最瘦弱的那一個,他們三個一起,我就算反抗也不會起作用的!我的呼吸急促起來,我看見他們三個站起來了,向我走過來了!
不行!我一定要反抗!我不能就這樣被吃掉!我使勁甩着腦袋,眼前出現了很多畫面,我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虛幻,我要活着!我還有許月,他們呢?他們什麽都沒有,他們活着也是社會的殘渣,孤家寡人一個,活着有什麽意思?
突然,我想起了那個說女朋友懷孕了的,當時我的心裏閃過了一絲猶豫,但很快被我自己否決掉,“他一定就是騙你的,像他這樣的怎麽可能有女朋友?說不定就是早知道有這一刻,求我當過他!”
我都是為了許月,沒錯,全都是為了許月。
更何況,是他們先動手的!我沒有錯!我在心裏吶喊着,同時晃晃悠悠向其中一個人走去。恍惚間,我看見他們三個的臉變來變去,太恐怖了,他們都在笑,笑什麽?笑我的軟弱嗎?我咬的更加用力,他們笑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刺耳,我隐約能聽見有人驚恐的沙啞的喊聲,可這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眼前忽明忽暗,我一摸下巴,黏糊糊的。湊到眼前一看,全是血,再一看,一個人躺在地上,眼睛還睜着,脖子上破了一個洞。
是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怎麽了啊?好像是死了?怎麽會死呢?發生什麽了嗎?我看着他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後來頓了頓。又嚎啕大哭起來。
我在哭什麽?我的朋友死了啊,我那麽好的朋友死了啊,難道不令人難過嗎?我坐到地上,把下巴上的血抹進嘴裏,其餘兩個朋友用驚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說:“怎麽了啊?餓了吧,來吃飯。”突然,有一個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瘋狂的跟我磕頭,一個大男人嚎得很可怕,“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真的……”
我也不想死啊,我看着他。
他驚恐的退了兩步。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死狗的朋友并沒有想要吃掉他,也沒有笑聲,更沒有冒着狼光……怕你們看不懂,給你們解釋一下哈。其實我為啥突然想到要把死狗的故事單獨寫出來呢,因為,怎麽說呢,我寫文有個毛病,簡稱跑題,本來這卷是要寫采生折割的嘛,我看起來寫的是采生折割。但因為考慮到這個東西在現實生活中存在的可信度問題,我自己也怕誤導人啊,所以關于這個“産業鏈”的運作模式啊什麽的都是我自己結合了一些資料yy出來的,雖然也不是胡編亂造啦,但畢竟不懂,不敢寫太多。所以我就……又跑偏到犯罪心理那邊去了,emmmm……我懷疑我的毛病是不是改不過來了。
下一卷故事的大綱已經理好了~和娛樂圈有關的,還有心理……
☆、top:52
洛弋就安靜的坐在那裏,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雖然天氣很暖和,她穿的單薄,顧北城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擡手替她撩了撩頭發,問她:“冷不冷?”
洛弋抿嘴一笑道:“不冷。不過這裏有點無聊,我想快點回a市了,還有……我好想喝顧伯母做的排骨湯。”
顧北城笑了笑,伸手在她腦袋上打了幾下,“整天就想着吃。”
洛弋“嘻嘻”笑着躲開了,嘴硬辯駁着:“什麽呀!我哪有整天想着吃……我只是,想回去了……”話音未落,她已經垂下頭去,連手臂也軟綿綿的垂在了一側。顧北城卻不動,就只坐在她旁邊,良久後才慢慢開口:“我也想帶你回去啊……”
“嗬——!”顧北城是被窗戶的敲擊聲驚醒的,夢境仿佛還在眼前,他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眯瞪了眼睛許久才看清楚站在車外裹着厚棉衣在寒風中發抖的孫建和。
降下車窗,寒風倒灌進來,顧北城打了一個激靈,神智清晰了。
“隊長,換班了,二隊過來了。”孫建和邊說着邊縮進車子裏。
顧北城往後看了一眼,一輛面包車在黑夜裏打着刺眼的大燈向這邊開過來。
胡嚕了一把臉,孫建和遞過來一杯熱水,“隊長,咱們去那邊吧。”他指了指有小棚子遮擋的一邊。
顧北城沖着他指的那一邊看去,搖了搖頭,固執道:“你們去吧。我在這邊等會。”等誰?等什麽?孫建和也不去問,也不去勸,自己走到小棚子那裏去了。
小棚子那裏圍了有不少人,都是一隊和三隊的,看見他是一個人走過來,心裏都有些了然,“他又不肯過來?”劉琴問。
孫建和點了點頭。
“唉……”也不知道是誰嘆了一口氣,“她都失蹤這麽多天了,是死是活不知道,對長這段時間跟瘋了一樣,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怎麽說話呢!”劉琴瞪了他一眼,憤憤道:“沒看人家心裏頭難受着呢?擱你你女朋友莫名其妙失蹤了你沒點反應的?”說起這事她就難受,人家一個多好的姑娘啊,白白嫩嫩乖乖巧巧的,招誰惹誰了這是?更別提今天早上剛發現了疑似能夠證明洛弋……遭遇不測的證物。
一直在旁邊安靜抽煙的魯東扔了煙頭,狠狠用腳尖碾了過去,猩紅色的煙頭落到地上的積雪裏,沒過幾秒鐘就消失不見了。
“你們說……洛弋真的會出事嗎?”以往顯得咋咋呼呼的魯東這會兒出奇的安靜。
劉琴搖了搖頭,神色悵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好像世界上很多事情的發展都是這個樣子的,要麽就一動不動,要麽就所有事情全堆到了一起去,攪得人頭都大了。
半個月前,他們在a市發現了一具藏在水泥墩裏的女屍,經過多方調查,确認女屍名叫許月,出生于z市,初中畢業辍學之後一直在z市打工,根據她生前在z市的朋友提供,她兩年前在一家餐館打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的,那男的當時差不多二十歲,兩個人沒過多久就好上了。但警-方所問到的一切:包括男方的長相、特征、名字、住址,通通都不知道。
那時候就覺得這事很奇怪,怎麽一個大活人,男女朋友之間交往,身邊的朋友卻連名字都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就算了,見也沒見過?特征都說不出來?本以為是證人有意遮掩。誰料到證人也委屈的不行,說許月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朋友,她本來成績還算不錯,家庭條件也不至于非要辍學的地步,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初中畢業之後就選擇了出去打工。
關于許月那個男朋友,還是證人去那家餐館吃飯的時候碰巧看到他們兩個舉止親密,并且看到過好幾次那個男的來找許月。至于那個男人的臉,她只看到過一次,記憶已經不怎麽清楚,只記得是個皮膚挺白,長得很高的人。
說了等于沒說。
證人這時候又神秘兮兮的問:“別人都不知道許月為什麽那麽早就辍學了,但我知道。”她笑眯眯的說,“許月這姑娘長得挺好看的,學校裏追她的人不少,但最後她誰都沒有在一起,因為她是個矜持的女孩子?當然不。”說到這裏,證人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表情,“因為許月她,從小,就是個賤人。”
“我和她一直是鄰居,從小我就聽人說這個女孩子長得多麽多麽乖巧多麽多麽可愛,她看起來是很乖啊,我小時候也很愛和她玩,後來慢慢我們長大了,小學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們老師對許月特別好,她成績也一直很好,後來有一天,我看到我們老師和許月,在辦公室裏……她當時還那麽小,才讀五年級啊,我那時候也蠢,什麽都不懂,就跑去問她在和老師做什麽,她當然不肯告訴我,我又是個較真的孩子,就跑去問我媽。當然,我沒說這事和許月有關系,結果我媽把這事當成玩笑話告訴了許月她媽媽,她媽媽聽了之後,也不知道怎麽了,把許月打了一頓,但是許月她爸爸很護着她,還因為這事和許月媽媽吵了起來,兩個人從吵架發展到動手,許月就在旁邊哭。後來,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學校老師好像就跟針對我一樣,總是找我的茬,還污蔑我和一個男生早戀,那時候早戀這種事情是很可怕的,我遭遇了很多白眼,爸爸媽媽也在村子裏擡不起頭來。那個時候的我不理解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後來我就想明白了,一定是許月,肯定許月以為我把她和老師的事告訴她媽媽了,她和老師又是那種關系,要整我一個小學生還不容易?”
“再後來。我們上了初中,我雖然已經想明白了那件事就是許月幹的,但我性格軟弱,只想着息事寧人,對她以前的事也從沒在學校裏說過。我和她初中不在一個班,初一剛入學的時候她就成了風雲人物,反正就是長得很漂亮,很快聽說她談了個男朋友,沒多久分手了,後來又談了個男朋友,然後又分手了。初一下學期的時候學校裏漸漸有風言風語,說許月根本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女孩,她表面上清純美好,內裏都黑透了。說這話的人很多,但更多的人不信。初二的時候學校裏開始流傳許月是個“公交車”的言論,還有人說她在道上是有靠山的,她是有大哥的。并且說的人越來越